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顏斐沒搭理他。

他低下頭看自己修改後的劇本, 默念裏面的臺詞。

李察被他忽略,也不惱,低頭翻着劇本。

房間裏很安靜。

顏斐剛翻過一頁, 兜裏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他心頭一動, 拿出手機,看向屏幕。

是辛嵘的來電。

他眼底染上驚喜, 立刻放到耳邊。

“喂?”

然而那頭并沒有人說話。

顏斐眼底浮出疑惑,他跟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 快步走向洗手間。

“辛嵘, 怎麽了?”

有點反常, 辛嵘從來不會打電話的時候一聲不哼。

那頭還是沒人說話,忽然,砰地一聲響從裏面傳來, 伴随着瓷器碎裂的脆響,顏斐聽到辛嵘暴怒的聲音。

“滾開!”

“辛嵘?發生什麽事了?”顏斐立刻明白過來,辛嵘是在跟別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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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都這樣了, 還忍什麽?”

陌生的男性嗓音,語調裏帶着淫猥的調笑。

顏斐瞳孔猛地放大。

糟了,辛嵘出事了!

“辛嵘, 你能聽得到我說話嗎?你現在在哪裏?”

顏斐着急地對着電話那頭喊。

他剛喊完,那頭又傳來一聲碰撞聲,下一刻,電話就挂斷了。

顏斐立刻撥回去。

沒人接。

他反複再撥, 還是沒人接。

媽的!

顏斐一拳捶在洗手臺上。

他捏着手機,告訴自己要冷靜。辛嵘剛才打電話給他,可能是無意識撥出去的,也可能是想向他求救。

他必須立刻趕到他身邊!

顏斐按着額頭,想起來辛嵘說晚上有一個飯局,會帶着越揚一起過去。

他連忙給越揚打電話。

響了好半天,那頭才有人接起。

“喂?”

“你們辛總呢?他人現在在哪?”

上次顏斐裝成快遞員去公司,順便要了越揚的號碼。

“辛總?”

越揚的聲音不太清醒,帶着迷糊的酒意:“他好像還在跟朱總喝酒,我正打算去看看。”

“辛嵘出事了!你快點過去!”顏斐幾乎是用吼的。

越揚被他拔高的嗓音吓了一跳,他連忙抹了把臉,從後座上下來。

“不會吧?辛總酒量挺好的,那個朱總拿他也沒什麽辦法。”

他剛在車上躺了一會兒,酒醒了大半,正要回去看看包廂的情況,沒想到就接到了顏斐的電話。可顏斐又是怎麽知道他家Boss出事的?

“那家夥姓朱是吧?”顏斐咬着牙,眼底泛紅:“他對辛嵘不懷好意,你這個當助理的都看不出來?”

“顏先生,您別慌。我馬上過去。”

越揚抹了抹額頭的汗,加快腳步。他一個純直男,先前即使聽到朱洋問辛嵘那些暧昧的問題,也沒往別的地方想。可現在被顏斐一提醒,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辛嵘一個人留在包廂裏,要面對朱洋還有那兩個年輕力壯的手下,萬一真出了什麽事,他就是搭上這條小命也賠不起。

“你把餐廳地址給我,我馬上過去。”顏斐聲音急切。

越揚點點頭,立刻報了個地址給他。話音剛落,他就聽到一陣刺耳的警笛聲。

那頭的顏斐也聽到了。

“有人報警了?”顏斐眉頭皺起。

“不知道,我先去包廂,有情況我再打給你。”越揚挂了電話。

顏斐握着手機,剛出洗手間門,一個工作人員就迎了上來。

“顏哥,到你了。”

顏斐看向不遠處那扇敞開的房門。

方導、監制、制片和攝影,四個人坐在長桌後,看着他的方向。

方導眼底含笑,期許地看着他。

顏斐的喉頭艱難地滑動了兩下。

一旁,李察似乎意識到有什麽不對,有些困惑地打量他臉上表情。

顏斐在心中天人交戰。

這個機會,一旦錯過,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多久。

可是,辛嵘正處于危險之中……

“顏哥?”工作人員以為他沒聽到自己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你可以進去了。”

顏斐臉色蒼白,往房間裏走。

他腳步不停,徑直走到方導面前。

方導疑惑地看着他。

顏斐俯下身,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

方導神色驚訝,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顏斐彎下腰,朝他鞠了個躬:“對不起。”

監制和制片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面面相觑。

顏斐道完歉,轉身大步往外走。

“下一個人進來吧。”

方導的聲音有些嘆息。

李察等在門口,看到顏斐出來,他不敢置信地“啊”了聲。

“你怎麽不進去試鏡?”

顏斐根本沒看他。

“喂,出什麽事了?”李察看着快步往外走,不甘心地追問。

“李察,到你了。”身旁傳來工作人員的催促。

看着那個大步流星的背影,李察猶豫了兩秒鐘,還是轉身往房間走。

**

二十分鐘前。

餐廳包廂。

“要不,我給你找個女人,洩洩火?”

朱洋站在他身前,不懷好意地看着他。

辛嵘額頭冒着細汗,他握了握手心,語氣強自鎮定:“朱總,我還有事,不奉陪了。”

既然朱洋心存歹意,根本不是誠心談合作,他也沒必要在這兒自取其辱。

辛嵘繞過朱洋,迅速收拾好桌上的材料,強忍着一陣陣的眩暈感,往門口走。

只是門把怎麽都擰不開。

辛嵘臉上的鎮定在龜裂。

“辛總,這麽急着走幹什麽啊?”朱洋抱臂看着他,像獵手看着自己勢在必得的獵物。

辛嵘的額發已經被汗水打濕了,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一只手悄悄伸進兜裏,摸到手機,胡亂按了個號碼。

“朱總,我跟你無冤無仇,沒必要這麽對我吧?”

他還是不信,朱洋一個紅二代,敢明目張膽地在這裏亂來。

“辛總這是說的什麽話。”朱洋靠近他,把他逼到門邊:“難道辛總看不出來,我對你很感興趣?”

“你看看你,臉這麽紅,都是汗。來,我幫你擦擦——”

眼看朱洋的手摸了過來,辛嵘喉嚨一陣作嘔,他暴怒地推開朱洋的手。

“滾開!”

他推這一下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朱洋沒有防備,被他推倒在身後的茶幾上。

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

朱洋手按在碎裂的瓷碗上,他仿佛感覺不到痛,只是嘴邊帶着陰恻恻的笑,慢慢站起身。

“呵,你都這樣了,還忍什麽?”

他放肆的目光掃視着辛嵘潮紅的臉和脖頸,不屑地吐出兩個字:“賤--貨。”

辛嵘從來沒被人這麽侮辱過,他額頭青筋暴起,正要去抄身後的椅子,手腕突地被攥住。

朱洋冷冷看着他,一腳踢翻他身後的椅子。

“敢傷我?”他反剪住辛嵘的手,不顧他劇烈的掙紮,把他抵在門板上。

“本來還想把你帶到酒店好好玩玩的,既然你這麽犟,我不介意在這兒辦了你!”

“滾!”

辛嵘用腳踹他,被朱洋躲開。

他絕望地發現,自己身上的力氣正一點點流失。

朱洋的手摸向他的腰間,辛嵘直犯惡心,伸手去擋,手臂卻軟綿綿的,提不起力氣。

“呵,可算起作用了。”

朱洋看着他徒勞的掙紮,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嘲笑。

辛嵘心中一陣苦澀的絕望。

朱洋把他壓在身-下,清秀的臉因為欲-望而微微扭曲,他勾起嘴角,垂眼看着辛嵘。

男人英俊的臉泛着緋紅,衣襟淩亂,黑眸含着水汽,絕望而憤恨地看着他。

朱洋眸色轉暗,手剛要撕他的衣服,外面忽然響起重重的敲門聲。

“辛總!辛總!”

“你還在裏面嗎?!”

是越揚回來了!

辛嵘眸中亮起希望的火焰。

朱洋被人打斷好事,神情十分不爽。他明明叫手下守在外面,怎麽這麽越揚還能過來?

“警-察來了,說是有人打架鬥毆,辛總你沒事吧?”

聽到警-察兩個字,朱洋神情一變,立刻從辛嵘身上起來。

下一刻,門被大力推開,越揚一臉焦急地跑進來。

“辛總!”他看到辛嵘躺在地上,連忙奔過去。

兩個大蓋帽跟着走進來。

“我們接到舉報,說有人打架鬥毆。”一個大蓋帽環顧了一下一片狼藉的包廂:“是你們這兒嗎?”

“同志,你搞錯了,我們是生意人,剛辛總多喝了點酒,沒站穩,我扶一下他而已。”

朱洋神色鎮定。

大蓋帽狐疑地看着地上的辛嵘。

除了衣服有點亂,看上去也沒受什麽傷。而且那張臉一看就是喝多了酒的,估計這一片狼藉也是他醉酒後弄的。

“警-察同志,我們——”

越揚一臉忿忿,正要開口,衣袖被人扯了扯。

“先送我回去。”

辛嵘心底清楚,沒有直接的證據,他在這裏控訴朱洋,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何況他沒有時間在這裏耗着。

餐廳經理也在這時進來了,他臉上帶着谄媚的笑。

“警-察同志,誤會誤會,這都是我們的老顧客,就是喝多了酒而已……”

後面經理說什麽辛嵘已經聽不太清了,他腦袋昏昏沉沉的,被越揚扶出了包廂。

“辛總,要去醫院嗎?”

越揚小心地把他放到車後座上。

“不用,去臨湖……別墅。”

一挨到真皮座椅,辛嵘立刻蜷起了身體。

越揚還想說些什麽,手機又響了起來。

“我到餐廳了,你們人呢?”顏斐語氣焦急。

越揚連忙把車的位置告訴他。

顏斐很快趕到,他出來得急,只戴了頂鴨舌帽,臉頰上還冒着細汗。

“辛嵘呢?”

熱。

這是辛嵘最直觀的感受。

熱意從每一個細胞散發出來,叫嚣着不知名的渴求。然而身體卻是綿軟無力,甚至擡起一根手指都覺得費勁。

辛嵘喘着氣,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腿。

不行,他必須保持清醒,清醒……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對上一雙焦急而深邃的黑眸。

“辛嵘,你怎麽樣?”

顏斐的聲音遙遠得像是從另一個地方來的般。

“你怎麽……來了?”

顏斐摸了摸他發燙的額頭和脖頸,眸中泛着嗜血的冷意:“那個人渣給你下藥了?”

辛嵘沒說話,只是閉上眼,更用力地蜷緊了身體。

“越揚,把空調再調低一點。”

駕駛座的越揚“嗯”了一聲。

“你不是……有試鏡嗎?”辛嵘忽地想到什麽,眉頭皺起,聲音虛弱而不解。

“試鏡沒你重要。”

顏斐摸了摸他的額頭,語氣溫柔。

“忍一忍,馬上就到別墅了。”

辛嵘臉頰靠着他的手,咬着下唇,沒有再說話。

到了別墅,顏斐立刻把他打橫抱下車。

“今天的事——”

他看向身後的越揚。

越揚眸中的震驚還沒斂去,接收到顏斐淩厲的目光,他立刻點了點頭。

“放心,顏先生,我對辛總絕對忠誠。”

顏斐略一點頭,抱着辛嵘大步進了別墅。

夜色深沉。

剛進卧室門,顏斐就聽到辛嵘抗拒的聲音。

“放我下來。”

軟綿綿的,沒什麽力氣的樣子。

顏斐把他放下來,辛嵘眉頭皺着,額發已經被汗水濕透,顫着腿往浴室走。

“辛嵘。”

顏斐擋在他面前,黑眸擔憂而焦急地看着他。

“別逞強。”

“我沒事。”

辛嵘的嘴唇被熱意熏得通紅,他壓抑着體內一陣強過一陣的騷-動,咬着下唇,往浴室走。

只要洗個冷水澡,很快就能好起來。

他這麽安慰自己。

然而,還沒進浴室,他就絆了一跤,差點跌倒在光滑的瓷磚上。

顏斐及時接住了他。

手掌接觸到的肌-膚,熱得吓人。

“放開我。”

顏斐牢牢握着他的腰。

“依賴我一次,就這麽難嗎?”

青年的目光帶着傷痛和怨憤。

辛嵘心口仿佛被什麽扯了一下。

下一秒,身體便懸空。顏斐冷着臉,把他抱起來,扔到床上。

辛嵘的身體陷在柔軟的被褥裏,他臉頰緋紅,泛着霧氣的黑眸凝視着顏斐。

沒有人知道,他的意志力已經瀕臨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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