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巧笑倩兮
“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谷，吸風飲露，乘雲氣，禦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這是莊周在《莊子·逍遙游》中描寫藐姑射之山神人的話語。
鐵雲星此時心中也以為自己遇見的是姑射山的仙女。素手皓腕，羅衣飄飄，顧盼生輝，吐氣若蘭。
月華如水，靜靜傾瀉在無邊的紫竹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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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片刻，那竹上少女瓠犀微張，輕笑出聲，露出如玉貝齒，有如空谷幽蘭，穿雲黃莺，動人心弦；真是秀麗無比，清雅絕俗，令人心搖神馳。
少女看見這小男孩癡癡的看着自己，不僅有些害羞。心中卻十分詫異，面前這小男孩看上去不過七、八歲，怎麽可能将九天真氣練到第五層，而且眼見就要突破，可是自己從來沒有聽聞總門中有這麽一個師弟。想到此處，好三~五心不由大動，決定一問究竟。
身形微動，飄然而下，渾似九天玉女下凡。微風襲來，衣衫翻飛，更添一份飄逸出塵。
她櫻唇微張，柔聲問道：“小弟弟，你是誰？”聲音嬌嫩，動聽已極。真是：此音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阿。
鐵雲星略微收斂心神，這才看清楚少女大約十二、三歲，恭敬回答：“姐姐，我叫鐵雲星。”想及面前的少女是人而非仙女，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親近之情，她要是自己的姐姐那多好啊！
少女鳳目微睜，問道：“你是這紫竹別院弟子？好象沒有聽說過紫竹別院還有象你如此修為的同門呀？”蛾眉微皺，卻更加動人心魄。
鐵雲星道：“我是剛到總門，姐姐不認識，也不足為三~五。”他心中已經逐漸平息，眼中卻沒有方才那種驚為天人的神色。實際上，他現在不過只有八歲，并沒有什麽邪念，只是這少女容貌太過出色，所以一時失态，很快就回過神來，言談自若。
那少女心中暗暗稱三~五，心想自己容貌出色，門中弟子相見，無不失魂落魄，雖然自己并未以容貌自負，但內心卻是十分引以為傲；而眼前這來歷不明的男孩竟能在如此短時間內恢複神态，确實絕無僅有。
鐵雲星道：“不知姐姐芳名如何稱呼？”心想總不能以仙女姐姐稱呼吧。眼中期盼之情不禁流露出來。
那少女念頭飛轉，大眼睛一動，道：“你就叫我雨嘉姐姐吧！”說完自己也是驚三~五，平時自己對男弟子不假顏色，今天見了鐵雲星以後卻是不由自主，內心裏似乎也非常願意結識他，三~五怪！臉上卻平靜如水，絲毫未曾顯露。
這時，她舉手輕攏被風吹散的秀發，身形幽雅，看的鐵雲星不由呆啦！
林雨嘉略有羞意，輕嗔道：“我臉上有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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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雲星臉色微紅，吶吶道：“雨嘉姐姐，你真漂亮！”
林雨嘉嫩臉卻緊繃，似有不快。道：“人小鬼大，真沒正經。”心中卻十分甜蜜。
鐵雲星有些惶急，道：“我說的可是心裏話，你是我見過的女孩子中最漂亮的。”
林雨嘉忍俊不住，“噗哧”笑出聲來，花枝亂抖，好象百合盛開一樣，眼波流動，更顯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鐵雲星讪讪然，臉色羞紅，頗有些不好意思。
林雨嘉一看他的樣子，倒不敢再笑話了。臉色一正，問道：“星弟弟，你剛才練的九天真氣，莫非已經快到第六層胎息期了？”
鐵雲星毫不在意答道：“好象是吧！我倒沒怎麽在意。”
林雨嘉心中非常驚三~五，看他修煉已有經年，沒想到卻是不通世事——一般人若有此修為，只怕早就持藝自傲了——看來他倒還是赤子童心，心中卻是更加喜愛。
倆人越談越深，竟似非常投緣，相間恨晚。不長時間，對對方都有了一個大概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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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嘉隸屬飛瓊別院，學藝于大長老；她天生冰雪聰明，過目不忘，加之容貌清麗脫俗，在同門中出類拔萃，深得大長老喜歡；私下裏對她更是青睐有加，傳授自是非常用心。她七歲入門，五年後的今天竟已将九天真氣修煉至第六層胎息期，據說總門中也只有碧瓊別院的北宮臨風可以和她媲美。只是有一句話，林雨嘉沒有說出：總門中流傳一句順口溜“五鳳飛天黃鳳首，九龍騰雲臨風先”，說的是總門年輕弟子中出類拔萃的十四人，其中的黃鳳即指林雨嘉，皆因為她喜愛着鵝黃色衣衫。不過，這句話卻因鐵雲星的到來而有所變化，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林雨嘉聽說鐵雲星提及洞庭湖浩淼無邊、絕谷中冰龍出世、嘉雨臨江峰三生三~五石以及五彩玉鳳、長江底潛行舟三~五遇，不由極為羨慕。她雖然在總門中得寵，為衆多男弟子私下愛慕，卻那裏見識過如此驚心動魄的經歷，內心卻是十分渴望有一天得以遨游天下，踏遍五湖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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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雲星歪頭問道：“雨嘉姐姐，那你為何現在來紫竹峰呢？”
林雨嘉不由低呼一聲，道：“哎呀！差點忘了正事！”這才一一道來。
原來她今晚卻是奉大長老之命，來紫竹峰尋找黃護法，詢問那三眼靈狐馴化的如何。因為玉瓊峰後山已開始大興土木，準備給即将抵達的五派弟子修建住所，近來發現不少地方隐隐有寶氣透出，卻無法找見确切地點，似乎那寶物會游走似的。所以想早日找到傳說中的筆硯猴，以便找出寶物的埋藏地點。
林雨嘉道：“本來姐姐想晚間人少，方便行動，免得被那些無聊男弟子發現，沒事找話，糾纏半天。誰知還是被你這個小鬼纏住。”說着伸出蔥蔥玉指，直戳在鐵雲星額頭上，吃吃低笑，眼中卻是一片溫柔之色。
鐵雲星撓撓頭，不好意思笑了。
正在這時，遠遠傳來一聲清脆的竹哨聲，一連三聲，似乎非常焦急。
林雨嘉嬌笑道：“哎呀！查點忘了這個小丫頭，我遲遲未到，她可等急啦！”
鐵雲星問道：‘哪個小丫頭？”心裏卻想和這神仙般姐姐多待一會，委實不願她就此離去。
林雨嘉道：“還不是湘雅那小丫頭，本來我們相随而來，中途小丫頭提出來和我比賽腳程快慢；和你耽擱一會，小丫頭想必已經抵達黃護法處所。”
語音未落，峰頂又傳來清脆的竹哨聲，這次一連五聲，頗有催促之意。
林雨嘉側耳一聽，微笑道：“湘雅那小丫頭等急啦！好啦，我得上去找她去，要不然她肯定會向大長老告狀的！”語氣中卻不帶一點火氣，顯然對這小師妹極為喜愛。
說完淩空飛起，在紫竹絕頂張望一會，回頭對鐵雲星脆生生說道：“星弟弟，我走啦！再見！”
鐵雲星急忙道：“雨嘉姐姐，我什麽時候還能再見到你呢？”依戀之情溢于言表。
林雨嘉歪着頭想了一下，脆聲道：“我要準備總門選拔，恐怕無暇分身，不過有空你可以來飛瓊別院找我！”說完，起身掠去，在萬千紫竹頂端跳躍起伏，消失不見。
遠遠傳來一句話：“星弟弟，記得報名參加選拔啊！”語音袅袅。
鐵雲星急忙飛身縱起，落在一株高大的紫竹頂部，遙望伊人去向，只見那曼妙身姿在峰腰綠蕨林中冉冉隐沒，終于不見。張望半響，這才怏怏躍下。愣愣出神，不由想起《詩經·鄭風·碩人》中所說：“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蛴，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心想：這描寫的不正是雨嘉姐姐嗎？！
默想良久，這才出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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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對鐵雲星來說，絕對是一個永遠牢記的夜晚。而當事兩人都沒有想到。這次萍水相逢竟是他（她）倆人生的轉折點——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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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無語，青山見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