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小師父,你起的這麽早?”

顧文彥總算是醒了,醒來的時候腦子一片悶,緩了半天才睜開眼,一度陷入:我是誰、我在哪,我這是怎麽了的狀态。

而當他默默看向房間裏早已洗漱完畢正在整理衣着準備出門的渡塵時,才想起來,昨晚自己喝醉了?

是真醉了還是趁着酒勁大膽做了什麽糊塗事?

他只記得他趁着最後一份清醒和最後一絲勇氣,湊近了小和尚...

“恩,今早大師兄說盧老爺準備提前送盧少爺入土,我要去趕着做法事了,先走了。”渡塵沒有看着顧文彥,說完便開門走了。

顧文彥不知道渡塵發生了什麽,也摸不着頭腦。

只有渡塵心裏明白,他為何連頭也不回。

因為他不想讓顧文彥看到...他一夜未睡的樣子。

這還是渡塵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失眠。

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就被師父帶到了靈山寺修行,從小就謹言慎行、自律克己,心無旁骛沒有波瀾的過了快20年,就在遇到顧文彥後,一切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

給他做保、讓他留在寺裏,任他嬉笑胡鬧、由着他使些小性子。

與渡明的感情是不同的,在昨夜顧文彥沖他撒嬌、摟着他脖子的那刻面紅心跳,是渡塵從沒感受過的,心裏暗暗的有些沖動、又非常懊悔。

于是,他失眠了,整整一夜,心神不寧。

“各位師父辛苦了,”盧老爺來到了靈堂,“今日我兒即将出殡入土,還勞煩各位一路護送了。”

渡空:“阿彌陀佛,盧老爺節哀。”

盧老爺:“謝謝師父。”

今早,盧府裏填滿了過來吊唁的人,而許久未露面的盧夫人也在丫鬟的攙扶下,出現了。

“我可憐的兒子啊....”盧夫人一出現,就哭倒在了靈堂前,聲聲喊着,“是母親的錯,不敢放你出門,讓你就這麽吊死在了房間裏,是母親的錯,不該聽你父親的,就算你跟那個人走了又怎麽樣,至少你還活着....”

“你是不是瘋了!”盧老爺一聽大怒,趕緊吩咐幾個家仆把盧夫人架下去,“夫人情緒過度激動、口不擇言,需要靜養,快,來人!”

“你囚禁完兒子,又想要囚禁我嗎!”盧夫人突然站起來指着盧老爺怒斥道,“難道不是你害死了兒子嗎!他今年才18啊!!!”

盧老爺瞪着她,揪住她的衣領,呵斥道,“難道你要讓兒子跟個男的一起嗎!天下人要怎麽看我,怎麽看盧府!”

一時間,靈堂內外,議論紛紛,衆人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這對夫妻以及...那長眠的盧少爺。

“盧老爺,別誤了時辰。”渡空提醒道。

“出發!”盧老爺沉着臉朝管家大手一揮,甩開夫人往靈堂外走去。

送殡的隊伍就這麽出了門,顧文彥走在渡塵身邊,小聲的嘟囔着:“這盧老爺看來是把盧少爺給關起來了,才導致他心一橫,就...”

“...”渡塵點了點頭,似有所思慢慢走着。

“小師父...”渡塵覺得奇怪,他今早光看盧府的鬧劇了,卻沒注意到渡塵微妙的變化,似乎在刻意避開他、不與他多言。

顧文彥正想上前叫住渡塵,卻被渡明拉住,小聲質問道,“顧公子,說,你昨天帶我三師兄去哪裏了?”

“關你什麽事?”

“你!我就知道你這人有鬼,”渡明不滿道,“我三師兄一早上心不在焉的,連經文都讀錯了一次,他可從來不這樣,定是因為你。”

顧文彥:“....”是嗎?

顧文彥聽了,倒是心裏有些竊喜,渡塵會因為他,而心神不寧?可是,他們昨晚到底怎麽了,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很快,隊伍來到了一座山上,按照盧老爺的指示,将盧少爺埋進了土裏。

衆人散去,卻遠遠有個人小心的走進了墓前。

“快看,好像是賀玉。”

顧文彥回過頭發現賀玉正跪在墓前,賀玉穿着他登臺的戲服,遠遠的看去,墓前只有個小生翩翩起舞,正當顧文彥黯然的駐足望着時,突然,賀玉沖向墳前,一頭紮在了盧華安墓前。

顧文彥愣神,猛地跑了回去。

“賀...”

當他跑進了才發現,賀玉已沒了氣息,手裏只握着盧華安曾給他的一塊平安玉。

“阿彌陀佛。”渡塵緊跟而來,嘆了口氣。

“小師父...”顧文彥沙啞着嗓音,微微顫抖着身子,“為什麽,為什麽賀玉要尋死。”

渡塵:“可能,這就是他們選擇相守的方式。”

“我不要死了才能相守,我不要死了才能相愛。”顧文彥紅着眼自顧自的說道,“我要能握住他的手,能同他說着每天的事,還能與他耳鬓厮磨...”

渡塵:“顧公子...”

“沒事了,”顧文彥轉過頭輕輕擦了擦眼,“我們回去吧。”

二人在埋了盧華安後回到了盧府,這一路,顧文彥都沒有再說過話,只是默默低着頭不吭聲的走着。

來到盧府門口,渡空他們已收拾好了行李,“顧公子,今日天色已晚,盧府不便打擾,我找了客棧,明日我們再啓程回寺。”

“好的。”顧文彥點了點頭。

衆人簡單找了附近的客棧落腳,顧文彥有些猶豫的敲了敲渡塵的門。

“怎麽了?”渡塵開了門。

“可以,陪我出去一會嗎?”顧文彥抿着嘴小心翼翼的問道。

渡塵:“好的。”

顧文彥笑了笑松了一口氣。

夜色裏的靈山鎮,渡塵也沒有好好的看過,男男女女在路上走着,偶有一些小孩子拿着糖葫蘆跑,撞到了他腿旁,笑着叫了聲哥哥便又跑走了。

“你不穿那僧袍,還真不像和尚。”顧文彥有趣的打量着渡塵。

“哦?”渡塵看了看自己,這身衣服是按顧文彥的要求讓他換上的,說是不想跟着個和尚出門,渡塵也沒多想,依着顧文彥,穿上了給他準備的素衣,雖是藏青的一身文人打扮,但是金絲勾出的線條,穿在渡塵身上倒是顯得尤為得體大方,不說是個和尚,還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不免得顧文彥也愣是暗暗誇了幾句:“你這打扮,該迷倒多少姑娘家啊。”

渡塵笑了笑,說他胡鬧。

但是顧文彥心裏明白,他想渡塵不是以和尚的身份陪在他身邊,至少一晚,哪怕一會。

“顧公子,今晚心情不錯?”渡塵看出來了,顧文彥在街上走着,臉上都笑開了花。

“恩,還行,我這幾日悶壞了。”

“是在寺廟悶壞了?”

“...也,還好。”顧文彥尴尬的笑了笑,前方突然圍起了一群人,二人走上前一看,正是賀玉曾在的四春班子。

“這不是...”

“恩,賀玉公子的戲班子。”

今晚,碰巧四春班子搭臺,曲目是那莺莺傳。

臺上演着棒打鴛鴦,臺下的顧文彥聽的悲從中來,曲還沒完,他便拉着渡塵黯然的轉身,“陪我回去吧。”

渡塵:“...”

渡塵知道顧文彥今日強打着精神,卻不在狀态,沒有往日的無憂,倒是臉上寫滿了愁。

所以,盡管他有心想與顧文彥保持些距離,卻也怕他難過,狠不下心。

只是,渡塵不知道的是,第二天起來,渡空突然來到了他的房間,遞給他一封信,“顧文彥一早留給你的。”

“他人呢?”渡塵看着信皺起眉來。

“不知,不過他一早說自己先走了。”

“...”走了...

渡塵捏着信的手微微抖了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