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矩陣世界34

神說，要有光。

于是，這個世界便有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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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一個還處于變聲期帶着寫少年尖銳的聲音在周圍響起來的時候，vita合上了自己手裏正在讀的聖經，擡起頭來。

這是一個花園，在城市之外的郊區裏豪華的房子前，一片打理的很好的草地，旁邊則是一個噴水池，而她正在一張躺椅上半倚着。

她看到這個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男孩站在她面前，銀色的頭發，卻有着與之相反的黑色眼睛，穿着一件灰色的正統西裝襯衫，扣子扣的一絲不茍，看着像極了一個專業的白領。

盡管這是與人工智能本身嚴謹的本質有關，但是vita并不太喜歡這個樣子。

“不明白什麽？”vita一面對他招招手，讓他過來，一面對他笑了笑問道。

“為什麽人類會相信上帝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他順從的走過來，繃緊了下巴，充滿疑惑的問道。

“因為他們需要信仰，”vita一邊這麽說着一邊坐起來，伸手，站着的人順從的彎下腰，方便她的行動，她繼續解釋着“很早年前，當人類處于進化初段的時候，他們不能理解很多事情就像猩猩無法理解高樓是如何建成的一樣，他們也無法理解太陽，閃電。所以他們認為他們無法理解的東西，是他們的更高存在創建的，這其中包括了他們自己。”

她這麽說着，伸手解開了對方襯衫的第一個扣子，把他的領子弄得并不那麽規矩以後，停下手來四處看了看，然後定格在自己旁邊桌子上插着玫瑰的花瓶上，伸出手，從瓶子裏抽出一支。

她看着那紅色嬌嫩的玫瑰，那原本長長的适合在花瓶裏的莖葉奇跡般的慢慢從尾部消失，莖葉縮短成了不到一個手掌的長度，她将這只玫瑰插在對方胸前的兜裏，拍了拍他的胸口，然後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當人們無知的時候，他們需要東西成為他們的信仰，引導他們，而越不理解的東西，人們越可以憑借想象力賦予其力量。”

“但是這個世界不是上帝創造的，而是我們的。”對方不太理解的繼續問，并且直起身子，不太舒服的扯了一下領子，讓領子更加的不規矩，但是看起來放松了許多。

“是你的。”vita糾正道，一面欣賞的看着面前的人“不是上帝，難道是你嗎？架構師，你明白，人類是不會把自己的造物奉為神的，盡管你在支配他們。”

“這很……”

“很不邏輯。”vita點了點頭，微笑了一下“關于這個我們早就談論過了不是嗎？人類本來就不是邏輯性的生物。”

“……”被叫做構架師的男孩張了張嘴，沒有繼續說，但是他皺起眉頭的表情告訴vita，他還是不信服。

“有趣的是，被人類稱為上帝之子的耶稣實際上也正是被人類自己殺死的，而以他的信仰在很久以後才成為了現在的流派。”vita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你可以控制他們，但是永遠不能讓他們知道是誰在控制他們……你不需要理解這些，你的工作是構架，是創造這個世界。這世界一切都還正常嗎？”

“不好。”這麽說着，對方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人類真是一個災難的生物，他們總是在不斷的進行暴力。”

“人類的歷史就是充斥了暴力，過去如此，未來也是如此。”vita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回答，看起來對對方的話題并不是很感興趣，所以她擡起頭四處看了看，過了一會，一個小姑娘從草地的那頭走了過來，那是個還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黑色的皮膚穿着深綠色的小裙子，眼睛裏透出并不像這個年紀的小女孩該有的智慧。

“我帶着先知（oracle）去逛逛。”vita看着小姑娘向這邊走來，一面對架構師說。

“你叫她先知。”青年若有所思的問道。

“她是一個直覺程序，分析人類的感情，人類的感情是毫無邏輯性的，就像人類在過去認為自己可以預測未來一樣毫無邏輯，叫她先知确實很合适。這是她的功能，就和你一樣。”

“而你自己叫生命（vita）*？”青年挑起一邊的眉毛，用一直非常隐晦的諷刺語氣問道。

“這是我的創造者給我的，我猜這也是我的終極任務。”vita轉過頭來，對他擺上她那一貫的微笑，看起來溫柔，但是那之下的暗流湧動卻沒給人帶來一絲平和的感覺“小心點，你開始說話向人類了。”

“我以為，這是你的教育結果？”在對方藍色的眼睛直視之下回答這個并不容易，他總是會忘記自己才是這個世界主宰者，而對方只是一個引導他更快捷創造人類世界的程序，他頓了一下才帶着點諷刺的說。

“honey，你這種說話方式，真的是讓我想起了我認識的一個朋友。”

“您叫我？”在構架師來得及開口詢問任何問題之前，小女孩走到了他們面前，對着vita點了點頭。

“出去轉轉？”vita轉過頭對她笑了笑。

“……好。”先知歪着頭假裝思考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盡管構架師知道他們的運行速度讓他們完全不需要模仿人類這種姿勢行為。

他不明白先知這樣的意義，也不明白為什麽當他表現的像人類時，vita會提醒他，但是先知這樣并不會怎麽樣。

然後他感覺到耳邊有一個指響的聲音響起來，他轉過頭看着已經站起來的姑娘對他笑了笑，手還放在他的耳邊“這件衣服怎麽樣？”

他看到對方收回了手，當着他的面轉了個身，于是随意的t恤和休閑褲變成了淺藍色的裙子，随着她轉身裙擺輕微飛起來就像水波紋的漣漪。

“很配你的眼睛。”構架師看着這裙子，又看了看對方藍色的眼睛，通過對方的眼睛他仿佛能看到背後湧動的數據流。

這是他見過的最完美的代碼，充斥着矛盾與完美變量，平衡的最高境界。當時矩陣還只是一個雛形，vita的到來幫助他理解了更多的東西，陽光是有溫度變化的，風會讓人感覺到世界不是靜止的而不知道簡單的氣流對沖。

這個矩陣世界現在會變成這樣完美，很大一定程度是因為她……

然而，就在他一眨眼的時間，他面前的女人和女孩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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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高檔餐廳臨街的二人位置上，兩個姑娘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那裏，其中一個只有十二三歲，黑色的皮膚說明了她的人種，而淺藍色裙子的姑娘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白色的皮膚告訴人們他們并不是姐妹，她黑色的長發披在肩膀，藍色的眼睛專注的看着菜單。

沒人注意到他們是怎麽進來坐在這裏的，周圍的人對于他們的出現也視而不見。

“你總是來這裏，你在等什麽。”先知看着玻璃窗外面的匆匆低頭走着的路人和車來車往，問出了這個問題，用的确是陳述句好像這更像是個答案。

“等變化。”vita頭也不擡的翻着菜譜回答。

“我不明白，這個世界為什麽，需要我。”小女孩老實的坐回了椅子上，擺弄了一下裙擺“這個世界在運行，你們，不需要理解人類也可以運行下去。”

“孩子，為什麽ai需要報錯系統？”vita嘆了口氣擡起頭，直視着對方黑色的眼睛，問了一個完全不同的表情。

“……因為某些程序會出現錯誤。”

“那麽為什麽，矩陣得到了人類的身體作為能源，還需要保留他們的意識在這裏？”

因為人類沒有意識，身體就會死亡。

但是先知不會這麽回答，她的編程注定了她永遠超前于問題之前，她迅速的分析然後得到了答案“人類的基因就像是精密編程，但是再精密的編程也會出現差錯，這些差錯會帶來……未知。”先知這麽說着，然後停頓了一下，再次擡起頭看着對面，而vita依然低着頭擺弄着菜單點了最後一道菜。

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照在屋子裏，在女孩漂亮的側臉上打了幾道陰影，這個餐廳裏優雅的音樂如同流水安慰着每個人緊張的思維，所有人用着高檔餐具極盡優雅的進食，絲毫不估計外面突然下起太陽雨來使得街上的行人奔走躲雨狼狽不堪。

幾乎沒有人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假的。

這是矩陣的世界，虛拟代碼創造的人類的幻想。

而在矩陣之外的世界，烏雲壓着大氣層再也不可能看到陽光，許多機器上上下下一絲不茍的檢查着一個個包裹着人的玻璃器皿的情況，确認人體能源的正常輸出。

而在地底深處，一群擁有自由思維的人正在努力着想要打破矩陣釋放人們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