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洞裏的逍遙日子
楊過沖出洞,邊跑邊發出痛苦的嘯叫。
這嘯叫肯定會引來郭巨俠、黃幫主,他會直接問他們嗎?
喵喵的我真是腦子一包糠!我心慌意亂從洞中探頭張望,驚恐地看到兩只醬油雕朝這邊飛來,當下縮回洞,呼呼用腳把地下的字擦了個一幹二淨。
我進行心理建設自我催眠:楊過不可能從頭到尾交代我寫了什麽,他們頂多以為我什麽時候偷聽到一兩耳朵……把我當成妖孽也沒啥了不得,楊過不會說出我呆在哪……
我決定睡大覺,天大地大沒有睡覺大,管它有什麽事,睡醒再說!
然而處于這樣的環境,我就算想長睡不醒也睡不穩,恍惚間有人入洞。
我不管,下定決心繼續睡,反正黃幫主疑心病大,抓到我肯定要審問,不會馬上宰了,能睡一時是一時!
咦,這氣息很熟悉!我呼嚕翻身坐起。
果然是楊過,他頭發有些淩亂,漂亮的白綢衫撕破多處,沾了很多灰塵,一向明亮的瞳孔黯然無光,好似被飓風連根撥起的樹,正默默枯萎。
我心虛:“你、你……”
楊過勉強一笑:“別怕,我告訴他們,看到你不小心跌進大海。”
我松了口氣,對他詛咒我死了不予計較。
他遞給我一只裝着清水的竹筒,又把烤熟的鳥肉遞給我。
居然能打鳥了,蛤蟆功練的不錯,沒準修真也是奇才。我偷偷窺視,光線從洞口的植物透進來,在他身上落下淡淡的碎光,恍若有形的沉郁氣息在他背後彌漫,萦繞其身。因為背光,那張有棱有角的俊逸的臉隐在陰影中,讓人難受。
這是成熟的代價麽?我不敢再看,食不吃味地使勁往嘴裏塞東西,一直塞到喉嚨口,這才抹抹油嘴打了個呃,然後注意到洞外草木染上一層紅光,看來已近黃昏。
楊過牽着我走出洞,輕聲問:“妹子,那個王爺叫什麽?他的狗腿子都有哪些?”
還要報仇?我有些傻眼。其實對楊過重述原著,回頭想想蠻叫人害怕,真實版肯定不盡相同。所幸因為懸挂自己的小命,我盯着西貝熊問了真實版黃老邪的風雲事,其中涉及到金國滅亡。喵了個咪的,早知道問清楚鐵槍廟那戰,可誰知道會發生這麽大變故,我還以為能在桃花島順風順水呆到襄陽之戰呢!
不過根據靈造空間特點,主角和重要配角的名字不會變,且賭一把,反正錯了我也只是“聽說”!
略微琢磨了一下用詞,我埋頭在地下寫道:“好像是叫完顏洪烈,能夠肯定的是他已經死掉了。金國已亡,完顏皇族被蒙古人滅了。當年你爹追查舊事時金國倒是還在,他把仇人都殺掉了,具體有哪些我不清楚,只聽他們說最後一戰是在嘉興的鐵槍廟,有些人不是楊家仇人,他也殺,引來一些江湖人打抱不平,替他們說情。”
=_=||嘿,|這下就算有一天遇上知情人,也能把黃幫主摘出來了吧?我估計真版黃蓉就算有份也沒有公開露面,不然她不敢讓楊過去考功名。
擡頭看看楊過木然的臉,我小心地繼續寫道:“你爹沒理睬說情的人,把鐵槍廟的人全殺光了,自己也身亡。但他沒殺最大的仇人完顏洪烈,所以有人說了你爹很多不好聽的話。宋國跟金國是敵國,有人說他認賊做父。你娘肯定不這麽看,郭大俠也一直認他是義弟。黃幫主是丐幫幫主,講家國大義,對他沒好感。我覺得你爹下不了手殺完顏洪烈能理解,畢竟那人養了他十多年……”
“不要寫了!”
楊過撲嗵坐在亂草中,頭埋在膝蓋上。
天色漸暗,遠近暮色蒼茫。
我有些無措,武俠小說中的主角,都是為報仇雪恨苦練武功,我捏斷了他的報仇之念,會不會令他失去人生目标……
不會不會!楊過是為了自己不受欺負苦練武功,至少在今天之前,他從未流露過要追究父親是怎麽死的,是我說的那些話讓他生出不妙的聯想吧?唉,我也是沒辦法,我不那麽說楊過肯定把我抓回去,我會被炮灰!
“過兒!過兒……”
山間傳來郭巨俠飽含內力的呼喚。我緊張地張望,萬幸,醬油雕沒有出現……幸個P,沒準下一刻就出現!
我急忙推了楊過一下,他不動彈。想想楊過夜不歸宿并非頭一回,我沒再推他,顧自起身想縮回洞。
楊過忽地冒出句:“這時辰郭芙在喂雕。”
對對,現在是二雕進食的時候,大小姐拿喂雕當游戲,沒個把時辰不會結束。
果然兩只雕一直沒出現,郭巨俠的呼喚聲響了一陣靜寂下來。
夜色在風聲中降臨,這個夜晚無月,只有清冷的星光。
海洋性氣候白天和晚上相差很遠,我冷的直打哆嗦,滿心想回山洞縮進暖暖的草窩,楊過卻一動不動。
丢下他,我于心不忍……呃,其實是我以後要靠着他活命,不能不讨好。于是,我像只倒黴的野貓縮成一團抵抗寒冷。
很快我就抗不住,被迫搓手跺腳。未來大俠終于察覺,一把将我攬進懷。
楊少俠熱量大,我總算透過氣,舒服地嗚嚕,繼續活動手腳。
楊過身微僵,低呼:“莫動!”
呸!生命在于運動,不動我會凍死!我使勁搓手,咕哝:“冷!山洞……”
楊過豁地站起,朝後踉跄了兩步,呼呼喘氣,扭頭朝山洞走。
我追他後頭,山路崎岖又暗,沒兩步我就撲嗵跌了個嘴啃泥,險些沒磕掉牙。
楊過返轉身摸索着走過來,将我牽起。
他的手心很熱,不過呼吸沒剛才那麽急促,好像是平靜下來了。
跌跌撞撞回到山洞,裏頭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我摸到草窩,趕緊蜷了進去。楊過沒過來,我有草萬事休,睡覺!
不過,剛才是怎麽回事?那個蛤蟆功出現負效應了?楊過會不會步上他義父的後塵練來練去練瘋掉吧?
我的小心肝揪得緊緊,使勁安慰自己:歐陽鋒瘋了還認楊過做兒子,楊大哥瘋了也不會傷害他的妹子……
突然我腦中靈光一閃:可能跟練功無關!楊過已經十三歲,哪啥什麽的本能反應恐怕有了!肯定是這樣,以後小心些別搞危險動作。
放下心來,我安穩沉入黑甜鄉,連個夢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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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來時天已大亮,楊過不在,地下留了行字:“哥出去找吃的了,莫亂跑。”
哇咔咔,有人養我,還是小帥哥,太幸福了!
我跑到溪邊洗涮。陽光很好,好到熱辣辣,我順手将衣衫搓了搓,攤在地上曬。質地上佳的錦鍛泛動光澤,可這種衣料在山裏不耐穿,僅僅一天功夫便多處磨損。
喵了個咪的流放的悲劇啊,儲物戒指在修真界幾乎人手一只,像我這種排不上號的也有,雖然我沒什麽寶物,但日常衣物修真晶石少不了,現在叫赤貧!
到什麽境地幹什麽事,我用楊過留下的小刀割了野草,坐下來編草裙。
草質不大好,春天的草本來就不能用來做衣衫。一邊編,我一邊琢磨怎麽說服楊過當小偷:咱不偷主子們的绫蘿綢緞,欺負說不出話的啞仆,反正那些家夥不是好東西!
一個時辰後及膝草裙編好,穿着有點磨身。且将就,磨着磨着就會起一身老繭,石頭都不容易劃破。
一邊給自己勵志,我起身就近采了些野果。
正吃着,楊過回來了,手上提了一個包袱。看到我的扮相,他耳根發紅,目光有些躲閃,慌張地将包袱塞到我手中。
我來氣,我這身子看着只有五六歲好不好!上半截跟男娃有什麽區別?下面遮的嚴嚴實實!不管了,我裝傻,一臉蠢真地打開包袱。
包裏有只大食盒,兩套男式衣衫,還有我落在楊過房裏的針線剪刀。
太好了,不用做野人了!衣衫不用省着穿啊,多麽幸福的人生!我急急抛棄草裙,将曬幹的衣服套上身。
開了食盒大口吃飯,我開始回憶原著情節:楊過會去全真教,是練蛤蟆功時被郭芙和武家兄弟發現,柯鎮惡不願跟歐陽鋒的傳人同呆一島,鬧着回嘉興,黃幫主趁機勸郭巨俠把楊過送走。
這個老瞎子,殺我奶奶,害我暴露,還要逼走我的保護人!算了,惹不起躲得起。
于是我将食盒往地下一放,拿起石塊寫道:“哥,黃幫主只教你習文,擺明不想你有武功。以後你練功,我幫你把風,免得被發現,惹麻煩。”
楊過的神色有些複雜:“人說虛長幾歲,我是真的虛長,有時我覺得你倒像我姐。”
我暗笑,如果是成年人……不,就算十三歲,但不像他這樣不了解人情世故,肯定早就發現我不對頭!
不能令天才少年受打擊,懷疑自己的智商,楊哥哥的智商說不定兩百!
于是我又寫:“哥,我是奴!桃花島的啞仆以前有幾十個,現在幾個?我是在這種環境中活下來的,如果你和我一樣,會懂得比我多許多。”
天才少年依然糾結:“敦儒也比我聰明許多。”
那家夥?黑他!我狠狠寫道:“他爹武三通是一燈大師的入室弟子,一燈大師什麽人?他俗姓段,大理國前任皇帝!段氏傳統不是皇帝死了才由兒子繼位,是兒子大了老子出家。武三通以前是大理國的農事大臣,朝廷多複雜,武敦儒身為武家長子,彎彎繞的心腸絕不比黃幫主少!跟他交朋友,死都不知怎麽死的!”
楊過面露不快,瞅着我道:“敦儒是好人!昨天郭伯父、黃伯母……黃幫主出來找你,敦儒引開了他們。今天我本想帶你的衣服來,敦儒說會被發現,拿了他以前的衣服讓我帶給你,糕點也是他準備的。”
我眼發烏,西貝熊要是不會這一套,我會被他騙上手、會被他害這麽慘?!
不好!西貝熊靈力比我強,以前找我一找一個準,未必是他熟知五行八卦,搞不好是能感應到我,那豈不是我到哪兒他都能找着?
嗚哇哇,我就脫離不了這個王、八、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