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沙角邊村3

“吃飯了!!!”中午十二點鐘左右,坡下傳來金泰盛的獅子吼。

“泰盛歐巴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呢今天。”曾白頭說着,也加快了手裏的動作。

“好像是跟再婚夫婦配合得不好。”東沄數說着問曾白頭道:“還沒畫完嗎?”

“快了。”曾白頭現在已經進入了全面加速的狀态。

不管院子那邊是真的起了矛盾還是假的起了矛盾, 都得趕緊回去加入戰局才行呢,要不然MC曹他們肯定不會站在金泰盛那一邊,其他嘉賓也不好說,金泰盛就會顯得勢單力薄。

當曾白頭他們回到院子裏的時候,那裏的氣氛果然不太和諧美好,MC曹和崔永燦他們正對着各自面前的一碗面片湯唉聲嘆氣,金泰盛只管低頭吃自己的,嘉賓們也都不怎麽說話。

這裏顯然剛剛經歷過了一場戰争,只不過不知道是真的發生了什麽不愉快,還是導演組那邊安排的劇情。

“白頭回來了嗎?對不起白頭啊,今天只能讓你吃面片湯了。”金泰盛一見到曾白頭,就仿佛見到了親人。

“怎麽了,歐巴?”曾白頭也沒有讓他失望,馬上就給了對方一個發揮了機會。

“哎……白頭啊,你還是到時候自己回家看放送吧。”金泰盛嘆氣道。

“怎麽了?又被教訓了嗎?”曾白頭用哄小孩的口氣問道。這次他們請來的嘉賓中的那個再婚男人,打擊起人來那水平真不是蓋的,金泰盛想指揮他們夫妻倆幹活肯定不容易,不倒過來被收拾就算是不錯了。

“……”金泰盛沒說話,看那臉上的表情,是真難過了,本來嘛,就算是說着玩的話,有時候也會真的讓人感到委屈不是嘛。

“別難過了,不都那麽說嘛,年紀大的人就跟小孩子差不多,都是為了引起別人的注意才故意找茬的。”金泰盛受了委屈,曾白頭自然就要幫他找場子了。

“是嗎,但是那樣的小孩子,真的很讨人厭呢。”曾白頭已經給他架好了梯子,金泰盛毫不猶豫就爬上去踩了一腳。

“欸,都是因為不懂事才那樣的。”曾白頭補刀。

“白頭啊,來,先将就吃點面片湯吧,等到了晚上,再給你弄點好的。”金泰盛這時候心情已經完全放晴了。

Advertisement

“這兩個其實是親兄妹吧?”那再婚男人這時候又說話了。

“完全是親兄妹的氛圍呢!”那再婚女人也這麽說。

“老婆,我看起來很老嗎?”

“不老。”

“泰盛啊!難道只有白頭一個人吃面片湯是受委屈嗎?我們呢我們?”MC曹這時候發出抗議。

“你們不是在外面吃過了嗎?上一期節目也是,在村民家裏吃了好吃的,也不給我們帶。”金泰盛不客氣道。

“是啊歐巴,下次有好吃的也給我們帶一點吧。”曾白頭馬上做起了應聲蟲。

“呀……白頭啊,以後不要畫畫了,幹脆轉行做MC吧,我真是完全看好你呢。”MC曹半褒半貶地說道。

“那可不行呢。”曾白頭笑道。

“兄,晚飯的時候我給你幫忙嗎?”這時候東沄也對金泰盛說道。

“好啊,到時候你就給我幫忙吧,東沄啊。”金泰盛說。

吃過中午飯,大夥兒一起坐在院子裏的大樹下聊天消食,新婚夫婦二人這時候便圍着他們家Candy轉悠,Candy、Candy叫個沒完,不過沙皮犬先生好像還在為上午被他倆丢下的事情生着氣,并不怎麽搭理這兩個人。

“呀……真正畫得好呢!真正畫得好!”那再婚男人看着曾白頭今天上午剛剛完成的作品,說道。

“我們白頭本來就很會畫畫啊。”金泰盛也這麽說。

也就是吃了一頓飯的功夫,大家夥兒就都把飯前那一段小插曲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們這位兄,是從來不會輕易誇獎別人的類型啊。”那晚婚男人說道。他看起來跟那再婚男人關系相當不錯,兩人的風格也像,另一個跟他們年紀差不多的早婚男人,看起來就要和氣低調許多。

“沒錯,這一位真的是那種,經常見他教訓人,卻很少見他誇獎人的類型呢。”MC曹也玩笑道。

“為什麽那麽不喜歡誇獎別人呢?”金泰盛問他說。

“欸,誇獎的話,說出來的時候不是會很別扭嗎?”那再婚男人一臉讨厭的表情。

“教訓別人的話,說出來的時候就不會感到別扭嗎?”金泰盛一臉完全荒唐的表情。

“那是別人別扭,我不會別扭。”這丫相當理直氣壯。

“……明白了。”金泰盛這時候已經無話可說了。

“你也覺得她畫得好吧?老公。”那早婚女人對她丈夫說道。他丈夫這時候已經對着曾白頭的那一幅畫看了很久了,一直沒怎麽說話。

“确實畫得好呢,雖然我也不太懂藝術,但是這個啊……怎麽說呢,看着它的時候,感覺并不只是在看一幅畫,而是在看一個人。”那早婚男人十分認真地講述着自己的感受。

“是那種可以畫出靈魂的感覺嗎?”那新婚男人這時候也放棄了讨好他們家沙皮犬先生的工作,湊到這邊跟大家一起聊天。

“欸……說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崔永燦誇張地搓着手臂道。

“白頭啊,我感覺你最近的作品,好像畫得比以前更好了嗎?”金泰盛問曾白頭說。

“是啊,最近這段時間,感覺畫起來更加順暢呢,速度也更快了。”曾白頭回答道。

“但是,像你們這種畫畫的人,不是都講究心無旁骛嗎,所以你當初,為什麽會決定上這個節目呢?如果去好的學校進修的話,畫技不是會進步得更快嗎?”那早婚男人問道。

“那個啊……”曾白頭笑了笑,回答說:“那個的話,也得先掙錢才行呢。”

“啊……”那人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這麽問的。”

“沒關系。”曾白頭并不覺得有什麽。

“所以說,你父母那邊,在這方面是不能給你很多幫助的是嗎?”那再婚男人就顯得沒什麽顧忌了。

“是啊,而且我也已經三十多歲了呢,當然應該要靠自己了。”曾白頭雖然不是很讨厭,但她顯然也不太喜歡這個話題。

“三十多歲怎麽了,我有個侄子今年也三十多了,完全還跟一個小孩子一樣呢,家裏的大人們都不知道有多為他操心。”那晚婚男人也在一旁搭腔。

“都是因為太幸福了才會那樣的。”曾白頭笑道。

“白頭你不幸福嗎?”東沄突然來了一句。

“不是啊,我也挺幸福啊。”曾白頭回答說。

“欸……一個女人自己生活,還要發展事業,能幸福到哪裏去啊,幹脆還是結婚吧,白頭啊,剛剛說的我們家那個侄子,其實也是個相當不錯的家夥呢,長得挺好,自己也有能力,家庭背景也好……”那晚婚男人這時候幹脆就推銷起自家侄子來了。

“你剛剛不是說那家夥不靠譜嗎,現在幹嘛又要我們白頭嫁過去受苦?”金泰盛說道。

“因為是自家侄子才那麽說着玩的,其實在別人家的父母看來,他真的是個不錯的家夥呢,而且還是那種,結婚以後能給你依靠和幫助的類型啊,白頭啊。”這晚婚男人看來是認真想要牽這個紅線了。

“結婚的問題,我現在還不打算考慮呢,雖然确實可以獲得依靠,但同時也會有責任和束縛不是嘛。”對方既然認真地提起了,曾白頭自然也應該要給一個認真的答複。

“看到了吧!這就是她的問題所在啊!”那再婚男人又來了。

“所以你就打算自己一個人生活嗎?”崔永燦似乎是有些不能認同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哦。”曾白頭笑道。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樣,都是因為遇到了很喜歡的人,兩個人決定要一起生活了,然後才結婚的,這年頭已經沒幾個人是為了結婚才結婚呢。”那個新婚男人說道。

“呀……父母們該得多犯愁呢。”崔永燦感慨道。

“Candy還在生氣嗎?”曾白頭走到那只沙皮犬先生面前蹲下,問一旁的新婚女人道。

“是啊,而且今天下午,他們說要雇船出海,我不太放心帶它一起出去呢。”那新婚女人說道。

雖然說他們這一次是抱着玩的心态過來的,但既然已經參加了拍攝,該配合的還得配合,節目組那邊,要求他們夫妻倆今天下午和MC曹他們那一組一起出海,去游覽和拍攝這附近的景點。

“那就還讓它跟我一起吧,不是很聰明嘛,也不用擔心它會亂跑。”曾白頭說。

“那麻煩你了。”對方感謝道。

“Candy啊,今天下午就跟我在一起吧,我們一起去海邊。”曾白頭伸手搓了搓沙皮犬先生的後脖子,說道。

“嗚……”Candy把頭枕在自己的前爪上,含糊地應了一聲。

“呀,好像真的能聽懂呢。”曾白頭高興道。

“它确實可以聽懂的,非常聰明呢,我們家Candy。”

“那麽畫像的事?”曾白頭還記得對方是想讓自己幫他們畫一幅畫像的。

“如果你明天還有時間的話,那就明天再畫吧。”言下之意,曾白頭明天如果不方便的話,那他們也只好放棄了。

“好啊,那就明天再畫吧。”曾白頭也很好說話。

等到了拍攝時間,大家又都紛紛打起精神,這一天下午他們兵分兩路,一路出海,一路留守,原本金泰盛他們那一組也都以為自己要留守的,東沄說要給金泰盛幫忙也打算要留下來。

“今天晚上不用做飯,等一下回來後,會舉行一個燒烤晚會。”PD公布了一個最新消息。

“燒烤晚會哦?”大夥兒都吃了一驚。

“那我今天晚上就不用做晚飯了?”金泰盛完全處于驚喜狀态。

“沒錯。”PD那邊給予了肯定的答複。

“所以我們也一起出海嗎?”金泰盛又問。

“是的。”

“那麽,白頭呢?”高興之餘,金泰盛也沒把曾白頭給忘了。

“在船上又不能畫畫,我出海去做什麽啊。”曾白頭笑道。

“那你一個人留下來沒關系嗎?”

“當然了,不是還有VJ大哥嗎,還有Candy。”

“好吧,那你好好畫畫,晚上再給你帶好吃的回來。”

“好!”

是啊,她得畫畫才行呢,從上午到達這個村子一直到現在,她好像是有些放松過頭了,幾乎忘記了自己參加這個節目的初衷。

曾白頭牽着Candy往海邊走去,VJ大哥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參加過兩期的拍攝以後,曾白頭現在對于這位VJ大哥的存在也比較适應了,并不像最初的時候總是很緊張,只有全心投入到畫畫之中的時候才能忘了他的存在。

找了一個安靜陰涼視野開闊的地方坐下來,曾白頭并沒有馬上開始繪畫,而是對着大海沉思起來。

靜靜地看着陽光下這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曾白頭最先想到的,便是莊子的那一句“水擊三千裏,扶搖而上者九萬裏。”

從前每每當她想到這一句話的時候,不知為何,出現在腦中的總是暗色調的畫面,暗而凝重的色彩,奔騰不息的大海……

但是這一刻,看着眼前的這一片大海,曾白頭卻忍不住想道,也許并不是那樣,也許那會是一幅更加明亮美麗的畫面……

随着曾白頭的提筆,她身後的VJ也慢慢把攝影機的鏡頭對準她手上的那一頁白紙,随着她筆尖飛快的移動,一幅讓人意想不到的畫面慢慢浮現出來。

曾白頭并沒有畫下整只鲲鵬,那原本也是她無法想象的存在,她只是像管中窺豹一般,畫下了它的幾根羽毛,那羽毛看起來整齊而有力,就像是一把把巨大的鐵扇,在海面上掀起萬丈波濤,洶湧的海水,四濺的水花,還有照耀着這一切的金色陽光……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