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們再不相見

“不！”我跪倒在地，看着黑鬼王粗魯的一把扯起莫塵，不像當初對我那樣細致，他鋒利的牙齒直接就向莫塵頭頂咬去，頭頂是百彙穴，整個人的精氣神都集中在那裏，所以從那裏吸取靈魂是最快的。

我瘋了一般沖向窗口大喊：“你再不放開他，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黑鬼王嘴角勾笑，根本不理我，他開始吸了，我絕望的閉上眼，縱身從五樓跳下，對不起莫塵，是我害了你，身子在夜風中迅速下落，我流下的淚卻不知是為了誰。

等了很久，預期的疼痛沒有發生，我慢慢睜開眼，卻看見黑鬼王飄在空中，而我被他提着，他嘴角一貫的笑沒有了，冰冷的手掐着我的脖子，聲音也不再溫潤而是有些沙啞：“你真的為他連命都可以不要？”

他的手指很冰冷，掐着我的脖子卻沒有用力，我苦笑着為他語氣裏的一抹蒼涼而心悸：“不是只為了他，為紫風也一樣。”

黑鬼王沉默了一會兒，嘴角又勾起了笑，淡淡然的說：“既然你這麽急着死，那就死吧，用你的靈魂換他的。”

我點點頭：“好。”沒有拒絕，我坦然的看着他，他鮮紅的舌伸了出來，一下一下舔着我的脖頸：“為什麽你就是這樣傻，為了別人可以不要命，可以不要靈魂？我真的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麽，人都是自私的。”

黑鬼王一邊說着，一邊張開嘴，鋒利的牙齒狠狠咬在我的脖子上，痛徹心扉，但我卻笑了，好像這一刻我等待了很久一般，一種釋然一種解脫，還有一絲絲心痛。

“我知道人是自私的，但我也相信，人在情面前可以很無私，我不是聖人，我也沒那麽偉大，我只是不想他們死在你手中，那樣我對你就只能有恨了。”我的靈魂在一點點被抽出身體，生死的瞬間我終于明白，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居然對這個惡鬼動了情，所以我才那麽依賴他，所以我才不能眼睜睜看他殺死我的朋友，因為那樣我就不得不恨他。

黑鬼王愣住了，他沒有再繼續抽拉我的靈魂而是定定的靠在我肩上好一會兒，然後突然放開我，血從咬開的兩個牙洞裏流出，瞬間就染紅了我的衣領。

“你這樣說是什麽意思？你不是從來都恨我的嗎？”他冰冷的手指撫摸過我的傷口，傷口很快就結痂了，血也不再流出，我蒼白的臉上微微泛起一抹紅暈，低下頭喃喃：“我不恨你。”

“哼，為了救人，違心的話也說得出。”他的雙手垂在了身側卻緊緊捏起，似乎隐忍着什麽。

“我都願意用自己換他們了，還用的着說謊嗎？你不信就算了，我真的不恨你。”

黑鬼王定定看着我良久，擡手想觸摸我的長發，卻忽然收手，冷淡的說：“你的靈魂我不想吃了，以後你是死是活也和我無關，今日之後，我們再不會相見。”說完他頓然消散于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