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衛楚涵覺得自己也真的是夠了, 好端端的怎麽就流眼淚了呢。
他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卻又不想出廚房,畢竟眼圈兒還紅着呢,這個時候出去,簡直尴尬到飛起。
馬大姐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只是沉默的做飯。
路總裁一進廚房,就發現衛楚涵小媳婦兒似的蹲在一個角落裏, 把一顆芹菜洗的纖維都支棱出來了,明顯心不在焉。他看看馬大姐, 馬大姐做了個哭的表情, 指了指衛楚涵,搖頭嘆了口氣。
路淩風大驚。
他家涵涵哭了???
不至于吧?吓成這樣?
“那個……”路淩風湊了過去, 拍拍衛楚涵的肩膀,“你沒事吧?”
衛楚涵吓了一跳,他這才發現手裏的芹菜都快被搓成繩了, 連忙丢到水裏站起來。結果站的有些猛, 眼前一陣發黑。
“诶诶!”路總裁急忙上手扶着, “怎麽了?”
衛楚涵緩了半天才緩過來, 臉色漲紅, “沒事,起猛了。”
路總裁看着他還有些微紅的眼圈兒, 小心問道:“你哭過了?”
“切蔥切的。”衛楚涵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腦補過度, 愣是把自己腦補的哭了出來。
路淩風一百八十個不相信,如果真的是切蔥切的, 馬大姐也不可能告訴他衛楚涵哭了的。但是這個時候明顯不太合适揭穿對方,只是惡狠狠道:“蔥太壞了!”
衛楚涵:……
馬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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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把人當肉肉哄了嗎?
衛楚涵尴尬的都要冒煙兒了,一個勁兒把人往外推,“你進來做什麽?出去出去。”
“我這不是想看看你們在做什麽好吃的嗎?在外面都聞到香味了。”路淩風笑嘻嘻的,順便把人也拽了出去,“行了你別在廚房搗亂了,我媽又不會吃人。”
衛楚涵戳在客廳裏,滿臉糾結,好像被丈母娘為難了的毛腳女婿。
他這樣別扭,搞得路夫人也有點兒別扭了。路夫人一別扭,路總裁就被戳了腰眼兒。
“哎呀,別總站着,過來坐。肉肉讓你哥過來。”路總裁無奈極了。
肉肉開心的在路夫人臉上香了口,開始鼓掌,莫名其妙的起哄。
衛楚涵深吸了一口氣,大義凜然的坐到路淩風身邊,滿臉慷慨就義。他也想開了,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幹脆來個痛快的。
這頓飯吃的像打仗,路夫人非要親自喂肉肉吃飯,毛手毛腳糊了肉肉一臉南瓜醬。馬大姐從旁邊陪着,時時刻刻擔心肉肉把南瓜醬甩到路夫人衣服上。那衣服一看就很貴!
衛楚涵機械的吃飯,耳朵卻豎的直直的聽路夫人跟馬大姐聊天,只要路夫人透露出不允許他們在一起的信息,他就,他就……他先吃完再說的!
路淩風被肉肉一臉黃稀湯惡心的不行,最後幹脆一放筷子,抱怨道:“媽,你快別喂孩子了,你瞅瞅你整的,好像糊了小孩兒一臉粑粑!”
路夫人一瞅确實挺像,然後被自己的腦補惡心的幹嘔,眼淚都出來了,急急忙忙的往衛生間跑。
馬大姐哭笑不得的用濕紙巾把肉肉的臉擦幹淨,“吃飯的時候別說這麽惡心的話,趕緊趁熱吃。”
這句話說完,誰都吃不進去了。
馬大姐陷入了迷之沉思。
肉肉在南瓜碗裏抓了一把,亂七八糟的塞進嘴裏,看見剛從衛生間裏出來的路夫人,笑出來個鼻涕泡,啪的破了。
路夫人幹嘔着又翻身沖回衛生間。
馬大姐默默地強行為了肉肉一小碗雞蛋羹,然後抱回屋換衣服,并且琢磨着要把南瓜從食譜上剔除出去。最起碼人多的時候不能吃。
一大桌子菜剩了一大半,路夫人笑眯眯道:“你倆好好過日子吧。”然後拎起小手包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衛楚涵有些茫然,這算是過關了?丈母娘竟然沒有刁難自己,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路淩風跟在他親娘後面往外送,路夫人一路無語,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麽好。等坐回到車裏,才嘆了口氣,“随便你吧,記得把人帶回家認認門。”說完,便催促司機走了。
路淩風轉身回家,走到半道上就忍不住開始笑,進了電梯之後已經笑的渾身直哆嗦了,把在電梯裏的鄰居吓得不行,手指頭放在報警器上準備随時按下去,畢竟眼前這位看着好像随時會抽過去的樣子。
等進了家門,路淩風眼淚都笑出來了,硬是憋着,發出了fufufu的聲音。
衛楚涵不明白他出去一趟回來怎麽就跟瘋了似的,擔心的過去扶着他,“你沒病吧?”
“哈哈哈哈哈哈!”路淩風笑得不行了,“我覺得我媽,估計這段時間,再也不想吃南瓜了。”
說到南瓜,衛楚涵也忍不住想笑:“還不是你,吃飯的時候胡說八道。”
“趁熱吃!”路淩風哈哈哈哈笑成了個神經病。
衛楚涵還沒找好可以去學插花茶藝的地方,路淩風怕他在家裏無聊,開車把他送去了謝老板店裏“培養情操”,一大一小往那一扔,打個招呼,就跑走上班去了。
謝老板像個老佛爺,坐在搖椅上捧着茶壺,對着衛楚涵一笑,“喲,小涵子。”
衛楚涵簡直想立馬轉身走。
謝老板噗的一笑,道:“聽老路說你想學茶藝?跟我學呗。”
衛楚涵看着他旁邊的那個根雕茶桌,還有上面的各種茶藝用品,表示懷疑。他覺得這東西謝老板都是擺出來裝B用的,一個大老板,能會茶藝?
“哎喲,瞅你着一臉不信任,琴棋書畫就沒有你謝哥哥我不會的。”謝逸晨笑嘻嘻的放下茶壺,“鵬鵬,快把衛小少爺帶去後院玩兒,別讓他磕了碰了的。這店裏的東西再值錢也比不上咱衛小少爺的手指頭。”
許鵬鵬從後面一架博古架後面繞了過來,看見衛楚涵還一臉不信任,于是給自己老板捧場,“衛先生,謝老板茶藝很好,還會彈古筝,據說都是跟大師學的。”
衛楚涵不認識許鵬鵬,或者說就算是見過也認不出來。不過他也知道在謝老板店裏不會出事,于是笑了笑,把肉肉遞了過去。
肉肉不認生,應該說是小孩子能分得清好賴,只要是長得好看的肉肉都待見。他被許鵬鵬抱起來,小肉胳膊直接環住對方的脖子,嘟起小嘴兒就在小帥哥臉上啵兒了一個。
許鵬鵬原本是一張小冰山臉,卻被肉肉逗的眉眼彎彎,一瞬間整個人都生動起來。
“啧啧,我家鵬鵬可是難得一笑,想不到被一個小屁孩兒占了便宜。”謝老板忍不住有些醋。
許鵬鵬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沒說話,抱着肉肉直接去了後院。
謝老板把眼裏的勾子收了回來,伸展胳膊腿盤坐在茶桌後面,微一擡手,“請。”
還真有這麽個意思。
衛楚涵恭敬不如從命,坐在他對面的蒲團上。
謝逸晨人原本就漂亮,長發編成松松的麻花辮兒搭在左前胸,一身兒雨過天晴色的直裰,襯的手指頭凍玉一般。
他先點了一只倒流香,然後煮水候湯洗杯燙壺,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直接把衛楚涵看呆了。
其實衛楚涵對不少有錢人有些誤解,纨绔兩個字是他對所有富二代三代的統稱。尤其是和路淩風在那個小山莊裏吃過飯之後,更是覺得這些人除了錢也沒有什麽本事。當然路總裁不一樣,路總裁有公司啊,而且做的還挺好。雖然平時看着不着調,但是也絕對算不上纨绔。
但是現在衛楚涵才發現,路淩風的朋友也算得上是技術流的。譬如說毛秋海就是個特助,按照路總裁總是逃班的表現來看,這個特助做的挺辛苦的;曲老板不管怎麽說也開了個山莊,還會釀酒做飯,也算是一門手藝。最纨绔的應該就是那個裘振,一開始總是聽到裘振各種張羅飯局,好像他的業餘生活除了吃飯就沒有別的了。
謝老板的話,衛楚涵默默地把花瓶兩個字收了回來嗎,并且為自己的無知感到羞恥。
謝逸晨見對方十分認真,于是也認真起來,仔仔細細的給衛楚涵介紹茶藝用具,茶藝區別,茶葉的區分。衛楚涵聽的仔細,還向謝老板要了紙筆,仔仔細細的做了筆記。
倆人正頭對頭聊得開心呢,就聽大門咣的一聲被踹開,一名中年男人氣勢洶洶的走了近來。跟他一起進來的還有幾個年輕男人和一個年輕女人。
“爸,您消消氣。”那個年輕女人假模假樣的抓着中年男人的胳膊,“哥哥只是一時想不通罷了。”
“你跟哪個叫哥哥?”謝逸晨的臉刷的落了下來,他端起一杯茶輕輕的品了一口,冷笑道:“什麽破的爛的,都能跟我叫哥哥?那我成什麽了?收破爛的嗎?”
“爸,你看……”年輕女人瞬間委屈,一臉要哭不哭的。
“謝逸晨!”那中年男人拄着手杖,先是狠狠的瞪了眼謝老板,然後指着衛楚涵道:“給我打!!”
衛楚涵:???
什麽鬼?為什麽這群人來了要打他??
“哪個敢動手?”謝逸晨從蒲團上站起身來,冷冷的看着那幾個躍躍欲試的男人,“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