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青然和周胄兩人雖說同在本市，但深圳地域廣闊，有時區與區之間的距離拼得上個別城與城的距離。這天下班，青然在人頭湧湧的站臺等了超過半小時公交車還沒來，正心浮氣躁之際，張澤佳座架在她旁邊停住。
“上車吧。”張澤佳按下車窗。
青然重重坐上副駕駛位置，“終于可以上車了。”
“等了很久嗎”張某這句話顯得多餘。“說出你的目的地。”
“去我朋友那。”青然打了個呵欠。
“奇怪，導航儀怎麽沒有顯示‘朋友那’。”張澤佳一本正經.
“哈哈哈，我要去地鐵站，不順路吧？我還是下車好了。”
“說了你也不信，我剛好經過那邊。”張澤佳發動引擎。
“多謝，多謝。”吸足半小時廢氣，青然不得不把‘不要麻煩人’的原則抛開一邊。
“跟我不用客氣。”張澤佳很慷慨。
“啊！又堵車！”青然看着前面那條看不到頭的車龍撞牆的心都有。
“抱歉，至少要等一個小時。”張澤佳艱難地拐入另一個路口，但情況沒什麽區別。
“罪魁禍手又不是你。”青然覺得張澤佳有時幾好笑。
“我是其中一分子嘛，畢竟我開着這輛破車在這條路上并且偶爾也會違反交通規則。”張澤佳非要自我檢讨。
“那好，看在你有這麽強烈的自我批評意識，作為沒車一族的我就原諒你吧。”
“可我心裏還是過意不去，要不這樣吧，我請你吃飯當贖罪，OK”
“天上掉餡餅了！”
玻璃窗隔開外面的’BiBiBaBa’，在播着音樂的窄小車廂裏兩人有說有笑，感覺彼此之間的距離好像一下子被拉近。
“适應現在的工作節奏嗎？”張澤佳總是那麽關心下屬。
“我們這班小喽羅只要跟在大人物後面便萬事大吉。”
“大人物？不過是個老喽羅而已。對了，下個月訂單量增加，你要有個準備。不過忙歸忙，也要照顧好自己身體。”
“嗯，我會的。”對着一個關心自己的異性朋友，特別是在需要被關心的情況下，是比較容易接受他的好意。
“噢，這麽快。”張澤佳發現後面喇叭狂鳴，兩側的有心人指手劃腳。
“快？有病啊你。”堵了絕對不超出一小時！青然在猶豫到底還去不去找周胄。
“不要急，大不了我直接送你到達。”
“別別別！我今天還是不去了。”
“沒事，現在才七點四十，如無意外九點即可到達，我也想去那邊玩玩，明天下午接你一起回來。”
“剛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擇日不如撞日。”青然真不想麻煩人家。
“也好，想吃什麽？”張澤佳笑笑。
“漢堡包!”青然想起張澤佳請自己吃了好幾次漢堡早餐。
“每次都是漢堡，那豈不顯得我很小氣。”
“難道你想請我吃鮑參刺肚？就那家如何？這足以證明你很大方！”青然隔着緩緩移動的車窗，指向一家自助餐廳。
“看上去很不錯。”張澤佳驅車轉入。
“就怕到時要扶着牆壁出來，哈哈哈！”美食在望，青然開懷大笑。
“不怕，我背你。”張澤佳看過來，“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啊！？”青然沒聽清。
“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張澤佳收起笑容，雙眼直視她。
“考慮什麽？”青然紅着臉尴尬笑笑。對于張澤佳眼裏的誠意，由一開始她裝作不知，到左閃右避，再到如今被逼到牆角。
“青然，我是認真的。”張澤佳把車停下，“和我一起好嗎？”沒等青然反應過來，張澤佳已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
青然想不到自己竟會以沉默來回應他，很多時候沉默視同默許，至少給了對方進一步行動的空隙。
“下來吧。”張澤佳為青然打開車門，并伸出手，青然猶豫幾秒，右手終于輕輕搭上他的右手上，張澤佳緊緊握住，兩人牽手走進餐廳。
又一個周日，張澤佳自動請櫻當司機送青然去周胄那邊，其實，她并未打算這麽快公開戀情，但他實在是盛意拳拳。佩欣洋蔥這對多事家夥當然不能缺席。适逢周末，和周胄合租的一對夫妻到戶外吸氧去了，把整潔的小套房留給周胄招待朋友。徐揚上個月已回北京總部，這段異地戀還沒開始就已結束。周胄看上去似乎沒什麽，但其實再理智的女人對待感情也會有失控的時候，只不過，有些人掩藏得好，流淚只有自己看到。
“他這個人看上去挺不錯，日後會對你死心塌地。”周胄說自己看人很準。
“我沒想那麽多，哎，對了，你回去見到我爸媽不能跟他們提這個事，千萬記住。”青然想起周胄下個星期回家，她還不想讓父母知道。
“放心。”周胄投給她一個理解的眼神，兩人繼續洗碗。
“如果是蔣文迪的話，我敢保證周叔、周嬸肯定更加滿意。”佩欣不知什麽時候鑽進了廚房，剛吃過飯，估計消化系統運行太快，現在又急着尋找食物。
“何佩欣，我最不放心你這個大嘴巴。”
“我偏要說！怎樣？”
“那我也跟你爸媽說，你和洋蔥正在熱戀中。”
“什麽叫熱戀中？還我跟死洋蔥？你別詛咒我啊！”
“我詛咒你們不但熱戀還結婚。”
“在說什麽呢？像吃了興奮劑。”洋蔥探進頭來。
“需要幫忙嗎？”張澤佳也走進來。
“這個女人神經錯亂，胡言亂語，得好好冶冶她。”佩欣瞪青然一眼。
“胡言亂語什麽？說來聽聽。”兩位男士興致勃勃。
“沒你的事，出去、出去。”佩欣趕走洋蔥，不忘回頭捧走已經切好的一盤飯後水果，她對青然咬牙切齒：“算你狠！”
“他們一定會中我咒，你信不信？”青然大笑，放下水果刀。
“肯定！”周胄也笑起來。
“你們女人之間的對話十分有趣，不過，你們好像不太樂意和我們男人分享。”張澤佳露出他的招牌笑容。
“因為我們的談話內容多半來源自男人，為了保持神秘感，所以一般情況下都不能讓男人知道。”周胄來回答他這個問題。
“我明白了，那就是說其實你們以說男人的壞話為樂。”張澤佳又笑起來。
“在為你們男同胞鳴不平？”青然笑笑。
“這是我們男人的榮幸。”張澤佳哈哈大笑，“看來我還是回避為好，免得打擾女人們如此神聖的談話。”張澤佳開了兩句玩笑，便退了出去。
“他也許就是那個能給你幸福的人。”
“我還不能确定什麽才是我的幸福。”青然看着周胄削蘋果皮，“比如，你本來想吃芒果，但卻給了你蘋果，你怎麽辦？”
“首先，這兩樣都是不錯的水果。其次，芒果容易上火，而蘋果是公認的最健康水果之一。要是你非要吃芒果的話也沒有人會阻止你，但如果你把手上的蘋果咬了一口就随手扔到一邊，那麽就浪費了這個原本好端端的蘋果。”
“這樣對蘋果太不公平，”青然拿了一個蘋果放在手上，“不把整個吃掉就一口都不應該咬，但不咬又怎知好不好吃？”
“這段感情是不是你的私心居多。”
“認識二十幾年，你居然這樣想我？太讓我心寒！”
“對不起，是我小人之腹了。”周胄把一塊削掉皮的蘋果片放進青然嘴巴，“今天買的蘋果又甜又脆！”周胄沉默片刻，“水果畢竟是水果，人畢竟是人，其實，人不可免會受傷，但傷口有日終會愈合，說不定某日發現自己口味轉變。”說完輕呼一口氣端起果盤走出去。青然跟在她身後，明白她意有所指，她和徐揚進展不佳。
“你一出來澤佳就打贏我，你還是回避一下吧！請！”洋蔥輸不起，請青然回廚房。
“趁早承認技不如人不是更好。”青然和佩欣一同攻擊他。
有的戀愛未必會令人稱心如意，但這位張某卻未嘗不是一個好情人。每日下班以後，他們的節目表幾乎日日滿檔。
“你不是說喜歡天藍色嗎”張澤佳聽說女友最喜歡天藍色，自己正想買同色系情侶裝。
“我現在喜歡橙色行不行”青然撒野，也許自己該轉品味了。
“都聽你的。” 他輕撫一下她的秀發，挑了一件和女友同款的橙色T 裇，“你喜歡就可以。”張澤佳見到青然喜歡的東西，都說要買下來。
“我很喜歡對面那個寶貝，難道你也要買給我”青然拿他沒辦法。
“好啊，我過去叫她媽媽開個價。”張澤佳真要走過去。
“好了，我可不想成為販賣小孩的幕後主謀。”青然拉住他，兩人相視忍不住大笑起來。
張澤佳一邊手拿購物袋一邊手牽女友，走在街上他們就是一對甜蜜登對的情侶。現在終于可以安心在昏暗的電影院看完一部恐怖片,因為有張澤佳寸步不離坐在旁邊,在驚恐時刻可以捉緊有力的臂彎。被寵愛的感覺真棒!無論何時女人都渴望被呵護!
兩人戀情在人口密集的公司食堂，成為飯中佐料，飯後談資。當事人均無所謂，就當娛樂大衆。
“都說辦公室戀情麻煩，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沒有一點空間，你有這種感覺嗎”
“不會啊，不覺得。”
“不是不覺得，而是你根本沒感覺。”
“一派胡言。”
“我還不了解你”
連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佩欣豈能了解？青然不想面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她丢下手機任由佩欣的頭像閃個不停。
迷戀自己愛的人？還是選擇愛自己的人？多少癡男怨女為這個問題愁腸百結。越容易破碎越容易失去的東西越被視為珍貴，越難得到的越夢寐以求。這個邏輯局外人無法理解，因為連當事人都覺得不可理喻。
“只要你願意，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青然确實被張澤佳的誠意感動。然而，為何這句話又令她心底某個角落隐隐作痛？原來有一些話永遠不會從你所期望的那個人的口中說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