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路淩風裝出一臉毫不在乎全都是因為愛的樣子, 笑嘻嘻的應付完自己老爸, 又陪着老爺子吃了晚飯，在老太爺擠眉弄眼之下同意了回頭給他偷渡點心，然後拎着一兜老媽給準備好的吃的喝的美滋滋的離開了。
他一坐上車，原本喜笑顏開的表情瞬間沉了下來。
臉……盲？
路淩風一直都覺得所謂的臉盲其實都是用來應付不想搭理的人的借口，但是沒想到世界上真有臉盲這個症狀。他腦海裏不禁浮現出衛楚涵對他視而不見的幾個場景，這讓他感到有些氣惱。
自己這麽帥, 對方竟然是個臉盲，完全認不出他來？
簡直豈有此理！
他心裏一會兒憤怒, 一會兒失落, 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開車回到家的，滿腦子都是想對衛楚涵的質問。
然而一開門, 看見那個坐在暖黃色壁燈下面看書的男人，質問瞬間都消散了。
衛楚涵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笑道：“回來了？肉肉已經睡了, 你吃過了嗎？”
路淩風胡亂的應了兩聲, 把手裏的東西遞給走過來迎接他的那個人, 然後悶頭換衣服換鞋。
“你……怎麽了？”衛楚涵敏銳的察覺到對方情緒不對。
路淩風動作僵了一下, 緩緩地直起身來, 看着面前這個人。
他猶豫了片刻，終究問出了口, “你, 臉盲？”
衛楚涵一愣，表情瞬間有些慌亂, 他後退了兩步拿着東西往廚房走，“啊，是啊，你怎麽知道的？”語氣有些應付。
路淩風又開始生氣，他氣沖沖的上了樓，鑽進浴室。
嘩啦啦的熱水沖了下來，路淩風站在水龍頭下面發呆。他總覺得對方不正面告訴他這件事讓他十分不滿，尤其是這麽重要的事情還是從父親口中才能得知，讓他有了被對方怠慢的恥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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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會有人臉盲？
他完全無法理解。若說是色盲還好懂一些，但是臉盲……
永遠無法記住對方長得什麽樣子，身邊來來去去的人都是模糊的，哪怕是自己的好朋友也分辨不出來，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麽樣的？
路總裁看着滿是霧氣的鏡子，不知道為什麽又心疼又心塞。
衛楚涵把那一兜東西放進冰箱裏，在樓下躊躇了片刻，慢慢的上了樓。
路淩風在浴室裏，而且知道了他極力想要隐瞞的事情。
他有些驚慌，有些害怕，但是更多的是無力感。臉盲這件事其實很可笑，既不屬于殘疾，也不屬于智力缺陷，但是就這麽活生生的出現了。他平時掩飾的很好，張悅江和他在一起兩年都沒有發現，小妹也沒有注意過，然而今天突然被人說破了。
臉盲怎麽了！
衛楚涵突然也有點兒生氣，他又沒有殺人放火，這也不是什麽傳染病，不就是認不出人來嗎？然而就算是這麽想，他還是知道路淩風因為這件事，有些不高興。
他在床邊站了一會兒，最終坐到陽臺邊兒的椅子上。
路淩風擦着頭發從浴室走了出來，卧室的燈大亮着，他看見衛楚涵遠遠的坐在陽臺那邊，周身籠罩着一種可以說是緊張的氣氛。
“你不睡覺？”路淩風沉聲問道。
衛楚涵用力捏了捏拳頭，指甲紮進掌心，微微的疼。
“我有臉盲症，很嚴重。”他道，目光直直的看向路淩風，“嚴重到如果是在外面相遇，我也認不出你，然後擦肩而過。”
“能不能別說這個？”路淩風有些煩躁。
“為什麽不說？你都知道了不是嗎？”衛楚涵深深的呼吸着，壓下心底的那一抹惆悵，他覺得自己可能又要失去一份剛剛得到的溫暖了。
不會有人願意知道自己床邊的人根本就認不出來他，這會給人跟随便的感覺，好像是個人都可以一樣的随便。
路淩風啊了聲，然後兩個人之間陷入了一種尴尬的沉默。
衛楚涵突然站起身往外走，路過路淩風的時候被一把抓住。
“你去哪裏？”
衛楚涵道：“我去隔壁睡，如果給你帶來困擾，明天我就回家。”
“你特麽……”路淩風不松手，表情糾結又氣惱，他特麽了半天道：“你是吵架要回娘家？”
衛楚涵：……
路淩風大聲道：“如果生氣也是該我生氣吧？你甩什麽臉？”
衛楚涵嘆氣，“我知道你生氣，所以我才離開。”
路淩風怒，“你都走了我跟誰生氣去？”
衛楚涵：……
路淩風道：“我就煩你們這種，吵架的時候不好好吵架，扭頭就走，一點兒配合度都沒有！”
衛楚涵用力閉了閉眼，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想吵架，我知道這是我的不對，是我提前沒告訴你……否則你也不會……”
路淩風推了衛楚涵一把，讓他離門口遠了幾步，指着自己的臉道：“你好好看看我的臉，說實在的，我長得夠帥夠好看吧？這樣都無法識別？”
衛楚涵擡頭看他，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尴尬，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那你答應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合着不是因為我長得好看？”路淩風總算找到了最讓他介意的一點。
衛楚涵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你說話啊，不說話什麽意思？啊？”路淩風逼近了幾步，“如果你認不出我來，那你是怎麽認出我來的？”
衛楚涵：……
雖然這句話挺矛盾的，但是他還是聽懂了。
“因為……”他因為對方的逼近忍不住又退後了兩步，“因為你臉上長了個小黑痣。”
路淩風：……
他擡手摸了摸唇邊，他唇邊快到酒窩的地方确實有一顆小黑痣，愛美的他曾經還想要把這顆痣點了呢，幸虧沒點。
“那別人這裏也長個黑痣，你是不是就會認成我？”他特別特別的不滿，一想到衛楚涵會把別的男人認成自己，就氣的想要爆炸。
“還有身高和聲音。”衛楚涵補充，“如果天天看，會有記憶，時間長了就忘了。”
路淩風摸着下巴道：“怪不得，好幾次你都對我視而不見，原來是這樣……怕認錯人所以招呼都不打？你這毛病只對成年人有效還是未成年也這樣？大魔……那個肉肉呢？你也會認錯？”
衛楚涵突然臉色煞白，“不會的，我會一直把他帶在身邊！而且就算……他也記得我。”
“難說，我看他只記得吃，有奶就是娘。回頭換一個給你你不也……”路淩風覺得這很有可能。
“不會的！”衛楚涵瞪着他，“你……你別亂說話！”
路淩風舉起手妥協道：“我的錯，我就是好奇，你什麽時候知道自己臉盲的？”
衛楚涵扭頭看向一旁，覺得對方有一種看西洋鏡的意思，把自己當個景兒看了。
見他不說話，路淩風也不追問了，哼道：“脾氣還不小，行了睡覺吧。”
“我去隔壁！”衛楚涵硬邦邦的說。
“你去隔壁你男人怎麽辦？”路淩風嘆了口氣，原本就所剩無幾的怒氣也都消散了，“我就是有點兒不高興，我長這麽帥，但是你竟然體會不到這種喜悅。一想到我出差十天半個月回來對你又是個全新的人，還得重新認識……”
“我只是臉盲我不是傻！”衛楚涵也生氣了，“你就算出差半年回來我也能認出你來，除非你把你那個痦子點了！再說如果你出差半年回來還能認識我？我又不是什麽香饽饽，我，我……”他有些語無倫次。
“你生什麽氣啊……”路淩風滿臉莫名其妙，“我又不臉盲。”
衛楚涵有一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無力感，他用力揉了揉眉心道：“還睡不睡？”
“睡啊，我不早說要睡了嗎？”路淩風怕他一轉身又要往外跑，直接把人拽上了床，用大被子一裹，突然眼睛一亮，“诶，那你每天早晨看見我，豈不是都有一種新鮮感？一睜眼，喲，這人是誰啊？”
衛楚涵大怒，“你特麽有病吧？都躺一張床上哪裏來的什麽鬼的新鮮感！！”
路淩風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看着他，笑嘻嘻道：“你生起氣來的時候還挺鮮活的。”
衛楚涵：……
尼瑪這不會是個傻子吧？
他閉上雙眼，完全不想搭理身邊這個傻大個。然而雖然這樣，可是心裏卻暖暖的，暖的他眼圈發熱。
路淩風摟着被裏人的細腰，自言自語道：“诶，那你說我要不要在臉上弄個紋身？上次看見一個模特紋了條龍，還挺好看的。”
“好啊。”衛楚涵接話。
路淩風興致勃勃道：“你也覺得好吧？這樣一眼就能認出我來了，你說我紋個什麽好呢？”
衛楚涵暗自翻了個白眼，“你在額角，紋個方框，裏面寫個人字。”
路淩風琢磨了一下，“這是什麽意思？”
衛楚涵終于忍不住了，他用力翻過身來仔細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這個一米八幾腰纏萬貫時尚圈有名的大老板，“你……”他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的腦門，“我說你，是不是傻？”
路淩風終于回過味來，“卧槽，幾句話的工夫，你特麽的就把我刺配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過幾天去連雲港，也算是去散散心，最近在家悶得實在難受，身體也有些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