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安魯給蘇穎做了簡單的止血, 但整個車廂裏還是彌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景岚的好朋友欲哭無淚, 這可是他剛買的新車啊。
景岚給了好朋友一個手拐,好朋友才收回盯着後視鏡的眼神。
景宸挂掉了電話, 詢問安魯:“怎麽樣?”景宸和蘇穎之間隔着安魯,畢竟蘇穎是喜歡哥哥的女人,她中彈的具體位置不清楚,但血液是從胸膛往外滲出的, 這種隐私的地方還是交給某方面來說算是同性的安魯來檢查比較好。
安魯:“中彈的地方是人類的心髒往下一點點, 生命能量流失迅速, 要盡快取出彈頭,進入療養倉進行肌體修複。”
景宸點頭:“醫生肯定有療養倉。”
醫生是個十分有危機意識, 或者說有些被害妄想症的雌蟲。他從小因為病弱的身體不被家庭喜愛,時常被其他的雌蟲欺負, 小時候沒錢只能随身攜帶一些廉價藥水繃帶,因醫術出衆被裏爾調派到身邊以後,醫生的個人終端裏常年會備着各種方便使用的武器、快速恢複的高級藥劑、手術用品,甚至還常備一臺小型療養倉。
安魯并不如景宸認識醫生的時間長,但曾經他懷着第二胎的時候, 和裏爾殿下以及醫生被襲擊在半報廢的飛船裏等待救援,醫生随手就從終端裏抽出整三臺小型療養倉把他半死的手下扔了進去。
但在沒做手術之前,蘇穎依舊徘徊在生死邊緣, 景岚的好朋友開的飛快,一路上少說闖了七八個紅燈。
好朋友踩下剎車後, 肉疼地最後看一眼自己的車後座,化肉疼為帥氣靠在車邊上,盯着锲而不舍追上來的幾輛交警摩托:“岚岚,你們先進去,他們交給我了。”好朋友睜開眼睛,四十五度仰望,發現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
景岚着急地跟在安魯身邊,蘇穎被安魯抱在懷裏,景宸走在最前面敲門,一個高大帥氣的金發男人給他們開了門,然後刷着紅漆的兩扇門關在好朋友眼前。
好朋友長嘆一口氣,惆悵地掏出一個小本本,給自己點上一根煙,本本往跑最前面的交警面前一捧:“分您先算着扣多少,哪位勞駕給算下罰單。”
交警們:“……”
安魯臉上抽抽,醫生這是越來越專業了,療養倉拿出來了,還在客廳支起了一個折疊手術臺,安魯跨前兩步,将蘇穎放在了手術臺上。
“媽媽呢?”這段時間景媽媽都請假在家照顧哲容,然而現在景宸卻沒有看見景媽媽。
“我給母親大人用了一點睡眠藥劑,現在在樓上休息,請您稍後責罰。”哲容看見景宸手上提着的袋子:“雄主,我幫您把袋子放到房間吧。”
景宸不悅地看向哲容,手掌擡起來,他的雌侍也乖順地往前微微擡臉準備迎接雄主的巴掌。然而景宸又看了一眼景岚,最終巴掌沒落下去,而是把袋子交給哲容:“提着,待會要處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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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雄主。”哲容接過袋子,垂眸看見袋裏裝了好幾小包裝袋的麻繩。
景岚緊張地握住景宸的胳膊:“蘇穎姐不會有事吧?真的不用送醫院嗎?開刀不得無菌環境嗎?”
景宸拍了拍景岚:“放心吧。”
哲容跟在景宸的另一邊往後一點的位置,景宸還因為他給景媽媽下藥有些憋悶,又不能當着景岚的面打一頓,瞪了哲容一眼:“去廚房。”景宸頓了一下,改為蟲族的語言:“跪着等我。”
“是,雄主。”
景岚莫名地相信他二哥,畢竟是連男人生子的技術都研究出來的人,聽到他都肯定蘇穎會沒事,也放下一點心,揪着景宸一下:“二哥,你別老兇哥夫啊,回頭人家帶着孩子跑了看你怎麽辦。”
景宸無語,偏偏面對一無所知的景岚,他還無從解釋。
正上手扒蘇穎衣服的醫生突然擡頭盯着倆兄妹,眼神森然,景岚縮了一下脖子,明白可能是他們吵到醫生了。
醫生冷哼一聲,從手術臺前面跑開,不一會拉着景家堆在倉庫角落落灰的折疊屏風,把手術臺從客廳隔開,只露着半個腦袋沖安魯勾手:“進來給我打下手。”
安魯瞪眼睛,他粗蟲一個,殺人在行治病手抖。
但是環顧客廳,身為雄性的景宸,語言不通的景岚,唯一那個和他同性的雌蟲剛被叫去廚房罰跪,安魯咽了一口口水在醫生喊第二次之前鑽進屏風那邊。
景岚坐到沙發上,深呼吸好幾次,平複下來後,便催着景宸先去廚房找哲容,她哥夫還懷着孩子呢。
景宸在景岚千叮咛萬囑咐對哲容好些的交代裏,把廚房門從裏面鎖上。
哲容如今跪的姿勢已不那麽标準,畢竟肚子挺在那。景宸低頭看了看,實際上從哲容蟲蛋成型期後,他就不讓哲容跪着了,要不是哲容今天竟然給他媽媽吃睡眠藥劑,雖然媽媽年紀大了的确不容易見血,而他回來前也着實憂心了好一會怎麽跟媽媽解釋。
景宸揮手把蟲叫起來:“袋子打開。”
“是,雄主。”哲容知道景宸這是不打算再罰他了,果然自從懷孕以後雄主對他愈發溫柔起來,哲容打開放在身邊的袋子,從裏面倒出了七八個小包裝袋,其中六個是裝着不一樣粗細的麻繩,另外還有一瓶橄榄油和一個金翠花贈送的打火機。
景宸拿起打火機擦了兩下,火星都沒冒出來,在耳邊晃了晃一臉黑線,這個打火機裏是空的。
在景宸測試打火機的時候,哲容也把六條麻繩從包裝裏拆出來,他懷孕後身體敏感程度倍增,此刻摸着入手粗糙的麻繩,哲容生起一股原來雄主是打算拿這個來懲罰他的想法。哲容心裏竟然生出一些安心的感覺,看着景宸把打火機扔進垃圾桶後,立刻翻出廚房裏的打火機遞給景宸。
景仁回到家的時候,門口什麽交警好朋友都沒有了,他本來也是一路狂飙,然而中間得到其他人彙報的上司突然給他打電話,害得他耽誤了不少時間。
在經歷差點把鑰匙掉地上以後,景仁還是被聽見動靜的景岚開門放進家的。
景仁見到人第一句就問:“蘇穎呢?”
景岚指着透過屏風能依稀看到的人影,手指放在嘴上比了個“噓”的手指,景仁立刻明白那是蟲族的醫生在給蘇穎做手術,心裏就算再着急現在也不得不坐到沙發上,捧着景岚倒的水杯轉個不聽。
景岚看了看景仁燙的發紅的手掌,不知道是不是改提醒一下這個水是剛剛燒開的,可是看景宸一副坐立難安的模樣,似乎也沒發現手上的水杯有多燙……直到景仁覺得口幹舌燥,捧着水杯往嘴裏灌了一大口。
“嘶!”舌頭終究是嬌嫩多了,熱水順着喉嚨燙進肚子裏,景宸一下子蹦來,這才發現手上也燙的厲害,瞪了一眼心虛的景岚。
“安靜。”
醫生一聲吼,景仁捂着發燙的嗓子說不出話來,對着嘴裏扇了半天風也沒多大效果,惡狠狠又瞪一眼景岚,彈起來跑進廚房,門也顧不得關打開水龍頭就往嘴裏灌了幾大口自來水,才覺得嗓子眼好過不少。
景宸和哲容透過渺渺的水霧看着景仁,景仁側過頭,發出一個聲音頓住咳了一下,又灌了幾口涼水才帶着沙啞問道:“你們這是在煮什麽?”把家裏買回來就沒用過的特大高壓鍋都搬出來了,還不蓋鍋蓋。
“煮繩子。”景宸把拆開的小包裝袋遞給景仁。
景仁低頭看包裝袋的時候,哲容也探頭去看熱氣熏天的高壓鍋:“雄主,差不多二十分鐘了,可以了嗎?”
景宸點頭:“關火吧。”
景仁一臉怪異地擡頭,欲言又止,嘴裏嘶着氣壓不住好奇往鍋邊上想看看,因為張着嘴呼氣,鍋裏熱氣一下子熏到剛被燙過的舌頭,景仁臉上扭曲了一下,又沖回水池邊往嘴裏涮涼水。
景宸也離遠一點,雌蟲皮糙肉厚別說熱氣就是直接下滾水也不會怎麽樣,他可不行,他的肉體強度基本還屬于人類範疇,熱氣挨着就是一片紅。
哲容從鍋裏撈出了足六根麻繩,裝了足足一大盆。
景仁看着弟弟的眼神難得的帶上了譴責,不說他弟媳婦還懷着孕就要玩這麽刺激的,哪怕沒懷孕,準備這一大堆繩子是打算捆豬呢。
“景宸大人。”安魯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注意,景仁看了一眼安魯想起自己聽不懂蟲族話,立刻又看向剛剛還想譴責的弟弟。
安魯:“子彈取出來了,已經送進療養倉,醫生說大概六小時後就會醒。”
景宸點頭,将這個消息轉述給景仁,景仁徹底放下心,好在沒再像在市中心時那麽失态,還殘留熱水滾燙觸感的舌頭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帶來的疼痛刺激着景仁保持清醒,咽了口口水:“我出去看看。”
“晾到我房間陽臺去。”景宸對哲容交代了一句,跟着景宸出去了。
客廳裏手術臺和屏風都被醫生收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臺單人床大小的全封閉上方透明的金屬艙,景岚正好奇地蹲在金屬艙旁圍觀。
景宸:“這是蟲族的小型療養倉,可以促進肌體恢複。”
景仁透過透明的蓋子看着裏面躺着的蘇穎,白色的布料蓋在身上,只能看見一個腦袋,臉色慘白,一點也沒有記憶裏叽叽喳喳煩人但鮮活的模樣,景仁深呼吸幾口:“搬到我房間去吧,別讓媽看見。”
景岚疑惑,但并沒有阻止景仁和安魯把療養倉搬上樓。
景岚嘀咕了兩句不該問的別問,果真沒有問為什麽手術臺消失,又是怎麽出來了這麽一個大金屬艙,但卻在景仁和安魯擡着療養倉進了房間以後才問景宸:“二哥,就算不想讓阿姨看見,我和蘇穎姐都是女生怎麽也應該放到我房間裏吧。”
不像安魯樂得不學無術,并沒有多少語言天賦但一直努力學習人類語言的醫生半蒙半猜倒也猜出來景岚的意思,撇了一下嘴:“這還不明顯?對那雌性有意思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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