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陸知昭徑直進了屋, 把許渺丢在床上。
她剛要撐起身子，就見他俯身下來, 扯開自己的襯衫。
只一眼，她臉就紅了。
“別碰我！”
他緊緊扣住她的手腕舉到頭頂，許渺掙紮無效, 胸脯氣得一上一下，直瞪着他。
陸知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嗤笑一聲。
“又想打人？”
“滾開！”
許渺吼道。
“我不喜歡解釋。”陸知昭皺起眉，目光沉沉。“但是我想告訴你, 是她主動貼上來的。”
“騙子！”她側過臉故意不去看他。“她是你前女友。”
“瑤瑤和你說的？”
陸知昭笑了笑, “如果我說不是呢？你是信她還是信我？”
許渺遲疑了一下，又轉過臉來望着他。
見他一臉嚴肅，她登時也有些拿不住主意。
“我幫過她一些事, 所以她也幫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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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一下唇, 聲音又啞又輕。
“那你喜歡她嗎？”
陸知昭微微一怔, 似笑非笑地問她：“你覺得呢？”
“她那麽好看……”
“我身邊不缺好看的女人。”
一根手指抵在她唇心，他不讓她說下去。
許渺張開嘴，說話間舌頭不得不碰到他的手指。
“您愛我嗎？可以只愛我一個嗎？”
他想像往常一樣，低下頭吻住她代替回答，她卻是別過頭, 不依不饒地想要一個答案。
“什麽是愛呢？這很重要嗎？”
陸知昭松開她, 眼神中帶着一絲悲涼和……茫然。
許渺不知道為何，突然有些心疼他。她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 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為什麽一定要執着這個問題呢？只要我一直對你好不就好了嗎？”
“不夠。”
許渺搖搖頭，“我開始覺得不夠了。”
“我可以給你很多。”他的手指按在紐扣上，一顆一顆，輕輕一撥。“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但是渺渺，什麽是愛呀？你得教我呀。就像我，教你一樣。”
衣服無聲地落在地上，又是一夜到天明。
再醒來，她委屈地縮在他懷裏嘤咛，渾身上下和散架了似的，特別屁股那塊還在兀自燒着。
“嘤嘤，渺渺以後再也不打你了。”
陸知瑤對此恨鐵不成鋼。
“我就知道你難以抵擋我哥的肉|體！”
此刻陸知瑤在許渺的房間裏吃着李媽端進屋的水果。
李嬸怔愣地看着她，似乎是不敢相信有生之年居然還能看到陸知瑤和許渺相親相愛的畫面。
“李嬸，上次伯伯送來的進口水果你怎麽不一起弄來。”陸知瑤放下果盤，白了李媽一樣，埋怨道。
這不是沒想到你在嗎？
雖然陸知昭買通了李嬸，但是李嬸仗着大夫人其實一直瞧不上許渺的出身。
“你搞區別對待啊？渺渺可是我未來的大嫂，未來的少夫人！懂了嗎？”
陸知瑤拍了兩下桌子，訓斥起來。
李嬸大氣不敢吭一聲，連聲稱是。
“知道了就下去，洗好水果重新給我送上來。”
李嬸一走，陸知瑤這才一改剛那嚴肅的神情，嘻嘻哈哈地笑起來。
“誰是你嫂子了。”
許渺紅着臉，佯裝惱怒道。
陸知瑤笑得簡直要從沙發上掉下來。
“你不是誰是？難道你還想看着知昭哥娶別人？”
許渺上來就要掐陸知瑤。
兩個人玩鬧了一會兒，陸知瑤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名片。
“那個臭小子給了我個假號碼，不過我在他上衣口袋裏發現了這個。”
許渺拿過名片，“餐館？”
“經過我的調查，他好像在那家餐館打工做外賣員。”
許渺若有所思，“你調查他幹嘛？”
陸知瑤的臉莫名有些紅。“哦，我就是，就是……啊，怎麽可以讓那個死光頭好過啊？我當然是去找他們算賬的咯！”
“嗯崔浩畢竟救過我們……你不要太為難他。”
“崔浩？你知道他名字？！”
陸知瑤一下坐起來，眼睛亮閃閃的。
“他是南城的，是我同學……”
“他這人怎麽樣？”
陸知瑤坐直身子，扒拉着許渺的胳膊，聽得很認真。
“他人還不錯吧，就是可憐，從小奶奶帶大的，靠投靠村裏的惡霸活着……等下，你幹嘛對他那麽感興趣？”
陸知瑤剛露出同情的神情來，一聽許渺問起來，身子一下彈了老遠。
她掩飾住神情，漫不經心地回應道：“我就是問問！”
這時一個電話打來，是一個陌生來電，許渺接起電話。
她愣了一下，看向陸知瑤。
陸知瑤正低頭看着手機，沒注意許渺這邊的情況。
良久，她嗯了一聲挂掉電話。
陸知瑤問道：“誰啊？”
“文藝彙演彩排。我先過去一下。”
“周末還要彩排啊，這麽辛苦。”
今年高三的學生沒有參加這個活動，所以陸知瑤并沒有什麽參與感。
許渺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想告訴她。
咖啡廳。
許渺拘謹地坐着，看着對面自顧自喝咖啡的沈曼妮。
對方倒是一點不見生似的，還遞了一塊蛋糕過來。
“你怎麽知道我會赴約呢？”
“我想你應該很想多了解一點陸知昭。”
沈曼妮抿了一口咖啡，微微一笑。
她今天把頭發全紮了起來，露出好看的發際線和飽滿的額頭。
修身的衣服凸顯出她的好身材，只是遠遠地走來，許渺就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她。
太奪目了。
陸知昭真的對這樣的人間尤物不動心嗎？
許渺坐在這裏，思索着。
“那天……是你主動吻他的嗎？”
許渺垂眸，不敢看她，将視線放在手中的咖啡上。
“是。”沈曼妮毫不掩飾。
“你怎麽可以……”
“因為我想勾|引他啊。”
她那有一說一的态度着實讓許渺喝了好幾口咖啡冷靜。
“你不是結婚了嗎……”
沈曼妮撐着下巴，一瞬不瞬地打量許渺。“可以離婚的呀。”
許渺：……
她終于忍不住擡眸與她對視道：“可是他有未婚妻了啦！”
不是女朋友，是未婚妻！遲早會結婚的妻子！
沈曼妮笑了笑，回應得很快。“可是還沒有結婚呀。”
許渺簡直要氣暈過去了。
她一口把剩下的咖啡喝完，氣鼓鼓地道：“如果你是喊我出來挑釁或者挑撥我和陸先生之間的感情的話，我勸你死心。”
“你相信他？”沈曼妮輕笑了一聲，“相信他沒和我有一腿？”
許渺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沈曼妮斂住了眼底的笑意，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是啊，他是不愛我。他也直接和我說過不會娶我。所以我嫁給了顧皓軒。”
許渺在心裏默默松了一口氣。
“你不應該再回來找他。”許渺鼓起勇氣，“他是我的未婚夫。”
“我不來找他。他也會來找我呀。”沈曼妮的唇角挂着一絲嘲諷，“因為我對他有用呀。”
她頓了頓，“你不知道嗎？”
許渺搖搖頭，低頭不言語了，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在接到沈曼妮電話的時候會鬼使神差地跑過來。
直覺告訴她，背着陸知昭和沈曼妮見面，并不是一件明智的選擇。
她害怕聽到一些有關于他的不好的事情。
但又想要了解他多一些。
那天在醫院，她從阮俊那裏得知了部分陸知昭的身世。
他從來沒有提起過。
是啊，他們明明是那麽接近，可她常常覺得她一點也不了解他。
許渺突然發現，那個外表冷漠疏離的男人，原來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面。
他在不幸的童年中成長，玩世不恭只是他的保護色，許渺不敢去想，面具下的陸知昭究竟會不會難過。
會不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到那場追殺。
想到母親。
每次和他一起睡的時候，許渺都能感受到他極淺的睡眠。
她不過是起來上個廁所，他都能醒來給她開燈。
哪怕是輕手輕腳也都會被發現。
他睡覺的時候還常常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她喜歡在清晨的時候撫摸他的眉頭，在他額頭落下一個溫柔的吻，然後等待他睜開眼熱烈的回應。
每一個狂熱的事後夜晚，他坐在窗邊默默地抽煙，究竟在想些什麽呢？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沈曼妮突然問道。“你有沒有去學開槍，有沒有去學武術？”
許渺點點頭，“你怎麽知道？”
她突然反應過來，沈曼妮應該也是學過的。
答案不言而喻。
“其實我不明白，陸知昭究竟想對你做什麽。他幫助你，培養你，可是我聽說，他不再帶你去金域會客了。”
沈曼妮應該是沒少陪他去會客過吧。
也就是在一次會客中，她認識了顧皓軒。
許渺頓時明白過來陸知昭的良苦用心。
她還因為他不帶她去金域而耿耿于懷，默默生氣。
其實是因為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不再想着要利用她。
沈曼妮握緊咖啡杯，嗤笑了一聲。“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你怎麽可以什麽都不知道？他為什麽要保護你，讓你這麽幹淨呢。”
她緊盯着許渺的臉，“你太純了。就像當年的我一樣。哈哈哈哈，多麽可笑。”
“我應該知道什麽呢？”許渺不解地看着她。
她笑着笑着眼淚都快掉出來了，沈曼妮抽出紙巾壓了壓眼角。
“陸知昭想成為陸氏掌門人沒那麽容易。他要搞垮陸夫人和陸知翎那派的人。陸知昭注定是要背負血債的，他的母親在他面前死去，他一定會為她讨回公道。”
許渺愣了一下，抿了抿唇。“是誰殺了他母親？”
“答案不是很明顯嗎？他母親活着，最影響誰的勢力呢？”
許渺不禁打了個寒顫，她沒想到那個總是對她一臉慈愛的陸夫人居然會做出這種事來。
“你很聰明。”沈曼妮見許渺一下領悟過來，繼續說道，“只是陸夫人沒有想到，陸坤嚴讓陸知昭的母親在外面洗黑|錢，她死後，她賬戶上的財産去向也成為了謎。陸知昭現在的經濟實力，也是個謎。陸夫人更沒想到，有一個權勢滔天的軍官愛上了陸知昭的母親，勢必會協助陸知昭複仇。可是陸夫人的娘家，趙氏，也不是一般的家族。趙氏背後多少黑勢力，背負着多少條人命，不可細說。”
許渺驚呆了。她從未想過，原來陸家的背後有這樣錯綜複雜的關系。
“所以許渺，陸知昭是個亡命之徒，選他有可能還會威脅到你的性命。這樣，你也敢嗎？”
“我敢。”
沈曼妮興許是沒想到她居然回答得那樣快，她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眯起眼。
“我真羨慕你。”
“羨慕我？”
許渺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頭有點暈，面前的沈曼妮似乎重疊着人影。
她好像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半的她放肆地在笑，一半的她卻在默默流淚。
她明明看上去很開心，卻又是那麽悲傷。
“我跟了他那麽多年，他對你真的太反常了。我親眼看着他不顧一切地沖出去找你。多麽可笑啊？一向冷酷無情的陸知昭，居然也懂得去在乎別人？”
沈曼妮深呼吸了一口氣。
“你知道嗎？現在大夫人占有絕對的優勢，只有搞垮趙氏，他才能徹底勝出。我能夠猜到陸知昭培養你是為了讓你接近陸知翎，抓到他的把柄。畢竟你是有理由名正言順地嫁給他的。但是我猜不透他昨晚的反應……要不，我們來做個游戲吧？怎麽樣？”
此刻許渺什麽也聽不見，耳朵嗡嗡作響，腦袋一片空白。
她趴在桌子上，艱難地想要站起來，最後眼前一黑，她什麽也看不見了。
沈曼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趴在桌上睡着了，翹起嘴角。
“藥性比想象中快了一點，不過誰讓你喝了那麽多呢。”
女孩的臉頰染上了緋紅，沈曼妮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臉。
“陸知昭，這下有好戲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