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全卦真人

白戰天留在了公主府，開始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每日幫助張姑姑現在廚房做些雜事，然後就在府內四處閑逛，碰到需要幫忙的就打個小指使。

張姑姑就是幫白戰天洗澡的那個婦人，原本是宮內宮女，自幼就照顧公主，本來早就到了該被遣送年齡，但因為家中沒有親戚，又不想被賜給別人做小妾之類的，也無處可去，是清陽公主強留下照顧自己，此次設立公主府，公主就将她帶到公主府。

公主本想讓她做個管事，管理府上丫鬟老媽子之流，可張姑姑自認不是自己所內做好的，就主動到廚房做事，張姑姑做了一手好菜，很得公主喜歡，因此張姑姑就專門為公主做飯菜。

這一日，雪後初晴，大地一片白淨，天空白戰天無事就偷偷揣了幾個饅頭溜出公主府，大街上的乞丐不是每日都有吃食，白戰天想送點吃的給像自子一樣的小乞丐，畢竟自己算是脫離苦海，而街上的乞丐就沒有這樣命好，在這寒冷的季節與死神在争奪生存的權利。

京城這段時日天寒地凍，能不出來的都不出來，只要乞丐和很少的行人，顯得異常蕭索。

白戰天低頭前行，輕輕的撞上了一個人，兩個人都摔倒在地。

“哎呦呦，小東西你可撞散了我這把老骨頭了。不行，你得賠我個千八百兩銀子，要不今天沒完。”一個尖銳的嗓門叫喊着。

白戰天看着此人。一绺稀疏的山羊胡子，滿天花白頭發紮着一個牛鼻子發髻，一身髒兮兮的破道袍已經看不出本色。搭着個大號白色麻布褡裢，已經泛黃。手中拿着一個卦帆，上面寫着四句話:

“上知淩霄殿，下曉地獄府。

前算五百載，後推八百年。”

另一面寫着“全卦真人”四個大字。

字跡歪斜，明顯寫字人的水平有限，白戰天自小跟老乞丐混跡三教九流，算卦的人看多了，但凡混的好點的，就算自己寫的不好也好請先生好好寫個卦帆。

看來這全卦真人口氣不小，混的可不咋地。

白戰天扶起老頭說道:“老爺爺，我是個要飯的，哪有那麽多錢，只有幾個饅頭，你要嗎？”說完掏出兩個饅頭。白戰天已經看出老頭怕好幾天沒進食了，要不憑自己瘦弱的身子哪能一下撞翻。

老頭扔下卦帆，兩只手一手一個抓了過來，每個上都咬了一口。然後才含糊不清邊吃邊說:

“小家夥，你蒙誰啊？就你這一身一看就是哪家公子少爺，小老兒也就那麽一說，只求少爺能賞我仨瓜倆棗的。讓小老兒度過這寒冬。也是小哥積下一份份陰德。”

“老爺爺，我真的是個小乞丐。前幾天還差點被凍死，幸好被清陽公主救了。”白戰天說着眼睛發紅。

“啊！”老頭急忙雙手抓着饅頭不停的給白戰天作揖。“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是公主的奴……，呃，手下的大人，您老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的，也求您在公主面前美言幾句，收下小的，當牛做馬，拉車掃院幹什麽都行。”老頭不停的哀求。

白戰天弄得一愣一愣的，忙說道:“我不是公主府的下人，只是公主救了我，他們倒是讓我做公主的奴仆，我沒幹。”

“哎呦喂，小哥哥，我的好少爺啊，天下人有多少人為了當王公貴族的奴才，送兒送女送媳婦的，公主要你當奴才是你天大的造化，你怎麽能不幹呢？我的小祖宗啊！”

“我爺爺說的男兒膝蓋彎下去就再也直不起來了，無論如何不能給別人當奴役。”

“哎呦喂，世上哪有不屈膝之人，公主見了皇帝皇後也要屈膝，皇帝祭祀天地祖先也得屈膝，乞丐要飯那不也得屈膝嗎？我的小祖宗唉！”

“天地父母祖先都是人道，不算屈膝，我要是做了公主的奴才，這輩子就只能是個奴才了。”白戰天争辯道。

“哎呦喂，小哥哥，命都要沒了，還在意奴才不奴才，膝彎下去不是直不起來，當了奴才也是可以贖身的，朝中有多少官老爺和将軍是王公貴族的奴才出身，不一樣人五人六。就是當今聖上，不也一樣，北胡那幫胡虜來咱們中原燒殺搶掠，皇上還不是要客客氣氣送走，還要賠上大把銀子。人生一世，骨氣最沒用，實力才最重要，先安安穩穩給公主當幾年奴才，到時候讓公主給你求個官，好好幹上幾年做個大将軍或宰相。誰還記得你當過奴隸。”老頭不停的解勸。

白戰天堅定的搖搖頭。

“你要這樣想，你不是說公主救了你一命嗎？你要是被餓死凍死，你不就沒機會報答公主的救命之恩了嗎？你現在要是做了公主奴仆，不也是報答公主的恩情嗎？等以後報了公主的救命之恩後，再贖身出來不還是你自己嗎？”

白戰天低着小腦袋不說話，內心翻騰，如果不賣身為奴，自己憑什麽住在公主府混吃混喝。就憑自己一人真的難熬過這個冬天。如果自己死了怎麽報答公主救命之恩？爺爺是教給自己要有骨氣，可惜骨氣真的當不了腹中食，當不了身上衣，要想講骨氣至少要凍不死餓不死，自己在公主府上白吃白喝就算是有骨氣了嗎？明顯不是。

白戰天和老頭站在林公公面前。

“你真的決定要當奴役了？”林公公冷冷的盯着白戰天。

“恩！”白戰天堅定的說:“我現在需要活下去，不想還沒報公主救命之恩就這麽死去，而且我也不想在府上白吃白喝。”

“唉！”林公公嘆了口，“人有很多艱難選擇，怎麽選都是對的也都是錯的。你今天就是如此，你當不當奴仆都是對的也都是錯的。老太監也要告誡你一句，以後不要糾結于今天的選擇，那樣只是給你平添煩惱，沒有任何意義。”

“膝蓋彎下去就真的再也直不起來了，希望你記住你爺爺這句話。當初我如果聽到這句話，也許會有不同的選擇，我八歲時候彎下來膝蓋，結果到現在都沒能站起來，就是死後都無顏見列祖列宗，依然要跪着去請罪。”林公公八歲淨身入宮，如果再有一次選擇，林公公絕對會選擇餓死，可這有意義嗎？人生無法重來。

“至于你嗎，您老也許只是一時落難，公主府前院有很多空房，你可先找間住下，等天氣暖和閣下也許另謀高就，府上會供一日三餐，算幫閣下度過一難，就為公主結個善緣，希望閣下不要打着公主名號肆意妄為。”奴仆看着低賤可惜不是所有人想當就能當上。

說完寫下一份賣身契遞到白戰天面前，賣身契上寫着，白戰天自願賣身為奴于清陽公主，是公主而不是公主府。白戰天按上自己的小手印，從今天開始，白戰天就是清陽公主的奴仆，賣身契沒有年限，只有公主可以撕毀賣身契，又送到燕京府尹備了案。

全卦真人王全仙在挑了一間最背靜的房間住下，白戰天幫忙取來一些用品，又從廚房端來些吃的。

老頭名叫王全仙，號全卦真人，人家別的算卦的都稱半仙，卦稱半卦以視敬重仙人，而老頭自認比別人都高明，所以名稱全仙，號為全卦。臉皮真真的厚的沒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