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給我調查他

衛楚涵被小嬰兒折騰了半宿,嬰兒車裏奶粉尿不濕齊全,還有各種說明,但是并不代表他就能立馬接受了這個孩子。尤其是給小孩兒換尿不濕的時候,白胖的嬰兒蠕動的像一條大蟲子,連哭帶鬧,讓衛楚涵覺得自己都要原地爆炸了。

還好,吃飽喝足的肉蟲子收了哭聲,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這個陌生人,咯咯笑着自娛自樂,後半夜就又睡着了。

衛楚涵洗了個澡,坐在床上看着嬰兒車發呆。

他的身體極度疲累,然而大腦卻極度亢奮,一直呆坐到外面天色發白,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楊娜把衛父的喪禮辦的隆重且熱鬧。

衛父雖然婚姻不怎麽樣,但是人緣不錯,偌大的靈堂來了滿滿的人。

只不過衛楚涵一個都不認識。

他穿着一身黑衣,默默地站在衛父靈柩前面,微微的低着頭。誰來獻花就鞠躬,臉上表情不悲不喜,仿佛躺在那裏的那個中年男人與自己毫無關系。

周圍一群人在竊竊私語,聲音好像從深海傳出,嗡嗡的帶着回響。

衛楚涵把周圍全部都屏蔽了,他覺得自己好像個機器人,被人擺放在這裏,僞裝成一副孝子的模樣,機械的彎腰,再彎腰。他甚至有些想笑,覺得自己像個傻逼。

路淩風和衛家并沒有太多交集,但是這次來海城出差遇到這麽個事兒,只能抽空過來看望一下走個過場。他一踏進靈堂便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就連原本梨花帶雨的楊娜都擠出笑容迎了上去。

“路總……”

美女總是會惹人憐惜,尤其是在哭泣中仍舊美麗的女子。楊娜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看上去脆弱而又堅強,悲痛卻又隐忍。

“衛夫人,節哀順變。”路淩風捧着白菊花走上前,将菊花放在衛父靈柩前面,“久聞衛先生爽朗熱情,是個可以結交一番的人,然而相識太晚,未能領略到衛先生風采。”

楊娜嘆了口氣,拭去眼角淚痕,聲音沙啞道:“書容為了這個家實在是太過操累,這才五十出頭,就……”說着,又忍不住抽泣起來。

路淩風點點頭,看向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衛楚涵。

衛楚涵長得确實不錯,站在這裏好像一棵小白楊,漂亮,挺拔,青翠欲滴。只是臉色漠然,有着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沉默。

“這位是?”路淩風問道。

“是老衛的大兒子,衛楚涵。”楊娜苦笑,“老衛很少提起他,我平時也忙,從未見過楚涵。這次他來也是我們第一次見面,若不是這件事,怕他也是不想見我的。”

衛楚涵直直的站着,對他們的對話恍若未聞。

“他是太傷心了,”楊娜解釋,“母親走得早,如今父親也……哎……”

路淩風看着衛楚涵,卻看不出傷心兩個字。

雖然跟衛家沒有太多來往,但是衛家的小道消息仍舊有所聽聞。這個世界上不少人都喜歡傳各種八卦,難免會聽到幾耳朵。

衛書容并不是一個對得起家庭的男人。

他早年在岳父的扶持下下海創業,成功之後便開始了風流本相,更是在岳父岳母去世之後和前妻離了婚。他離婚來到海城發展,妻兒卻在老家替他照顧年邁父母,然而衛書容第二次結婚,父母卻未曾到場,婚後沒兩個月,就雙雙去世了。

楊娜其實是衛書容第三任妻子,第二任的婚姻也沒能維持長久,三年後便和平分手,各奔東西。

衛書容雖然在保守的家庭長大,卻長出了一個奔放的腦袋。緊接着,他又娶了第三任妻子,楊娜。

然而他和楊娜在一起不到四年,便因為肝癌去世了。據說他第一任妻子也是死于肝癌,私下便有很多人傳說這是報應。

衛楚涵長得不像衛書容,眉目細致,應該更像他那個去世的母親。

路淩風辭別楊娜,回到車上思索了片刻,突然道:“毛毛,幫我查一下那個衛楚涵。”

毛秋海是路淩風的特別助理,也是好友。聽到這麽一句話詫異了一下,“怎麽?老路你善心大發了?”

路淩風腦海中浮現出衛楚涵那張淡漠的臉,笑道:“嗯。”他對這個人,突然開始好奇了。

衛楚涵的身世介紹簡單明了,幾乎一張A4 紙就能把他活的這二十五年清清楚楚的展露出來。

“楊娜是個聰明的女人,這下把累贅甩的幹幹淨淨,旁人也沒有什麽話說。畢竟那孩子終究是姓衛的,若是她改嫁,确實不清不楚,也是個麻煩。”毛毛半坐在辦公桌上,啧啧道:“只是可憐了衛楚涵,平白多了個兒子要養,他自己才二十五歲呢。楊娜說那幾處房子給他,但是那幾處房子在衛書容的産業裏只能算是最不起眼的了。畢竟他是在海城發的家,大部分家産都在海城,現在全便宜楊娜了。”

楊娜不但聰明,且狠得下心,否則當年就不會在二十多歲最美的年紀嫁給已經五十了的衛書容了,衛書容保養得再好,歲數也放在了那裏,實在不夠看。現在楊娜作為衛書容的遺孀,獨得了那一大份財産,還不怕有人來搶,怕是半夜都能笑出聲來。

“衛楚涵這個孩子,看上去獨,但其實是有些自閉,不愛說話,獨來獨往。有過一個男朋友,交往了兩年前段時間剛分手。”毛毛納悶道:“你看上他哪裏了?那張臉?”

衛楚涵是長得不錯,但是長得不錯的人太多了,他算不得蠍子粑粑獨一份,自然也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

路淩風道:“他不吵。”

毛毛驀地閉上了嘴,狠狠的斜了好友一眼。

衛楚涵豈止是不吵,以前張悅江在的時候還能有個人說說話,如今張悅江跟他分手了,離開了,家裏多了個咿咿呀呀的小娃兒,他更是不知道要說什麽了。跟小嬰兒說話?怕是倆人都聽不懂。

衛楚涵一個人去了海城,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個嬰兒,沒幾天郭律師也到了帝都,把一疊資料放在他面前,讓他一份份都看了。

財産移交,衛楚寧戶口遷動,有錢好辦事,如今全部搞定,他們便和南邊那個女人再也沒有了任何關系。郭律師甚至把衛楚寧以前用的所有衣服玩具也都帶了來,堆滿了半個客廳。

衛楚涵送走了郭律師,捏了捏衛楚寧胖乎乎的小手兒,突然道:“肉肉。”

衛楚寧咯咯的笑,露出還未張齊的牙齒,口水滴答。

“papa!”他喊。

“是哥哥。”衛楚涵糾正。

“papa!”衛楚寧顯然并不聽從他的話。

衛楚涵嘆了口氣,任由他喊,反正長大了便就知道自己是哥哥了,不用着急現在糾正。

不過,他還是給衛楚寧起了個小名,有小名好養活,這是他媽媽曾經說過的。

肉肉的臉皺了起來。

經過幾天磨合,衛楚涵已經清楚知道這是個什麽信號,他連忙拿出新的尿不濕,熟練的提起小家夥的雙腳,撤掉髒的,擦了屁屁,換上了幹淨的。

肉肉的肉臉舒展開來,繼續咯咯的笑。

不會是個傻子吧?衛楚涵擔心的戳了戳肉肉的臉,肉肉扭頭躲開,努力的翻身想要坐起來。他已經十個月了,會爬,但是還不會坐。

衛楚涵自動銷假,帶着小家夥去了自己的花店。

全能小妹開着電動三輪車剛進了貨回來,看見店門開着就知道老板回來了,她進屋打了個招呼,然後被坐在小地毯上的肉肉吓了一跳。

“卧槽,這是什麽鬼???”小妹的表情讓別人覺得她看到的不是一個嬰兒,而是一個哥斯拉。

“我弟弟。”衛楚涵簡單介紹。

小妹好像吞進了一個毛雞蛋,嘴巴張張合合半天,“你生的?”

衛楚涵木然的看着他唯一的員工。

小妹哈哈大笑,裏裏外外的把鮮花都擺放好,然後蹲在地毯前面逗小孩兒。

“叫阿姨。”

肉肉沖她一笑:“咦?”

衛楚涵強調,“這是我弟弟。”

小妹又是一陣大笑,“叫姐姐!”

肉肉把手裏的玩具塞進嘴裏,口水滴答。

肉肉成了店寵,來買花的女性驟然增多,她們在原本知道一點店主身世的基礎上腦補出了各種奇幻大劇,把自己感動的母性泛濫,每次前來都要給肉肉帶一些小禮物,然後把小家夥揉弄一番。

肉肉也不厭煩,且對着每個女性都叫:“咦……”

“咦咦咦——啊!”肉肉一手攥着磨牙棒在嘴裏啃來啃去,另一只手大開大合的揮舞着,好像個指揮家。

衛楚涵并不知道他成了其他人口中為了渣爹遺留下來的孩子被男朋友踹掉的小可憐,他在努力的給肉肉換口水兜。這小家夥口水太過于豐沛,一會兒就能弄濕一個,黏糊糊的惡心。

“歡迎光臨。”小妹在門口招呼着客人。

肉肉扭着肉脖子去看,眼睛一亮,舉起兩只小爪子特別熱情的大喊:“papa!!”

路淩風挑了挑眉,跟在他身後的毛毛差點笑噴。

衛楚涵低着頭,轉着毯子給肉肉換了個朝向。然而肉肉竭盡全力翻轉身體,沖着門口那個男人全速前進,“papa!”

衛楚涵前所未有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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