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易水風寒
鐵鵬庭爺倆沿江而下，不過一柱香工夫，已趕到武昌城。
武昌城是荊楚第一大城，地處南北要道，加之長江與漢水在此交彙，水旱兩路十分便利，商業非常繁華，到處商肆林立，鱗次階比；人流熙熙攘攘，南來北往，熱鬧非凡。
黃鶴樓巍峨聳立于武昌蛇山，歷代文人墨客到此游覽，留下不少脍炙人口的詩篇。唐代詩人崔颢一首“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已成為千古絕唱，更使黃鶴樓名聲大噪。至唐永泰元年（公元765年）黃鶴樓已具規模，使不少江夏名士“游必于是，宴必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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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鵬庭爺倆一路來到黃鶴樓，已是日上中天，正是午時。鐵鵬庭一看天色，暗暗舒了一口氣，總算及時趕到。
此時，黃鶴樓附近人潮湧動，販賣聲此起彼伏，各色人等穿行來往，好不熱鬧！鐵鵬庭心中有點着急，怎麽才能聯系上本門弟子呢？而飛玲珑此次信中也沒有詳細提及。爺倆順着人流慢慢向前走去，一邊朝四周打量。鐵雲星卻是頭一次來到大都市，這兒的一切都感到新鮮希三~五；東張西望，目不暇接。
突然，鐵鵬庭肩頭被人輕輕拍了一下，耳邊傳來一聲低語：“鐵大俠，請速到樓北乘鶴客棧！”。他回頭一看，好象有一個青衣大漢擠入人群，轉眼不見，他拉着孫子往樓北走去。
樓北數丈處有一個胡同，盡頭有一間客棧，門面極大，正是乘鶴客棧。因為是正午時分，客人大都滞留在飯店酒肆，此處門口倒是清淨。旁邊一間酒樓卻是熱鬧非常，劃拳喝酒聲此起彼伏，間或夾雜着賣藝吟唱聲，人聲鼎沸。
鐵鵬庭來到乘鶴客棧門口，有一小二将二人迎進去。
客棧櫃臺上帳房先生滿臉笑容迎上來，道：“二位客官，可是住宿？
鐵鵬庭作了一個隐秘的手勢，答道：“正是，不知可有幹淨上房？”
那帳房先生眼中一亮，也作了一個手勢，道：“客官來得正是時候，恰好還有一間上房。請随我來！”說完将二人引至二樓上房。一看四下無人，關好門，壓低聲音道：“閣下可是南宗鐵門中人？”
鐵鵬庭心頭巨震，急忙回答：“不敢，在下正是洞庭鐵鵬庭。敢問先生是……？”。他在洞庭湖隐居已有三十年，平時只靠飛玲珑與總門聯系，一直沒有接觸本門中人，如今再次得遇，心中自是十分激動。
帳房先生道：“敝姓馬，這裏人都叫我馬先生。”說完卻不言語，兩人對視，卻是手勢交流。原來總門通知，各宗來人速到城北集合。很快，馬先生領來一個年輕人，耳語幾句後，三人從後門走出，那兒停留着一輛馬車[三~五//網-整.理'-提=.供]，随即上車悄悄離去。不久，從院中飛出一只小鳥，盤旋向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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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坐在車中，只覺的馬車東拐西繞，也不知走到什麽地方。只聽的車聲辘辘，外面各色聲音漸漸微弱，似乎到了郊區。約半個時辰後，馬車終于停了下來，趕車年輕人揭開布簾，低聲道：“二位請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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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倆下車一看，原來馬車停留在一處宅院外，周圍全是連綿的民房，四下十分寂靜，拐口處隐隐有人走動，這周圍好象還隐藏有不少人。趕車年輕人低語道：“鐵先生，您二位進去吧，裏面有人接待。告辭！”說完趕車自去。
倆人走上門階，裏面出來一位童子，躬身道：“二位随我來。”推門而入，走出幾步，身後大門無風自合。那童子在前面引路，倆人暗暗打量。這宅院內似乎非常寬闊，兩側種滿花木，花木後隐約露出屋檐，看來，裏面建築十分龐大。三人穿過三進庭院，來到一處小院。院牆邊種滿青竹，中間倒是鮮花叢叢，十分幽雅寧靜。中間三間房屋，此刻屋門緊閉。
那童子走到門前，恭聲道：“啓禀三長老，洞庭鐵先生爺孫倆到。”
從屋內傳來一聲：“進來吧！”聲音極其蒼老。那童子回身道：“二位請進。”轉身離去。
鐵鵬庭整了整衣冠，拉着鐵雲星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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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光線昏暗，當門一把七仙桌，布置簡單；床上隐約坐着一人，面貌卻看不清楚。窗戶旁放着一盆不知名的紫色植物，一股異香緩緩流動，極不尋常。三~五怪的是，只長了兩片葉子！
鐵鵬庭上前兩步，恭聲道：“南宗洞庭鐵鵬庭攜孫叩見三長老。”
昏暗中，三長老似乎擺擺手，道：“不必多禮！請坐。”
鐵鵬庭道：“多謝三長老。”
“雲星，見過三長老。”鐵鵬庭領着鐵雲星上前拜見。
鐵雲星十分乖巧，脆聲道：“鐵雲星拜見三長老！”說着叩拜下去。
三長老“哈哈”一笑，道：“免啦！快起來吧！這孩子是你孫子？資質和修為都不錯。看來鐵先生培養有方啊。”鐵鵬庭這才坐下，鐵雲星站在他身邊。
鐵鵬庭心中暗自揣摸；天龍門中自門主以下，設有副門主一人，長老五名，十二護法，接着才是三堂六院。護法及以上人員地位尊崇，等閑人等很難見到一次。這次居然由三長老出面，必然事關重大。
果然，三長老開口道：“此次總門召集五宗各門，确有一件重大任務。”鐵鵬庭不由精神一振，側耳細聽。
過了半響，三長老接着說：“這得從十年前說起。當時，中原魔蹤隐現，六大門派細查之下，卻發現有人暗中收容當年魔派餘孽，逐漸滲透江湖各派，挑起事端，有所圖謀。但他們行蹤隐秘，六大門派徹查三年，卻沒有什麽大的進展。後來，偶然間擒獲一名魔派頭目，這才打開缺口。審問之下，獲悉魔派竟然滲入六大門派內部！為了保護自身，六大門派掌門秘密商量，最後制定了一個殲滅魔派的計劃，簡稱‘滿月行動’。這計劃十分龐大，一共分三步。”說到此處，微微一頓，似乎在回憶當年情形。
過了半響，說道：“這第一步名叫‘潛龍計劃’，具體內容你也知道。”
鐵鵬庭道：“在下當年有幸介入，‘潛龍計劃’也略知一二。”
三長老道：“這‘潛龍計劃’自五年前執行，當時從五宗各門共挑選一十六人，奉命潛入魔派卧底；此舉确是十分危險，大家都是抱着必死決心。我記得鐵先生深明大義，兒子、兒媳倆人加入，令人敬佩。”
鐵鵬庭道：“三長老言重了。我只是報答當年師門收留大恩。如果當年沒有師門收留，那有我今天。再說魔派所做為人不齒，人人得而誅之，作為江湖一分子，我鐵門義不容辭。”
三長老點點頭道：“當時奉命潛入魔派的弟子基本上都成功紮根。根據事态發展和實際需要，六派決定開始執行第二步——縱橫計劃。這次行動非常重要，同時也十分危險，所以必須保證參加者的條件。所以特地召集五宗各門，共同商議。據我所知，這次一共彙集三十五門，除去年幼者，餘下八十九人，從中挑選八人擔當重任，參與這次行動。可以說，這八人無論是修為、機智，還是忠誠度，都是上上之選。”說道此處，他沉默片刻。
模糊中，鐵鵬庭感覺到他眼中神光犀利，好象在期待自己的反映。他心中一動，挺直腰杆。
三長老接着說：“現在我宣布，根據總門長老護法聯席選拔決定，南宗鐵門鐵鵬庭合格入選！”
鐵鵬庭馬上站立，道：“鐵門鐵鵬庭聽從總門決定，不論生死與否，都将盡力完成所擔負任務！”
三長老擺擺手，示意他坐下。開口道：“很好！不愧是滿門忠烈。另外，你孫子的将來已有安排。總門決定将本次所有召集人員的年幼一代集合起來，封閉培養。成績優秀者，将有進一步安排。”
鐵鵬庭道：“多謝總門！把孩子交給你們，我……也放心啦。”語音嗚咽，眼中含淚。他明白此次一去，生死難料，很有可能從此再也見不着了。五年前，他含淚将兒子、兒媳送走，參加總門潛伏任務，一個人撫養當時還只有三歲的小孫子，含辛茹苦，期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那能記得清？五年後的今天，現在孫子僅僅八歲，自己又要與孫子離別，心中自是傷感萬分。
三長老沉默一會，道：“我知道你心中很難過。不過，你放心，總門會盡力照顧你孫子的。”
三長老道：“風童！”應聲進來一人，卻是剛才引路童子。
風童恭身道：“三長老，弟子在。”
三長老道：“你把鐵先生孫子帶到側院安置好。另外，我和鐵先生有要事祥談，任何人不得打擾！”
風童道：“是！”
鐵鵬庭摸着鐵雲星頭說：“星兒，不要頑皮。去吧！”
鐵雲星道：“爺爺，我等着你。”
風童道：“随我來。”拉着鐵雲星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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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長老和鐵鵬庭密談了兩個時辰。
鐵鵬庭回來後，臉色凝重。他仔仔細細的吩咐鐵雲星，鐵雲星懂事的一一點頭。他已經明白爺爺要去作一件重要的事，以後就要靠自己了。
鐵雲星道：“爺爺，你放心。我已經是大孩子啦！以後會照顧自己的。”
看着懂事的孫子，鐵鵬庭老淚縱橫，悄悄搽去，生怕孫子看見。
最後，他一咬牙，嚴肅的說：“星兒，記住爺爺的話。好好在師門學習，不得辱沒鐵家的門風！”
鐵雲星點點頭，道：“爺爺。我等着你們回來。”
當晚鐵鵬庭收拾停當，最後把玲珑石鄭重交給鐵雲星保管，這才依依告別，悄然離去。
第二天，鐵雲星也坐上馬車，随着三長老和風童離開大宅院，一路向東。
爺倆都沒有想到，這一離別，再次重逢時，已是五年之後！
鐵雲星從此開始自己的學藝之路，等待他的将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