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許從之

顏玑很少聽許從之主動說起他,一時間還有恍惚,愣了一會兒倏然站起身,有些吃驚:“醒了?”

許從之臉上也是遮不住的喜色,對着顏玑用力的點點頭,開口道:“醒了,今早醒的。”

見許從之這樣,顏玑也是真的為他高興,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得重複:“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終于醒了。”

“許從之多謝公子這些年的收留。”

消息來得太突然,就在顏玑高興的時候,許從之忽然對着他跪下了,不是單膝跪地行禮的那種,而是雙膝跪地。

顏玑一驚,趕緊把人拉起來:“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許從之不肯起來,擡頭看着顏玑,滿是感激:“要是公子這些年的收留,還四處找大夫給江然診治,我肯定都堅持不到現在。”

顏玑苦笑着去拉他:“我能幫你們的也只有這些了,快起來吧,這樣教其他人看見了像什麽話。

把許從之拉起來之後,顏玑看着他有些感嘆:“有時候我真的挺佩服你的,能守着江然這麽些年。”

許從之搖搖頭:“他是因為變成這樣的,都是我應該的。”

許從之有些釋然的笑:“好在他現在醒了。”

顏玑點頭:“嗯,也是,人醒了就好。”

兩人又聊了幾句,許從之歸心似箭,顏玑也沒多留他,沒事就叫他回去了。

看着背影都能透露出欣喜的許從之,顏玑從心底的為這兩人開心,兩人這一路走來也不容易。

許從之和顏玑非常像,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前,只不過有一點不同,許從之的江然現在終于醒了,而他還是一個孤坐在這裏的人。

幾年的故事想起來應該很長,但是說起來不過一會兒,許從之和江然當年因為武林大會的比武認識,兩人雖然不是一個門派的,但是卻一見如故,雖說兩個男人是于理不合,但耐不住日久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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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包不住火,許從之和江然他們兩人的事情很快被人知道,江湖衆人大驚,而他們各自的門派也覺得顏面掃地,把他們雙雙從門派中除名。

其實事情到這裏都不是什麽大事,大不了就做一對游俠麽,可是壞就壞在江然是淩修派掌門人的獨子,習武天賦極高,從生下來就受到萬千寵愛,這事一出,淩修派的掌門人也就是江然的父親江宗主震怒,失了面子不說還失了愛子,對許從之的憎惡瞬間達到最高的,意難平之下派人一路追殺兩人……

這些都是在顏玑還是季謹的時候發生的事情,等他離開嵇山宗無意間遇到兩人的時候許從之和江然已經是一人入魔一人重傷昏迷了,而當時的許從之帶着重傷的江然可謂是狼狽至極。

當時看到許從之和江然的樣子,顏玑心裏就在想,他絕對不要他的師弟也走上這條路,不過他已經回不了頭了,如果這條路最後的結局是入魔的話,那他入就是了。

或許是覺得同病相憐,最後顏玑還是把兩人帶了回來,然後慢慢的有了闫教,許從之成了他的護法,江然還是昏迷中……

好在現在江然醒了,顏玑長長的舒了口氣,他有種心頭多年的大石頭終于被移開的感覺。

…………

白天在詩雅和詩致兩雙眼睛的監視下,顏玑乖乖的把藥喝了,吃了晚飯之後出去轉了一圈之後就老老實實的回房間歇息了,詩雅和詩致還奇怪——公子今天不去石樹上看看了?

也許是吃了藥的原因,晚上躺在床|上感覺好很多了,身上那種沉重的感覺也少了很多,不過他躺在床|上卻好久都沒有睡着。

他現在腦子裏都是早上季言走的時候的表情,他甚至想——今天晚上季言會來嗎?

知道顏玑這幾天睡得不好,這次大夫給他開的藥也帶些安神寧心的作用,漸漸的顏玑也覺得有些困了,便把腦中的季言趕了出去,閉眼睡覺。

等顏玑閉眼沒多久,他房間的窗戶被人從外面緩緩的推開,季言從外面輕手輕腳的翻進來,一回生二回熟,這次他什麽動靜都沒有發出來,手中還拎着一包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

把手中的東西放到桌上,季言走到床邊一看,果然又見顏玑露着胳膊和腿在外面抱着被子睡得正香。

季言皺着眉搖搖頭,心想——師兄這樣子感冒會好才怪呢,還是要自己在一旁才行。

心裏一面這樣想着季言一面屏住呼吸熟練的點了顏玑的睡穴,然後脫鞋子上床等躺下之後拉被子,一連串的動作做得如行雲流水般自然利落。

把顏玑抱在懷裏,季言忍不住有些心疼——師兄是真的瘦了,一摟碰到的都是骨頭,之後得好好的補補才行。

也不知道闫教的人是怎麽回事,自己教主都瘦成這樣了也不好好照顧着。

想到之前見過的紅鳳,季言暗自撇撇嘴。

…………

第二天季言醒得特別早,他睜眼的時候顏玑都還沒醒,睡得正香。

看見自家師兄熟睡的模樣,季言忽然有種不起床不離開的沖動,然而這也不過是想想,擔心又被抓包惹師兄生氣,季言只得屏住呼吸起床,走到外面拿起紙筆低頭寫了幾個字,然後走進來放到的他昨晚帶來的包裹上。

最後看了還在睡覺的顏玑一眼,季言心不甘情不願的又翻窗離開。

一大早端來洗漱用的水看到桌上的東西,詩致有些疑惑的開口:“诶,這是什麽?”

顏玑剛穿好衣服,揉了揉自己的右胳膊——怎麽一覺醒來胳膊有種被壓了一宿的酸麻的感覺呢?難道是他昨晚又側着睡覺壓着了?

說實話,早上一睜眼看到身邊空無一人的時候,顏玑心裏還是忍不住有些失落——季言昨晚沒來。

詩雅正疊被子,聽到詩致的話手中的動作未停,嘴上問道:“怎麽了?”

詩致拿起包裹上的紙條,一字一句的念上面的字:“煲湯養身體。”

念完之後詩致轉身不解的看向顏玑和詩雅兩人,揚揚手中的紙,問道:“這是什麽啊?”

這個時候詩雅剛好把床鋪收拾好,轉頭看她,邊走變問:“什麽養身體?”

微微眯眼看清楚詩致拿在手中的紙條上的字跡之後,顏玑一愣,随後轉眼去看放在桌上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包裹。

這個字跡……是季言的,他昨晚來過了?

心跳快了一拍,顏玑快步上前幾步,趕在詩雅之前拿過了詩致手中的紙。

撲了個空和手中一空的詩雅和詩致齊齊轉眼看他,那意思——怎麽個意思啊?

仔細看了看紙條上的筆跡,确定是出自季言之手之後顏玑一句話不說又去看包裹裏面是什麽。

而旁邊的詩雅和詩致看着自家公子大清早就行為反常,面面相觑後又同時搖搖頭——什麽情況啊,我也不知道啊。

顏玑打開包裹一看,就見裏面端端正正地躺着兩個一模一樣的長木盒子,上面有些簡單的花紋。

微微挑了一下眉,顏玑打開盒子,就見木盒裏面放了一株人參,另一個裏面放的是何首烏。

詩雅和詩致現在也湊過來了,看着盒子裏的東西後一愣。

詩雅看着顏玑要笑不笑的樣子,有些疑惑:“公子,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啊。”

詩致眨眨眼,也開口道:“是啊,還叫你拿去煲湯。”

顏玑關上盒子,然後回道:“朋友送的。”

拿出木盒子裏面的東西,然後兩個空盒子原封不動的用布料裹好,而那張紙被顏玑仔細折好放進了懷裏。

顏玑把人參和何首烏遞給詩雅,開口道:“今天中午把這個炖了。”

詩雅擡手接了,應了一聲好,而詩致則是直接開口說道:“公子,昨晚我們離開的時候這東西就不在,今早就在了,是你今天剛拿出來的嗎?”

季言的事情不好說,顏玑只得點點頭:“嗯。”

詩致也不是這麽好混過去的,又問:“可是這個紙條不是公子你的字跡啊,就算是,你幹嘛還寫張紙條,多麻煩,直接跟我們說不就行了嗎?”

顏玑道:“這是那朋友給我的時候寫的,不是我寫的。”

詩致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還想問些什麽卻被身邊的詩雅拉住了。

詩雅對顏玑溫和的笑笑,開口道:“時辰也不早了,公子早些用飯吧,這兩個東西要等晚上吃才行。”

顏玑點點頭,轉身離開的時候還順手把桌上的兩個木盒子也一起帶走了。

等顏玑出門之後,詩致覆在詩雅的耳邊小聲開口:“我怎麽覺得今天公子很奇怪?”

剛才起床的時候情緒明顯不高,而自從看到這兩個盒子之後情緒又好了很多,說東西是朋友送的,她怎麽就不信呢?

對上好奇心極重的詩致的眼神,詩雅無奈的搖搖頭:“哪裏奇怪,我就看你奇怪。”

詩致撓撓頭,有些不開心的看詩雅,開口說道:“我是認真的啊!”

詩雅輕輕推了詩致一下,說道:“好了,別管這個了,我把這個拿去廚房讓他們準備然後把早飯端過來,你去院裏看着公子。”

詩致瞬間挺直腰背,笑嘻嘻的回答:“好勒!”

詩雅沒好氣的笑:“你啊,快去吧。”

詩雅出來院子拐去廚房了,詩致湊到顏玑身邊,眨眨眼:“公子,昨晚睡得好嗎?”

顏玑下意識的輕輕揉揉自己的胳膊,笑着回道:“還好。”

詩致給顏玑倒了一杯水,笑道:“那就好,我見公子今天早上起來起色好多了,這麽久也沒聽見你咳嗽一聲。”

顏玑後知後覺:“可能是大夫新開的藥有很用吧。”

詩致點點頭,有些感嘆:“陶老現在的醫術是越來越高明了。”

想到懷中放的紙條,顏玑眉眼舒緩,輕輕笑了笑:“是啊,越來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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