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定誓言
“真美,這裏随便一個什麽都好像有靈性般的。你說這裏會不會真的還住着巫師什麽的?其實地理什麽的真的怪不着我,上學的時候我就這科學的不好。記得那時候我們那個老師特別有意思,也不知道是哪兒的人口音特別的重,‘十六’她偏偏能說成是‘石榴’,笑得我們一班的學生東倒西歪的。”白小帆笑嘻嘻熱鬧着說着。
聽她機關炮般滴裏嘟嚕打出一連串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來,葉昊晨也拿不準該應那句不該應那句,只是覺得好笑,這丫頭的思維還真是一般人跟不上的。囫囵笑罵了句,“你就是能矯理。”
“哎,你這不是冤枉我嘛!”白小帆不幹了,瞪大了眼睛瞧着葉昊晨,“我怎麽矯理了?你自己說說你是不是還把地理位置搞混了,明明是法國的城堡你偏說成是荷蘭的。”
葉昊晨一笑,快步向前走了兩步趕了上來,手一擡正攬上她肩頭,往裏一帶就将她摟進了懷裏,另一只空着的手朝廢墟的方向一指,笑說:“傻丫頭這可不就是欺負老實人。荷蘭和德國接壤,隔着不遠就是法國,又都是在萊茵河畔上,遠又能距離到哪兒去?”
“反正你也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看我好糊弄随你怎麽信口開河。”白小帆鼻子哼了一聲,徹底扭過臉不再看他。
葉昊晨碰了滿鼻子的灰,也不生氣,反倒是老老實實介紹其當地的歷史來,“瓦格寧根最早的定居地就是萊茵河畔,歷史可以追溯到公元12世紀早期,也就是1100年到1199年。”
“南宋,查理一世,岳飛?”
“對,還有著名的十字軍東征。”葉昊晨摟着她順着坡度起伏不大的山地一路上行,山頂出的殘垣斷壁逐漸展露在兩個人的眼前。
“這個時候應該距離文藝複興時期還有大約300年,屬于中世紀晚期。”葉昊晨溫柔的看了白小帆一眼,又繼續說。
“沒錯。最早推斷當時的瓦格寧根人應該是居住在山頂,或者說居住在現今的斯特拉堡的位置,而且曾經為了抵抗洪水修建過堤壩。至于後來為什麽選擇了遷移,現在已經不得而知。史料記載1263年瓦格寧格才取得的城市權,并且修建了城牆和護城河。直到1526年才修建了古堡,也就是現在我們眼前所見的。”
“真遺憾。”白小帆不無惋惜的看着眼前的殘垣斷壁,頗有幾分感慨的味道。正巧一陣風刮過,更生出了幾分蒼涼的味道。
“不是十六世紀才建立的嗎,到現在最多也不到五百年怎麽就衰敗成這個樣子了?”
“據說是在十八世紀的時候解體了,你看,那三個應該就是遺留下來的城堡基座。”
“看來那那的人都一樣,沒有什麽特別的。我前兩天看探索節目,裏面還提到了埃及法老德吉德
夫雷修建的著名黃金金字塔……” 白小帆略微感慨說道。
“黃金金字塔,怎麽沒聽說過?” 葉昊晨滿臉奇怪的扭頭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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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打岔,我還沒說完呢,”白小帆雙眼一瞪又繼續說,“黃金金字塔據說曾經是埃及最美麗壯觀的金字塔,并不遜色于胡夫大金字塔,現在也是只剩下一個基座了,十□□世紀的時候因為戰亂受損,最後卻是被當地的居民所拆毀。”
“趕上老北京拆城牆壘豬圈了。”
“可不是嘛!”白小帆義憤填膺的重重點了點頭。
“你知道,我從小的時候我就最喜歡看電視裏面演這裏或者那裏的古堡什麽的了,總覺得裏面一定住着一位善良美貌的公主,等待着心愛的白馬王子。”
“公主病!”葉昊晨嗤笑一聲,卻并不反感,“其實只要不沉迷,誰能沒有個幻象呢?比如說鄙人吧,英俊潇灑相貌堂堂,千裏昭昭□□堡也帶你來了,怎麽說也能算個現代版的白馬王子不是。”
“打住打住,葉昊晨,你說什麽呢?”
“葉家公子白馬王子。”
“切,你也就算那個給白馬王子千馬墜蹬的仆人好不好?哥哥,您老也稍微局器點成不?”白小帆腦袋一縮從他的腋下褪出了身子,歡呼着張開雙臂朝夢中的方向奔跑了過去,只覺得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不是孤獨,敞亮,痛快,仿佛再也沒什麽可以難得住自己的。
似飛鳥,似游魚,似風,似雲,人活一世匆匆幾十年,何必不開開心心每一天,擾我之事不可留,亂我之人不可留。
看她孩子般歡呼雀躍的樣子,葉昊晨抿嘴樂了,她本該就是這樣快樂的不是嗎?
每年的五月五日是著名的荷蘭解放日。每到這一天瓦格寧根都會舉行盛大的慶祝活動,今年也不例外。
具體歷史白小帆是清楚的。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荷蘭本來選擇的是明哲保身的獨立态度,可是德國納粹為了實現歐羅巴大陸的最終統一,于1940年5月10日淩晨,将戰争的鐵蹄踏上了尼得蘭王國的土地。打破了它日久以來“中立國不受侵犯”的美夢,荷蘭被迫卷入了第二次世界大戰。
不過短短數周時間,荷蘭就重蹈覆轍了法國的老路宣布投降。荷蘭王室逃離海外。待到二戰後期,荷蘭再次成為了盟軍反攻歐洲大陸的主戰場,并上演了軍事史上最著名的也是最大規模的空降作戰——“Operation Market Garden”行動,又稱阿納姆戰役。(Battle of Amhen)
1945年春天,加拿大軍隊從意大利轉戰荷蘭,在盟軍的協助下發起了荷蘭獨立戰争。短時間是相繼攻下了海牙、鹿特丹和阿姆斯特丹等主要城市。5月5日贏得了荷蘭解放戰争的最終勝利,從而結束了二戰期間德軍對荷蘭為期五年的侵略。當年加拿大将軍查理斯。福克斯(Charles Foulkes)代表盟國接受的德國總司令約翰尼斯。布萊科威茨(Johannes Blaskowitz)的投降,并在位于瓦格寧根的世界賓館舉行了投降條款談判,次日德軍在Aula禮堂簽署投降書,正是宣告了荷蘭的光複,荷蘭解放戰争的勝利。
另白小帆沒有想到的是,概念中的慶典并不是向國內國慶日當日才開始,早在5月4日傍晚,悼念活動已經正式開始了。
當金色的太陽戀戀不舍的收起它最後一絲餘輝,遠方的天際依然泛顯着玫瑰色溫暖的色澤,黑暗已經不可避免的迫不及待取代而來。瓦格寧根舊城城牆護城河邊早已經站滿了等候的人群,寂靜而肅穆。
白小帆和葉昊晨手拉着手和蘇珊一家人安靜的站在參加追悼活動的人群中,這一時刻時間仿佛靜止,無聲的和當地的或者是特意從其它地方趕來的民衆一起追悼為戰争英勇奮鬥而犧牲的烈士以及無辜被害的猶太人。
護城河邊的猶太人紀念碑下已經擺滿了環圈。白小帆看見白發蒼蒼的老人手牽步履蹒跚的兒童,孩子紅着蘋果般圓潤的臉蛋,小心翼翼的将手裏緊攥的小白花輕輕的放在紀念碑下,長長的睫毛卷曲着,明亮的大眼睛裏含着晶瑩的淚珠,欲落不落。二戰期間被害的七十一位猶太人的名字在紀念碑上刻成了永恒。
晚上八點鐘的時候市中心的教堂敲響了鳴鐘,渾厚的鐘聲悠揚的飄蕩在城市的夜空,白小帆知道,這是提醒大家向二戰烈士默哀。随後“五月廣場”的悼念音樂會也如期拉開了序幕。
“累了嗎?”葉昊晨關切的看着略有幾分疲憊的白小帆。
白小帆搖了搖頭,右手卻偷偷的在自己的小腿肚子上揉兩把,傍晚的時候站立的時間太長,小腿的肌肉至今還有些發硬。“我只是有些感慨,二戰期間歐洲死了大約十萬猶太人,荷蘭僅僅71個,可是誰想到這71個人從來沒有被他的國民所忘記,年複一年的追悼着,紀念着,提經着不要重蹈悲劇的覆轍。就好比美國911事件後每一個遇難者的名字都被刻下來一樣。”
“也許每個國家都有各自的紀念方式吧,”葉昊晨将她輕輕攬在自己懷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其實苦難從來不曾被忘記也不會,它已經是生命中不可磨滅的過往,只有真正敢于面對苦難刨析苦難的人才能真正從苦難中獲取經驗,才能在今後的生活中免予再次經受苦難。”
“那麽昊晨,你是不是覺得我其實特沒有出息?”白小帆望着天際中閃爍不明的星光長長的嘆了口氣,耳畔傳統荷蘭民樂歡快中夾雜了一絲的憂傷,“我覺得自己有時候就像一只鴕鳥,事情來臨的事情首先想到的往往不是如何解決,而是逃避。我害怕,工作是這樣,愛情也是這樣。明明看見他和她走得那麽近,想說确發現自己只能發脾氣,或者一個人生悶氣,到頭來反而兩個人越走越遠了。”
葉昊晨平靜的聽她訴說,他明白,他知道,低下頭輕輕的吻上她光潔的額頭,蜻蜓點水般的,她其實不過是個孩子,一個敏感而脆弱的孩子。
那一夜白小帆記得,有人在她的耳畔深沉而鄭重的宣誓,“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從今以後由我來陪伴在你的身邊,陪伴你,愛護你,關心你,收藏你,妥善的保管你……永遠。”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荷蘭的歷史,一個城市為了他的71個兒女建立紀念碑,每年祭奠,這是何等的精神!對于我們的革命先烈,我們更應該緬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