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再也不見

聽了沈傑的話,季言看了一眼前面一揮手就定住一人的顏玑,緩緩轉頭看沈傑,苦笑:“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樣。”

看着季言的表情,沈傑後知後覺,看看顏玑再看看他,愣愣開口問道:“季兄你早就知道……”

沈傑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說,他現在自己都沒有搞清楚是什麽情況。

季言搖搖頭,沒有再回答沈傑的問題,徐徐的出了一口氣,握着劍的左手緊了緊——不管怎麽樣,他決不能讓師兄在自己眼前和人交手,而自己卻這樣幹站着看。

季言他神色一斂,不過他手剛剛擡起一點,就見顏玑頭也不回的喝道:“不許插手!”

季言的動作一頓,別人或許不清楚顏玑說的是誰,可是季言确是明白的。

季言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顏玑的,雖然他對自己師兄的武功了如指掌且信得過,不過他的手還是按在劍柄上,随時準備動手。

本來楊少且等人就不敵這次紅鳳從闫教帶來高手,這下在加上個顏玑,簡直是單方面的吊打。

也許是事先紅風有交代,闫教的人都沒有下重手,跟顏玑一樣把人定在原地就是,也不過多糾纏,所以不過片刻,除了烏佢兄弟幾人受傷比較嚴重之外,楊少且等人不過是皮肉傷而已。

最後烏佢口吐鮮血重傷倒地,一邊情況比他好不了多少的烏也見了趕緊捂着胸口去扶他,兩人互相支撐着站起來。

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水,烏佢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盯着忽然出手的顏玑,開口又驚又氣道:“原來你們是一夥的!”

顏玑涼涼的掃了他一眼,沒開口,而這個時候紅鳳那邊也解決了最後一個不自量力撲上來的人,落到顏玑身後站定不語。

沈傑看着火炎堂和點蒼派二十幾號人要麽被定在原地,要麽倒在地上捂着痛處打滾,眼神複雜。

等闫教的人把烏佢幾人摔成一堆之後,兩個闫教的人拿劍防着他們,剩餘的幾人全部走到紅鳳後站定。

楊少且現在也被定住了,渾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和嘴可以動,他盡量的轉動眼珠,眼淚都快憋出來了卻還是只能瞧見顏玑的一塊衣角。

楊少且重複烏佢之前的那句話,惡狠狠的開口:“你們竟然是一夥兒的!虧我剛才還叫你一聲少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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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玑頭都沒有朝楊少且的方向轉一下,他微微偏頭對紅鳳開口:“把這幾人帶回去。”

紅鳳聽了之後點點頭,随後一擡手,原本站在她身後的闫教齊齊開口應道:“是!”

等把罵罵咧咧的烏佢幾人帶走之後,顏玑停在原地好一會兒,卻不敢朝自己身後看去,他不敢去看季言現在的表情。

而紅鳳就這樣的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等他。

一時間的除了地上的十幾人的哀嚎,竟然無一人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剛才內心才握了個大草的沈傑先動,只見他撿起掉在地上的折扇,随後擡眼看顏玑,臉上已經沒有了一貫的笑容,問道:“嚴公子……你是魔教的人?”

顏玑聽了之後默了幾秒,随後緩緩地轉過身,卻不看一直盯着他的季言而是看着沈傑,終是點點頭。

沈傑瞳孔微微一縮,再次确認:“你也和那些濫殺無辜的人一眼?”

顏玑皺了皺眉,沒反駁,輕輕嘆了口氣,開口道的:“抱歉。”

聽到這兩個字,沈傑的臉色由紅變青,最後鐵青着臉看着顏玑:“把我們騙得團團轉有意思嗎?”

不細想沒的發現,現在仔細回想一下,和顏玑相處的這幾日其實疑點重重,比如他為什麽主動說一起行動,為什麽會對烏佢的行蹤這麽的了如指掌,為什麽舉止穿着武功都不俗自己卻不知道是哪位世家子,之前也從來沒有聽過嚴三這個名號……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沈傑深吸了一口氣,去看顏玑身後神色恭謹的紅鳳,又問:“嚴三,顏玑,所以你就是闫教的教主顏玑。”

事到如今,顏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只是點頭算是承認了。

顏玑的點頭換來沈傑長久沉默,這個時候一直被忽視的季言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顏玑,用只能他們幾人能聽到聲音小聲開口叫他:“師兄……”

聽了季言的話,沈傑猛然轉頭看他,震驚萬分,而紅鳳面巾下面的表情和沈傑的如出一轍,只不過她看的是顏玑。

紅鳳內心波濤洶湧,詫異的看着顏玑,也不敢相信——故人兄叫教主什麽?師兄?!教主什麽時候有一個嵇山宗的師弟了?他怎麽不知道的?

沈傑一時之間聽到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再開口的聲音有些艱澀:“季兄你叫他什麽?”

季言目光緊緊的黏在顏玑的臉上,又往前了一步,嘴上卻一字一句的開口問:“師兄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做……以後不用再見了?

顏玑擡眼對上的季言目光,搖搖頭:“我說過了,我早就不是你師兄了。”

頓了頓,忽略內心的抽痛,顏玑又開口道:“如今正邪不兩立,下次見面,不是武林正派圍剿我闫教之日,就是我闫教血洗各大門派之時。”

雖然後面那種可能壓根不會出現,不過為了讓季言斷了這個念頭,顏玑還是說出來了。

沈傑聽了這話皺了皺眉,而季言不怒反笑,問道:“血洗各大門派,也包括師兄你從小長大的嵇山宗嗎?”

顏玑毫不猶豫的點頭。

季言看着顏玑,好半天沒說話。

紅鳳覺得自己今天聽到了相當了不得的事,看了看周圍的氣氛,發現自己現在不該站在這裏,于是識趣的小聲對顏玑說道:“教主,我在旁邊等你。”

顏玑看了紅鳳一眼,點點頭。

紅鳳走了之後,沈傑心裏再疑惑也知道現在不是問清楚的時候,他還需要時間來消化今天知道的消息,于是他站了一會兒也默默的旁邊走了,剛好和紅鳳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等周圍只剩下他們兩人了之後,季言忽然軟了語氣,巴巴的看着的顏玑:“師兄你剛才的話是認真嗎?”

沒心情去感嘆季言神情語氣的變化,顏玑嘆口氣,覺得有些頭疼,良久之後才開口,語氣裏滿是無力:“小言,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顏玑忽然間覺得沒意思,不管是自己的猶豫不決還是季言的執着,都沒意義,不管怎麽做怎麽掩飾,他們都已經不是五年前的那個人了。

而季言五年之後再從顏玑的嘴裏聽到小言兩個字,鼻子一酸,不過還沒等他開口說話顏玑就忽然轉身走了。

季言想要的去拉顏玑衣袖的手撲了個空停在半空中,連帶着他的身體也是一僵。

顏玑狠着心不回頭,對紅鳳開口:“咱們走。”

紅鳳聽了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還愣在原地的季言,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有些難受,不過還是開口應道:“是!”

踩着樹枝幾個躍身,離季言越遠紅鳳心裏越難受,因為從一開始她都知道顏玑對季言多在意,不惜從涼州趕來晏城,現在知道顏玑和季言之間的關系之後她越發肯定了季言對教主很重要,而季言對于教主怎麽樣,紅鳳是看在眼裏的,闫七闫八也跟她說了很多,可是現在……

兩人卻要落得再也不見或再見就是刀劍相向的下場,紅鳳不免有些心酸。

昔日的師兄弟,現在一個是嵇山宗的首席大弟子,一個是闫教的教主,也不知道是怎麽變成現在這樣的。

季言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顏玑的身影漸漸的消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傑走回來,忽然開口問:“不追嗎?”

季言聽了沈傑的話後立馬收回視線,神色一斂,随後擋住顏玑剛才走的方向,有些防備的盯着沈傑不開口。

沈傑看到季言的動作,苦笑:“你以為我會去找你師兄的麻煩?”

季言皺眉,那意思——難道不是嗎?

沈傑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一手捂着胸口,再擡頭的時候就是一副受了打擊的模樣,就差扯着嗓子喊冤枉了。

沈傑扁了扁嘴,一根手指頭指着季言抖啊都,有些不滿的指責道:“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首席大弟子,有了師兄忘了兄弟!”

季言被沈傑這一連串的動作弄得一愣,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沈傑又說道:“果然半路認識的就是比不上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師兄!”

哪怕現在師兄已經成了人人想殺的大魔頭。

季言聽了沈傑的話,下意識搖頭:“我們嵇山宗的弟子一年八套弟子服,我就和師兄沒有穿一條褲子過。”

沈傑:“…………”

沈傑望天翻了個白眼,對季言的認真是好氣又好笑:“穿不穿一條褲子這是重點嗎?”

季言點了點頭,面色嚴肅:“是。”

他們嵇山宗雖然不像洮龍派那樣有錢,但是也絕對不會委屈門徒的衣食的,不好這樣說讓人誤會的。

沈傑:“…………”

無奈的嘆口氣,沈傑決定不和季言讨論褲子的問題,把話題扯回剛才說的上面:“我的意思,你之前一直在找的人就是你師兄吧?你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師兄,現在就讓他這麽走了?”

季言沒想到沈傑是想說這個,愣了一下後苦笑着搖搖頭:“我師兄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我還能怎麽辦?”

看季言的表情,沈傑沉默了幾秒,随後看着季言的眼睛,正色道:

“我之前說的話是真的,我不知道你師兄原本是怎樣的人,外人傳的我也沒有親眼見過,所以我不做定論,但是烏佢這件事的确不是闫教的錯,所以你師兄這樣做沒毛病,我也不說什麽了。”

“但是季兄我相信你,這幾日和你師兄相處下來,我覺得他跟傳聞中的不一樣,我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導致你們成了現在這樣,不過我想再問你一遍。”

沈傑停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

“你真的想像你師兄說的那樣以後和他再也不見或刀劍相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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