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所謂的以訛傳訛

開元十二年七月十三,明教的聖女大典正式舉行。

由于準備的很用心,而最大的主角也在聖典之前被找到,所有的一切都顯得十分有條不紊。

陸危樓端坐主位,看着典禮臺下跪着的一大片一大片表情虔誠的信徒,心中非常自得,雖然在看到身邊的沈醬俠和不遠處紗轎裏的米麗古麗時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很快就松開了,既然義女已經做了決定,他應該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就在昨晚,當他聽到弟子來報他遍尋不到的義女竟然在沈醬俠處時,那一刻,怒火幾乎沖昏了他的頭腦,他毫不猶豫的帶着夫人往沈醬俠的居所而去,生怕義子義女做出什麽無法挽回的事。

不過他也從來報的明教弟子神色的表情看的出來,事情應該不至于到他想的那一步。

那時的他完全沒有料想到,自己的弟子們在這天晚上忙忙碌碌之中見面的第一句話,已經不是跟昨天似的提問“你嘗到小魚幹了麽?”而是互相問候:“你聽說聖女和少主的事了麽?”

如果對方一臉迷惑不解,該弟子就會毫不遲疑的竹筒倒豆子一樣的把所有從別人那裏聽說的傳聞告知給這名弟子,最後再“好心的”告訴他脫身的辦法然後迅速的脫身跑掉,以防脾氣暴躁的直接對他大開殺戒。

若是對方立刻瞪大眼睛準備抽刀,嗯,立刻麻溜兒滾吧,這位是已經被坑過的了。

而衆所周知,流言這東西,那時越傳越離譜的,終至于第二天早上事情傳到主持大典的執法長老瓦哈比耳朵裏時,已經成了聖女和少女有了私情,孩子都已經有了,但是教主為了不影響教中大事,強行拆散而二人打掉了聖女肚子裏的孩子并隐瞞了此事。

而聖女這幾天之所以被關在小竹屋裏,是因為流掉了孩子在養身子不能讓別人看到,所以飯菜都不能被送進屋裏去。

所以,典禮臺上的瓦哈比看向聖女的目光是糾結的,看向陸危樓的表情是帶着譴責的,聖女是要終身獻給光明神的,教主怎麽可以讓一個已經不潔的女人繼承聖女的位置呢?

可是,不到半個時辰就是聖女大典了,如果現在阻止,大典開了天窗,那對明教,可是個巨大的打擊啊。

教主,想必就是考慮到這個,才會不得已這麽做的吧?

瓦哈比轉身面向光明神的神像,虔誠的跪拜,口中小聲念叨:“仁慈的光明神啊,請原諒你的信徒們不得已的欺騙吧,今日過後,瓦哈比一定為您獻上最純潔的聖女……”

身為典禮的主持,瓦哈比的一舉一動都吸引這典禮臺下跪着的信徒的目光,見瓦哈比如此動作,信徒們雖不解,但仍然跟着跪拜。

可惜此時雪衣她們不方便詢問如今事情到底進展到了什麽地步,若讓他們知道流言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表情一定是o(╯□╰)o這樣的。

陸危樓皺了皺眉,因為原定的典禮中是沒有這一條的,而且典禮也還沒有開始,執法長老到底在幹什麽?

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陸危樓也沒太在意,因為瓦哈比的動作并不出格。

而另一邊,由于對落櫻的診治而得到客卿位置的雪衣等人看到在瓦哈比的跪拜之後身邊明教弟子的不解眼神後,雪衣淡淡的笑道:“看來事情如我們所願,估計至少已經傳到臺子上那位的耳朵裏了。”

“你是說……那個執法長老也知道了?可他為什麽不說出來?他不是執法的麽?”

陸小鳳帶着雪衣給他連夜縫制的口罩,甕聲甕氣的道,為了防止他的聲音被那晚第一個被他坑了的明教弟子聽出來,他只有佯裝嗓子受不了大漠的風沙,帶上了好歹能遮掩一下的口罩。

“我們很有理由相信,為了明教的将來和他自己的将來,神明只是個擺設。”司空摘星挑眉道。

雪衣突然對花滿樓道:“我能說我比較遺憾昨天晚上沒聽到七哥你學貓叫麽?”因為花滿樓感知能力最強,所以昨夜他是放風的人,明教最多的動物就是貓,人聲和其他的異常聲音會太引人注意,貓卻不會,沒奈何之下,花滿樓只得學貓叫來提醒陸小鳳他們,沒聽聽到男神學貓叫的雪衣很是遺憾。

“是啊。”陸小鳳跟着贊同道,“那真的是你的遺憾,那聲音,真是……”

花滿樓無語半晌之後才淺淺一笑道:“我學貓叫,也總比你被人送了那麽多的秋波強。”一句話讓雪衣嗤笑出聲,她後來也聽司空摘星說了,也不知道陸小鳳當時腦子究竟秀了什麽逗?

陸小鳳的臉色直接黑了,他昨天只是忍不住逗一逗那個明教弟子好麽?

見他臉色不太好看,衆人也就識趣的不再奚落他,雪衣看向典禮臺上陸危樓道:“不知道什麽時候,事情才會傳到陸教主的耳朵裏呢。”

而此刻,陸危樓正在回想他昨天晚上在趕到沈醬俠房間後一家四口之間發生的事。

義女陸煙兒在他将沈醬俠的房門猛然推開之時,反應是十分平淡的,沒有驚惶無措,沒有苦苦哀求,就那麽用她那雙明媚的眼睛,無言的看着他。

反是他夫人洛櫻先出聲道:“夫君,你自己都說了要隐秘行事,弄這麽大動靜難道生怕人家不知道麽?”

洛櫻長得雖似中原女子,但脾氣卻是标準的大漠女子的脾氣,對于以夫為天這個理論,她壓根就沒聽說過。

被夫人絮叨了陸危樓渾身的氣勢頓時一矮,雖然很想說夫人,你能不能不要在這個時候卸我的面子,但鑒于他之前因為太過遵循守舊以至于着了道沒能給他夫人一個孩子這事兒,他的底便氣不是很足,只得生生咽下了這口氣悶,勉強忽視洛櫻的指責,冷冷的對陸煙兒道:“煙兒,不在小竹居養精蓄銳以備明日大典,來這裏做什麽?”

在陸危樓突然出現之後就驚的站起來的沈醬俠,有些不安的看了看陸煙兒,陸煙兒卻出乎意料的對陸危樓笑了笑:“義父莫憂,煙兒只是來為過去的自己告別。”

如此現代化的類非主流語言自然不會是陸煙兒自己想起來的,是雪衣教她的,但陸煙兒卻覺得十分符合她的心境,卻是,她要與過去那個傻傻的相信着父兄戀人的自己告別了。

可是陸危樓他們不清楚其中的內情,便是早有準備的沈醬俠,也為陸煙兒突如其來的“現代文藝範兒”驚呆了。

洛櫻看着自己的義女,心中卻是滿滿的心疼,她跟陸危樓不同,與兩個孩子的接觸時間更多一些,陸煙兒和沈醬俠之間的暧昧早就為她所察覺,要不她怎麽總想要一個自己的親生孩子呢,不是她不喜歡這兩個孩子,而是,她想要以此來成全兩個孩子。

只可惜,直到如今,她也沒能如願。

雖然不明白陸煙兒為何有如此轉變,但她的态度卻讓陸危樓感到滿意,至少,明日的明教盛事不會被耽誤了。

“你們雖為義兄妹,但畢竟沒有血緣關系,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身為聖女,煙兒你要自重才是。”

陸危樓如此道,又瞥了一眼沈醬俠:“俠兒,你也是,以後莫要去打擾聖女。”

沈醬俠身子一僵,反射性的就想将實情吐露,但看到陸煙兒淡淡的眼神看過來時,想到這是煙兒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終于還是忍住了這種沖動。

見他半晌不回答,陸危樓神色一整:“俠兒?”

“是,義父。”沈醬俠艱難的答道。

最終,陸煙兒跟随着陸危樓回到了陸氏夫婦的居所,直到大典開始之前,禮服也被從小竹居拿了過來,直接從陸危樓夫婦的居處前往典禮臺,給外界的理由是,聖女大典一過,陸煙兒就已經是明教正式的有身份的聖女了,等同于已經出閣,陸氏夫婦不舍,故而最後留一晚。

聖女大典在知情者和不知情者以及“模糊知情者”的注視下順利的完成了,而身着聖袍的陸煙兒全程都沒有向沈醬俠看一眼這一行為讓這些人産生了各種各樣的聯想。

陸危樓滿意于陸煙兒的決絕,以為如此便可沒有後患,沈醬俠驚心于這到底是在演戲還是個事實,至于被誤導的弟子們,則是男弟子感嘆着教主和沈醬俠的狠心,女弟子則氣憤于教主和沈醬俠的絕情。

脾氣耿直火爆的明教禦姐們才不管什麽明教大事呢,她們為陸煙兒感到不值,也為那條無辜的小生命可惜。

然而,他們都曉得今天是明教的大日子,還不至于沒眼色到自毀城牆,至于會不會亵渎神靈,暴力為上的喵喵們表示,那都是給信徒們準備的,他們麽,相信自己多過于相信神明。

所以,雖然在臺下腹诽的厲害,卻沒有一個人動。

聖女大典結束之後,信徒們被安排退場,在最後一個信徒躬身遠離之後,陸危樓正預備讓執法長老送陸煙兒入冰心宮時,卻發現瓦哈比依舊站着沒動,完全不知道在幹嗎?

“長老,該送聖女去冰心宮了。”陸危樓提醒道。

瓦哈比心中暗罵:這個我比你清楚好麽?可是他還是不動,裝沒聽見,其實,他是在思考到底該怎麽辦。

聖女大典他可以糊弄過去,可是,入住冰心宮是要學習《斷情》的,聖女既然與沈醬俠已有私情,就算現在強行斬斷,心中仍是有情,以後若是修習《斷情》的話,勢必會導致走火入魔,到時候,事情可能就無法挽回了。

可是,如今該怎麽拒絕聖女入宮呢?

實話是肯定不能說的,那就需要找個一個借口了,而瓦哈比能想到的,只有光明神的旨意,所以,他只有佯裝在聽神旨,但是具體神旨是什麽,他得抓緊時間想一想。

“長老?”

陸危樓又出聲了,聲音裏帶着不滿,瓦哈比心中亦着急,他必須要想到兩全的辦法才行。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令他感到十分陌生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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