第2章 (2)
不能忍。
黃忠救了夏春富的事情,這附近的人自然是都知道了。盡管心裏恨得要死,夏汝峥還是帶着夏汝倩親自上門去感謝了一番,至少堵住了別人的嘴才行。
這一次姐妹兩也算是見識了一下黃忠一家人的奇葩,夏汝倩出門就撂下臉子來了:“這一家人還真不知所謂,當是咱們家的救命恩人了,救了一次咱們就得管他們一輩子似的。”
夏汝峥冷笑道:“他們就是這種想法,咱們家把所有家資奉上,然後父女三人給他們做奴隸,才能還得清這次的恩德呢!”
夏汝倩頓時被氣樂了,道:“還真如姐姐你說的這樣。這一家人是絕對不能嫁的,不然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事呢!”
姐妹兩回家,夏汝倩就說了黃忠家的情形,夏春富道:“這人情不好還清啊,你們兩個以後還得忍着點,都是爹拖累你們了。”
夏汝倩差點就跳起來把真相說了,夏汝峥搶先道:“該做到的我們一定做到,只是有些事情,也是不能随便讓步的。”
既然黃忠做了這一步,那肯定是還有下一步的,夏汝峥給夏春富打預防針。
夏春富也不糊塗,恩情是恩情,自己還就是,怎麽說也不能用女兒去抵人情債。而且黃家這樣子,女兒嫁過去只有受苦的份。
接下來黃忠倒是沒什麽動作,夏汝峥能夠理解,如果此時來提親,那就是有挾恩求報的意味在,黃忠是不會輕易給人留下把柄的。
但是夏汝峥也很奇怪,為什麽黃忠就是盯上自己了呢??
☆、還親自上門來說親事
? 傷筋動骨一百天,夏春富一直躺在床上養傷,姐妹兩個的活兒就重了很多。好多次夏春富掙紮着想要起來,都被姐妹兩摁下去了。開玩笑,爹才是姐妹兩在這個世上最靠得住的人好嗎?雖然夏家宗族裏還有不少親戚,但是兩個人都是女孩子,萬一夏春富有個什麽不測,宗族的人肯定是不會那麽容易就放過夏春富的家資的。
秋收是請了人将田裏的稻谷收回來的,至于田地裏其他的,就是姐妹兩合力完成的,秋天天氣還不錯,糧食翻曬好了,交完上交糧,還餘下不少,夏春富做主賣掉了一些,給姐妹兩個添置了新衣服新保養品,他兩個女兒都被農活給磋磨粗糙了。
此時,說夏汝峥不會幹活的閑話倒是少了許多。
冬天是農閑時,大雪蓋大地,貓冬好閑适。
夏汝峥和夏汝倩在家裏就着零嘴兒看書彈琴說話兒,很是快活。
這次,黃忠卻是跟着春花婆子一起來了。
黃忠身上穿着一件新衣裳,頭發也梳了,手上還提着禮品。一進門就把父女三人給看呆了。
“春富叔腿好了嗎?應該沒有什麽後遺症吧?”一開口也不說別的,就關心夏春富的傷勢,一來顯得懂事禮貌,二來是提醒當初自己是人家的恩人了。
夏汝峥冷眼看着,盯着黃忠的一舉一動,想着其中的深意。那樣出身的黃忠最後能夠在市裏混一個不錯的位置,心機深沉很重要。
夏春富看到春花婆子就知道黃忠是來幹什麽的了,可是人家開口便那麽說,也不好怎麽樣,還得十分熱情周到地回答:“基本好了,躺在床上就一直記得你的好呢!所以峥峥兩個也被我催着去你家謝了幾回,可我自己還沒當面謝過你,今天我就跟你說聲謝謝啦!”
夏春富也不是泥捏的,解放前夏春富家裏是地主家,頗有資産,也積德行善做了不少好事,後來家資大部分捐出去了,才免了被清洗,只是那十年必須是挨了苦頭的。但是夏春富依舊藏下了不少錢財,還有不少身份地位不差的朋友,自然也不是那簡單的農家漢。
夏春富這話的意思是,雖然你對我家有恩情,但是我們也謝過了,再提要求便是過分了。
見此情狀,夏汝峥重生之後的心理壓力驟然輕了不少,自己的爹不是軟柿子,任何人想捏就捏的,而前世自己受的苦,都是自己造的孽,偏生賭氣就選擇了黃忠這個人面獸心的家夥。這一世她不會走上老路,一定要跟爹和妹妹站在一邊,誰也不能随便欺負他們家!
黃忠果然不如夏春富老辣,當下愣了之後,又回過神來道:“都是鄉裏鄉親的,春富叔千萬不要太客氣。”
夏春富道:“可不是?鄉裏鄉親的,當然要好好相處,以後的日子也是要你幫我我幫你才能過得好嘛!”
寒暄之後,大家在火堆邊上坐了。夏汝倩泡茶也沒有泡別人來會泡的芝麻豆子茶,就是到了一杯茶葉茶了事,夏汝倩也是記仇的人。
春花婆子和黃忠自然沒意見,別人家有茶葉茶就不錯了呢!
說完例行的開場之後,春花婆子先說了,道:“春富兄弟,今天我們來的意思你應該也猜着了。實在是黃忠這孩子喜歡峥峥,這半年來可沒少讨好我。本來說一樁親不說兩遍,但忠忠這片心啊,是我以前沒見過的,我覺得不跑一趟對不住人,所以厚着臉皮又來了。上次你也沒有好好想過,這次你就再看看如何?”
黃忠也滿臉誠懇道:“春富叔,我是一腔真心求娶峥峥,我知道我家裏不太好,而且長得也不出挑,但是我會認真過日子,會想辦法把日子過好。別的好聽的話我不會說,也只能跑這麽一趟,希望春富叔能夠明白的心。”
現在這個時候農村的人要坦白地談情說愛那是很難的,而黃忠這雲山霧罩的話,聽着是挺像那麽回事,好像很喜歡夏汝峥,可是卻沒有一個字眼說是喜歡夏汝峥的。別人聽了也覺得是因為要含蓄的原因,人家說成這樣已經很大膽了。也沒有任何許諾,說會讓夏汝峥過上好日子之類的,只說想辦法把日子過好。前世的黃忠,踐行了這裏的每一句話,只是不包括夏汝峥罷了。
夏汝倩在燒火,聽着這話就很不舒坦,人品那麽敗壞的家夥也想娶自己的姐姐,真是白日做夢了。
夏春富吸了一口煙,眯着眼睛道:“阿忠你人如何,附近的人都曉得,只是過日子這種事,不是兩個人都好就能夠把日子過好的,要講求個适合。也不是春富叔我不想把女兒嫁給你,只是我們家的規矩跟別家不一樣。我的兩個囡囡都早早沒了娘,也就比別家的女孩子更好強更有主意一點,所以她們自個兒的婚事也能夠說上話。而且她們兩個這樣的性子,一般人家受不得,我也擔心她們受委屈。這個事兒,我還真不好就這麽答應了啊!”
夏春富這就是婉拒了,說的很好聽,并不貶低黃忠也不太高自己的女兒,只說道理,又說做父親的心情,都是人倫常情,雙方都留了面子。
黃忠臉色頓時在明明滅滅的火光中好不精彩了。
春花婆子也能理解夏春富,就兩個閨女,而且閨女很不錯,陪嫁也不少,當然是要千挑萬選的,要一口答應了才奇怪呢。
黃忠還想要說什麽,夏汝倩裝作漫不經心地将一塊爆碳放到了黃忠跟前,頓時火星子噼裏啪啦四處飛濺,黃忠等人急忙争相往後躲。火星子落在衣服上就是一個洞,對于現在這些做件衣服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還三年的人來說,實在是很可怕。
夏汝倩急忙道:“真是對不住了,是我沒燒好火。”
夏春富也責備女兒道:“怎麽連個火都燒不好了,真是的……”
夏汝倩吐了吐舌頭,把火鉗塞給夏春富。
☆、黃忠的死纏不放
? 好不容易送走了兩人,禮品也沒收,關上門,夏春富才舒了一口氣。
夏汝倩又竄出來道:“爹啊,您可千萬不能把姐姐嫁給這種人啊!”
夏春富背着手往屋子裏走,道:“你放心罷,我心裏有數的,黃忠家裏那麽窮,你姐過去了哪裏能過好日子?你姐要是用個那個香皂,恐怕要被他那個摳死的娘給咒個半死。而且,黃忠這人,不好說啊!”
夏汝峥用一世看清了黃忠的真面目,夏汝倩是在夏汝峥的啓發下才看到了冰山一角,而夏春富畢竟是經歷過動蕩的人,沒那麽容易被蒙蔽。
夏汝倩點頭道:“爹你說得對!”
黃忠家裏那樣的情況,全家都尋不出一個好碗一把齊整的椅子的人家,如果姐姐真的嫁過去,嫁妝恐怕要全部填了進去了。
夏汝倩把夏春富的話學了一遍,夏汝峥陷入了沉思。前世爹肯定也是這樣的想法,當初他還跟自己談了,只是自己鑽了牛角尖自己要作死,想來夏春富也是十分無奈,又想着憑着自己的能耐,還是能提攜女婿,保女兒日子過得不錯的,只是沒想到黃忠是那麽可怕的人。
黃忠第二次提親,還親自上門來,當然給不少人造成了沖擊,這小子誠意十足啊!
這就是黃忠想要的效果!先有恩情在前,後有誠意相随,就算是黃忠家那樣的情況,不少人恐怕覺得不嫁是夏春富父女沒有眼光了。
要說這不是黃忠計劃好的,夏汝峥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坐在旁邊一針一線繡着鞋墊的夏娟兒,是夏汝峥姐妹的另一個好朋友,她與徐鮮花不同,性子文靜,又很能幹,說話都是細聲細氣的,很是溫柔的一個人。
這次夏娟兒也細聲細氣地來問夏汝峥了:“人家是很誠心地提親的,你為什麽不想想呢?”
夏汝峥看夏娟兒手中鞋墊上一朵朵漂亮的花兒,暗嘆她手巧,只是她不記得後來這姑娘的命運了。
“娟兒,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有誠心就夠的。而且誠心看不見摸不着,若是有人沒有誠信也想要表現出有誠心,并不是不可以。我爹說不想我過苦日子呢!”
從夏家到黃家,生活确實是會掉幾個檔次,夏娟兒仔細想了想,覺得出嫁從夫,嫁給什麽人就跟着過什麽樣的日子,哪裏能挑那麽多。嫁給什麽樣的人,卻是可以挑的。
夏娟兒道:“我不及你,不會有你這麽多選的人,要是有合适的,我爹娘肯定是直接把我嫁了的。峥峥,你漂亮又聰明,只是女孩子的年紀也很重要,你可千萬不要拖太久了。”
這是夏娟兒誠心誠意的勸告,夏汝峥心裏接受她的好意,道:“我知道的,我爹不會苦了我,我也不會随便把自己嫁了。”
夏娟兒不像徐鮮花那樣有些惹人生厭,姐妹兩對她還是很喜歡的。
等到夏娟兒走了,夏汝倩跟姐姐八卦道:“娟兒年紀也差不多了,家裏在相看呢!她那麽能幹又溫柔的姑娘,希望能夠嫁個好人家吧!”
夏汝峥也是如此想的。
夏娟兒還是作為與夏家關系好的人來說的,有些關系不好,甚至是沒什麽關系只因為想看熱鬧嚼舌根的人就說的更難聽了。說夏汝峥年紀這麽大了,還挑挑揀揀的,不知所謂。又說夏家不知恩圖報之類的,也沒見那些嚼舌根的人為報恩就嫁個女兒給恩人。
徐鮮花是來了好幾趟,自然是為打聽夏家的口風來的,見夏汝峥說要把黃忠留給自己,徐鮮花滿臉嬌羞,道:“人家怕是看不上我的。”
夏汝峥心裏就呵呵了,黃忠這人葷素不忌來者不拒好麽,你要是送上門去,人家肯定是會收的。
也因為這次說親,夏家的名聲似乎沒有以前那麽好了,夏春富倒也清楚,跟女兒說,這才是看清人心的好機會。
不過黃忠似乎是沒死心,一直找機會跟夏汝峥接近。比如說在掃盲班上課,還抄了情詩送來給夏汝峥,有時候夏汝峥能夠在窗戶上發現一束鮮花,有時候黃忠河裏釣的兩條魚之類的送來,各種名目難以說盡。
夏家自然都是婉拒的,只是黃忠也不好纏,情詩和花什麽的會被扔掉,但是有時候光明正大送東西上門,還難以拒絕,最後是收一半拒一半,最後夏家又加倍還人情。在外人眼中看來,兩家似乎越走越近了。
夏汝峥皺眉,這黃忠是打算溫水煮青蛙嗎?
夏汝倩則是唠叨,要是姐姐現在直接訂出去,黃忠肯定就不回來騷擾了,只是夏汝峥沒有可以直接定親的人啊。
黃忠呢,現在已經不提定親的事情了,但是對夏家很是熱情,夏汝峥也不能跑過去直接跟黃忠說,你不要纏着我們家了,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黃忠的這些行為也越加堅定了夏春富的想法,絕對不能将女兒嫁給黃忠,這樣的人心機太可怕,萬一哪天對自己的女兒使了,自己的女兒恐怕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春天的時候,夏娟兒也終于定下了親事,地方也不遠,據說跟黃忠是一個掃盲班的,跟黃忠還挺熟的人,黑臉膛圓臉的一個男孩子,看上去比較忠厚老實。
夏汝峥是不相信外貌的了,黃忠就是典型的面忠心奸之人。
夏娟兒的對象叫周岩,還是上掃盲班取得名字,以前人就叫他黑柱,又黑又壯實麽,一不小心還容易聽成黑豬。
聽人說也是不錯的人,家境跟夏娟兒家差不多,人也有幾分聰明。
但是夏汝峥對這個周岩一點印象都沒有。
春天定親夏天就出嫁,在農村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大家都那麽忙,哪有那麽多時間準備這種事。把酒席一辦,就是小兩口去過日子了。
這也是夏汝峥覺得農村婚姻可怕的一個地方。
在夏汝峥給夏娟兒送親的時候,見到了一個很奇怪的人,滿頭白發,皮膚也很白,夏汝峥也知道這是白化病,不傳染也不怎麽樣,白化病人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別,就是毛發全都白色,皮膚也很白。
這個白化病人雖然滿頭白發,但是一張臉卻出奇的好看,只是那張臉一直臭着的,參加婚禮也是拉着一張臉,也不怕主人家罵他。
農村人就愛看個稀奇,所以看到白化病人的時候,不少人都竊竊私語,連夏汝倩都忍不住驚異。
夏汝峥道:“沒什麽好稀奇的,又不傳染又不怎麽樣。”
夏汝倩驚奇地問道:“姐你怎麽知道不傳染啊?”
夏汝峥學着夏汝倩翻個白眼道:“白頭發怎麽傳染?讓你長出幾根白頭發?”
夏汝倩就忍不住笑了,道:“說的也是,只是也太奇怪了點。要是長得正常的話,肯定是個很漂亮的男孩子呢!”
聽見妹妹這樣大膽地評價人家,夏汝峥忍不住擡手敲了夏汝倩的頭,一轉過臉,不妨就撞上那雙眼神冰冷的眸子,心突的一下,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被抓住了一樣。
夏汝倩也沒防備被瞪了一眼,被吓一跳,回過神來嘀咕道:“真是奇怪的人,看看怎麽了,又不掉塊肉!”
夏汝峥被夏汝倩的話給逗笑了,道:“你看一眼沒事,可是每個人都看一眼,誰能受得了?要我說,別看就是了。”
夏汝倩狠狠地瞪了回去,那人也沒過多表示。
夏娟兒的婆家有齊整的房子,家人看上去也不錯,夏汝峥從心底裏期盼她能夠過上不錯的日子。
回到家夏汝倩就忍不住跟夏春富說見到的那個怪人。
夏春富道:“那是周家塘的文家的兒子,不少人都曉得他,就是因為長了一頭白頭發嘛!他們家裏人從爺爺奶奶到他侄子侄女都正常,就他一個是那樣子的。”
“看上去好兇的!”夏汝倩還不忘八卦。
夏春富道:“人家天生那樣,肯定總是有人用奇怪地眼神看他,還說他閑話,他要是不兇一點,別人還不把他說成妖怪?”
夏春富還真是了解人性,夏汝峥默默想。
夏汝倩還不高興道:“我和姐姐都被他瞪了好幾眼呢!眼神跟刀子似得!”
夏春富道:“好啦好啦,人家只是看上去兇而已,而且人家不知道你是誰,別想那麽多。以後你也是,看到跟普通人不一樣的人,像白頭發啊,少條腿少只胳膊之類的,別老盯着別人看,那不禮貌,你沒有惡意,但是被你看的人不舒服。”
夏汝峥道:“爹說的對,這樣也免得得罪人。”
她總感覺那個白化病人不是那麽好惹的,後世不也有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就打群架打死人的麽?
如今夏汝峥又大了一歲,夏春富不僅僅等着別人來看親提親,也主動去打聽別人家的男孩了,只是夏汝峥硬傷就是年紀大了,這年頭農村對女孩子年紀要求高,太小太大都不行,太大了人家嫌你以後生孩子的時間少了呢!而且不如年紀小的幹活幹的那麽多幾年,別人覺得不劃算。?
☆、撞上一出好戲
?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黃忠上門求親求了兩回,別人不免犯嘀咕,這黃忠已經求了兩回了,怕是和夏汝峥有了點什麽吧?如果沒有,這麽求都求不來,自家可是做不到把身段放得那麽低的,就算是夏春富再看得起女兒,也不是這麽幹的。
人的想象力是無限的,更何況是在沒有其他娛樂可供消遣,只能夠八卦其他人的農村。
慢慢地,有些不好聽的流言就傳出來了,說是夏汝峥跟黃忠背着夏春富有了往來,所以黃忠才有膽子上門去求親的,夏春富知道後大怒,狠狠的拒絕了黃忠之類的。
夏汝倩聽了就不高興了,她姐姐眼光那麽高,怎麽可能會看上黃忠那個家夥?以前和姐姐好的那個人可是吃國家糧的。只可惜兩個人距離太遠,又沒辦法馬上結婚,只能夠掰了。
對此夏汝峥也很無奈,嘴巴長在別人身上,總不能去把別人的嘴巴給縫起來吧?
夏汝峥不免又想到前世的自己,被黃忠說成精神病之後,很多人都開始相信她是精神病,而且醫生還煞有介事的說她問題很嚴重,需要長期吃藥和治療。這樣也是正中黃忠的下懷,黃忠就有了在外面鬼混的合理理由,黃忠壞事做盡,別人還要感嘆一句,真是個不走運的,竟然有個精神病老婆。
本來夏汝倩還勸夏汝峥說清者自清的,聽了夏汝峥的憂慮之後,夏汝倩頓時坐不住了,道:“不行,姐,難道你就要因為別人這樣說就便宜了黃忠那混蛋不成?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
夏汝峥也苦惱,道:“這事兒不能亂來,你再讓我想想。今天爹說了要去河裏凫水,到時候你記得讓他再淋個澡。我去菜地裏弄點菜回來。”
“知道了知道了,姐,偏生你事兒多,誰家不是在河裏凫了水就不洗澡了的?”夏汝倩叨叨咕咕的,以前夏汝峥不理事,現在理事了,反而有了掌家的味道,連她和爹都要聽姐的。
夏汝峥道:“那還不是沒辦法……”
見夏汝峥又要搬出自己的理論,夏汝倩急忙道:“知道啦知道啦,河水不幹淨,有寄生蟲,讓爹洗洗更好。”
夏汝峥這才滿意地出了門。
夏天傍晚還有餘溫,卻已經比中午好多了,太陽已經倚在了樹梢,成了橘黃色,整個世界也被塗滿了橘黃色。走在路上,能夠聽到牛叫聲、吆喝聲、倦鳥歸巢聲……聲聲輕快悅耳,悠閑動人。空氣中還有花的暖香,時時拂過鼻尖,醉人心脾。
如此美好的傍晚,夏汝峥也卸下了滿心的憂慮疲憊,不去想黃忠的事情,哼着忘了名字的歌,順着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去菜園子裏。
夏天菜品豐富,圓嘟嘟的紫皮茄子,大紅大綠的辣椒,長長的豆角,茂盛的空心菜,夏汝峥摘了滿滿一籃子菜,不擔心吃不完,給點東家送點西家,很快就消耗完了。
回程的岔路口,夏汝峥一時興起,走上了一條岔路。沒過多久,她就後悔了。
樹林裏傳來女人的呢喃:“哎呀,輕點兒,可疼呢!”
夏汝峥腳下一頓,一時之間全身都僵硬了,就算是社會越來越開放,也沒有遇到過打野&戰的啊!
男聲更是讓夏汝峥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別怕,疼就叫出來,我喜歡!”
可不就是夏汝峥夢裏夢外如惡魔一般的聲音!
夏汝峥僵在那裏,無比後悔自己一時的心血來潮。這條小路平時就沒什麽人走,更何況已經是快要天黑的傍晚,難怪這對野鴛鴦會肆無忌憚。
那女聲還回應道:“表哥你好壞哦!”還伴随着嘤咛聲,必然正是火熱的時候!
此時夏汝峥并不覺得旖旎,只覺得很惡心。原來上輩子黃忠在婚前就開始亂搞了!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知曉得夠多了,原來還有這樣的黑歷史!
站了幾分鐘後,夏汝峥也漸漸冷靜下來,該覺得丢臉覺得怕醜的是那對野鴛鴦才是,自己堂堂正正從這裏路過,一沒偷雞二沒摸狗,憑什麽她要害怕呢?這麽想着,夏汝峥不由得挺了挺腰,目不斜視地開始往前走。
哪怕做過心理建設,夏汝峥還是覺得很忐忑。
人的心理就是這麽奇怪,明明應該是做壞事的人感到害怕才是,沒想到她作為路人竟然也覺得害怕了。
當然,裝作沒聽見直接走過去,野鴛鴦沒有發現她更好,這樣省得直面黃忠,要是發現了……那她也擡頭挺胸回擊回去才是。
樹林間的小道上總是有許多枯枝敗葉,夏汝峥沒走兩步就踩在了枯了的樹枝上,嘎吱一聲,十分醒目。
夏汝峥苦笑,這是老天爺不放過她,那就實在是沒辦法了。
林間女聲驚慌道:“有人!表……表哥,我得回去了!”
不知道黃忠說了句什麽,那女聲就乖乖地沒有吭聲了。
夏汝峥剛快速走了兩步,就瞥見茂密的樹林間鑽出來兩個人。
果然是黃忠,而另一個女孩子,夏汝峥面熟,卻叫不出名字來,可是夏汝峥卻知道,那是黃忠親愛的表妹。
對于這個表妹,夏汝峥同樣記憶深刻。
黃忠的表妹比他小,可是已經嫁人兩年了,孩子都生了。前世的時候黃忠就對侄子很好,不僅僅是每逢過年要打個大紅包,上學的時候幫忙找關系進好學校,工作的時候幫忙找關系進好的單位,對夏汝峥和他生的親生兒子都沒有那麽好。夏汝峥是懷疑過的,可是被黃忠壓制的太狠了,不敢往深了想,更不敢做什麽。這一次,事情更早地擺在了夏汝峥面前。
夏汝峥微微後退了兩步,抿着嘴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黃忠和他表妹,男的敞着衣服,褲頭還松松垮垮歪歪扭扭的,看得出是匆忙之間的事情。可是黃忠一臉淡笑,絲毫沒有做無恥之事被人撞破的尴尬和忐忑。看到是夏汝峥的時候,笑容更加熱切了。
而後面那個女人,長得矮小,面容一般,雙手還扯着衣服,似乎感覺衣服還沒穿好,頭發蓬亂着,果然是黃忠葷素不忌的風格。
雖然老一輩還有表哥表妹做親的,但是現在也是要避嫌的,随着國家的宣傳,表哥表妹結婚的越來越少了,他們倒是不怕。
“沒想到,還是熟人啊。”
夏汝峥腦海裏轉過千萬個念頭,雖然最想做的是把黃忠打成狗頭,可是人家有兩個人,黃忠還是男人,又是個心狠手黑的,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自己,想來想去,這輩子還和黃忠沒什麽過節,最好的辦法就是當做不知道。
于是夏汝峥臉上露出一絲假笑,道:“好巧啊!”
黃忠皮笑肉不笑道:“是挺巧的。怎麽?摘菜回來啊?”
夏汝峥點了點頭,一般人鄉裏鄉親這麽問的就會随手拿一把菜送給人家,如今菜地都是自己的,夏家也不缺這把菜,只是夏汝峥不想便宜了這個混蛋。
“是啊。”幹巴巴地回答了之後,夏汝峥就不知道說什麽了。
黃忠此時完全沒有了平時在人面前憨厚老實的模樣,敞開的衣服和淩亂的褲子更讓他像個流*氓,衣服上的補丁則是讓他像個窮酸的流*氓。
黃忠故意靠近了夏汝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天天用香皂的人家果然不一樣。”
夏汝峥皺了皺眉,躲開了兩步,這人身上有股怪味,前世似乎也有,只是因為夏汝峥嫁過去之後條件改善了,才沒有那種味道。應該是長期洗頭洗澡沒洗幹淨的那種酸臭味兒。
這個時候能夠用上香皂的算是有錢人家,黃忠家是絕對用不上的。
見夏汝峥躲開了,黃忠頓時臉色不好看了,道:“你嫌棄我?”
夏汝峥定了定神,上輩子黃忠給她的是刻在靈魂裏的痛苦,還有對黃忠的懼怕。
“你靠我太近了,不習慣。”夏汝峥語氣平常道,黃忠這舉止分明是流*氓,才做的出來的。
黃忠轉而笑眯眯道:“沒關系,多多接觸就習慣了,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呢!”
後面黃忠的表妹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恢複如初了,還來幫腔道:“可不是?以後可是自己的男人呢!”
夏汝峥被他們說的話惡心到了,反問道:“自己的男人?怕是你的男人吧?東西亂吃死的是你自己,話亂說我可不能保證死的是你還是誰了!”
夏汝峥快被氣死了,這輩子最大的目的就是擺脫黃忠這個男人,現在他擺出自己是夏汝峥男人的這副姿态是什麽意思?志在必得嗎?好一個不要臉的男人。
黃忠倒是沒有被夏汝峥的話氣着,反而慢悠悠道:“別着急,總有一天你會跟我的,到時候這也是你表妹呢!可要好好相處才是!哦!對了,她是第一個跟我的,按照以前的規矩算,她比你還大呢,以後要把她當成大婦一樣尊敬,明白嗎?”
長長的尾音帶着明晃晃的威脅。
☆、得與失
? 夏汝峥被氣得滿臉通紅,聲音也不由自主拔高了:“黃忠,你&他&媽要不要臉!老娘什麽時候說要嫁給你了?真是癞□□吞月亮——癡心妄想!今天我就說給你聽了,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嫁給你的!”
夏汝峥一氣吼完了,氣得胸口起起伏伏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不管那是前世還是夢裏,夏汝峥都感謝上天,讓她有機會不再走錯路,此生再與黃忠糾纏到一起,她還不如早點喝農藥早點去投胎,省得又要糟心一輩子,還要拖累家人。
黃忠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夏汝峥嫌棄至此,恨恨地等着夏汝峥,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氣,道:“好!好!這可是你說的!老子今天也把話撂在這裏了,要是我黃忠沒有把你弄進家門折磨你一輩子,老子就不是人!所以老子只給你兩條路,要麽帶着嫁妝乖乖嫁給我,要麽,就去死!”
說到死字的時候,黃忠的臉已經奇異地扭曲了,似乎已經看到夏汝峥痛苦地死去的模樣,這讓他無比暢快!平日裏的黃忠已經是惡魔,而此時,只是惡魔撕掉了僞裝,露出了青苗獠牙而已。
夏汝峥害怕之後,反而又平靜了一些。像上輩子那樣,悄無聲息地整死自己還落得好名聲,總沒有現在說出來好,現在,自己竟然也能夠把黃忠逼急了,算是功力進步了。
夏汝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那咱們走着瞧,是我死,還是走出一條康莊大道來,然後看着你死。”
說完,夏汝峥頭也不回地走了。
後面傳來黃忠的狂叫:“夏汝峥!你他*媽真是個賤&人,老子真是迫不及待要弄死你了!”
聲音傳的真遠,但是像蒼蠅一樣讨厭,哪怕成語用的很準确。
一路飄飄地回家,到了家裏,夏汝峥才腿一軟地坐下了。
夏汝倩從廚房出來道:“怎麽去了那麽久?”
夏汝峥擦了一下汗,道:“等爹回來了跟你們說。”
還要告訴爹,肯定是什麽很了不得的事情了。夏汝倩也就沒有追問。
見夏春富不在,夏汝峥問了夏汝倩,夏汝倩說他牽牛飲水去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夏汝峥才把路上遇到的事情都說了,重點是說給夏春富聽。
夏汝倩聽得滿臉臊紅,而夏春富也面皮有些微紅,雖然是別人的醜事,但是也是男女之間的事情,還是女兒在跟自己講的。
夏春富是感覺又羞又憤:“真沒想到他是那種人!”
夏汝倩學了夏汝峥的話:“是真人知面不知心!真的好惡心啊!”
“小姑娘家家的,你聽這個幹什麽?”一個女人已經讓他老臉通紅了,現在小女兒也來作亂。
夏汝峥面色平靜道:“讓倩倩知道也道,省得被人蒙蔽了。”
夏汝倩頓時滿臉通紅,因為心裏藏着鬼,盡管她還以為爹和姐姐都不知道。
這個不是重點,夏汝峥繼續道:“爹,其實還有一個事兒我們沒跟您說,就是怕您不信,今天一并跟您說了吧!”
夏春富頓時緊張道:“還有啥事兒?是不是黃忠欺負你了?”
夏汝峥被夏春富的腦洞弄得無語了,道:“不是,是跟您摔傷的事情有關。”
夏汝倩重新找回狀态,幫腔道:“是的,我本來想說來着,姐沒讓我說。現在就由我來說吧!”
夏汝倩将自己和姐姐懷疑以及考察的經過說了一遍,最後總結道:“那件事不是意外,所以您也別感激黃忠,別把他當成恩人看了!”
這事兒她早就想說了,可是姐姐一直不讓說,忍得好辛苦!
黃忠對上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