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夢魇
第四十四章夢魇
“大哥……”甄政愣愣地說道後退幾步的空當,邬子虛已經走到了他們身前。
邬子虛在衆人臉上掃視了一遍,眼光最後落在了梨花帶雨的葉子身上,他笑着說道:“原來大家都在啊!葉子,大哥來了,你還不過來。”
“葉子,你去大哥那裏啊!”周曉薇在葉子的身上輕輕一拍,葉子便知道自己被郭學風封住的經脈已經被她解開了。可是她沒有如周曉薇預期的,跑向了邬子虛,撲到他的懷裏痛哭。
葉子站在原地,仔細地打量着邬子虛。她很想知道眼前的這個大哥,是不是平時她認識的那個大哥,他有沒有像甄大哥一樣,也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人。
“葉子,你不到大哥身邊來嗎?”邬子虛眼中的笑意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憂傷的眼神。他不知道是自己變了,以至葉子不再認識自己;還是葉子變了,經過剛才的一切,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葉子了。
見到邬子虛眼中憂郁的眼神,葉子的心一陣絞痛,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深深地傷害了大哥,雖然大哥對別人可能很陰險,但是對于自己,大哥卻是很關心,很疼愛的。這兩年來來,每次自己的生日,大哥都會去興都城看望自己,還會給自己帶去許多好玩的東西。
“大哥!”葉子哭着跑向了身前不遠的邬子虛。可是她剛跑幾步,就被杜鵑攔住了。
“杜鵑姐姐……”葉子的話沒有說完,杜鵑的劍已經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甄大哥,咱們根本沒有必要怕他。”杜鵑對身旁的甄政叫道,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邬子虛的身體。她是很怕邬子虛突然出手的,于是她又對邬子虛叫道:“邬子虛,你最好聰明點,葉子現在在我們的手上,如果你不想她有事的話,你就先答應替我們作一件事。”說着她把劍刃往葉子的脖子上靠得更近。
“不錯,邬子虛,你到底答不答應我們的要求?”甄政不合時宜地問了一句,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他擺脫邬子虛對他內心深處影響的一個訊號。
“‘先答應’?你們還有什麽事,都一起說吧!”邬子虛眼中的憂傷的眼神慢慢地轉變為冷漠。
“邬子虛,你聽好了,你先給我們一條船,等我們離開了這個島,我們會告訴你,下一步你該怎麽做的。”甄政咽下嘴裏的口水,兇狠地說道。
“葉子妹妹,怎麽說我們也在一起生活了兩年,只要你能幫我們完成我們分派給你的事,我們是不會傷害她的。”杜鵑說道,她顯然是想邬子虛放心。“還有,你在你去找船只的之前,我希望,你能幫我把周曉薇的經脈給我封了。”說着她的眼中露出瘋狂而殘酷的笑容。
周曉薇身體一顫,她怎麽也想不到,在這個節骨眼上,杜鵑居然會如此落井下石,她看向了邬子虛,因為她知道只要邬子虛點頭的,自己要活下去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這裏是‘夢幻島’,我好像找不到船啊?”邬子虛冷視杜鵑,對她說道。甄政的那一招,他同樣會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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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從寒玉和寒珏這兩個‘夢幻樓’的小姐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現在一定能辦成這件事,你難道是想葉子這麽可愛的一個女孩在你的面前香消玉殒嗎?”杜鵑的劍刃碰到了葉子脖子上的肌膚。
“你們等一會兒就是!”邬子虛看到咬着下唇不吭聲的葉子,急忙說道。
“這就是了。”杜鵑得意的把劍移開一點,邬子虛看到了葉子脖子上有一道血痕。
邬子虛說完就要轉身離去,卻被杜鵑制止了:“邬子虛,你難不成忘了我剛才所說的話了,先把周曉薇的經脈給我封了。”說着她手中的劍,又開始向葉子的脖子移去。
邬子虛停下身,看着杜鵑,冷冷地問道:要不要我幫你把甄政和牛勵耕的一起封住。
“邬子虛,你不要挑撥我們!“杜鵑話雖然這麽說,但還是轉頭看向身後的甄政。轉過身,她看到的是一個在陽光下閃着光芒的劍刃,手中的力道就沒有了,她的身體和她的劍都落在了地上。
葉子沒有能看到身後的情景,但是她知道一把劍離開自己的脖子的同時,有一把劍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這一次甄政很機警地把葉子拉到一邊,和邬子虛以及牛勵耕。周曉薇組成一個三角狀,他的身後現在誰都沒有了。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杜鵑,葉子抽噎道:“瘋了,甄大哥你瘋了嗎?你為什麽殺了杜鵑姐姐,她可是和你一夥的人啊!”葉子現在責備別人,絲毫不關心自己的處境。
“葉子,你別忘了,你脖子上的血痕是誰給你留下的。”甄政冷笑。“再說這也不能怪我,我可是她的大哥,當時剛才你也看到了,她做出的任何決定,都沒有征求我的意見。我給過她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她剛才不回頭的話,我還會放過她,可是她回頭了,那就是她對我不是很相信,要知道我是她大哥,她居然敢懷疑我,所以她是罪有應得。”甄政開始為自己狡辯。
“我受不了了……”牛勵耕雙手抱頭,大叫地跑遠了。剛才他見到甄政拔劍,還以為甄政是在警戒邬子虛,不想劍是用來抹杜鵑的脖子。他的心思其實很簡單,就是要跟在甄政的身邊,這一切只因為在他快要餓死的時候,甄政丢給了他一個髒饅頭,在他的心裏,甄政應該是仁慈的人,可是剛才聽到的、看到的一切,他一下子不能接受,他終于瘋了。
可憐地看着跑遠的牛勵耕,邬子虛發出了無奈的嘆息聲。周曉薇看着牛勵耕消失的方向,傻傻地看了出神,也許傻了以後,他會忘記這一切,那時他會活得更快樂。葉子只是在哭喊着:“牛大哥,牛大哥……”
“邬子虛,你要去幹什麽?”甄政叫住了轉過身的邬子虛。
邬子虛停住,沒有轉過身,冷冷地說道:“我現在是照你的意思,去給你找船啊!”
“找船?很好,你畢竟是一個識事務的人,但是我現在改變注意了,我要你先把周曉薇這個賤丫頭的經脈給我封了。”甄政說道。
“這不就是杜鵑姐姐的意見嗎?”葉子抽噎地說道。
“沒有你的事,你給我閉嘴。”甄政厲聲說道,同時他手中的劍一抖,“唉吆”随着葉子的一聲尖叫,她的脖子上現出一條血痕。
“甄政,你給我住手!”邬子虛眼中閃耀着氣憤的火焰,可是他依然沒有出手。
“你還不去?”甄政對邬子虛厲聲呵斥道。
“我照你的意思辦就是了。”邬子虛看了一旁聽到這句話後,臉色煞白的周曉薇一眼。他向周曉薇走了過去。
“大哥,不要啊,如果你真的這樣做的話,甄政是絕對不會放過曉薇姐姐的。”葉子哀求道。她已經改了對甄政的稱呼,她現在已經對甄政徹底失望了。
邬子虛走到身前,對周曉薇說道:“曉薇,對不起了。“說着他沒有等周曉薇作出任何反應,甄政就看到他的身影在周曉薇的身邊一閃,又回到了他站在的那個地方,周曉薇已經虛弱地倒在了地上。
“邬子虛,你這是在玩什麽游戲,你以為這麽就能騙過我嗎?”甄政恥笑道,他沒有想到邬子虛居然會跟他玩這一手。
“有哪裏不對嗎?”邬子虛冷冷地看真甄政,同時對埋怨地看着自己的露出要她安心的笑容。
“你看看,葉子同樣是經脈被封,怎麽沒有周曉薇那麽虛弱呢?你不會是想欺騙我吧!”甄政得意地說道,似乎在為自己識穿邬子虛的詭計而感到自豪。
“哈哈、哈哈……”邬子虛沒有作辯解,開口大笑。
“邬子虛,你笑什麽?”甄政眼露兇光,緊張地看着邬子虛。
“甄政,你是不是怕了?”邬子虛不答反問。
“胡說,我有什麽好怕的。你要知道現在葉子在我的手上,如果你是真的疼愛這個妹妹,該怕的人是你才對。”甄政冷靜地分析道。
“既然你不怕,那你就應改清楚,為什麽同樣是在經脈被封後,葉子和曉薇表現出來的症狀會如此的迥異。原因不外乎兩點:第一,從被封的人來看,曉薇本身的修為比葉子高,所以經脈一旦被封,對她的影『——』響極為明顯;第二,從封她們的人來看,我的實力自然是比郭學風高許多。這兩點加在一起,曉薇的修為高,而且封她經脈的我實力也不俗,這也就造成了你現在看到的現象。其實,只要有練過武技的人都應該知道這一點的。”邬子虛平靜地說道。
甄政想想,知道邬子虛說的沒有錯,只是自己現在太過于緊張,沒有想通這一點。看到周曉薇鄙視地看着自己,他惱羞成怒地說道:“你現在替我把周曉薇給殺了。”
邬子虛看了看甄政,在看看周曉薇,慢慢地向周曉薇走了過去。這一次葉子沒有再哀求,因為她知道,一旦她的曉薇姐姐落到甄政的手上,其結果一定是生不如死。
甄政看到周曉薇臉上突然出現的解脫神色,知道了她的打算,奸笑道:“邬子虛,你站住,周曉薇我現在還不想殺,你就先去給我找一艘船。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否則,我會讓葉子陪着走黃泉路的。”
邬子虛停下身,冷冷地看着甄政,沒有起步。倒在地上的周曉薇也看向甄政。
“你到底去不去?”甄政大叫道,被邬子虛這麽看着,他內心被壓制住的對邬子虛的恐懼感又開始蠢蠢欲動。
邬子虛對甄政露出了冷笑,嘴裏說道:“看來以前葉子對我說的事,一點也不假。”
“不假?以前葉子跟你說過什麽事?”甄政大叫。
“你身後有人!”邬子虛沒來由地說了一句。
“你們別想分我的神,這裏地處樹林深處,即便別人想找我們,一時間他們是不肯能找到這裏的。你快說,葉子以前到底跟你說了什麽有關于我的事?”甄政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周曉薇,發現她正看着自己的身後,不屑地笑道。
邬子虛冷笑着搖搖頭,看着甄政:“你不相信你身後有人,也就算了。至于葉子以前對我提起的事,與你現在無關。”
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聽到邬子虛這句“與你現在無關”,甄政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到底葉子向你提起過什麽事?”他厲聲問道。
“葉子,或許不記得了,但是我依然記得。”邬子虛神秘地對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葉子笑笑。
“什麽事?”甄政全神貫注地看着邬子虛,生怕他耍陰招。現在經脈被封周曉薇在他的眼中已經是廢人了,對他沒有任何的威脅。
“葉子要求我幫別人提親?”邬子虛輕松地對神色緊張地甄政說道。
“提親?”甄政狐疑地看着邬子虛,疑惑地說道。
“不錯,就是要我幫一個人提親。”邬子虛很快地回答。
“幫誰去向誰提親?”甄政開口問道。
“你這個大哥,現在不稱職,以前原來一樣是不稱職啊!”邬子虛冷笑道。看到甄政眼中的寒光,邬子虛嘆息一聲,開口說了一句話,一句足以致命的話:“葉子要我幫牛勵耕向杜鵑提親。”
聽到這句話時,甄政臉色一變,随之他感覺到脖子被什麽鋒利的東西輕輕抹了一下,他沒有看到,但是他卻知道,那是劍,因為杜鵑就是這樣倒在了他的劍下。
甄政倒下了,在閉上眼之前他看到身後站着一個手執寶劍的人,沒有看到那個人的頭,但是從他衣褲的式樣和顏色,甄政知道這個人就是剛才自己以為發瘋後跑遠的牛勵耕。
“大哥,你沒有騙我。”這是甄政最後一句話,是對邬子虛說的。其實周曉薇的眼神也沒有欺騙過他。
葉子依偎在邬子虛的懷中,她還在不停地抽噎。邬子虛沒有勸阻她,現在她本來就應改是哭的時候,只有哭了以後,她的身心才會好起來的。
邬子虛只是伸手在葉子的脖子上來回撫摸了幾下,葉子脖子上的傷口就消失了。
周曉薇走到跪在地上的牛勵耕的身邊,輕輕地說道:“勵耕,你打算以後怎麽辦?”在等了片刻,牛勵耕沒有回答她。
周曉薇伸出手,輕輕推了推牛勵耕的上身,牛勵耕緩緩地到了下去。“勵耕……”周曉薇叫道,但是沒有人回答她。
“大哥,牛大哥為什麽要……”葉子抽噎看着立在自己身前的四個墳墓,迷茫地問道。
“葉子,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解脫。勵耕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杜鵑對他有情,可是他卻眼睜睜看着杜鵑在自己的眼前倒下;甄政對他有義,可是他卻将劍抹向了甄政的脖子。死對他來說,是種解脫,他現在已經從苦海中解脫——活着,本身就是在受罪。”邬子虛感覺地說道。
“葉子,咱們走吧!許多事我等會兒在跟你說。”邬子虛拉着葉子的手,向樹林外走去。
“不,葉子不要再聽大哥的事了,葉子只要能待在大哥的身邊,就心滿意足了。”甩開邬子虛的手,葉子正色地說道。
邬子虛點點頭,葉子既然不想聽,他是不會強求的。此時葉子跑到了他的身後,拉起走在最後的周曉薇的手,甜甜地說道:“曉薇姐姐,咱們走吧!”說着她就拉起周曉薇的手,跑到了邬子虛的前面。
邬子虛看着走在前面的葉子和周曉薇,轉過頭,看着身後的四座戲新墳。
“大哥,你快點啊!”葉子在前方叫道,邬子虛轉過身,邁着大步,跟在葉子的身後走出了樹林。
“大師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沒有經過師父同意,就派人去刺殺邬子虛!”在行往西楚國的船上,紀芙在自己的卧室裏對坐在自己身前,用一天紅絲綢蒙着臉的女子說道。
“呵呵……”一陣嬌笑聲響起,“我說小師妹,你別忘了,師父可是要我去幫助陸耀輝的現在邬子虛已經阻止了我們在‘夢幻樓’的計劃,所以我必須把他鏟除,至于師父哪裏,我自己會去作說明的,這一切責任我會承擔的。小師妹,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蒙面女子說道。
“你去承擔?你要知道現在咱們派往‘夢幻島’的精英可是一個都不剩了。”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卧室外響起。蒙面人趕緊站了起來,此時卧室門慢慢打開,從外面走進了一個滿頭銀絲的,臉上卻沒有皺紋的老太婆。
“師父!”蒙面女子和紀芙都畢恭畢敬地叫道。
這個老太婆就是“清風堂”的堂主鳳仙娘。“碧幽,我決定了,‘夢幻樓’的事你就不要在管了。”鳳仙娘平靜地說道。
“師父……”蒙着面的碧幽還想再說什麽,但是被鳳仙娘一瞪眼,也就不再說話了。
“幽兒,現在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你去辦。至于‘夢幻樓’地,的事,就看陸耀輝他自己了,我們為了他也損失了不少的精英,算是對得起他了。”鳳仙娘輕松地說道,他她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當初和陸耀輝達成的協議。
“師父,你要我去做什麽?”碧幽見師父居然放棄陸耀輝承諾她們,在“清風堂”幫他登上“夢幻樓”總樓主位置後,給她們的豐厚補償,便知道師父要自己辦的事絕非易事。
“你馬上先到安武國去,具體的任務事項,我會以後再告訴你的。”鳳仙娘說完後,看了看紀芙,開口說道:“芙兒,你就先會西楚國,有事我會讓人通知你的。”
“徒兒知道了。”碧幽和紀芙躬下身,虔誠地說道。等她們挺直身體的時候,鳳仙娘已經在船艙裏消失了,一陣海風吹進卧室,窗戶原本是關着的。
易玄士語:這樣一切對葉子來說是夢魇,邬子虛對甄政他們來說也是夢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