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江黛找到苑清的時候, 苑清正一臉頹廢。
她剛想開口質問他, 就聽見苑清說:“找個酒吧, 陪我喝兩杯。”
江黛強忍着自己的怒氣, 将人帶到了romantic酒吧。
一坐下,苑清就點了好幾瓶酒,自顧自地開瓶,倒滿,然後一口悶下。
江黛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杯子,生氣地質問道:“抄襲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苑清神色黯淡,擡眸看了她一眼, 連目光都不似平時那般溫和,随後滿不在意地說道:“還能是怎麽回事,該知道的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麽,她抄襲了我的作品。”
江黛氣憤道:“不可能,安安是不可能抄襲你的東西。苑清,安安從大一開始就把你當成最敬重的學長,當年你出國的錢,還是安安找我一起給你湊的, 做人不能這麽厚顏無恥。”
苑清冷笑兩聲, 在江黛面前也懶得否認,反正他知道自己怎麽裝江黛都會相信安安的, 索性他就不裝了。
“厚顏無恥?是,我厚顏無恥,我冤枉了她。所以呢, 你來找我幹什麽?”
江黛叉腰,“既然你也知道自己冤枉了安安,那你就應該去把真相說出來,而不是看着她受這麽大的委屈。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的這個謠言,害得她畫室都被關閉了。”
苑清無所謂地笑道:“畫室關閉又怎麽樣,就算畫室關了,她不是還有顏家為她撐腰麽。可我呢,我有什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人贊助的畫展……”
苑清腳步不穩地站了起來,用力抓住江黛的肩膀,嘴裏吐出的氣息都帶着一股濃烈的酒味。
江黛不舒服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煩躁地看着他。
苑清頹廢地開口道:“我辛辛苦苦準備的畫展,因為別人的一句話,說取消就取消了。你知道我努力了多久,準備了多久嗎?你不知道,你們都不知道。因為你們想要的,從來都只要撒撒嬌動動嘴就可以了。”
苑清兩只手都抓上了江黛的肩膀,江黛被他拽得生疼,秀眉皺成了一團。
她掙紮了兩下後,苑清也沒有松手的意思,只好開口讓他松開。
Advertisement
結果苑清不但沒有松開,反而将人壓倒在了沙發上。
江黛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胸口憋的一口氣越發郁悶。虧她前幾天還好心幫苑清把安安約了出來,想着三個人終于可以好好地聚一聚了。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難怪那天安安看見苑清之後一直不怎麽高興,她還一直糾結着這兩個人是不是吵架了,計劃着找個機會讓他們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現在看來,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苑清,你放開我。”江黛不耐煩地推他。
苑清也不知道是真的喝醉了還是故意的,一直壓在她的身上不肯動彈,江黛推了兩下就開始氣喘籲籲。
掙紮了兩分鐘後,苑清突然從她身上離開。
江黛還以為他良心發現,結果發現是韓哲揪住了他的領子,将人一把拽開。
苑清身上總是帶着一股謙和的藝術氣質,在左然和韓哲這種久經商場的人面前,可以說氣場低得幾乎沒什麽存在感。
韓哲用力将苑清往沙發上一甩,眼角帶着一層冷冷的寒光。
苑清揉了揉眼,看清了前面的兩個人,倒下之後用一只手撐着站了起來。
他看了看韓哲,視線慢慢轉移到左然的身上。
他走近了兩步,走到左然的面前。左然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絲毫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左少,是你讓人取消了我的畫展是嗎?”
左然毫不避諱,承認得坦坦蕩蕩:“是。”
苑清原本想要好好質問一下,誰知道左然承認得那麽直接。一口苦水自下而上,直接沖上了大腦。
他特意去調查過,到底是誰從中作梗。因為左然行事十分高調,他很快就查到了。
苑清半是不甘半是生氣地問道:“左少,我得罪過你嗎?”
左然笑笑:“那當然,否則就憑你,你以為你值得我動手?”
左然向來都是以“氣人”為宗旨,以“氣死人”為目标,對于苑清這種心高氣傲但是又手腳不幹淨的人,看不起他是最好的氣人方法。
苑清被他一句話怼得沉默了好一會兒,臉色由青變白,越來越難看。
“你也是為了安安,所以才故意報複我的?”
左然慵懶地往沙發上一趟,視若無人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悠然道:“我為了誰這你就管不着了,你只需要知道,有些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識相的,最好就把當年的真相乖乖說出來,否則……”
左然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擺,酒水頓時四濺。
舞廳中央十分熱鬧,而這裏有點像個沒有硝煙的戰場。江黛都有點被左然這突如其來的氣勢給吓到了,楞在原地。
苑清破罐子破摔地笑了起來,直接将左然倒的那杯酒拿起來一口喝下,他朝着左然笑道:“左少,該惹的不該惹的,我都惹了。至于當年的真相,有本事你就拿出證據,否則,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苑清将杯子放回了遠處,旋即轉身離開。臨走時,還特意朝着左然挑釁地看了一眼。
左然氣地把杯子朝他扔去,玻璃杯砸在地上碎成了一片,其他人都吃驚地望了過來。
左然大聲吼了一句:“沒事,繼續喝,今晚我請客。”
左少第一次被氣到,他一直以為自己夠不要臉了,沒想到今天還能遇到這麽一個更不要臉的。一口氣堵在胸腔,不上不下的。
該死的苑清,小嫂子怎麽能被這種人給騙到。
生氣的不止左然,江黛也很生氣。看着苑清離開後,她發覺自己好像重新認識了這個人。
過去那個溫和謙遜,對她們總是格外關照的學長,原來都是裝出來的。
她憋得有些難受,将剩下的酒瓶打開,連灌了兩杯,喝得小臉泛紅。
酒吧的聲音十分嘈雜,江黛仿佛什麽都聽不見,一個勁地喝酒。
她從小真心相待的朋友不多,顏安安自然不用多說,可苑清,也算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
酒勁上頭,她有些頭疼,摁了摁眉心,隐約看見有個人影朝她走了過來。
待走近,她認清後,沒好氣地問了句:“你怎麽來了?”
平時被韓哲在公司壓榨多了,這會是下班時間,她也懶得端着哄着。
越是了解,江黛越是覺得韓哲這個人嚴肅得不通人情,冷漠又不好相處。
“把手伸出來。”韓哲冷淡道。
江黛嘟囔了一句:“幹什麽?”嘴裏這麽說着,但還是乖乖把手拿了出來。
接着只見韓哲拆開了一個創口貼,小心翼翼地幫她貼上。江黛自己都沒注意到,這還是剛剛她和苑清推搡的時候,不小心被劃破了一下。
受人恩惠,她語氣漸漸放軟:“你哪來的創口貼?”
“櫃臺拿的。”
江黛“哦”了一聲,待他包紮好之後,立馬把手縮了回來。
兩個人面面相觑看了一眼,還是江黛覺得奇怪,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
“還有事嗎?”她問。
韓哲欲言又止:“沒事。”
江黛站起身來,“既然沒事,那我先走了。”
韓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直到江黛從他身邊走過,他手擡了擡,想說的話也還是沒有說出來。
*****
江黛第二天原本是要加班的,但是安安出了事,不管公司怎麽壓榨,她執意要請假。
公司的經理拿她沒有辦法,只好同意。
一大早她就開車到了安安的家門口,給人打了一個電話。
顏安安還在睡覺,被她一頓炮轟,這才迷迷糊糊地起床洗漱換了衣服,還把人邀請進來一起吃了一頓早餐。
“司教授呢?”江黛搖頭晃腦地四處掃了一下,見司教授的确不在家,這才放心地吃了起來。
顏安安懶洋洋地回答她,還打了一個哈欠,“剛剛已經跟你說過一遍了,他有事去公司了。”
江黛嘿嘿一笑:“我這不是怕萬一嘛,萬一撞到司教授,那多不好意思。”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江黛咬了一口包子,支吾道:“我害怕司教授呀,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江黛又補充了一句:“反正我一想到他是U.N集團的總裁,我就害怕他。”
主要還是以前在家裏聽他哥說這個U.N集團的總裁說多了,所以大下了陰影。
顏安安見怪不怪,低頭繼續吃。
江黛自己吃得差不多了,就開始審問她:“你怎麽一點都不着急?還睡這麽久,你這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
她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顏安安還沒醒呢,虧她一大早請假過來安慰人,結果人家睡得好好的。
“着急什麽?”顏安安淡定地反問。
江黛放下手中的東西,認真地說道:“抄襲的事情呀,你不知道學校論壇現在吵得很厲害了嗎?”
顏安安淡淡道:“沒事。”
江黛快被她這态度給急死了,“安安,你老實跟我說,當年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是不是苑清學長抄襲了你的故意誣陷你的?”
江黛思來想去一晚上,也只想到這麽一種可能。
畢竟兩個人作品的重合率這麽高,要麽就是顏安安抄了苑清的,要麽就是苑清抄了安安的。
但根據她這麽多年對安安的了解,還有昨晚苑清的态度,江黛更加篤定,這件事情絕對是苑清的問題。
顏安安聽江黛說了那麽一大堆,她自己只說了一句:“沒事,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把江黛給氣得,就差沒跟她當場争論。
她冷靜了會,想到自己是過來安慰人的,不是來吵架的,想了想又忍了下來。
兩個人吃完早餐後出去逛街,江黛本來就因為這件事情不爽,而且加上這段日子被韓哲長期以來的壓榨,徹底激發了她的購買欲。
她不僅給自己買,給顏安安買的東西更多,兩個人人手都提了很多袋子。
在江黛又打算進一個珠寶店時,顏安安趕緊拉住了她:“好了好了,買這麽多可以了,再買就該拿不下了。”
江黛勸她:“沒事,等下讓人直接送家裏去。”
顏安安無奈地扶了扶額,找了個借口道:“我餓了,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待會再繼續逛。”
江黛看了眼時間,發覺好像是不早了,這才點了點頭。剛找了間餐廳坐下,顏安安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是顏潛打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