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照片赫然是薛望摟着其他女孩的照片。
她翻了翻相片。
分別是不同的女孩。
甚至好像還有一個中年婦女。
陸知翎拿這些偷拍照做什麽？
這麽說, 他也知道薛望不是個好人？卻還容忍自己的妹妹和這樣的男人一起“做作業”？
“這是……”
許渺幹着嗓子，摸不着頭腦。
陸知翎也不顧停在馬路中央, 一把将許渺手中的照片抽出，重新塞進了抽屜裏。
但他面色卻是極其平靜，不急不慢地解釋道：“母親知道陸知瑤在和他交往, 所以讓我調查一下。”
“那你也看到了，他不是個好人。”
許渺也不懂她提醒他幹嘛，她總感覺對于這件事，她好像更希望看到渣男死掉。
陸知翎沉默了片刻, 突然嗤笑了一聲。
“那陸知昭呢？”
“你好像很不喜歡你弟弟。”
許渺的語氣一下冷了下來, 竟不自覺地敢和大哥頂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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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
“看來你很喜歡他。你和瑤瑤, 不都一樣嗎？”
許渺愣了一下, 随即憤怒地拿出單詞本, 低下頭不理會他了。
她實在搞不明白陸知翎的用意。陸知瑤是這個家裏的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從來就是用玻璃罩罩着的金枝玉葉。 明知道她男朋友不對頭卻不阻攔？等着看她摔跟頭嗎？
算了，管她什麽事！
許渺搖搖頭, 讓自己的心思投入到學習中去, 卻不知道怎麽地，她鬼使神差地擡眼偷偷想看一眼陸知翎。
卻見對方也正在觀察他。
許渺又垂下眸，低頭讓耳邊的碎發垂下來遮住她的眼神。
直覺告訴她, 或許看上去平易近人的陸知翎，也沒那麽簡單。
期中考的成績下來了，出人意料的，許渺考了班級第一。
班主任一公布排名，全班一片嘩然。
主要是理科班漂亮女孩子會讀書的不大多，加上第一天許渺的英語口語給人的印象就是學渣本渣。
除了英語差了點，她其他科目基本都是滿分。
一下課，很多同學都圍了上來和許渺借卷子參考一下大神。
除了同桌周幼青，許渺從來不怎麽和班上其他同學打交道。
她習慣沉默，沉默是她的保護色，從小她母親就教導她要謹言慎行。
現如今她像是一下成為班上的紅人似的，被衆人圍起來瞻仰，每個人都在奉承她想讨好她。
這樣的變化最近也不是沒有端倪。自從得知她是陸家的幹女兒，她之前的低調和不解釋一下博得了全校人的好感。
論壇上關于她的帖子有好幾條，有好幾個男生向她遞情書送禮物。
對于這些，許渺只覺得苦不堪言。她不習慣這種萬衆矚目的感覺，甚至有些反感別人在她身上的目光。
這些目光總會讓她想起在南城時候，那些男人打量她的目光。
雖然沒有那麽多的不堪與肮髒。
但唯獨只有他的目光，像來自天堂的光亮，照耀了她洗滌了她。
許渺低下頭，以一種近乎忍耐的姿勢任憑同學們翻閱她的試卷。
葉舒揚最是喜歡起哄，見許渺低着頭不說話，故意喊了一句。“靠，許渺同學有顏有才，這是新一屆附中女神預備冠軍啊！”
數學課代表王佳佳拿着許渺的數學試卷看了又看，看到最後一道題居然都被她完美地破解了，心裏有些落寞。
剛課上數學題沒解出來本來就覺得有點丢臉，加上期中考成績出來了退步了，心裏又增添了幾分郁結，語氣不由地就酸起來了。
“要評附中女神還要展示才藝啊。對了這次的文藝彙演，許渺同學作為新同學，老餘你肯定要給機會讓新同學加入啊。”
文娛委員餘志揚一拍手，似乎也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許同學，你要不要加入我們的文藝彙演？”
當年周舒桐可是憑借着出色的大提琴才藝才連評三年的附中女神，相較于光鮮亮麗散發着迷人光彩的周舒桐，許渺身上卻是一種很奇怪的神秘的氣息。
沒有哪個漂亮女孩不知道自己的魅力不想展示自己，可是她卻總是一副恨不得自己隐形的，驚弓之鳥的模樣。
對，她習慣于保護自己。這反而讓學校青春期熱血沸騰的男生更有種想保護她的欲望。
果不其然，許渺拒絕了。
“抱歉，我沒什麽才藝。”
王佳佳扯開嘴角，得逞似地假惺惺起哄道：“怎麽會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才藝啊，許渺同學你一定也是有的呀。比如樂器一類的？”
她這話倒是沒有錯，附中哪個學生不是身懷十八般才藝，從小就在各個才藝班裏輾轉。
“我不會。”許渺的眸色沉了沉，眸仁幹淨，黑白分明，看不清有什麽情緒。
”你不會？”餘志揚不可置信地看着許渺，噎住了。
“只會學習可不行呀。”王佳佳微微一笑。
周幼青瞪了她一樣，回怼道：“你先考過渺渺再說吧。再說了，就你那小提琴技術，連參加文藝彙演的資格都沒有。”
這文藝彙演的名額也不多，這次班級想出來的主題是一場西洋樂合奏和古風樂合奏。古風樂還好，畢竟班上學中國古代樂器的學生不大多，西洋樂樂器的競争可就激烈多了。
王佳佳一下被捅到了痛處，她其實也想參加這次的文藝彙演，畢竟可是出風頭的好機會呢。可惜競争太激烈了，她一下就被淘汰了。正是因為知道選拔的難度，她才慫恿許渺去參加的。
要是被刷下來，那可就丢人了。還附中女神呢。
“小提琴誰比得過寶姝啊，你先好好想想你們民樂組要編排什麽樂曲吧！聽說到現在你們還沒讨論出來呢，呵呵。”
李寶姝幸災樂禍地旁聽那邊的争吵，聽到提到她的名字，不由露出得意的神情來。
她四歲開始學小提琴，家裏真是花了大價錢讓她師從名師學琴。
所以她對附中女神是很有把握的，論綜合發展，她不比周舒桐差。
許渺長得再好看，成績再優異，家庭背景再強大，不會一點才藝，還是不夠資格。
周幼青被王佳佳那麽一說，想到了最近樂隊排練的不順，頓時氣到語塞了。
她是這次古風表演的負責人，本來班上學中國古代傳統樂器的同學就不多，一湊到一塊水平也是參差不齊意見還特別多。
排練了也有兩三次了，到現在都沒讨論出一個具體的曲目出來。
上課了，同學們散開了。
剛一直沒說話的許渺這才輕聲問了周幼青一句。“你排練不順利嗎？”
“哎別提了，想做原創，又想不出好的曲子來。拿現成的吧，合奏部分又排練不清楚，真是頭疼死了。”
見周幼青如此苦惱，許渺抿了抿唇，提了個主意。
“今天的排練能帶上我嗎？我對樂理略懂一二，興許可以幫你們參考參考。”
“你還懂這個？那當然好。”
于是放學以後，許渺就和周幼青一起去了排練室。
幾個學生懶懶散散地撥弄着手上的樂器，一個臉上都是雀斑的女孩一見到周幼青便怯生生地走過來。
“幼青……我……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她低下頭，扭捏道：“我能不能退出啊？”
“你開什麽玩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會長笛的同學诶！”
“可是……”陳珂撓着後腦勺，“可是我吹的真的不好诶……”
周幼青：……
見陳珂一臉為難的樣子，許渺瞟了一眼她手中的長笛，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吹來我聽聽？”
“我太難了。”陳珂愁眉苦臉地拿起笛，磕磕絆絆地吹了起來。
許渺皺起眉，“你氣不足。吹不出意境來，這首《梅花三弄》講究竹笛高低音交替的變化，要表現梅花在寒風中不為堅寒，搖曳傲雪的姿态。你有沒有練習吹長音，要練習下腹部肌肉對氣息的控制。”
兩個人交流起吹笛的心得來，沒幾句陳珂就恍然大悟起來。
“許渺，你吹笛一定很好吧？之前我老師也和我講過，我老是忘記這些細節。主要我也半年多沒練習了。”
周幼青驚訝地看着許渺，“你會吹笛啊？”
許渺的眸色沉了一沉，點點頭。“略懂一二。”
“诶诶不早說！”
這時門外傳來了喧鬧聲，許渺回頭一看，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趾高氣揚的李寶姝。
“什麽笛聲遠遠就聽到了，這麽難聽。你們這什麽水平啊？要給五班丢臉啊？”
李寶姝拿着小提琴，嫌惡地觑了一眼陳珂手中的笛子。
陳珂羞愧地低下頭，不知道說啥好。
“李寶姝，你們不會又要搶我們的練習室吧？這上周都給你們練了幾次了，也該輪到我們了吧？”
周幼青一看他們這架勢，知道又是來搶練習室了，氣得直跳腳。
“就你們這水平，有什麽好練的。連笛子都吹不清楚。”
李寶姝心平氣和地看着周幼青，目光移向許渺。“咦？許渺同學是來學習的嗎？可惜啊，考試可能短時間內可以趕得上，但是樂器可是要從小學習的呢。”
周幼青擋在許渺面前，挺了挺胸脯，厲聲道：“李寶姝！你們西洋樂有什麽了不起？太欺人太甚了吧？”
李寶姝微揚起頭，微微一笑。“就是比你們民樂強一些，中國樂器老土死了。我真不搞不懂班主任為啥要安排你們這個節目，簡直是浪費資源！”
周幼青上前正想揍李寶姝一頓，許渺拉住了她，淡聲道：“《一代宗師》裏有一句話，音樂之大，何止中西。無容相争，等于固步自封。真愛音樂的話，中西何不是大同呢。”
李寶姝身旁幾個熱愛音樂的同學一聽許渺這話，都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特別是幾個男生。
“寶貝，你就別為難民樂團了，他們夠可憐的了！要不我們明天再練習吧！”葉舒揚巴不得跑去打籃球，見僵持不下連忙上來勸架。
“行啊，可是為啥是許渺你說啊？你又不是民樂團的，你什麽都不會，輪得到你指手畫腳嗎？”
許渺抿了抿唇，垂眸略一思考，手心朝陳珂一攤。“笛子借我一下。”
她拿起笛，轉身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吹起笛來。
笛聲悠揚，曲調優美舒展，一下回蕩在整個練習室。
女孩垂眸，素淨的臉上不施粉黛，櫻唇下只一支笛，猶如仙女下凡，幾下勾勒出一種“梅花香自苦寒來”的意境。
幾個男孩都看癡了般，不由感慨了一句，“卧槽，這也太仙了吧？”
別說男生了，女生們也看呆了。
許渺身上本就有這種倔強孤傲的氣質，此刻古韻詩意，出神入化，又為她增添了三分色彩。
周幼青得意地瞟了一眼李寶姝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臉色，“喔唷，可不像有的人，我們渺渺深藏不露。現在還沒資格讓你起開了嗎？”
李寶姝憤恨地瞪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其他幾個學生還愣在原地，都靜靜聽着許渺吹笛。
許渺這才放下笛，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
“渺渺女神，你可得幫幫我啊！”周幼青像是找了個大救星似的，一下飛奔過來，抱住許渺。
“你一定得加入我們民樂團啊！”
民樂團的學生一聽許渺有可能加入，都過來慫恿起來。
“就是就是啊，有你加入一定會吸引很多人看的！”
“許渺同學，你太棒了吧，我都看呆了。”
“這麽好的才藝幹嘛藏着掖着？”
陳珂則眼睛呈亮晶晶狀。“許渺女神！我！我想拜你為師！”
許渺眸子微沉，看着手中的笛，若有所思。
她學笛，是爺爺教她的。
爺爺去世以後，她常常在後山一個人對着青山綠水吹笛吹到淚流滿面。
每次吹笛的時候，她就會想到爺爺。
想到那個溫和的老人，教會她為人處世的哲理，教會她練字，教會她許許多多課本上學不到的東西。
如果能讓爺爺傳承的技術幫助到他人，他地下有知也一定會很高興吧。
想到這裏，許渺握住了笛，終于點了點頭。
民樂團有了許渺的加入一下子振奮了起來。
排練了一會，許渺去上廁所。
出來快到練習室的時候，她蹲下來系鞋帶。
剛一站起來，脖子被人從後面猛地一勾，許渺踉跄了一下，跌倒進一個陌生的懷抱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