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愛是一道光08

肖家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會有官差大白天直接沖進府裏捉人!

朝廷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悄無聲息地就把肖府幾道門給圍住了,大門拍開後二話不說直奔主院。

先是在大書房把肖父逮住,然後又到處找肖寂幾。

根據逼問下人得來的消息在肖寂幾後院裏轉了幾圈都沒見人,這才找來了不受寵的正室夫人院子。

也是因為如此,這都闖進內宅了,守在裏面的人還無知無覺。

“嘎吱~”

大門忽然從裏面打開,原本被迷暈了,除非有解藥不然一兩天都不會醒來的大丫鬟楊柳面無表情地站在後面。

肖寂幾的人心裏立馬大喊不妙。

但不等他們反應,就被沖過來的官差給制住。

說的是無關人等避讓,這次的捉拿目标除了肖家父子,他們這些座下走卒中的頭頭當然也是首當其沖。

“大人,這是蘇大學士嫡女的閨房,外男多有不便。”

楊柳受過知會,這會兒絕口不提肖家大奶奶的茬,一口一個蘇家嫡女。

捉人的官差也是給蘇家面子的。

“本官奉旨捉拿欽犯肖寂幾,他人可是在這裏?”

“肖大爺尚未起身,大人可容我家小姐先行更衣?”

這話的意思明明白白,兩口子還沒起,你等女主人穿衣服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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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楊柳自己也不甚明白,小姐明明已經梳妝整齊,為何還要讓她來這裏拖延時間?

官差聽她這麽說,也沒有硬來,只讓手下把院子守住。

等了沒一會兒,院外又有腳步聲喝着哭喊聲傳來。

“我兒!”

衆人回首,就見一雍容婦人帶着丫鬟婆子踉踉跄跄地跑進來,邊跑邊哭。

“大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夫君,我兒,到底犯了什麽事,一言不合就要拿人!”

原來是肖母,先是聽說官差闖進門把丈夫抓了,現在又在滿府找自己兒子,她也是幾個撲空才追到了兒媳婦院子裏來。

“楊柳,哪個不長眼的婆子如此吵鬧?”

正在院子裏眼看就要沸反盈天的時候,正房裏傳出清冷一聲輕斥。

肖母一聽兒媳婦把自己罵作“不長眼的婆子”,那還得了,當即就帶着人浩浩蕩蕩地沖進去。

官差們一看,正好!

于是也領着人闖進屋。

就見一衣着得體,妝容端莊的女人款款從裏間走出。

“發生何事?如此多人?”

蘇瑭在這麽多人面前絲毫也不露怯,上輩子被浸豬籠的時候圍觀的京城百姓可是人山人海。

她這話是問楊柳的。

“小姐,大人們說是要捉拿欽犯。”

“哦,我這屋子裏有欽犯?”

“蘇小姐,吾等奉旨捉拿欽犯肖寂幾,他可是在裏間?”

官差也是有意思,在人家婆婆面前,也順着丫鬟的口風叫了未出閣前的稱謂。

“夫君?他才操勞一宿,這剛歇下,不知夫君所犯何事?”

“這是朝廷的事,蘇小姐不必過問。”他們也是看在蘇大人的面子,不然怎麽會如此和和氣氣?

“如此,大人請便。”

蘇瑭不過是走走過場裝樣子,聞言立即側身讓過。

“蘇氏!”肖母這才找到插嘴的機會。

“你好膽!那是你丈夫!”

蘇瑭只看一眼,楊柳便立即上前,攔住要沖上來抓撓的肖母。

“婆婆,官差大人辦案,你還是不要在這裏妨礙了,小心一起被抓進大牢……”她聲音柔柔的,但已經不再叫她“母親”。

肖母氣極,但卻是被她的話唬住,周圍可是實打實的帶刀官差!

不能攔着,她又擔心兒子,只跟着一起闖進內間。

當即跟那些官差一樣,被裏面的糜亂景象給驚了一下,一時訝然——

因為沒開窗,屋子裏麝香味濃郁,床下亂七八糟丢了一地男子衣物,床上自己兒子正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

毫無遮攔不說,身下床單被褥淩亂中帶着不可說的痕跡,剛剛媳婦嘴裏說的“操勞一宿”所指為何不言而喻。

兒子不是一直不喜歡這個媳婦?怎的突然又……

肖母愣住,官差們可沒。

他們直接撈過床褥把人一包就扛起來往外走,肖寂幾這才驚醒。

“啊,你們!這是、這是做什麽!”

“放我下來!”

忽然想到什麽,于半空中到處瞟,見到靜立在一邊的蘇瑭當即目眦盡裂,“蘇!嗚嗚嗚!”

但官差顯然嫌他太吵,直接塞了一團不知道哪兒薅來的布把他嘴巴給堵住了。

肖母一直追着出了二門才因為實在跑不動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恍惚。

丈夫明明告訴她,他們傍上了真正的大人物,不是蘇致禮那樣吝啬的小人,今日之後肖家就要真正飛黃騰達……

可今日還沒過,怎麽就忽然父子二人都攤上了牢獄之災?

她又讓人攙扶着想要去柳閣找蘇瑭問話,卻被下人拒之門外。

“小姐說昨夜太累,已經又歇下,夫人請回吧。”

肖母氣得直哆嗦,但罵人人家又聽不見,這個院子又都是蘇家陪嫁過來的下人她指使不動。

想要讓家中護院過來硬闖吧……

誰知那個早不知道被打發去哪裏的蘇家侍衛竟然杵在門口,以一敵十。

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她一番折騰得也乏了,後知後覺地想到丈夫兒子如今遭難,少不得還要求到蘇家頭上。

這才偃旗息鼓,回去清點銀兩想要去為丈夫兒子打點。

但屋漏偏逢連夜雨,這邊剛剛清點出來的銀子,隔天就被又闖進來說是搜拿贓物的官差全都抄走……

救命錢瞬間就變成送命錢。

那可是肖家父子打着座師名號編造私賣科考試題的贓款證據!

原來蘇瑭讓刁鞑一直跟着肖寂幾,果然發現他們父子是打算利用這次春闱一邊斂財一邊陷害蘇家巴結朝中蘇大學士的政敵。

蘇家那邊有了她的提醒,蘇大學士最終換掉了試題,把自己從這次潛在的冤獄中摘了出去。

肖寂幾這邊呢?

他自以為做得滴水不漏,卻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前腳收錢,後腳就被刁鞑追上去收買了接頭的下家。

科考第一日,的确抓到了夾帶小抄的考生。

但順藤摸瓜,摸到的不是蘇大學士,而是肖家父子!

扯出蘿蔔帶出泥,連帶着肖家想要巴結的劉大人也一并牽連進來……

而昨夜,因着上輩子的遭遇,蘇瑭早就跟刁鞑商量好了嚴陣以待。

裝暈而已,誰做不來?

發生牽連朝廷命官的科場舞弊大案,因為涉案甚廣,肖家父子這一被抓就是三兩月沒有消息。

期間蘇瑭對任何肖家人,包括肖母都避而不見。

等有官差再次敲開了肖府大門,送來的卻是噩耗。

肖寂幾因為身嬌體虛,受不住嚴刑拷打和地牢中陰潮,上個月染上風寒,久未自愈,昨日于牢中暴斃。

肖母當時就昏死過去。

等她再醒來,卻是蘇瑭坐在床邊,笑吟吟地望着她。

“你、你來做甚!”

丈夫被抓的時候不見蘇家為他走動,肖母已經認定就是蘇家在背後使絆子。

如今兒子居然就這麽去了,她要不是剛剛醒來身子虛弱,這會兒就要撲上去把對方的臉給撓花!

“婆婆,你病了,做媳婦的能不來麽?”

蘇瑭還是那溫溫柔柔的樣子,但卻笑得讓肖母後背心都汗濕了。

“媳婦來,還有一件喜事要讓婆婆知曉。”

喜事?“你公公被放出來了?!”

“呵,那是朝廷的事情,我如何能知,”蘇瑭忽然意有所指地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婆婆不是最恨媳婦三年不孕?”

連肖家只傳長媳的玉镯都給了曹倩。

如果不是這位婆婆也這麽寵着,曹倩當初哪來那麽大膽子直接害人?

肖母聞言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盯着她的肚子。

“你、你……”

“婆婆那日不是見着了?”蘇瑭慢慢站起來,只是三個月的肚子,并不顯懷,“這回寂幾泉下也該安息了吧……”

肖寂幾可是親眼見着這孩子是怎麽來的呢~

“對了,前些日子婆婆給的那幾個,伺候了那麽些日子,夜夜承恩的卻半點沒動靜,也是沒用。”

蘇瑭回頭瞄了一眼肖母怔愣的表情。

嘴裏說的沒用,也不知道是說那幾個美人還是在說肖寂幾。

“如今婆婆院子裏下人走的走散的散,媳婦還是把她們送回來伺候你吧。”

她話裏似乎在暗示着什麽,但又模糊不清。

肖母看看蘇瑭的背影以及跟着的丫鬟和那個高大的、最近總是怕自己把他主子撕了似的形影不離守着的侍衛,一時間心亂如麻。

這女人肚子裏,真的是兒子的種?

那麽多年不孕,那些侍妾美人也一個個沒動靜,怎麽就突然有了?就那一晚?

但如果老爺也回不來,那她肚子裏的也許就是肖家唯一的種……

蘇瑭就是要讓肖母餘生都被這樣的猜疑折磨!

然而肖母萬萬沒想到,不僅是老爺回不來,她自己也被搭了進去。

月餘後,刑部給出了最後的判決。

肖家父子利用假試題謀私,禍亂科場,被判流放充軍,十歲以上男丁、直系家眷同罰。

但因為蘇瑭身懷有孕,法外開恩允其繼承肖家剩餘家産留守京城。

肖家人被流放出城那日,蘇瑭盛裝送到了城門外。

“小姐,回去吧,小心身子。”

刁鞑忠心地護衛在旁,如今大小兩個,都是他的人。

蘇瑭唇角含笑,偏頭看了一眼英俊的男人,“你不知道,我心裏高興。”

上輩子刻骨銘心的大仇得報,她高興。

擡手下意識地撫了撫肚子,今後她就是一家之主,有好男相伴,有兒女繞膝,自由自在,幸福一生。

夕陽餘晖下相依相偎的二人留下一抹溫馨剪影。

這一瞬忽然定格。

蘇瑭只是眨了眨眼,已經魂魄離體,此時正“飛”在半空中,看着自己和男人并肩望向遠方的場景。

想到什麽,她皺眉出聲。

“督控大人?”

“咳咳,終于讓我出來了?”督控被強行屏蔽了這麽久,心裏非常不爽。

“怎麽回事?”

蘇瑭才不跟他廢話。

“怎麽回事?我不是跟你說過麽……”

督控一副“原來你一直沒把人家的話當真啊”的郁悶腔調。

“你現在是被選中的小說任務者呀,第一個任務已經被自動識別為完成狀态,自然會魂魄離體。”

頓了頓又說。

“這是即将進入下一個任務世界的先兆,也就是說你即将被送入下一本小說裏面!”

蘇瑭柳眉倒豎,她最開始沒怎麽上心,滿腦子想的都是先報仇再說。

卻沒想竟然是真的……

“那……”她看了看下面被定格的畫面,“我、他們的時間就永遠停止了?”

督控立馬搶道:“放心!都告訴你了,你這個世界,包括未來的世界都是小說,小說的結尾不都是一句帶過麽?”

從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如此之類。

“小說雖然沒寫,但主人翁們還是會繼續生活下去的。”

“你已經把這個世界的‘蘇瑭’命運改變,她已經巅峰了,以後會好好的,你還是擔心自己的未來吧!”

督控大人忽然語氣嚴肅起來。

“第一個世界是你本來的世界,以後可就不會這麽容易了哦,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生活習慣,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他話剛說完,蘇瑭就感覺周身一陣陣撕扯,眼前的畫面已經開始扭曲。

倏爾一道晴天霹靂,她的魂魄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而被定格的畫面重新流動,“蘇瑭”被他的侍衛攙扶着緩緩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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