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沒了講故事兒的人,程正生這一覺睡得可謂是相當的不錯。
睜眼,天已黑透了。
只是這覺是睡飽了,故事可還沒聽完呢!
遺憾,太遺憾了。
他正想着該如何打發這漫漫長夜之際,就有貼心人來繼續彌補這份遺憾了。
好巧哦,還正是那故事會的四大會員。
——
白天的故事因程正生的一個微笑而被迫中止了。奈何今天晚上預約的太太們又臨時組了一局麻将,四人無事,只得換個場地繼續聊那未完結的故事了。
這回還是挑了個拐角處的旮旮角角。
安全。
ABCD湊成了一坨。
D抻着腦袋四處張望着,他真的害怕又撞到那位少爺。
可是A說,這地兒最安全了,除了偷情的人外,如果你還能見着些別的東西,那麽你可能就是個非常與衆不同的‘人’了。
他雖資歷尚淺,但也知道在Lan裏,偷情是禁忌,而且還沒有錢。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有點兒不放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上次的那張笑臉離得有多近,轉個頭的距離罷了。
這回忘帶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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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的手很是癢癢,正好遇上了D冒出來的小腦袋,沒忍住又招呼上去了。
這一巴掌,很好的轉移了D的注意力,以至于都忽略了那背後的陰冷氣兒。
C拍拍手:“聽說沒,生哥這次回來,在媚姐房裏足足待了一個下午。”
三人茫然臉。
顯然又不知道。
C嘆了口氣,招了招手繼續補充道:“依我看阿,八成就是談繼承的事兒。”
A不贊同的搖了搖頭:“我看不見得,生哥顯然對Lan沒興趣。”要不然怎麽好端端的會跑去源城那種小地方。
“那生哥回來幹啥”D好奇的問到。
“因為把MUSE玩兒沒了呗!”B回道,習慣性的伸手去抓了把瓜子兒,邊嗑邊道:“聽說源城新調了個局長過去,還是油鹽不進的那種,難搞的很。這不,瞄上MUSE了。”
“所以生哥就一不做二不休殺了月姐。”D興奮道,還附帶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他手都還沒放下,後腦勺又遭了一巴掌。
“蠢貨。”A低吼道,“藍月那是割的腕。”
C從B的手裏抓了半撮瓜子,卡在嘴裏含糊不清道:“要我說啊,藍月是自殺沒錯,可又不像是自己殺了自己。”
D狠狠地撓了一把他那做了很久且持久的發型,這次是真的完全沒聽懂。連問都不知道怎麽問。什麽叫自殺又不像是自己殺了自己。自殺不就是自己殺自己麽。
A已深深地沉浸在了這一深奧的理論之中,沒空去幫一旁的D去薅薅毛了。
B突然興奮起來,連手中的瓜子兒都抖掉了幾顆:“我前天不是接了個律師麽,做到一半人接了個電話,說着什麽暴力,脅迫人自殺的,你們猜會不會是這種可能。”
他急急忙忙地将手裏未嗑完的瓜子兒倒給了對面的A,空出手扯了扯袖子:“媚姐其實想要生哥回來接手Lan,但是生哥沒興趣,剛好藍月同時惹到了媚姐和生哥,所以她的死只不過是媚姐為讓生哥回來的一個示弱而已。”
此話一出,除了腦子轉不過來的D之外,ABC都震驚了!
這樣一來,程正生的回歸以及那一下午的坐談就好像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兒了。
不得了,不得了,他們竟然知道了個驚天大秘密。
一時間,空氣安靜的詭異。
而這會兒,D也終于繞到了正軌上,出聲兒問到:“我覺得月姐好像也對Lan不感興趣啊,媚姐又是拿什麽脅迫她自殺的呢。”
“當然是用情喽!”程正生的聲音幽幽地從他背後穿了過來。
“就是嘛!”ABC齊聲道。不得不感嘆這真是句精辟的總結。
只是擡頭的瞬間,一個個的表情都跟見了鬼一樣。
D沒敢動,可是他的背好涼啊!
A不是說這裏是整個Lan最安全的地方嗎?他更想不明白為什麽受涼的總是他。
許是為了緩和緩和氣氛,程正生還特別溫柔地拍了拍他那僵直的後背。
這一拍不大緊,徹底拍出了他因過度驚吓而咽進去的半截瓜子兒。
瓜子
他怎麽記得來的時候是沒有帶這個東西的呢!
D看着地上的小鐵盤,怎麽看怎麽熟悉。于是好半晌才想起來該咳嗽了。
ABC結巴道:“生、生哥好”
程正生掏了掏耳朵。
剛故事不是講地挺好的麽,怎麽才一會兒的功夫就結巴了呢!
程正生吊着眼皮兒乜了眼那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D。
啧啧,這萬一鬧出條人命可就不好了。
程正生又伸手好心地給他順了順氣兒。
傻D也很給力,咳了差不多五分鐘才想起轉頭看看。
哦喲,瞧瞧那張小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只胖猴子的坐墊呢。
那色調,不是那猴子坐的太用力了就是那屁股掉色的厲害。
程正生微吊着嘴角。還是他家的那只小黃鹂好,經做還不掉色兒。
只是他的好心也僅限于一分鐘。
“需要給你來張手帕麽。”程正生幽幽道。
D連連搖頭,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進了A的懷裏。雖然A也喜歡打他,但是好歹能讓他感受到自己還尚在人間。
程正生挑眉,問:“新來的。”
A連忙應道:“嗯,都新來一年了。”語罷又指了指懷裏的人,“他來的晚,沒見過生哥,膽兒也小,若有得罪之處還望生哥見諒。”
程正生哦~了聲兒,問道咱們剛剛說到哪裏了。
ABC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A戳了戳懷裏的人,小聲道:“生哥問你話呢!”
D傻歸傻,但勝在看着實誠。這點兒,跟那只小黃鹂倒也挺像的。
程正生撓了撓眉毛,朝對面的人擡了擡下巴:“你來。”
縮成一大坨的C肉眼可見的顫抖:“說、說什、什麽。”他雖來的早,但也沒那個膽去得罪這位少爺啊。以前想見都見不到,怎麽這人才剛回來,一天之內就讓他見着了倆次。
孽緣,真是孽緣吶。
程正生剛掀了掀眼皮,C便立馬不抖了,把整篇故事複述了一遍後又稍稍潤了點色兒,整個過程都不帶丁點兒磕巴的。
龜公
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而後C又很耐心地給程正生解釋道:
在他去源城不久,媚姐便不再親自挑人了,都是交由底下的人事管理人員去物色新人,但此人事又非彼人事。
既然MUSE有媽咪,那麽Lan自然就有龜公了。
程正生一副了然的表情,他就說嘛!怎麽才一年沒回,這蔣媚的水平就退步至如此了。
D好不容易擡起的頭在對上程正生的目光後又低了下去。
C沒見程正生說話,只得接着道:
但是現一任的龜公沒幹多久,就被調去替補藍月的位置了,專門服侍媚姐。
他所有的消息都是龜公給他說的。而那龜公為什麽知道呢,因為他曾是藍月一手提拔上來的人。可又為什麽獨獨跟他講呢,因為他瓜子磕地多嘛。
這話音剛落,B就接話道:“對對對,我們什麽也不知道,全是瞎說的。”
可程正生卻笑了:“怎麽,怕我打小報告啊!”
“沒有沒有。”ABCD難得的保持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放心,我這個人吶,現在不怎麽愛打小報告,更偏愛告狀了呢!”程正生有一下沒一下的轉着那地上的小鐵盤兒,“知道什麽樣的人愛告狀麽。”
ABC又一致地搖頭。
D卻興奮了,這個他知道:“惡人。”
聲音很小,但在這旮沓裏來回反彈那麽一二三四五六次。結果嘛,大的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A剛擡起的手又放下了,遲了,太遲了。再打下去,他自己都覺得浪費了。
“說的好。”程正生插兜站了起來,擡腳抖了抖那附在白鞋上的瓜子殼,“還真是個好故事呢。”他走之前總結道。
既然負負可得正,那麽惡惡也可成好嘛!
只是當個好人,可真是麻煩呢!
D仿佛才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看了看着個,又看了看那個,最後視線落在了那被程正生撥轉到了他腳邊兒的小鐵盤兒,道:“其實生哥人挺好的,還把瓜子兒給我們送回了。”
——
睡足聽夠了的程正生心情甚好。好的都忘了還有時間這麽個東西。
一個小時之後,電話的那端終于接通了。
“程正生。”這聲音,軟糯中帶着些高亢,迷糊中透露着驚喜。
周麗鵑沒聽見回應,又喊了一聲。
在聽見那聲低沉而帶有笑意的“嗯”時,才覺得又些許的真實。
MUSE裏的人都說,程正生這次被帶走了多半是回不來的。
“原來小黃鹂這麽想我啊!”
周麗鵑捏着電話,清清脆脆地應了聲:“嗯,很想的。”她不敢給他打電話,怕一不小心又會犯什麽錯誤。
最近的MUSE很不太平,警察來了一波又一波,裏面的姐妹也走了一波又一波。
就連大波女她們也在昨天走了。
周邊的大小會所也大都關門閉戶的。現在,已經很少有小姐會出來站街了。
曾經熱鬧非凡的街道,瞬間冷清了不少。
但周麗鵑的這份坦蕩甚讓程正生滿意,這一個小時打的,值了。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晃着手裏的酒杯,沒說話,就這麽隔着屏幕聽着周麗鵑的呼吸聲。
“程正生,你在喝酒麽。”周麗鵑問道。她拿開手機,看了看,淩晨四點兒多了。
程正生哦喲了一聲兒,笑道:“想管我啊!”
周麗鵑低着腦袋,自顧自地嘟囔着我也想來着。
“周麗鵑。”程正生低聲喊到,“能坐飛機麽。”
藍城找來的時候,就聽見了飛機倆字,激動地只差的撲上來。
電話那頭的周麗鵑啊了聲,說我不知道。她至今坐過的最豪華的出行工具就是程正生的車。
程正生啧了聲兒,這才想起來這只小黃鹂是鄉下飛來的,還沒那機會碰見飛機呢!
“先收拾東西。”他最後下結論,“最好別讓我再看見你那炸/藥包。”
藍城立刻接道:“我沒東西,帶個人走就成了。”
程正生在手裏轉着手機,擡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仿佛沒看見他面前還坐着個人。
藍城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第一次覺得粉紅色太暗了。下次可以嘗試一下黃色。
他又往前湊了湊:“阿生,幾點兒的飛機啊!”
程正生這才掀起眼皮乜了他一眼。
瞧瞧這窩頭發,怕是兩天都沒敢出門哦!
“怎麽辦,我好像忘了給我們藍城訂票了呢!”程正生陰陽怪氣地笑着,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補了句,“飛機這玩意兒啊,不适合你,吓壞了可就不好了。”
藍城一把拂開了那肩上的手:“你他媽的幾個意思啊!”難道做事不該有始有終嘛,怎麽帶他來的就該怎麽帶他回去。
不愧是練武……舞的,這一聲兒吼的那叫一個中氣十足,都不用多次反彈就入了遠處角落裏那故事會四人的耳裏。
D看了眼目瞪口呆的ABC,一副讓你們不信的高傲樣子,他一開始就覺得誠哥其實很厲害的。
試問這Lan裏還有誰敢跟生哥正面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