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見不得人

烏佢幾人已經不知道逃到哪裏去了,顏玑和季言還有沈傑三人現在能看到的也不過是滿屋子的血跡。

屍體已經被衙門的人帶走了,既然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也就沒有必要保護案發現場了,所以死者的家裏并沒有人看守,只是貼了衙門的封條,不過這封條對顏玑他們來說沒什麽用就是了。

江湖和朝廷一直有一種無言的默契,就是在适當範圍內官府不會幹涉江湖人的行為,有仇報仇、有恩報恩。

所以哪位江湖人不幸身亡的話衙門大多時候是不過問的,一般都是自己解決,而這次烏佢雖然算個江湖人,但是被害者卻只是尋常人家,更別說還有一個五歲的孩童生死未蔔,所以這次官府也介入了的。

人命關天,更何況是兩條。

進了屋子之後顏玑就聞到了空氣中很濃的血腥味,這讓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這滿屋子的血跡,看得出來烏佢既然殺人的手法極其殘忍,甚至還有一些洩憤的嫌疑。

因為一般情況下殺了兩個人是不會有這麽多血的。

“這裏除了官府的人馬之外,應該還有其他人來過了。”

仔細觀察了屋內一番,最後沈傑站在中央的桌子上對顏玑和季言開口說道。

季言也點點頭:“而且是一個功夫不錯的人。”

顏玑看着沈傑:“你站桌子上做什麽?”

沈傑不答反問:“嚴公子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下這個結論?”

顏玑頓了一下,從善如流:“為什麽?”

沈傑笑眯眯的點點頭,随後指着的屋內的一灘血跡,對他說道:“你看那裏。”

顏玑和季言都齊齊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就見血已經滲入泥土裏,開始變成暗紅色了。

沈傑跳下桌子,繞着血跡踱步,摸着下巴分析給兩人聽:“衙門來的人很多,所以步子很亂,收拾屍體的時候把血踩得滿屋子都是,可是你看這個印子。”

Advertisement

說話的同時沈傑一撩衣擺蹲下,指着半個腳印對顏玑和季言說道:“我看了一下,這個腳印的主人在整個屋子裏留下的都是半個腳印,而且每個腳印都沒有留下血跡,也完美的避開了血。”

季言看着沈傑,總結:“他是踮着腳走的。”

沈傑手中的折扇一拍,對着季言一挑眉:“季兄聰明,這人輕功應該不錯。”

季言聽後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沈傑直起身,有些不解:“可是我不明白,現場已經這麽亂了,這人為什麽要踮着腳走路?怕進一步破壞現場嗎?”

季言也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看着冥思苦想的沈傑,顏玑摸了摸脖子,給出一種可能:“說不定這人比較愛幹淨,不想腳上沾血?”

沈傑和季言聽了他的話齊齊轉頭看他,顏玑表情淡定:“我猜的。”

“嚴公子真會說笑。”沈傑幹笑一聲:“都是走江湖的,誰腳上的沒沾過血?”

顏玑點頭,直視沈傑:“嗯,都說我是猜的。”

季言往前走了幾步,無比自然的擋住沈傑看向顏玑的目光,開口問道:“沈兄你知道烏佢他們現在的行蹤嗎?”

沈傑收回目光一攤手:“我不知道。”

随後沈傑又補充一句:“不過闫教的一直跟着他們,肯定知道。”

顏玑和季言同時轉頭看他,沈傑聳聳肩,開口解釋:“我前兩天在街上遇到過烏佢幾人,感覺周圍盯着他們的人蠻多的,我想應該是闫教的沒錯。”

季言有些吃驚:“你遇見過烏佢?我怎麽不知道?”

聽了季言的話顏玑轉頭看了他一眼。

沈傑無奈:“我的季少俠,咱們也不是天天都膩在一起的好吧?而且這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我就沒跟你說。”

季言想想覺得有道理,因為之前他們雖然是一起出去找他師兄,但是也不是一直都在一起,也經常兵分兩路,所以要是沈傑遇到了烏佢也不奇怪。

想到師兄,季言轉身看身後,卻發現顏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去了。

沈傑開口:“在你說你怎麽不知道的時候嚴公子就出去了。”

看着站在院子裏的人,季言也擡腳跟了出去,而沈傑還在滿屋子轉悠,也不知道在找些什麽。

顏玑察覺到季言也出來了,于是偏頭看他。

季言看出顏玑有些不開心,但是也不知道他為什麽不開心,于是試探着開口問道:“師兄你是聞不慣血腥味嗎?”

看着季言眼裏的擔憂,顏玑忽然笑了,反問:“你覺得呢?”

身為闫教的教主,他手中驚風都不知道沾了多少血了,怎麽會不習慣了呢?

季言聽後也不答,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瓷瓶,從裏面倒了一顆白色的看起來像是藥丸的東西在手心裏,然後遞給顏玑。

顏玑挑挑眉:“怎麽,給我□□想毒死我?”

話雖這麽說,顏玑還是自然地伸手接過季言手上的東西,想也沒想放入嘴裏,随後一愣。

季言自己也吃了一顆,不過他吃的是的橙色的不是白色的,把瓷瓶收好之後他對顏玑笑:“甜吧?”

顏玑愣愣的點點頭,想問什麽又沒有開口。

季言笑的時候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尤其是對着顏玑笑的時候,對上顏玑疑惑的目光的他笑眯眯的解釋:

“白色的是薄荷味,我的是橘子味的。”

把‘藥丸’放到嘴裏的瞬間顏玑就發現這所謂的藥丸其實是糖丸了,本來還想問季言幹嘛給自己吃糖,明明剛才還在說血腥味的事情,這下聽季言才知道原來這小糖丸還有不用口味,于是有些好奇:

“一共有多少種味道?”

季言仰頭想了想:“七八種吧,我沒認真數過。”

顏玑了然的點點頭,臉上有了些笑意:“那說明你還是數過的。”

季言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也好奇。”

“好奇什麽?”就在這時沈傑也從屋裏走出來,開口問道:“你們是在好奇烏佢他們為什麽要帶走一個五歲的孩童嗎?”

顏玑和季言對視一眼,随後不約而同的對着沈傑點頭:“是。”

沈傑覺得他們兩人有些怪怪的——說話怎麽有些不清楚的樣子?感覺含含糊糊的。

不過沈傑并沒有從兩人臉上看出什麽異樣,于是聳聳肩:“我也很好奇。”

說完之後沈傑朝院子外面走,邊走邊說:“走吧,這裏看來是找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了,已經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回去的路上,沈傑忽然開口問季言:“季兄你還找人嗎?”

“不找了。”季言搖搖頭,怕沈傑再問于是說道:“今日收到了宗裏的傳信,說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

沈傑聽後松了口氣,道:“那就好。”

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沈傑也明白了,原來季言是幫着嵇山宗找人,不是找什麽心上人。

季言看着沈傑的神情有些過意不去,畢竟他騙了他,但是師兄現在身份特殊,不好跟人說,于是他只好帶着愧意開口道謝:“這幾日多謝沈兄幫忙了。”

沈傑卻是不在意,把手中的折扇轉得眼花缭亂,笑着開口:“找到了就好啊,大家都是兄弟,這有什麽好謝的?”

季言頓了一下,對着沈傑一抱拳:“以後沈兄要是有什麽季某幫得上忙的,盡管開口便是。”

沈傑把折扇一收,對着季言爽快一笑:“那我就承了季少俠這一諾了啊。”

季言鄭重地點點頭。

顏玑現在自然知道季言和沈傑兩人說的那個人是指的誰,于是等到他們說完之後才開口問沈傑:“沈兄你是想去找烏佢?”

沈傑嘆口氣:“是啊,還有一個孩子呢。”

路見不平就該拔刀相助,沈傑覺得抛去烏佢和闫教的恩恩怨怨不提,那孩子是無辜的,他要是不知道這件事就罷了,現在他知道了要讓他不管的話,他過不去心裏這道坎。

顏玑聽沈傑這麽說,對他有點刮目相看的意思,畢竟沈傑一直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風流公子哥,沒想到人還意外的靠譜。

顏玑停下腳步:“要是沈兄不介意的話,嚴三願陪沈兄一同前往。”

沈傑一愣,随後又聽到季言跟在顏玑後面開口:“我也去。”

看看顏玑再看看季言,沈傑有些吃驚:“都去?”

顏玑點點頭:“左右無事。”

季言也點頭,心想——師兄去哪裏他就去哪裏。

沈傑本來以為他要和季言這個兄弟分道揚镳了,沒想到不但可以一起去還多了個嚴三公子,心下高興:“好!那我們一起!”

解決了分別這個問題,沈傑整個人又變得生龍活虎走在前面了,而顏玑和季言和之前一樣落後一些。

看着前面的沈傑顏玑在心裏苦笑自嘲——明明可以去找紅鳳他們彙合,卻非要頂着這張臉和沈傑一起,你是吃定了季言會跟着你們一起走是吧?

明明是想滿足自己那見不得人的心思,卻偏要扯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遮掩,顏玑啊顏玑,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卑鄙了?

顏玑正出神,他身邊的季言卻忽然湊過來,壓低聲音開口問道:“師兄,跟着我們的是你的人嗎?”

季言湊得很近,近得顏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氣息打在自己的裸|露在外的脖子上。

看着像是被刺了一般躲開的顏玑,季言不解:“怎麽了?”

顏玑忍着去摸|摸自己脖子的沖動,深吸一口氣,緩緩對季言開口:“以後別突然離我這麽近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