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觸不到的真相
古人的智慧永遠會給後人留下不可及的影響。
不管以前見過多少次，再次看到這種神跡張起靈還是被深深震撼住了。
馬上，馬上就可以知曉以前留下的疑點了。
以及，自己的身世。
他穩定了一下心情，轉過身想叫住那個從剛才起就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的人。這一轉頭，卻愣住了。
那個黑色的身影，總是喜歡不留痕跡擋在自己前方的那個女子，此時正雙手環抱着手臂，像一只小動物一樣瑟瑟發抖。
顯然是意識到了她的不對勁，他兩步走到她身前，按住她的肩膀試着喊她的名字。但是她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的樣子，眼睛已經沒有了焦點，卻一動不動的盯着那個青銅門。她兩腿一軟，滑坐到了地上。嘴唇顫抖着，慘白得毫無血色。
他扶住她的雙肩搖了搖她，叫她的名字，也沒有反應。
從未見過阿玖這般狼狽的張起靈反而不知所措。
她這是怎麽了？
在整個青銅門映入她瞳孔的時候，她便感覺世界上其他東西全部消失了，沒有聲音、沒有氣味，視野裏，除了這個青銅門，其他一片白茫茫。
她沒有辦法呼吸，整個人都僵在那裏，動彈不得。一種溺水的感覺從心髒向四肢蔓延開來。
“唔……”她痛苦地捂住頭，腦裏傳來鑽心的刺痛，仿佛要從裏面撕裂一樣。這個門、門上的花紋、門後所散發出的靈力與氣息，無一不向她的大腦傳送着一個信息，體內所有的細胞都在叫嚣着、沸騰着，向她嘶喊着——我熟悉我熟悉我熟悉我熟悉！！！
“…魂…妖……”
“獻祭……”
“這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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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
“玉……”
“鎮怒……”
“原諒我。”
“……玖。”
不要！！！！！！！！！！！！！！！！！！！！
不想聽！我不想聽！！她雙手抓着頭發，狠狠地甩着頭，像是要把所有聲音從腦袋裏趕出去。
許多模糊場景像碎片一樣在腦海裏不管閃現切換，像一盤攪帶的錄像帶，時不時發出刺耳的噪聲。
不行了，受不了這種感覺。她現在什麽都想不了，大腦好像要裂開了。只有一個感覺：她想離開這裏。
誰來帶她離開這裏。
“玖。醒醒。玖！”張起靈推了推她，自己都沒有發覺，他變得有些焦急。
自己手中傳來的感覺突然開始變得不真切，他驚訝地發現，阿玖的整個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為什麽，剛才在上面還好好……
“？！”張起靈轉頭看那個高聳的青銅門，在看看處在崩潰邊緣的阿玖，他察覺到了什麽。一只手環過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扶住她的手臂，把她拉起來，向遠離青銅門的地方拖去。
她的臉比白紙還要白，隔着衣料也可以感覺到她在顫抖，兩旁的碎發被額角滲出的冷汗貼在臉頰上。
這是那個阿玖？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千年刀魂？
張起靈扶着她，一直走到青銅鎖鏈密集到可以遮擋住那個青銅門的地方。随着離門的距離越來越遠，她的身體又從半透明的狀态裏恢複了過來。
“玖，沒事了……玖？”他用一種哄孩子的聲音低聲喃着，卻發現她已經閉上眼睛昏睡了過去。
他讓阿玖平躺在地上，把背包解下來墊在她頭下。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感到重獲所有感官知覺的控制權後，阿玖有些費力地睜開眼，視野有些模糊，調整了一下眼球的焦距，看見了張起靈的臉。
“張……起靈？”她試着轉了一下頭，發現她正枕在張起靈的背包上。手臂使力一撐打算起來，腦袋裏突然來的一陣鑽痛讓她放棄了這個舉動。
“我這是……怎麽了？”她閉上眼，把右手背搭在眼睛上。
大腦開始慢慢轉動，她似乎跟着張起靈進了雲頂天宮，然後一路向下，在最底下，她看見了……
張起靈看着她遮着眼睛的手一顫，垂下眼睑。
他伸出手，輕輕握了握那一片白皙的冰冷，卻被她一把反握住。
“不能去……不能進去……”她低聲道，聲音有些嘶啞。
“玖……”張起靈緊了緊握着她的手，想要安慰。不了阿玖的語調突然變得有些激動，一下子坐了起來：“不行，那後面有……”
“玖。”他打斷她的話，平靜地說：“要是累了，就回來休息一下吧。”
阿玖看着他淡然如水的眼睛，純黑的瞳仁那好像一汪清泉，平複了她心底的波瀾。
她一手掩面，冷靜了一下情緒，卻不能忘記剛才看到的畫面。
要是累了，就回來休息一下吧。
最後的一幕，她似乎看到自己焚身于紅蓮之火。
——原諒我，玖。
那是誰說出的話語？
“張起靈。”她擡頭與他直視：“你還會出來麽？”
進了那裏，你還會出來麽？
無言，兩人各懷心事，卻毫不逃避地看着對方的眼睛。
她想她需要一個承諾，也需要一個她可以繼續存在下去的契機。
雖說事到如今，重翻舊事也不會得到什麽。
但還是稍微有一些，理解了張起靈的心情。
“嗯。”許久，他給出了一個音節，聲音很小卻堅定。
看着張起靈手中緊握的鬼玺，她笑了：“好，我相信你。”
要是累了，就回來。
無論何時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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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門前的厮殺戰争還沒有結束，槍聲吼叫聲嘶鳴聲讓這裏變成了一個戰場。幾千年後重新找到這裏的後人卻和當年的女真人一樣，和這裏的看守人進行着血腥的鬥争。
物競天擇，适者生存。
而這些人面鳥明顯也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生物。
也只有面對有壓倒性力量的敵人面前，人類才能認識到自己的渺小與無力。
吳邪和胖子掙紮着，求生意識讓他們使出最後一絲力量與那些從鳥嘴裏蹦出來的猴子生死搏鬥。
而山外，各個家庭團圓在一起，焰火照亮了天空，城市鄉村裏都充滿了歡聲笑語，随着大鐘的指針走向12，午夜綿長的鐘聲響起，回蕩在整個大陸，宣告着新的一年的到來。
随着這個鐘聲的響起，天宮最低成突然一震，青銅巨門門縫上的人皮刺啦一聲，全部脫落。
緩緩地，門開啓了一道細小的縫，門後漆黑一片。
吳邪和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地獄之門越開越大，同時從裏面飄出一陣雲浪青煙，在空氣裏迅速彌漫開來。
千年一見的陰兵借道。
“這……幽靈軍？”吳邪說不出話，胖子狠狠地捏了他的肩膀一下，朝前面一指。
張起靈身着殷商時代的殘破盔甲，身後背着那把從不離身的黑金古刀走在隊伍中間。他的腳步一頓，似乎是發現了呆若木雞的兩人的存在。
轉頭，微微一笑。
那種神情像是訣別，竟讓吳邪一瞬有了種他已跟他們天人永隔的感覺。
他說——
“再見。”
第一卷「君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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