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真是瘋了。”
景宸完全無視了多蘭憤怒的低語, 亞恒把他帶到這個房間後就離開了,亞恒的飛船是當年裏爾特別定制, 送給亞恒作為成年禮的, 這些年飛船技術的進步這艘飛船也不停地維護升級。
所以當現在, 對于這艘可說是集結了蟲族目前飛船領取最高技術成果的飛船卻産生比普通家庭用小飛船更加強烈的震動感, 景宸十分疑惑。
“你就不能有更好的辦法?就不能等裏爾他們救援到達?”
“裏爾留在碼伊星,格蘭哥哥還要幾個星時。”景宸腳下有些站不穩, 坐到多蘭身邊空置的椅子上。
“那岐葉人呢?你有兩飛船的岐葉人!”
“我不會拿哲容冒險。”景宸淡淡地說道,疑惑地感受着飛船越來越劇烈的震動:“飛船怎麽了?”
“怎麽了?”要不是四肢都被鎖着, 或許多蘭現在已經顧不上什麽風度一腳踹了過去, 然而現在只能冷笑:“你不知道最近空間跳躍技術應用到飛船上了嗎?皇室的飛船都做了改造,雖然不穩定但窮途末路或許就能逃一命。”
景宸猛然回頭, 要是飛船成功跳躍, 他之前發給裏爾的坐标豈不是沒用了?
難怪亞恒敢大大咧咧地把坐标發來, 他當時抵達時看見這個坐标上停的竟然是直接是亞恒的飛船還奇怪了一下,只是後來亞恒不正常的表現讓他以為這個一向思慮缜密的雌蟲皇子是精神出了問題才會如此考慮不周, 沒想到他根本就是打算抓到他以後直接空間跳躍離開。
“你不知道?”多蘭疑惑地看向景宸, 這件事情對于普通蟲還處于保密階段,但是無論是出于景宸和裏爾的關系還是景宸對于蟲族的重要意義, 這個事情景宸不應該不知道。
景宸暗暗咬牙,他當然不知道,在蟲族的時候他放在心上的事情只有三個:做研究、回藍星和上哲容, 其他那些瑣瑣碎碎的事情都給了哲容去管。現在回想起來,好像有一次晚上哲容是問過什麽飛船是否去改造, 他懶得聽具體的讓哲容自己看着辦,之後就拉着哲容在床上玩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直接鑽回了實驗室。
飛船突然一個大震動,景宸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下意識巴住了旁邊多蘭的胳膊,但腦袋還是不可避免往前嗑在了椅子扶手上。
“這是正常的?”景宸疼得呲牙。
“不知道。”多蘭搖頭,他被鎖着倒是沒怎麽動彈,可是臉上卻格外不好看,現在晃動這麽劇烈,之前亞恒和景宸通訊時提到了艾爾生産了的消息,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艾爾竟然早産了,可是這個情況下,他無法不擔心艾爾的情況。
景宸看多蘭的神色也猜到七八分,雖然以為哲容他不是很喜歡多蘭,但到底現在也算是同陣營同患難,他拍了拍多蘭的胳膊:“我去那裏看看。”景宸指着那面曾在通訊中看見的透明牆面,就是不知道艾爾現在還在不在那裏。
多蘭激動地點頭,飛船的晃動還在持續,景宸适應了一下蹭到房間邊緣,扶着牆面也走動也能走動,蹭到那透明牆面往看了一眼。
空了。
多蘭一直盯着景宸,景宸這一頓立刻就明白了,雙手握了握,臉上露出無法掩飾的失落,擠出一個笑容:“意料之中,還是想想怎麽能在跳躍完成之前讓你逃出去吧。”
“要不你去□□一下守衛?”多蘭幹笑,他們兩個雄性,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一個四肢被鎖得死死的,四目相對無言,他說完也覺得這句話實在是太幹,偏過頭。
景宸卻突然站起,挪到門口。
多蘭:“你不會真想□□吧?”
景宸白了多蘭一眼,他只是想看看外面守衛的情況如何,飛船晃動又不止是他們一個房間晃,景宸透過門上的小窗往外看,看來亞恒也覺得兩個雄性關在這裏肯定逃不出來,走廊上只有一名仿佛釘在飛船上站的筆直的雌蟲。
那名雌蟲微微擡眸:“飛船晃動危險,請您回去。”
景宸縮回了身體,看向多蘭詢問的目光,豎起一根手指頭。
多蘭笑了一下,可轉瞬又想起來,就算只有一個雌蟲又怎麽樣,那可是軍雌,別說他現在動彈不得,就算他活蹦亂跳,和景宸加一塊也不是一個軍雌的對手。
“總能想出辦法的。”景宸又挪了回去。
多蘭也壓低聲音說話:“可是時間不多了,晃的越來越厲害,誰知道會不會下一秒就完成準備跳躍了。”
景宸雖然說着寬慰的話,可實際上也毫無頭緒。
嘭!
景宸和多蘭齊齊擡首,房門上往裏凸出一個不規則圓形,景宸不由得屏住呼吸,緊張地握緊雙手。
嘭!咚!
随着第二聲巨響,房門從外倒下,跟着滾進房間的就是剛剛在走廊的軍雌,四肢不正常地扭曲着,不知死活。
景宸猛然站起,然而随着又一陣晃動,還來不及說話就往前撲倒。
“雄主!”哲容飛撲上來,接住景宸。
景宸又是氣又是急,氣他把自己都栽進來了換哲容平安可哲容卻跑回來,急哲容這麽大的動靜恐怕早就驚動了亞恒,又是想罵他一頓又想扒了這只不知死活的雌蟲看看有沒有受傷。
然而心思百轉千回,實際上景宸卻是第一時間拉住哲容:“走,不能讓亞恒他們趕過來。”
“是,雄主。”哲容二話不說,直接把景宸打橫抱起。
“!”景宸被抱起來的時候懵了一下,然而很快就大大方方地把腦袋埋進自家雌蟲的胸前,反正他的确沒有哲容飛得快。
哲容抱穩景宸,骨翅伸開,看了一眼眼巴巴的多蘭,一側骨翅朝多蘭身下的金屬椅下扇過去,第一次只将金屬打出一個彎,第二下金屬平面裂開,第三下骨翅勾斷了金屬椅裏的控制芯片。
破壞了金屬椅,哲容就沒有再管多蘭,抱着景宸就往外飛,多蘭立刻跳下來跟着跑,哲容能救他已經是仁至義盡,現在不跟緊,等亞恒的蟲大批趕來的時候,哲容可不會再管他的死活。
路上也遇見了陸續趕來的雌蟲,然而哲容冷着臉,眼中滿是殺意,下手也毫不留情,只管第一下就往曾經的同僚們的要害招呼,拼着自己受傷換來對方的命。
多蘭咽着口水,跌跌撞撞地跟在哲容身後,目光從一只只倒下的雌蟲身上略過,十分後怕,當年如果不是景宸及時把哲容接走,哲容發起瘋是不是也就這麽把他抹脖子了?
多蘭一邊慶幸當年沒被哲容打死,一邊同樣快速地看着每一條路過的岔道的提示牌,在某一個岔道,突然驚喜地停下,哲容自然不會停下等他,然而多蘭在路口并沒有猶豫很久,深吸一口氣,轉進岔道裏。
而此刻可以說是最為安逸的景宸,卻在細數着哲容身上一道道增加的傷口,他終端能撐起的防護罩已經被打破了很多次,如今他無法護住他的雌蟲,只能眼睜睜看着哲容受傷。這些賬全記在那個瘋雌蟲身上,景宸抹開臉上被濺上的血液,心裏已經在很多遍地思考要如何向亞恒索回他的雌蟲和幼崽的賬。
已經在景宸心裏被冠上瘋雌蟲的亞恒來的很快,哲容抱着景宸只差一點就到飛船入口,亞恒就帶着僅剩的七八名雌蟲擋在了面前。
“景宸閣下真是言而無信。”亞恒壓抑着火氣嘲諷道:“不過你們雄性會擅長的也就是言而無信了,哲容你現在又有些當年的風範了,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像在學校時那樣以一當百。”
哲容這一路都是用骨翅殺蟲,如今兩個翅膀上沾滿了血液和傷口,兩只胳膊卻始終将景宸抱緊,如今又用力幾分,景宸只覺得被胳膊摟住的地方被擠壓地生疼,這只雌蟲像是要把他揉進身體裏一樣。
“不要戀戰,不要厮殺。”景宸擡起頭,在一路上沉默不語殺紅了眼的雌蟲脖子上親了一口,毫不在意沾了滿嘴的血腥:“我們只是要逃出去。”
哲容從殺戮中驚醒,放松了雙臂的力道,目光從亞恒的脖子微微偏向一邊,看向亞恒背後飛船的艙門:“是,雄主。”
亞恒見他們如此,連表面的寧靜也無法保持,表情扭曲了一瞬:“殺了哲容。”
如今還留在亞恒身邊的雌蟲都是亞恒的死忠,只要有亞恒的命令,甚至能付出自己的性命,曾經的艾爾也是其中一員。
“艾爾!”飛船晃動的更加劇烈,多蘭幾乎站不住,一個踉跄打着滾撞到了過道盡頭,頭暈腦脹的時候擡頭看見了一名懷裏抱着什麽東西的瘦削雌蟲,他看不清雌蟲的模樣,那名雌蟲的骨翅不正常地折着,一步一步同樣跌跌撞撞地行走。
渾渾噩噩的雌蟲回過頭,本就因為毀容十分猙獰的面容愈發恐怖,臉上身上都是血跡,多蘭也看清了他懷裏的東西,那是一枚沾着血跡的蟲蛋。
“雄、主。”艾爾像是失了力氣往前撲倒,多蘭咬牙忍着身上剛剛撞出的疼痛撲過去墊在艾爾身下,然而艾爾并沒有壓在他的身上,艾爾的骨翅扭曲地紮在牆面上支撐着艾爾的身體,那不正常的曲折的地方看的多蘭心都疼了。
“把骨翅收起來。”多蘭跪坐起來,抱住艾爾的腦袋:“艾爾,你的雄主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頂着鍋蓋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