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江然
季言的話說完之後, 顏玑意外的陷入了沉默,眉頭也緊緊地皺着。
季言忐忑的看着顏玑,以為他現在不願意了, 于是趕緊站起來, 看着他有些慌張無措的開口,語無倫次:
“那個, 師兄, 我這是第…第一次, 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但是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今後我想一直在師兄身邊, 我可以出去掙錢,要是哪裏做得不好師兄是告訴我便是,我會改的……”
最後季言看顏玑表情越來越嚴肅,止住了之前的話,張張嘴,紅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去拉顏玑的衣角,輕聲開口:
“師兄……你別又不要我……”
顏玑低眼看了一眼季言拉住自己袖口的手,怔了怔, 随後擡頭看向季言, 緩緩開口:
“那嵇山宗呢?”
季言聽後神色一喜, 開口道:“季行他們一定會和很高興的。”
顏玑卻是輕輕搖搖頭, 突然提到許從之:“你知道許從之和江然現在是什麽樣麽?”
季言不明所以地回道:“不知道。”
那個江然他連面都沒有見過,許從之也不過是幾面之緣,又怎麽會知道他們現在是什麽樣子?
把自己的衣角從季言的手中抽|出來, 顏玑看了季言一眼,随後道:“等你見過他們之後再說吧。”
說完之後也不等季言回答,顏玑轉身就走,季言出口叫了他幾聲,他卻頭也沒回。
季言站在原地看着顏玑離開,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師兄是什麽意思?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而出了房間的顏玑在轉彎避開季言的目光之後,就忍不住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去,臉也是崩着的。
Advertisement
他現在需要一個沒人的地方好好靜靜,季言剛才的話對于他來說有太大的誘|惑力,他差點就直接答應了,還好他還有一絲理智在提醒自己不可以。
他很意外季言能說出剛才的那一席話,說心裏不高興是不可能的,可是想想許從之和江然兩人的下場,他就覺得心抽疼。
季言是天之驕子,不能走這一條路,他不能,也不允許。
在走廊拐角停下,顏玑被靠着牆立了好一會兒,最後卻勾起嘴角笑了——
這麽多年,好像也不是那麽苦。
…………
接下來的半天時間季言一直沒有等到顏玑回來,詩致推開門沒有看到顏玑,看到是季言的時候很意外,問道:
“季少俠,公子呢?”
季言坐在桌子旁,盯着面前的茶壺出神,聽了詩致的話後只是搖搖頭。
他也不知道師兄去哪裏了。
詩致啞然,想問他為什麽在顏玑的房間,不過轉念想到他們兩人的關系,便打住了這個念頭。
最後詩致離開的時候看了一眼許久沒有動過一下的季言,有些不解的幫他把門半合着。
詩致一步三回頭的端着顏玑換下的衣服去洗,心想——公子和季少俠又怎麽了?她怎麽感覺季少俠不對勁呢?
等顏玑再次見到季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雖然不到用晚餐的時辰,不過大家都在大廳中,因為許從之和江然兩人比他們想象中的來得還要早。
許從之這次來桃州是因為私事,所以沒有帶手下,就他和江然兩個人來了。
顏玑坐下主位上,看着臉色蒼白的江然,随後目光轉移到江然身邊站着的許從之身上,問道:
“峄山的事情都交待好了嗎?”
許從之的目光從江然身上移開,看顏玑:“我走的時候之清已經到了,我都和他說好了。”
顏玑點點頭,不着痕跡的歐瞧了季言一眼,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宋之清常年不在教內,對于教中事物還不怎麽熟悉,不過聽許從之這樣說顏玑也放心了。
而季言從許從之兩人到了之後就一直在觀察兩人,想知道顏玑那句‘等你見過他們再說’是什麽意思。
江然容貌俊秀,就是整個人消瘦得有些不像樣,感覺像是一陣風就能吹倒一般,臉色也異常的蒼白,他坐的椅子上墊了幾個軟墊,不過看上去還是沒什麽精神,像是大病初愈。
而許從之雖然時不時回答其他人的話,不過始終注意着江然,手裏一直握着江然的手,眼裏臉上都是濃濃的關切在意。
等闫教的事說得差不多了,顏玑看向江然,語氣忍不住柔和了幾分:“身子好些了麽?”
關于闫教的事許從之在江然醒了之後就慢慢的講給他聽了,所以對于顏玑他們江然也很感激,現在見顏玑主動問起,于是扯了一個虛弱的笑,輕輕點點頭:
“有勞教主挂心,已經大好了。”
顏玑在心裏嘆了口氣,道:“你不必如此客氣。”
沈傑和紅鳳也從武林大會那邊回來了,也知道許從之和江然兩人之間的事,現在見江然這麽虛弱,心裏有些震驚。
不動聲色的湊近身邊的紅鳳,沈傑壓低聲音開口道:“怎麽看上去如此孱弱?”
他聽說江然是淩修派掌門之子,從小習武,天賦異禀受盡萬千寵愛,怎麽現在看上去卻感受不到一絲內力的波動?
紅鳳也有些低落,也小聲回道:“你昏迷個幾年也會那般孱弱的。”
就江然受傷的程度,命能保住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還奢談什麽內力武功?
沈傑聽後在心裏重重的嘆口氣——淩掌門真是作孽啊,這可是他的親生兒子啊,竟然下狠手逼人至此。
江然掃了一眼在坐的衆人,微微笑笑,随後看向正位的顏玑,輕輕開開口道:“顏教主,這一路我也聽從之說了,淩修派給你們添麻煩了,江然在這裏給你們賠個不是。”
說話的同時江然以手撐着椅子的扶手想要站起來,不過被許從之按住肩膀阻止了。
許從之皺了一下眉,随後又很快的松開,低頭對江然說道:“你身體不好,我來。”
說完之後許從之上前幾步,還沒開始動作就被顏玑擡頭阻止了。
揉了揉眉心,顏玑道:“這些虛禮就免了,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麽見外。”
這個時候紅鳳也竄到江然面前,蹲下|身後以手撐着腮幫子仰面看他,笑吟吟的開口:“小然你好呀,我是紅鳳,咱們之前見過的,還記得我麽?”
看着自來熟的紅鳳江然一愣,随後從‘小然’兩個字中回過神來,溫和的笑笑:“記得的,紅鳳姑娘。”
他醒了之後迷迷糊糊的,是感覺許從之帶了個特別活潑的姑娘來看過自己幾次。
紅鳳聽後大喜,雙眼一亮:“真的啊,你竟然還記得我!”
江然聽了笑了笑,從心裏高興許從之能認識這麽多待他好的人。
見江然和紅鳳的互動看在眼裏,許從之眼底柔和了幾分,随後後知後覺的發現他還沒跟江然介紹其他人,于是趕緊開口給他一一介紹。
介紹到季言的時候,季言看了顏玑一眼,随後轉頭盯着江然,非常突兀的開口問道:“你後悔嗎?”
江然一怔,随後反應過來季言是什麽意思,望了身邊的許從之一眼後握緊手中的手,堅定而緩慢的搖搖頭:
“不後悔的。”
除了顏玑和江然之外,其他人都還沒明白什麽後不後悔,都是一頭霧水。
和紅鳳對視了一眼,沈傑疑惑的看向季言,開口道:“季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季言卻沒有回答沈傑的問題,反而轉身看顏玑,一字一句鄭重的開口:“我也不後悔。”
顏玑覺得自己腦海白了一瞬。
穩了穩心神,知道這裏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顏玑閉了閉眼,随後看許從之:“吳林和你們還有什麽恩怨嗎?”
季言沒得到顏玑的回答,眼底有些失落,不過還是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在心裏告訴自己現在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
這麽多人在旁邊,師兄會不好意思的。季言微紅着臉心想。
紅鳳的一雙大眼睛在顏玑和季言兩人之間滴溜溜的轉,随後勾起嘴角一眯眼——這兩人,有情況哦。
而江然現在也明白過來了,看着顏玑露出一絲了然的笑。
許從之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想了想後回道:“除了小然的事情之外,和吳林應該沒什麽交集了。”
顏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随後又看向江然,問道:“在江公子的印象中,吳林是個怎樣的人?”
已經好久嗎,沒有動過腦了,江然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吳師兄……對我們這些師弟都很好。”
許從之心裏非常不喜歡吳林乃至整個淩修派,甚至想讓江然跟淩修派完全斷絕關系,不過他知道江然舍不得放不下,所以也只不過盡量不再他面前提這三個字。
紅鳳沒有許從之這麽多顧慮,聽了江然的話後直接的一撇嘴,開口道:“你還叫他師兄啊。”
吳林那種人,哪裏配得上江然這一聲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