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關籠子裏
衛楚涵整在廚房忙乎,聽見門鈴聲連忙答應着,跑過去趴在貓眼上看,看見了一大束鮮花。
衛楚涵:……
這特麽誰啊這麽缺心眼?
他問道:“誰啊?”
外面的人壓低聲音道:“你猜?”
衛楚涵擦擦手,又回廚房了。
路總裁在外面戳了一會兒,被蚊子騷擾的不厭其煩,心說怎麽沒人給我開門呢?他又開始按門鈴,然後聽見衛楚涵不耐煩的聲音,“誰啊?”
路總裁笑盈盈的僞裝了聲音,“寶貝兒,怎麽猜不出來?”
“你有病吧?”衛楚涵莫名其妙,他想了想,總覺得那個路淩風不應該是這麽無聊的人,會是誰呢?難不成是張悅江?
路總裁被罵了有病,不開心了,“我的聲音你都聽不出來嗎?”
衛楚涵又趴在貓眼上看,外面堵着的花束已經挪開了,然後他就看見了那枚小痦子。
有錢人都這麽無聊嗎?
他無語的打開門,把人讓了進來,“抱歉,我不知道是你,我以為是張悅江在惡作劇。”
路總裁剛把一箱蘋果搬進來,聽見這麽一句,警覺地問道:“他還總來騷擾你?”
衛楚涵搖頭,把那束鮮花接過來放在客廳的茶幾上,“沒,他以前總是這麽幹,堵住貓眼讓我猜是誰。”
路總裁心塞,覺得自己再也不會做這種事了,明明是個小情趣,怎麽突然變得猥瑣起來了呢?
肉肉在客廳加了圍欄的墊子上玩,看見路淩風進來了,大眼睛一亮,隔着圍欄喊papa。
路淩風換了拖鞋,脫了外套,笑眯眯的走進去,隔着圍欄捏住肉肉的小爪子,“哎呀,好久不見,你怎麽被關在籠子裏了啊?”
肉肉興奮的抓着他的手指頭,吐了個口水泡。
路淩風看着他笨拙的坐起來的樣子,回頭瞅瞅衛楚涵已經進了廚房,于是擡手按住大頭,把人推了個四腳朝天。
肉肉以為這是新玩法,咯咯大笑,烏龜似的翻過身來爬到圍欄旁邊坐下。
然後又被推到。
肉肉努力的站了起來,像個堅強的戰士。
路淩風點着他的腦門,輕輕一送。小家夥吧唧就坐在了墊子上,興奮的直拍巴掌。
衛楚涵端了湯出來,看着那一大一小,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你別跟他鬧了,一會兒玩開心了又不吃飯。”他剛說完,就看見肉肉被推了個屁股蹲。
路總裁大笑道:“你弟弟是不是傻啊?我總覺得他腦子不好使。”
衛楚涵:……
“他傻你還跟他玩這麽帶勁兒,究竟誰比較傻?”他勸道:“別玩了,去洗手吃飯。”
路淩風笑嘻嘻的站起身,路過衛楚涵身邊的時候偷了個親親,“寶貝你最近跟我越來越有話說了啊?這是件好事啊!”
衛楚涵鬧了個大紅臉,他又不是啞巴。只不過怕多說多錯,不愛說話罷了。
肉肉嗅到飯香味,一下子就精神起來,扶着欄杆站着,不停的喊papa,口水順着嘴角滴落,看上去像個小豬哥兒。因為他還病着,只能吃十分清淡的食物,肉肉對此十分不滿,一邊吞着毫無滋味的蛋羹,一邊在衛楚涵懷裏掙紮,想要去抓桌子上的飯菜。
路淩風一邊吃飯一邊用勺子逗弄肉肉,惹得肉肉掙紮的更加厲害。
衛楚涵煩了,“你看孩子?”
路總裁嫌棄的看着肉肉滿是口水的圍兜和髒兮兮的小臉兒,連忙搖頭。看什麽孩子啊,髒兮兮的小惡魔有什麽好看的,喂飽了丢到籠子裏就好了啊。
衛楚涵給肉肉喂飽飯,自己騰出手來吃飯,還得不停的攔着肉肉想要偷襲桌子的手,一頓飯吃的亂七八糟。
路總裁看的鬧心,他有心想幫着看孩子,然而無從入手。而且一看到肉肉嘴裏幾顆露頭的小牙兒,他胸口就疼。
“請個保姆吧?”他提議道:“反正你也不差錢,要不我掏錢請一個,這樣多麻煩啊。”他自己小時候就是保姆帶大的,對這種事一點兒抵觸都沒有。
“太麻煩了。”衛楚涵大口的吃着飯菜,他得趕緊吃飽然後把飯桌收拾好,否則肉肉絕對不會消停。
“哪裏麻煩啊,”不食人間艱苦的路總裁拖着腮幫子看對面倆人鬥智鬥勇,“保姆也沒幾個錢,一個月一萬?而且比你養孩子的方法科學多了。”
衛楚涵嘆了口氣。
他不是不想找保姆,也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他現在住的房子太小了。就兩室一廳,其中一間屋子還堆滿了箱子,來個保姆住哪裏?再說保姆大多都是女的,他一個老爺們就算是個GAY,住一起也不方便。
雖然肉肉手裏也有一些房産,而且有大房子,但是那些房子離花店略遠了一些。再說那些房子地理位置不錯,每個月租金可觀,再加上手裏那些錢的利息,足夠可以給肉肉一個優渥的生活了。雖然肉肉還不到一歲,但是每個月尿不濕和奶粉以及其他費用并不少。
保姆的事他自己也曾經想過,一是不方便,二是他又不用出去上班坐班,完全可以照顧肉肉,等肉肉再大兩歲,就能送去托兒所了。
路總裁見他只是嘆了口氣不再說話了,心中也略明白他想的是什麽。
“要不你搬去我那裏住?”路總裁抛出誘餌,“我有一處房子,複式,面積很大,而且離這裏不遠,還是個花園小區。雖然肉肉現在小,但是也需要寬敞的活動空間,你不能總把他關籠子裏是吧?萬一真的給關成猴子了怎麽辦?面積大活動空間就大,對小孩身心發育也好。平時還能去公園溜達溜達,你看你白天帶他去花店,巴掌大的地方,晚上回這裏也這麽逼仄,他連四處爬的地方都沒有。”
衛楚涵想了想,還是拒絕了,“白天有小妹帶着溜達。”
“那你如果忙起來呢?我知道你平時并不是總在店裏賣貨吧?我聽小妹說你們會接一些婚禮的活兒,那你們出去幹活了,小家夥怎麽辦?他又不是狗,平時關陽臺就行了……你看你如果住我那裏,活動範圍大,小區也安全。找個知根知底的保姆帶着,平時你還能做自己的活兒。再說了保姆有經驗,小家夥再生病也不會這麽慌亂,對吧?你光說小妹能帶他玩,但是花店附近人這麽多,萬一來個搶孩子的怎麽辦?你總得替你弟弟擔心一下吧。”
衛楚涵愣了愣,半晌道:“我想想吧。”
他确實不太想搬家,先不說是不是住到路淩風家裏,其實只要是離開了這個地方,他就沒有什麽安全感。他在這裏住了太多年,左右的鄰居基本都熟悉,憑借一些特征還能輕松的打個招呼。可是換了環境呢?全然陌生的地方,全然陌生的人,他又要費好久才能記住一些常見人的臉,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困難太麻煩了。
吃完飯,路總裁主動擔任起了照顧關在“籠子”裏的小狗……不不,是小惡魔的責任,衛楚涵在廚房洗完,就聽見客廳裏小家夥開心的笑聲和一連串的papa叫喊,心中不知道為什麽有些酸澀。
他從小就很少能見到自己的父親,母親又總是操勞,為了這個家庭各種奔波勞累。外公家那邊雖然給了不少幫助,但是因為有兩個實在是撐不起家的舅舅,所以在他小學畢業之後家中就更加困難起來。外公當年也算是鎮子裏有錢的人,當個小廠長,估計父親當年也是因為這個才會娶了母親。但是随着改革開放,廠子的效益也越來越差,最後不得已都下崗了。外公那些家底基本上也都給了舅舅,沒有給母親留多一些,再後來,父親回來便和母親離了婚。
在他印象裏,父親十分高大,但是卻也十分冷峻,對因為操勞而變老失去美麗容顏的母親更加不喜,離婚之後便再也沒有回過那個鎮子。父親的第二次婚姻,爺爺奶奶都沒有去,第三次結婚不久爺爺奶奶就去世了,他也不過匆匆回來看了一眼便轉頭離開。他是個冷情的人,衛楚涵覺得其實衛書容誰都沒有愛過,他更愛的應該是他自己。
不過衛書容對他來說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從小便渴望各種親情的衛楚涵也知道,自己的臉盲是個大障礙,更別說還是個同性戀。這年頭就算是社會開放,但是對同性戀的寬容度也沒有那麽高。所以當年他便同意了張悅江,但是得到的卻是這種無奈的結局。
路淩風人不錯,有錢,高大帥氣,而且對肉肉也挺好。衛楚涵完全抗拒不了這種吸引力,但是他也清楚和有錢人交往的結果是什麽。他現在完全抱着有一天算一天的日子來過,但是一想到要離開這裏而去住到陌生的地方,便從心底有些抗拒。更別說家中還要找個陌生人做保姆,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一想到這裏,渾身都開始難受。
可是……
客廳裏又傳來路淩風和肉肉的歡笑聲。
肉肉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衛楚涵對這個弟弟是全心全意的喜歡,哪怕他比自己小了這麽多歲,仍舊是打心眼裏就接受了這個孩子。而且小孩子完全不會計較他有沒有臉盲症……
他想給肉肉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所以要不要換居住環境呢?
衛楚涵糾結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陷入沒存稿還不想碼字的恐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