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心悅他已久

“咚咚咚”

外面傳來敲門聲,簡池醒了,仿佛大夢一場,前一秒他在糟亂的廢墟裏面,下一秒世界就一片安靜與寂寞。

助手從外面走進來,畢恭畢敬道:“大人,陛下招您進宮一趟,現在要過去嗎?”

簡池回了神,有些沒想到:“陛下這個時候召我?”

“是的。”助手有些猶豫:“就是不知道這次是喚您什麽事情了,會不會跟元帥大人有關?”

簡池沉默片刻。

陛下一直是希望軍方能與國防的力量平衡,這也是他的治國之道,如果有一家獨大,難免會動搖皇室權威,陛下這次召喚他,估計也是要敲打警告。

簡池站起身,身板筆直:“我知道了,準備一下,現在過去吧。”

助手:“是。”

車子早就備好,簡池坐進車裏閉目養神,他試着在腦海裏尋找了一下系統的聲音卻一無所獲。

皇宮建造在帝都的最繁華的中心,氣勢恢宏,帝都雖然是宇宙之中科技最大經濟最繁華的核心,但卻依舊保存着君主立憲制。

“大人。”

宮門口皇帝的內侍從早就等着了:“陛下現不在宮中,讓我來接您過去。”

助理有些擔心的看着簡池不想讓他只身犯險,簡池擺了擺手,從車上下來上了侍從的車,整個帝都沒幾個人能讓皇帝的貼身侍從過來接,簡池的腕和面子都足夠大到令人羨慕,但被羨慕的本人卻并沒有什麽感覺。

侍從笑眯眯的說:“您看,陛下一直記挂着您,聽說您今天回來了,開心的不得了呢。”

簡池淡聲:“有勞陛下記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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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也并不因為簡池的冷淡而感到難過,畢竟大家都知道簡池本來就是這副脾氣,根本沒什麽稀奇的。

車子在一路平穩的行駛,越過一條又一條的街,最後終于在一家酒樓面前停下,全帝都最豪華的大酒樓,不論是地段還是消費都是最高的。

侍從說:“陛下在頂樓。”

簡池應了一聲,雲梯升到了頂層最後停下,從這裏直走,終于看到卡臺後面坐在沙發上的皇帝,年齡不大,今年剛成年,面貌英俊非凡,有股子秀氣,但絕不會讓人看輕,年僅6歲就登基的皇帝,能在權利的漩渦之中保全自身,還籠絡的一衆朝臣,那麽,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皇帝察覺到身後站着的是簡池,招招手:“簡大人請坐。”

簡池坐下了。

“愛卿這一路辛苦了。”皇帝親自給他倒了一杯酒,輕嘆:“沈元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簡池如實相告:“暫使未能查清,不過元帥并不一定離世。”

皇帝點了點頭。

“微臣會暫使接管軍部,等下一次大選,如果有合适的人選會提拔上來……”簡池怕皇帝覺得自己攬權:“名單都會交給陛下過目。”

小皇帝微微一笑:“愛卿放心,朕信不過誰都不會信不過你。”

簡池聽一半耳朵出一半。

皇帝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至于軍部那邊,沈元帥的兩個副官也很不錯,愛卿如果到時候要提拔,可讓他們暫管。”

簡池一愣

沈燕然沒有副官啊,他手底下都是一堆少将,之前開會的時候也沒聽說過有副官。

皇帝看簡池這副模樣,以為是太驚訝了,便道:“王副官和徐副官前不久不才完婚嗎,婚假結束回來了,你帶帶就好了。”

簡池整個人僵在沙發上,一個猜測在胸口激蕩,他差點說不出話來,一貫是清冷的面上少有的破功:“是。”

皇帝看他似乎心不在焉的,只以為是太累了,便道:“愛卿,朕也知道你一直兢兢業業,堅守崗位,但也要關心自個的身子,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找到貼心的照顧你,朕看……”

“多謝陛下的美意。”簡池一臉寡婦相:“臣還想多打拼兩年事業,為國防,為帝都鞠躬盡瘁。”

“……”

皇帝還想掙紮一下:“這也不沖突啊?”

簡池不為所動:“臣不解風情,怕是無法博的他人歡心,就不耽誤旁人的姻緣了。”

皇帝沉默了。

而從這裏面出去了的簡池卻絲毫沒不覺得沉重,他回到了車上的,第一時間問自己的助理:“元帥的兩名副官叫什麽名字?”

副官想了想:“王二胖,徐旺。”

本沒什麽,但副官卻真的眼睜睜的看到自己面前的大人紅了眼眶,簡池的聲音有些顫抖:“那,那我師傅……”

“江大人前兩年就退休了。”助手說:“您不是前不久還去看望過他嗎?”

簡池捂了捂眼睛。

他心中仿佛一瞬間充盈着無法盛放的歡喜,卻又在這一團的歡喜之中掩着一絲無法忽略的酸澀,好像所有人都回來了,只有沈燕然沒有。

簡池說:“元帥這次出行沒帶着兩位副官嗎?”

助手愣了愣,似乎思考了一下:“嗯,這不太清楚呢……”

頓了頓

助理有揉了揉腦袋:“奇怪,我怎麽有些記不清了?”

……

簡池的心中歡喜瞬間被澆滅了一半,他懷疑,這個世界的人,在慢慢的遺忘沈燕然。

系統曾經跟他說:“如果你什麽都有了,你想要的世界裏什麽都不缺,但這個世界卻沒有沈燕然,你要如何?”

這句話乍聽聞時不以為意,再聽心中卻涼了一半,那麽,會不會有一天,他也會忘了沈燕然?

簡池的手不自覺的握拳,手甚至因為大力而爆出青筋來。

助理見他的臉色不太好,有些擔心:“您沒事吧,是沒休息好嗎,現在已經太晚了,送您回去休息吧。”

簡池揉了揉眉心:“不必。”

助理好奇的看着他。

“你送我去師傅那裏。”簡池猶豫了一下,終于決定過去看一眼,他總是要确定一下江雙真的是自己的師傅。

助理覺得大人真的很反常,從去調查元帥的死因開始就非常的反常,雖然看着沒什麽問題,但就是因為小問題沒有,才嚴重。

車子在一棟宅子面前停下來。

助理說:“到了。”

簡池從車子上下來,這是江雙的舊宅,他去按了門鈴,有管家過來開門,一看到他站在門外,很驚喜:“您怎麽來了?”

簡池哽了一下,低下頭:“記挂着師傅,來看看他。”

管家覺得簡池似乎哪裏不對,似乎比以前放的開了,從前可不會如此坦白的說這些話。

但這變化總歸是好的,于是管家讓了讓:“您請進。”

簡池進了門,上了樓梯,接着在二樓的書房見着了江雙,他曾經,幻想過很多可能,他想過,如果江雙還活着,這個年齡應該是什麽樣的,會不會為自己的成績感到自豪……

幻想有很多,如今快要實現幻想了,卻更加的近鄉情怯起來。

江雙卻察覺出來身後的動靜,轉過身,男人如今年近40,身姿卻依舊挺拔如松,他穿着寬松的毛衣,正站在一盆花前,看到簡池後微微一笑:“來。”

簡池走過來。

“雙生花。”江雙點了點:“你來的可是時候,這雙生花二年一開花,你可是趕巧了。”

簡池看着盆裏面的花,這是兩柱糾纏在一起的白色玉花,枝葉蔥綠,交織在一起,很是好看,他淡聲:“是有什麽講究嗎?”

江雙聲音沉穩:“雙生花,不同根卻同生,他們相互倚靠,相互羁絆,如果有其中的一根枯萎,另一只雖然不同根,卻也會随後慢慢凋零。”

簡池沉默的看着它們。

“有很多事情花亦不能舍棄更何況人。”江雙過去倒了杯茶,順北遞給了簡池一杯示意他喝水。

簡池接過水杯,沉默半響道:“可是很多事情半點不由人,若是不得不舍棄呢?”

江雙在椅子上坐下:“怎麽,遇到事了?”

簡池點點頭,他從小無父無母,對他來說,江雙不僅是啓蒙老師,更是他的父親。

“如果這件事情還有挽回的機會,只不過幾率很小……”江雙慢條斯理:“你知道如果放棄你會抱憾終身,那一定要去挽回。”

簡池沉默。

江雙撩起眼皮看他,嘴角勾着笑:“已經有了無法舍棄的人了嗎?”

簡池猶豫了片刻,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一旁的花開了,枝葉悄悄舒展,本是白色的嫩芽,盛開後卻是嬌嫩的粉色,在月光下枝葉漸漸舒展開來,兩朵花交相呼應,美不勝收。

江雙指了指那花:“知道他們為什麽二年開一次嗎?”

簡池搖了搖頭。

“因為雙生花每盛開一次,花瓣無比脆弱,如果這個時候受到攻擊,它們就會死。”江雙笑了笑,語重心長:“但是它們為彼此盛開,甘願為對方冒險,哪怕結局可能會粉身碎骨。”

簡池凝望片刻,黝黑的眸子倒映出花的身影來,他在看花,又仿佛透過花在看着誰一般。

江雙倒也沒有催他,只是指了指旁邊的房間:“如果累了就在師傅這裏歇息吧。”

簡池說:“好。”

他心事重重,其實是睡不着的,但是經過長途跋涉,又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也的确是耗費人的心神,身體的确是該休息了,從這裏走回到卧室,簡池睡了一覺,這一覺睡的漫長,夢境裏面各種光怪陸離,讓人有些恍惚。

一覺醒來,簡池以為自己會像上一次一樣和系統聯系上,但是沒有,一切正常,管家在門外讓他起來吃早飯。

一頓飯,簡池吃的心事重重。

江雙說:“如果太累了,可以适當給自己放個假,只是如今局勢嚴峻,激流勇進,還不是你退的最好時候。”

簡池點了點頭:“您放心,我明白。”

忙碌現在一定程度來說反而是救贖,人一旦忙的團團轉起來就不容易想太多,除了偶爾停下來的時候那些念頭該來還是來就是了。

簡池最終還是見到了王二胖和徐旺。

王二胖瘦了很多,但臉還是圓潤的,他禮貌疏離的打招呼:“簡大人,別來無恙啊。”

簡池沉默半響,沉聲:“別來無恙。”

王二胖覺得簡池看自己的目光似乎有哪裏不對,但他只能硬着頭皮說:“現在軍方有簡大人接管我們有什麽事情直接直屬上級彙報給您嗎?”

“嗯。”

簡池坐在椅子上:“重大決策給我就好,平時的那些你跟徐旺做決定就好。”

王二胖和徐旺沒有想到簡池對他們會如此的放心,雖然這是好事,但看着怎麽就那麽的驚悚。

一行人把流程對接了一番之後王二胖兩人終于要走了,他們猶豫了一下終于道:“簡大人,元帥真的死了嗎?”

簡池的手擔在桌子上,無意識的點了兩下,終于:“我不知道。”

他現在也不能确定沈燕然的一個情況,這話如果是換做旁人來問,他可能要說沒死,只不過是失蹤而已,但換成王二胖後,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欺騙的話,他們倆有權利知道真實的情況。

助手從外面進來:“大人,晚上還有個研讨會,您準備現在過去嗎?”

簡池點了點頭。

上了車,他靠在椅子上歇息,思緒漸漸有些混沌,在一片混沌迷茫之中,他聽到了很多人嘈雜的聲音。

最後,系統的聲音響起:“嗨宿主,好久不見,別來無恙,甚是想念,今天你愛我嗎?”

……

簡池冷漠:“你還活着呢?”

???

系統委屈的像個兩百斤的胖子:“負心多是讀書人,古人誠不欺我。”

“別哭了。”簡池沒什麽誠意:“哭起來聲音更難聽了。”

……

系統想掐死這個宿主。

而簡池已經發現自己身處的地方不同,這是一個水藍色的空間,周圍全是各種的儀器,而系統的聲音是從一個鏡頭裏面發出來的。

簡池仰起臉看着鏡頭。

系統炫了起來:“這是我的本身。”

簡池很感興趣站起身就開始找主操作臺,想黑系統研究它的智能編碼很久了,誰知道現如今得來全不費工夫!

系統哇哇哇:“你不要過來,你不要碰我!”

……

簡池被它吵的心煩。

幹脆靠在操作臺上:“你這次為什麽把我弄來這裏。”

“還不是因為你任務失敗了!”系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所以你不能再回到那個世界去了。”

簡池心裏一沉,到底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到:“既然如此,你還來找我做什麽?”

“那沒辦法的呀,誰讓你還欠我錢啊!”系統叽叽呱呱:“雖然你不能回到那個有沈燕然的世界去了,但是只要你再重新完成一個任務,就可以負負得正,把欠我的錢還上了。”

簡池挑眉,更關心重點:“什麽任務?”

“和沈燕然結婚!”

“……”

屋內死一般的寂靜。

簡池沉默半響後說:“不是說回不去有沈燕然的世界了嗎,我跟誰結婚?”

“這都是小意思,怎麽會有機智的系統為想不到的辦法,做不成的事情呢!”系統開始瘋狂的吹自己的馬屁:“相信我啦!”

它的話說完後,簡池還沒來得及話說,眼前一黑,仿佛摔進了什麽漩渦裏面一眼,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身子懸空。

一瞬間,他落下來了。

“天吶,終于醒了!”叽叽呱呱的聲音吵的人心煩:“這孩子怎麽會想不開自殺呢!”

“這是造了什麽孽,為什麽這種事情會攤到阿池的身上!”

簡池一瞬間想起來當初剛到少将府的時候,府上的女傭們吵起來功力比起這夥人人來絲毫不差。

他睜開眼睛,愣住了,入目的人穿着奇裝異服,肯定不是帝都的人,就是不知道哪個星球的,服裝衣袍很華麗,看起來很貴重。

搖晃他的女人眼淚落下,抱住簡池:“阿池,你可總算是醒了!”

簡池艱難的推開她,輕聲:“你是誰?”

女人哭的更傷心了:“你是悲傷過度了嗎,我是你的母親啊,都怪那該死的沈燕然,選誰不好,一定要我們阿池過去和親,阿池你別怕,母親不會讓你真的去伺候那個魔頭,我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沈燕然?

而且他好像能自由的說話了?

簡池清了清嗓子,努力壓制住自己的心跳:“我有些忘記了,沈燕然是誰?”

女人只以為他是真的受了刺激連這個魔頭都忘記了,她擦了擦眼淚:“咱們國家跟秦國的這一仗失敗了,秦國的那個魔頭暴君沈燕然這次是真的要吞沒我們,你父王為了保全國家,提出要和親,結果那魔頭居然同意了,還點名要你!”

簡池積極努力的消化這個消息,終于遲疑道:“那我什麽時候過去?”

女子:???

兒子你自殺一趟腦子也殺壞了嗎?!

她難以置信的看着簡池,又開始哭了起來:“你不必為了額娘忍受這種屈辱,放心吧,我跟你父王都商量好了,我們絕對不會讓沈燕然那個畜生得逞,我們會血拼到底……”

不不不,可以但沒必要,真的。

簡池感覺有點頭疼,他揉了揉腦闊,終于道:“不用為了我犧牲,和親就和親。”

???

女子又要哭。

系統說:“滴:發布新任務:說服母親嫁給沈燕然,宿主,你快點說你喜歡沈燕然,仰慕他很久了!”

“……”

簡池看着她一副快要哭暈過去的模樣,忍辱負重:“我心悅他已久,嫁過去沒什麽委屈的。”

???

女子哭暈過去了。

整個宮中一片嘈亂,各種人影交織,大家都亂作一團,唯獨剛剛醒來的太子殿下安靜的坐在床畔看着這一出鬧劇,仿佛一切都與自己無關的模樣。

當天,皇帝也來看望了簡池,很高興自己的兒子能夠想開,為了安撫一下簡池的心情,還再三承諾:“孩子,你放心,沈燕然雖然是一個暴君,但秦國卻是最富饒最強大的國家,他後宮空蕩,你是第一個,嫁過去後就是皇後,也無人與你競争,日子不會太難過的……”

誰不知道呢,話都是這麽說的,但誰會善待一個和親的太子呢,尤其還是一個自殺逃婚的太子,這消息傳出去,四海八荒都要笑掉沈燕然的大牙。

簡池淡定的很:“知道了。”

皇帝看簡池這副模樣,只以為他心中有氣,也是很愧疚,讓太子過去和親自然也是憋屈的,但如今的局勢,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沈燕然實在是太強了,如果他真的有意要攻打,以現在的局勢,怕不是不費吹灰之力,犧牲一個太子,換的整個國家的安全,劃算的很。

皇帝走後,各色人馬都過來安慰,簡池煩不勝煩,幹脆,說自己要修養,暫不見客。

距離他跟沈燕然大婚的日子近了,整個皇宮的人比他還着急,天天派一輪又一輪的人過來教簡池規矩。

終于

“殿下!”簡池的小侍從從外面跑進來是,十分激動道:“沈燕然的聘禮送過來了,他還特地給您準備了一件嫁衣,說是特地找人縫制的,一定要您親自打開過目。”

簡池看着面前古樸的盒子,上面鑲嵌着各種珠寶,庸俗到一言難盡,仿佛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

盒子上有個按鈕,簡池按開,一件金紅色的鳳袍安靜的躺在盒子中,無聲的昭顯自己的美麗,但令人窒息的是,這一件女款的衣裳。

侍從臉都氣紅了:“殿下,沈燕然這個小畜生就是要欺辱你!”

簡池:“……”

他叫了那麽多次,忽然聽見周圍的人都這麽叫,心情有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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