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踹了沈燕然

簡池一路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宮殿,還是從牆爬的。

小侍從在外面急的團團轉,看到有人從牆上落下來才松了一口氣,他急的仿佛要哭了一般:“殿下,殿下您到底去哪兒了,奴才只是一瞬間的,您怎麽不見了?”

簡池沉默半響,回答:“出去逛逛。”

???

“您可別再吓我了。”玉溪哭唧唧:“萬一陛下忽然過來了,奴才也難逃一死。”

簡池摸了摸他的腦袋:“下次不會了。”

玉溪吸了吸鼻子,看到簡池從懷裏掏出來一個紙包遞給他:“桂花糕。”

玉溪一愣,伸手接過來,這糕點還是溫熱的,能聞到裏面散發出來的徐徐香氣:“您哪裏來的?”

簡池往屋裏走:“出來的時候,太後宮裏的宮女一定要我帶着的。”

玉溪實在緩沖不過來這麽大的信息量,但他決定不吃,他知道簡池喜歡吃,如果膳食局的人明天送來的飯菜依舊是那麽寡淡,他還是可以把糕點熱一熱給簡池吃的。

簡池在屋裏招了招換洗的衣服:“我去沐浴。”

玉溪進屋來:“我給您擦擦背吧?”

以前他也伺候太子殿下的,身為貼身奴婢,伺候主子洗澡并沒有什麽不對的,都是常事。

簡池卻拒絕了:“不用。”

他踏出殿門,還沒來得及走呢,前面就來了一群人,為首的大太監是沈燕然身邊的人,他半膝跪下,行禮:“奴才平正奇,給娘娘請安。”

簡池細不可覺的倒退半步:“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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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正奇将懷裏的聖旨拿出來:“請娘娘接旨。”

簡池過來要拿。

平正奇算是驚了,他等着簡池行禮,誰知道簡池直接過來要拿,這前後的反差讓人瞪目結舌,于是阻止了簡池的動作:“娘娘,您要行禮的。”

簡池想了想,沈燕然算是他的上司,于是他行了一個半膝禮,起身後過來拿聖旨。

平正奇艱難道:“娘娘,您要行下跪禮。”

“……”

他要跟沈燕然下跪?

不,是跟沈燕然的下屬跪?

簡池撩起眼皮看着平正奇:“陛下有什麽話要傳達就讓他自己來講,公公跑這一趟辛苦了,請回吧。”

平正奇一愣,他真的沒想到簡池會抗旨不接!

簡池已經繼續抱着衣服洗澡去了。

站在原地的一群人風中淩亂,玉溪跪在地上,伸手:“公公要不給我吧?”

大太監猶豫了一下,按照道理來說,這個旨肯定是要給簡池,讓簡池來接的,但是誰都沒想到,簡池居然會這麽杠!

平安奇最終還是将聖旨給了玉溪,也算是給了簡池一個人情,他說:“你可要好好勸勸你家殿下,抗旨和陛下對着幹,對他可沒有什麽好處,陛下後宮空虛,你家殿下若是識趣……”

聖旨被交到了玉溪的手裏。

平安奇意有所指的指了指中宮,皇後居所:“何愁不得?”

玉溪應了一聲:“多謝公公,我會好好勸導殿……娘娘的。”

平安奇這才走了,他回去複命去了,勤政殿裏面沈燕然難得沒有在批奏折,而是在作畫,手中的毛筆勾勒出人的眉眼,沈燕然聽到聲響後低聲:“給他了?”

平安奇低聲:“已經送去給娘娘了。”

沈燕然手中的筆勾勒出簡池的唇:“娘娘有說什麽嗎?”

“這……”

平安奇覺得自己仿佛陷入了知識盲區,不知道該不該講。

沈燕然卻是道:“啞巴了?”

平安奇知道這就是沈燕然不耐煩的前兆了,他連忙不敢有隐瞞,下跪:“娘娘沒有接旨,是他的侍從接的。”

他猜沈燕然一定要勃然大怒了,畢竟簡池這樣就是公然不給這位陛下面子,而他們陛下眼裏哪能容得沙子?

沈燕然的筆鋒一頓:“你惹了他?”

“……”

平安奇察覺出來這話語裏的殺意,連忙道:“奴才不敢,是娘娘知道要行跪禮後說,說如果陛下有什麽話要說,可以親自過去講。”

沈燕然放下筆,端起旁邊的茶杯抿了一口:“他想見孤?”

陛下你重點錯啊!

平安奇也不敢說,只能順着話道:“娘娘大致是這個意思。”

“這才嫁過來幾天就這麽黏人?”沈燕然慢條斯理的翻了翻茶蓋:“孤如果随了他的意,以後豈不是無法無天了?”

平安奇還跪在地上,附和:“陛下所言極是……”

“砰!”

茶杯被人重重的放回了桌子上,十足十的讓人心尖一顫,平安奇被吓了一跳,慌忙改口:“娘娘才嫁過來不久,異國他鄉本就會有些不安,陛下是他的丈夫,他自然會想倚靠您……”

沈燕然滿意:“既然如此,孤就勉為其難去看看他。”

平安奇的心,仿佛做了過山車一般,以前沈燕然也喜怒無常,但好歹還能有跡可循,但現在就完全摸不透了!

“陛下駕到!”

已經徹底安靜下來的長安宮忽然迎接了以為不速之客,後院裏面烤魚做宵夜的主仆二人都楞了。

玉溪是吓得最慘的,看着烤魚的火和架子:“殿下,殿下怎麽辦啊?”

簡池微微皺眉:“小心點,別糊了。”

“不是……陛下來了!”玉溪是真的覺得殿下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我們快點到前面去吧殿下。”

簡池有點惱,這小畜生怎麽又來添亂,這大晚上的不加班來打擾他吃宵夜做什麽?

前院裏面燈火通明,屋裏一個人都沒有。

沈燕然的臉冷了下來:“去找。”

一行人還沒行動呢,後面就傳來了玉溪慌裏慌張的聲音:“參見陛下!”

後面是洗完澡就披了兩個裏衫,修長的頸脖,若隐若現的鎖骨,為了方便摸魚,小臂處的襯衫已經蜷起來了,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的玉臂,在夜色下白的發光,風一吹,輕薄的衣衫随風飄逸,看的人躁得慌。

幾個瞬間

簡池的身上又被披上了一件沈燕然的外套,頭頂傳來他涼涼的聲音:“太子殿下又在這裏招搖什麽呢?”

簡池熱的慌:“大晚上在外面晃的人不是你嗎?”

沈燕然冷笑一聲:“孤來自己剛過門的娘子這裏怎麽會是亂晃,還是說太子殿下是希望孤別來?”

“……”

你說對了,看見你就煩。

“那你來做什麽。”簡池仰起臉看着他,很是好奇。

沈燕然怎麽可能拉下臉說來看他,他距離簡池近,嗅到了魚腥味:“你剛剛落水了?”

簡池坦然:“沒有。”

“那……”

沈燕然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臉色一變,拉着簡池的手腕就往後來走:“給我過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到了後院,看到的就是燒烤架子,旁邊還有兩只準備烤的魚,準備的十分充足,鹽和調味料很到位。

沈燕然挑了挑眉,壓住心頭的火:“太子殿下這是做什麽?”

簡池過去拿起魚接着烤:“我餓了。”

沈燕然一愣,心裏的火莫名其妙的全部都散了。

“嘶”

簡池被木頭刺到了手,無意識的倒吸一口氣,他抿了抿手指頭,繼續串魚,動作還沒停,魚就被人接過去了。

沈燕然沉聲:“你知道這魚是什麽魚嗎?”

簡池看着通身烏黑的魚,遲疑道:“黑魚?”

“……”

神他媽黑魚。

沈燕然在他身旁坐下,接着串:“這是烏金魚,價值千金一條,食之可使人膚如凝脂,就算是垂垂老朽,只要每日服用,也可變回少女肌膚。”

簡池說:“別忘了撒鹽。”

沈燕然一頓,竟是悶笑出聲,他挑眉:“愛妃你可知道這一池子的魚,是一小國人傾盡所有培育出來的。”

簡池撒好的鹽,看着沈燕然放到火上烤:“既然這麽珍貴,那我下次不吃了。”

沈燕然微訝的挑眉。

他的太子殿下可真有意思,說他聽話吧,他把自己的魚給烤了,還大半夜穿的招搖撞市,說他不聽話吧,他可以乖乖的披着外袍,也可以乖乖的說我下次不吃了,真的讓人又愛又恨,怎麽會有這種磨人的小妖精。

簡池安靜的坐在他身邊等魚烤熟,有風吹過來,他的發被輕輕吹拂起,陣陣幽香飄入沈燕然的呼吸之間,勾人心弦。

魚熟了,沈燕然遞給了簡池一只:“嘗嘗。”

簡池接過來,咬了一口,真實評價:“沒有玉溪烤的好。”

“……”

沈燕然捏了一把他的臉,帶着報複的力道:“孤親自烤的魚,這世上除了你誰還能吃到。”

簡池心說你下次還是別烤了,讓玉溪來吧。

沈燕然也跟着吃了一只魚,像是個故意向心上人炫耀的毛頭小子一般:“孤哪裏還有一只金鱗,更好吃。”

簡池吃飽了:“下次再說吧。”

他順勢躺在草地上,反正比屋裏涼快,本來也就沒準備回屋裏的,而且有系統給的驅蟲液,更是肆無忌憚了。

沈燕然看他一眼:“你平時就是在家裏也是這樣?”

簡池說:“不是。”

沈燕然不信。

“在那邊沒有時間。”簡池對他沒有什麽好隐瞞的:“每天都有很多事情,沒有時間烤魚。”

沈燕然冷笑:“看樣子國君對你的要求倒是嚴厲。”

簡池随手拔了一根草在手裏把玩:“沒有人對我要求嚴格,只是我自己不能松懈而已。”

“孤倒是完全沒看出來太子殿下有哪裏嚴于律己。”沈燕然順勢在他身邊躺下:“怎麽,是這座皇宮給不了你壓力?”

簡池說:“是你們規矩太多。”

沈燕然差點被他氣笑了。

簡池本來以為沈燕然過來會留宿,還在遺憾今天沒法在外面睡了,誰知道沈燕然卻只是留了一會兒就走了,臨走的時候倒是說了來意,讓他從明天準備一下,去參加藩屬小國們來朝見的宴會。

玉溪知道後很是高興:“殿下,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要知道陛下接受藩屬國朝見,那是以大秦帝王的身份,如果您陪他一起,就說明他至少是承認您的身份呢,這樣咱們在宮中的日子也會好過。”

簡池把劍扔掉,練劍結束。

玉溪過來給他遞了塊毛巾,簡池擦了擦臉,不是很想去:“要參加多久?”

“這就不知道了。”玉溪怕他是覺得累:“是晚宴,您不用擔心的,一般不會太久。”

主要是大家都很害怕沈燕然,也沒多少人真的想在這宴會上久待,去年的藩屬國宴會上,就是因為有個使節說錯話惹的沈燕然不高興,當場就涼了。

簡池理解了下這意思:“過去吃頓飯而已?”

玉溪硬着頭皮:“應該是。”

“好吧。”

反正就是類似于酒會一樣的應酬,他之前也沒少去過,在這院子裏面待着度假,也的确該出去走走。

晚上的時候,中宮那邊來了不少的人伺候簡池梳妝打扮,還是那些能紮死人的簪子和能錘死人的發型。

簡池拒絕了:“不需要。”

玉溪想勸勸他。

簡池淡漠的看他一眼:“再說你也出去。”

“好吧。”玉溪看簡池就十分簡單的挽了一個白玉冠,還想再繼續勸,被簡池一個眼神給看的閉嘴了。

宴會大殿在中宮的暢歡殿舉行。

現場燈紅酒綠,來來往往的宮女侍從列着隊伍端着美味佳肴們來去匆匆,各大宮中的文武官基本也到齊了。

簡池是要從正門進的,門口有個小太監是抓們負責傳話的,高聲拉高了聲音:“娘娘駕到。”

“……”

這個地方的規矩真的雷死人。

坐着的文武官們起身行禮:“參見娘娘,娘娘萬安。”

簡池現在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免禮。”

所有人這才嘩啦啦的起身,簡池在侍從的指引下下找到了自己該坐的地方,最上面沈燕然的身側。

沈燕然坐在高坐上,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簡池穿的是一身的玉錦白袍,而上座的沈燕然則是一身黑色的烏金袍,兩個熱詭異般的和諧。

簡池在他身邊坐下,目光投落在桌子上的小糕點上面,心情好了不少。

沈燕然挑了挑眉:“愛妃打扮的這麽樸素是為了引起孤的注意嗎?”

“如果讓你頭上紮滿了簪子試試。”簡池捏了塊糕點吃了一小口:“重的不想走路。”

沈燕然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許,但聲音卻依舊淡淡的:“愛妃的話聽起來似乎對孤有些不滿。”

簡池說:“有點。”

“……”

沈燕然敢說從來沒遇到簡池這麽實誠的人。

簡池似乎對他格外的放肆,但從來沒有做過什麽得寸進尺的事情,或者說,所有人都怕自己,只有簡池不怕,甚至還有點嫌棄,簡池從來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生死看淡。

不在乎任何東西,也不在乎……他。

沈燕然偏是不讓簡池如意,把糕點端走一盤:“愛妃難道不知道這些甜的吃多了,晚上會蛀牙?”

簡池皺了皺眉:“我會刷牙。”

“那也是不幹淨的。”沈燕然冷峻的眉眼一本正經說着流氓話:“除非我親自檢查檢查。”

“……”

小畜生

簡池不是很開心。

下面的藩屬國開始進貢了,他們帶來了各自國家的不少土特産,因為知道沈燕然喜歡魚,所以大多數都是一些極其珍貴的魚類,千奇百怪,簡池覺得自己把這輩子沒見過的魚都看完了。

沈燕然湊到他耳畔:“有喜歡的嗎?”

簡池淡淡的:“花裏胡哨,看着都不是很好吃。”

沈燕然眼底彙聚了些笑意,他低聲:“愛妃所言極是。”

過來一會兒,終于有人送了點不一樣的,是一個盒子,送來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他先是行了個禮:“參見陛下,參見娘娘。”

沈燕然懶洋洋:“盒子裝的什麽?”

“這是我們艦隊出海時偶爾得來的珍貴人魚!”他說的慷慨激昂:“這人魚遇到水會幻化出魚尾 ,出水可變得人形,其鮮血可以讓人傷口不治而愈。”

此話一出,宴會上的人一片唏噓,要知道人魚可的确是非常稀有的了,更多還都是存在于傳說之中的,當然也有人傳言說□□皇帝曾得到過一只人魚,人魚族大多都有着令人沉醉的美貌,天生勾魂攝魄,讓人迷醉。

沈燕然倒是沒多少興趣,他側目看着旁邊剝核桃的簡池:“箱子打開吧。”

簡池更沒興趣,人魚族在幾大星際生存的星球很多,看都看累了,他更關心的是這個核桃為什麽掰不開。

箱子被人打開,露出裏面人魚的美貌,皮膚如凝脂,臉龐五官精致美麗,箱子裏面有水,他有一雙天藍色的尾巴,在燈光下面流出光滑的水澤,的确是極美。

宴會上的衆人倒吸一口氣。

貢獻他的中年男人道:“素聞陛下愛魚,将此物獻給陛下,願大秦年年有餘,長盛不衰。”

沈燕然将簡池手裏剝不開的核桃拿過來,随便捏了一下就開了,他将核桃仁扔進自己嘴裏,慵懶道:“此物珍貴,賞。”

後來的大太監平安奇趕緊記下來。

中年男人趕緊領旨謝恩,又讓人将人魚打撈上來,一旦接觸水,尾巴自動變為了人形,光潔修長,泛着水痕,很是漂亮。

沈燕然笑眯眯,卻沒什麽溫度:“既然血有奇效,就送去給太醫院研究吧。”

一語出,四下靜,一個忽然的大轉折讓所有人都閃了腰,皇帝陛下是瘋了嗎,這人魚最重要的作用哪裏是血,是他的這絕世容顏啊!

一直低頭和核桃奮鬥的簡池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人魚:“碰他的時候注意點,有毒。”

一直低垂着腦袋的人魚忽然擡頭望着簡池,蔚藍的眼睛裏滿是憂傷。

簡池把核桃給沈燕然讓他幫忙砸:“放點血就送回海裏吧,活不了多久了。”

沈燕然挑了挑眉:“吃醋了?”

簡池讓他快點剝,順口道:“主要是肉不好吃。”

“……”

幸好下面的人都聽不到這些狼虎之詞。

沈燕然沉思片刻,只道:“先押下去。”

有了這一出,接下來的人送來的禮物就顯得是那麽的稀疏平常,簡池看的累了,準備出去透透氣。

沈燕然拉住他的手:“去哪兒?”

他的力氣大,簡池有點不舒服,但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出去走走,透透氣。”

沈燕然卻不是很高興:“跟孤待在一塊的機會可不多……”

簡池直接走了。

外面吹着小風,舒适的很,簡池慢步走了幾步,在假山的一個拐角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那條人魚,他站在樹旁,好像就在等自己。

人魚一族是有點東西的,他們自身有點法術,不過不是很強。

簡池說:“不要找事。”

“我是準備走了。”人魚看着簡池:“你幫我說了話,我可以帶你一起走。”

“……”

簡池很好奇:“你是怎麽看出來我想走?”

人魚漂亮的眼眸閃過一絲驚訝:“難道你想和那個戾氣深重的男人在一起嗎,你也是被強迫的吧,他不是個好人,我看的出來。”

簡池想了想:“你說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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