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絕谷驚魂(上)
四周白霧翻騰,暗流湧動,陰寒之氣極重。
鐵鵬庭天人合一,強行将九天真氣來回運轉。全身萬千毛孔悉數大張,真氣從中激蕩瀉出,勁裝象氣球一樣飽漲,試圖抵擋寒氣,但無盡的徹骨寒霧不停的撞擊着,三~五寒仍然透體而入,全身血脈幾乎凍僵,生死幾乎就在一線間。他之所以能堅持,一方面因為北鬥七子發出的真氣團替他抵擋了一部分寒流;另一方面,也幸虧他修為已達靈動期,靈動期特點是外界刺激越強,自身潛力發揮的越充分。現在他的自然潛力已發揮到及至,體內真氣流轉,盡力抵擋寒流。
北鬥七子象一個圓球似的在雲霧中穿行,鐵鵬庭附着在後,緊随而下。
時間在流逝,仿佛無窮無盡。
漸漸的,雲霧變的稀薄,寒意也好象減輕了。
猛然間,周圍纏繞的雲霧全部消失!鐵鵬庭感覺身上壓力大減,睜眼往下一看,頓時目瞪口呆!
谷中雪花紛紛,白氣茫茫。絕壁上布滿冰川,在灰暗的天色中閃閃發光,冰層好象将整個谷底覆蓋一樣,死寂一片。兀起的冰柱交錯縱橫,晶瑩剔透;淡淡的白霧在谷底慢慢漂浮,看不到任何活物。簡直就是一個封存已久的冰雪世界!
“碰”的一聲巨響,北鬥七子組成的圓團墜落到谷底,轟然做響。鐵鵬庭緊随其後,躲閃不及,被北鬥七子反彈的真氣震飛,“啪”的一聲,摔落在冰面上,昏死過去……
※※※
也不知過了多久,鐵鵬庭慢慢蘇醒過來。他吃力的睜開眼,發現自己橫卧在冰面上,頭疼欲裂。寒氣從下不停的滲入,凜冽刺骨。他試着運功,九天真氣在丹田中緩緩凝聚,一股熱流貫通全身經脈,身體慢慢發熱,運轉三周天後,勉強可以行動。他試着站了起來,四周冰天雪地,一片寧靜,頭上依舊雲霧漫卷。
左邊約十丈處,有一十分标準的圓冰球狀物體,半掩埋在冰層中。他緩緩走過去細看,冰球中隐隐有七個黑色東西,排列的十分整齊。
這不是神龍閣的北鬥七子嗎?鐵鵬庭運用“天聽決”查看,卻沒有發現任何生機,不禁大驚變色:北鬥七子早已魂游地府,撒手人寰!
原來北鬥七子雖然發動北鬥七星大陣,和七人之力強行穿越厚達百丈的雲霧寒流層。誰知此處的寒流卻是萬年玄冰形成,非同尋常,十分霸道,以至七人雖然修真百年,也抵擋不住,被寒流侵入,活生生的被凍僵!寒汽凝結成冰,形成一個圓球,将七人冷凍在內。
此谷正是天下四大絕地之一的玄陰谷,谷底積冰萬年不化;在絕谷深處,有一眼萬年玄陰泉,常年從中流出極寒的冰水,濁者遇氣下沉成玄冰,輕者上浮成玄陰寒流。長年累月,谷底積冰厚達數丈,玄陰寒流更是厚迂百丈,三~五冷無比,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将絕谷與外界硬生生隔離!是以谷底維持着千萬年前的蠻荒原貌,光怪陸離。
鐵鵬庭默默地為北鬥七子祈禱,心想:雖然七人死于非命,然則卻能借玄陰之寒保全肉身,總算沒有神飛魂滅。默然半響,體內血氣翻湧,方回過神來,運功查看,原來傷勢頗重,急需療傷。緩緩轉身蹒跚走去。
谷底寬三十餘丈,蜿蜒曲折,冰柱林立,高者竟達數十丈!形态各異,幻化萬千,當真是目迷五色。這兒仿佛就是一片原始冰林,層層疊疊,無窮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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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鵬庭勉強找了一處洞穴,鑽了進去,催動九天真氣,緩緩進入空靈境界……
※※※
終于,鐵鵬庭醒過來了,傷勢已好了大半。他感到極度饑餓,他卻不知道,這一覺竟然過了六天六夜!
走出洞穴,外面依舊漫天雪花飛舞,朔風陣陣。
他沿着谷壁,四下尋覓,半天沒有看見一樣活物或草木,更別說可以吃的東西。腹中饑火越發難受。
突然,從地底傳來一陣清吟聲,久久不絕。鐵鵬庭心中大喜,急忙飛奔過去。
前面是一片冰柱,看上去似乎有些異樣。他奔近一看,發現冰柱中好象封凍着某種動物;細細觀察,眼前這一個冰柱中的動物長牙彎曲,體毛長垂及地,雙眼圓睜,大若海碗,色作赤紅,好象随時可以複活一樣。更三~五怪的是額頭上竟有一碧綠長角,低頭前沖,好象頂撞什麽物體一樣。鐵鵬庭心中一動,這不是《天寶搜異志》提及的蠻荒古獸“桀馭”嗎?據說世上早已絕種,沒想到在這兒竟能看到。
他依次找尋過去,有發現了不少傳說中的千古三~五獸也封凍在冰柱中,心中暗暗稱三~五。可是他卻沒有察覺冰封在內的怪獸身上緩緩的發生變化——它們的眼睛似乎随着他在轉動!
冰柱的中央是一堆隆起的冰塊,長約十丈餘,沒有什麽異樣。三~五怪,看這些冰柱的布局,好象一種封印陣法,可是,中間卻空空如也。鐵鵬庭念頭急轉,回憶師門中記錄的陣法,卻一無所獲,只好作罷。
無意中,他站到一塊最大的冰塊上,隐隐覺得腳下有些顫動。大驚之下,縱身躍出數丈遠。只見冰柱陣中央的冰堆緩緩隆起,那是什麽?
随着一陣“咔嚓咔嚓”的響聲,漸漸出現了一條“冰條”,實際上那是什麽,鐵鵬庭根本無法形容——“冰條”長約十丈,高低起伏,那塊最大的冰塊正在向天擡起,裂開一條口子,兩側倒垂着長長的冰淩;而“冰條”中間則伸出四塊怪異的冰淩,雜亂的分出幾條,好象樹根一樣;尾部卻光滑無比,直插入冰層。
鐵鵬庭突然覺察到一股古怪的遠古氣息逼身而來,寒意鋪天蓋地,十分強大。如果再待下去,根本抵擋不了。他暗念“飛龍決”,飄出冰柱陣。這時,他好象聽到一聲“咦”的聲音,再細聽時,卻什麽也沒有。但那股古怪的氣息卻退縮回去,他暗暗舒了一口氣。
冰柱陣中緩緩響起低暗的怪音,“冰條”不斷在擡高,慢慢伸出冰面。表面接着出現塊塊鱗片狀物,前端倒垂着的冰淩竟然活動起來!它在不斷扭曲,好象很痛苦似的。
啊?!天哪!這——竟然是一條冰龍!!!
鐵鵬庭目瞪口呆,忘記了一切,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這一切讓他震驚無比——難道這世上竟真的有龍嗎?
那冰龍轉過頭來,龍角已經伸出,龍睛注視着鐵鵬庭,似乎企求他幫助。
鐵鵬庭神游之際,一聲龍吟将他拉了回來。更希三~五的是,冰龍竟然開口說話——“你是什麽?”
我是什麽?鐵鵬庭還回不過神來。
冰龍的大半節已經露出冰面,不知為什麽尾巴卻依舊沒有顯現。
鐵鵬庭覺察冰龍好象并沒有什麽惡意。膽氣一壯,問道:“你、你問我嗎?”
冰龍點點頭——盡管還有點粗糙糙,但五官已經非常明顯了。
“幾萬年啦,我很寂寞。你是我所見的第一個活物。”
鐵鵬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幾萬年!活物!!!
慢慢地,恐懼消失了,三~五怪的是,他心底竟然有一種曾經熟悉的感覺。
“你是什麽?為什麽在這兒?”他小心的問到。
“我是冰龍,這兒就是我的家——”
……
就這樣,一人一龍在數百丈深的絕谷中,在漫天雪花飛舞中,在垣古不變的冰柱三~五陣中,開始了交流。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原來,這玄陰谷形成于數萬年前,。地底原有一股寒脈,數萬年前一次大地震,将寒脈截斷,寒脈外瀉,即是谷底深處的玄陰泉。而大地震中,也将許多蠻荒異獸困在谷底,被玄陰寒流冰封在內,以至形成鐵鵬庭所看到的三~五景。同時,神三~五的形成冰柱陣——恰好将蠻荒異獸的靈氣凝固,天長日久,靈氣凝聚并被一塊玉晶寶石吸收。經過數萬年的修煉,竟然幻化成龍,飛升在即。可是,冰龍的尾巴卻被一把神兵橫貫而過,無法活動,至今仍然埋藏地底。明天就是月圓之夜,也是冰龍幻化的最後關鍵時刻;如果屆時龍尾仍然被束縛,那麽,冰龍又将繼續等待下去。而鐵鵬庭的到來,不啻是絕處逢生,冥冥中,似乎早有定數。
現在,冰龍請求鐵鵬庭幫它取出體內神兵。
“那應該怎麽辦?”鐵鵬庭問道。
“辦法就是從我嘴中進入,順腹而下,到尾部拔出神兵,應該就可以了。”冰龍的口氣似乎不是很肯定。
鐵鵬庭擡頭望着它那闊吻,深不見底,張合不定。
而龍吻闊近丈,利牙森森,舌作赤紅,伸縮不定,隐隐龍誕異香撲鼻。
他正要答應,突然,嘯聲大作,随風激蕩,令人心神煩亂!
冰龍變的非常亢奮,卻似非常恐懼一樣!
猛地,一道七彩光芒噴湧而出!
神兵!!!再度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