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喜變悲人亡家散
張白塵的水墨畫獅子終于跟葉英和李承恩的“瘋狗”獅子相遇了,而李承恩他們也意識到了他們遇到了鐵板。
葉英武力雖高,但只于劍術見長,但舞獅鬥獅主要以腿功為主,葉英并不勤于此道,下盤自然沒有特別好的功夫,鬥一鬥其他不懂功夫的人還行,遇到行家,那就可以直接甘拜下風了。
李承恩就更不用說了,他其實根本就沒有武力,不過是仗着自己身體強壯身手靈活,自己摸索出來了一套市井打法罷了,壓根兒就上不了臺面。
可是張白塵和他的同伴不同,為了他爹的壽辰,張白塵沒少在舞獅鬥獅上下功夫,自然不可能讓李承恩和葉英砍瓜切菜一樣的輕易弄下臺子。
兩隊人馬在臺上你來我往好不熱鬧,舞獅大賽終于到達了高潮。
但很快,大家就看出了兩邊可能的勝負,畢竟葉英他們毫無章法毫無配合的樣子太明顯了,根本就不可能贏得了張白塵這一隊。
而臺子上的李承恩和葉英卻有了不同的變化,李承恩是越打越興奮,他開始迅速的吸收學習對方的技術,靈活運用對方的技術來還以顏色,漸漸的開始讓張白塵組吃虧。
葉英卻是另一種情況,他的眼中,來來去去的腿影似乎突然都成了劍的模樣,腿招成了劍招,他開始默默的記下這些招數,思考着破解的方法,再一遍遍的試着用腿吧招數使出來……
兩個練武奇才的成果是喜人的,在經過漫長的争鬥之後,大紅繡球最終還是被葉英和李承恩拿到了。
熱烈的鼓掌聲中,李承恩和葉英下了臺子,張白塵也跟着下來了,獅子被張家的家丁小心翼翼的接了過去,張白塵笑着過來抱拳道:“恭喜二位。”
李承恩一頭的汗,但臉上的喜悅之色掩都掩不住,見張白塵過來道賀,抓抓頭笑道:“對不住啊,贏了你。”
張白塵:……
雪衣在一旁翻了個白眼,那邊張白塵的父親也就是今天過壽的主角張德張老爺走過來,笑容略有些勉強,身後跟着的家庭端了一個托盤,托盤裏是明晃晃的銀錠。
“兩位,這是你們贏得的一百兩彩金,兩位不是本地人吧,從來沒有見過呢?”
李承恩忙喜滋滋的接過那盤銀錠子,毫無顧忌的就一邊拿了一枚放在牙邊咬一邊含糊的回答道:“我們只是路過,聽說這裏會有比賽所以在這裏停留一天。”
張老爺臉上的笑顯得更僵硬了:“啊,是麽,那麽今晚一定要在我家吃頓壽宴住一夜才是呀。”
Advertisement
“壽宴我們會吃,住就不必了。”葉英淡聲道,他本身是連壽宴都懶得吃的,可他們贏了人家比賽的彩頭,反而扭頭就走到底不好,于是就這麽說了。
張老爺悄悄松了口氣,轉身笑容滿面的看着自己的兒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塵兒,沒關系,爹看到你的努力了。”
而張家大少爺張白軒智則是對弟弟豎了豎大姆指。
“爹高興就好。”張白塵對他爹和大哥笑了笑,招呼葉英等人進了門。
因為身上穿的還是舞獅時的衣服,所以他們一進張家的大門就被領着去了客房換衣服,一個人一間,李承恩本來不想那麽麻煩要直接找個角落換,被雪衣瞪了一眼,乖乖跟着張家的丫頭走了。
而葉英這邊,雪衣和葉英跟着一起到了房間之後,待領路的人離開之後,雪衣取出葉英的衣服一邊給他遞衣服一邊埋怨道:“少爺,你和徐承恩今天有些過了。”
“嗯?”屏風後,葉英一邊換衣服一邊詢問,雪衣繼續道,“咱們事先就應該打聽一下的,早知道張老爺的兒子要參加這個,便是把第一讓給了他,咱們應該也能拿到彩金的。”
屏風後葉英穿衣的動作頓了一下:“這樣有意義麽?”
雪衣無奈的看天:“讓長輩開心算一種意義麽,哪怕張老爺直到我們讓了他,他也會開心的,他開心了,張少爺也高興了,咱們也達成目的了。”
葉英沒有再做聲,他想起了小時候的事,他那時候是真把葉孟秋氣的不要不要的,現在看看明明長處似乎不再舞獅上卻仍然為了讨父親歡心而努力的張白塵,他似乎做的完全不正确,有點太顧着自己的想法了。
這次回去之後,跟父親好好解釋一下吧,雖然在這之前,要很麻煩的思考怎麽跟父親說這個事兒,他想。
夜裏的壽宴顯得十分熱鬧,似乎全金水鎮的人都來了,一時賓主盡歡,大部分人都酩酊大醉,偏偏花滿樓他們都是好酒量,喝酒時也不是大口灌而是慢慢的品,喝的速度卻不慢,席散之時,幾人雖然都是滿身酒氣,眼神倒還清明,于是一行人順利回到了客棧。
但第二日衆人起床之後,雪衣就發覺了不對勁兒,客棧裏吃早點的人很少,掌櫃和小二不時的往門外張望,氣氛顯得有些驚惶。
“小二,小二,來幾份早點!”叫了兩遍店小二卻還是沒有動作之後,她不得不提高了聲音。
小二在反應過來雪衣在喊他之後終于走上前來,勉強笑着并心不在焉的問:“客官要點什麽?”
花滿樓不由奇怪的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死人,張家死了好多人!”小二忙不疊的答道。
“張家?哪個張家?”陸小鳳道,“是昨日舉行舞獅比賽的那一家麽?”
“是是是,就是他家。”
雪衣詫異道:“他家在怎麽會死了好多人?昨天不是還辦壽宴的麽?”
掌櫃的在櫃臺後聽見這話嘆了口氣:“要是沒那場壽宴,估計人還會少死幾個,可惜呀,可惜!”他搖着頭,似乎在嘆息着命運的不公。
門口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哭聲,是一個婦人以及一群孩子的,聲音漸漸近了,人們還能聽見她在哭喊:“殺千刀的張老爺,辦什麽壽宴啊,壽宴辦成了喪宴,還累的你也丢了性命啊……”
“唉,又一家!”小二嘆着氣,葉英皺眉問道:“都是怎麽死的?”
小二想了想開口道:“說起來這事兒也邪乎,昨兒個宴散的時候,還好好的,可是聽說大部分人都走了之後,張老爺不知為何發了瘋,拿着他的刀追着武老爺一路要砍,路上見了人也不由分說就砍,就連他的大兒子他都沒放過,最後武老爺看這樣下去不行,實在沒辦法,只好還手,張老爺就這麽沒了,後來大家才知道,他夫人也被他砍死了。”
李承恩等人目瞪口呆,孫思邈搖頭道:“竟是從未聽說過這種事。”
說罷,他站起身往外走,雪衣忙問:“田先生,您這是……”
“老朽去看看還有沒有能救的人,終歸都是一條人命哪。”孫思邈頭也沒回,疾步跨出了客棧,雪衣和葉英對視了一眼,二人也跟了上去,花滿樓司空摘星等人表情各自不一,但也随着大家一起往張家走去。
還未進入張家大門,衆人就聞到了一股血腥的氣息,張家的門口聚集了很多人,院子裏隐隐的傳出哭聲,推開圍在門口的人進入大門,眼前昨夜張家用來待客的院子裏的如今慘烈場面震驚了衆人。
“嘔……”胃裏一陣翻湧,雪衣當下就忍不住捂着嘴跑到了一個柱子邊想要吐,早上沒吃東西什麽也沒吐出來,擡頭就見司空摘星和陸小鳳二人正在另一個柱子邊臉色蒼白的拍胸口。
葉英走到她的身後,暗聲道:“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一時接受不了。”雪衣連忙搖頭,看着葉英慘白的神色,不由問道,“你呢?”
“我不要緊。”他抿着嘴道。
另一邊的司空摘星稍稍緩過來之後喃喃道:“沒想到死人是這個樣子的。”此時他才真正明白,殺死一個人,并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早就見慣了大場面的孫思邈走到離門口最近的一具家丁的屍體旁邊蹲下來觀察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一刀致命,太狠了。”
說罷,他就站起來去看另外一具。葉英在聽到孫思邈的話之後神色一怔,似乎想到了什麽,旋身走到孫思邈查看過的那具屍體的旁邊,細細的看了起來,期間還不時的用手比劃着什麽。
好吧。
雪衣黑線了,她多少有些明白莊花在幹嘛了,人家真是随時不忘出門的目的,研究其他武學,這是在想出刀的人殺人的招數是什麽樣的呢。
“來來,放這裏,就放這裏別動,哎,對對,把那邊的也擡過來。”
突兀的聲音響起,衆人同時擡眼看去,就見昨天幫張德招呼客人的武家總管羅軒正指揮着人把屍體往一起放,而門口則傳來細碎的武老爺來了武老爺來了的聲音。
大家往門口看去,果然見人群分散開來,一個身材魁梧微胖的五十多歲的男人帶着兩個仆役進了門,羅軒見了他,連忙走上前去道:“老爺,宅子後面的都擡過來了。”
武老爺點了點頭,走到張德的屍身前嘆道:“老弟啊老弟,為兄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那麽做呢?便是你要殺我,又何苦連累其他人?”
他的聲音不小,門口的人聽到了,都贊他仁義,雪衣卻發現,羅軒的眼睛轉來轉去的不知在看什麽。
“咦,這裏只有張老弟和他夫人和我大侄兒的,我那小侄兒白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