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此恨綿綿

楚越聽到桐月汐的低語眉頭微皺,若說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

莫如雪如今已經當了兩個年頭的花魁,對于其他人的吸引力已經漸漸下降,而且教坊司中很難再選出一個比桐月汐更适合當下一個花魁的人選。

“不過,你得給我看見你有那個資格讓我捧。”楚越眯着眼睛淺笑,又上下打探着桐月汐。

桐月汐點下了頭,便乖乖地坐着也不再開口。

楚越倒是再一次打破了沉寂,“我很好奇,你這個念頭,是不是在剛進入教坊司的時候就有了。”

桐月汐歪過腦袋,邪魅一笑,“我只知道一件事,想要活下去。很多東西,都可以不要。”

楚越挑眉,也不再多問,大步走了出去。

桐月汐的眼神在他離開後便暗了下來。

前世尚且來不及将你這個罪魁禍首除去,你覺得今生還會那麽容易逃走嗎?

前世,是你一手操控,将自己捧上了花魁之位,然後與二皇子唱着雙簧,演了一出娶親。

到了南蠻王手裏,我才發現,自己是有多天真。

不過,如今,花魁之位對我而言可是有重大的意義。斷然不能讓人給攪和了。

莫如雪雖然是自己的對手,可惜前世自己尚未動手便已經被他人比了下去,怨不得自己。

而今世,她恐怕會更加痛苦一些。

桐月汐将放在桌上的酒杯擡起,聞着甘洌的酒香忽的仰首一飲而盡。

而與此同時的莫如雪并不知道已經被桐月汐發現自己的陰謀,還以為自己和楚越的合作牢不可破,再加之二皇子對自己可謂是青眼有加,甚至将自己帶在了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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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宏的宮殿她剛一踏入便感覺到了皇室的威嚴,二皇子攬着她走向更深處。

“去,拿些好酒來。”蕭文宣對着下人吩咐了一句,又命人将爐子點得旺些,才擁着莫如雪坐下。

蕭文宣俯在莫如雪發間細細地嗅着,不經意地皺了下眉,他不喜歡她身上的香氣。

不過看在莫如雪極為順從的份上,蕭文宣只是側了下頭,并沒有表現得太明。

當酒壺被端上,幾杯暖酒下肚,莫如雪見蕭文宣一言不發似乎有些無趣,便提議要給蕭文宣舞上一曲。

“好啊。若是跳得好。本殿下今日,重重有賞。”蕭文宣放下酒杯,半支着下巴望向莫如雪。

雖叫莫如雪,可這人怎麽就沒有月汐那般的感覺,着着雪白色的衣裳只覺是喪服。

蕭文宣見莫如雪沒有看自己便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複又飲了幾杯。

莫如雪抽出藏在袖口中的笛子拿在手中,對着蕭文宣款款地行了一禮。

蕭文宣的眼睛稍稍一亮,似乎很是驚詫。

這邊吹着笛子便跳舞?這倒當真沒有見過,得好好看看。

蕭文宣坐正了身子,手中執着酒杯對着她含笑舉了下。

會意的莫如雪笑意更濃,吹響了第一個音節。

飄忽的笛音帶着些微的羞澀之情飄散而去,一曲鳳求凰,爾可知我心。

蕭文宣的酒杯不經意地一顫,抖出了些許的酒水便匆忙低頭去看。

只是這動作落在莫如雪眼中只誤當作了蕭文宣竟是也有些害羞。

婀娜的身姿,輕盈的腳步,伴随着笛音或輕旋或下腰,眉宇間的誘惑當真是讓人移不開眼。

可是在蕭文宣的眼中,這個人都自動成了桐月汐。

他其實也很奇怪自己對于桐月汐的執念究竟出自于什麽時候,好似是那一年皇上帶着幾個皇子一同南下去軍營查探,恰好由桐立言接待,那時第一次見着了桐月汐。

明明是個小小的,像個小包子一樣的丫頭,可愛得讓人忍不住親近,卻是怕生不已,看見自己伸手,頓時跑了沒影,猶如驚慌的小兔子躲到了桐立言身後。

後來自己起了惡作劇的念頭,将她爹爹剛剛遞給她的糖人偷了去。

這丫頭竟然就窩在屋裏哭了半晌,最後還是她姐姐哄着她,又給她買了個才不哭。

或許就是這般軟糯的樣子,讓自己動了心,随着年紀的漸長,這份動心便愈演愈烈。

及至她姐姐及笄,自己帶着父皇的賀禮再一次拜訪了桐家,兩姐妹站在一起竟是一瞬間将所有人給看呆了去。

姐姐溫婉大方如同一杯清茶,讓人飲之不倦。

妹妹英氣中帶着些許的懶意,讓人見之不忘。

和小時候的那個判若兩人,卻更加如同毒藥一般沁入骨髓。

回宮之後當下便與娘親說了提親之事,也不知是娘親的意思,還是桐立言的意思,這門婚事始終沒有定下。

不過他蕭文宣想要得到的東西,又怎麽可能得不到。

縱使是母親又如何,縱使桐立言拒絕又如何。

桐月汐啊桐月汐,你現在插翅難飛。

一邊想着,蕭文宣一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不久後醉意也漸漸上了頭,思緒也漸漸模糊,再也分不清面前就是是莫如雪還是桐月汐,猶如餓狼撲食般将她撲倒在身下。

笛音忽的跳了一下,莫如雪不知所措地看向蕭文宣。

蕭文宣哪還管那麽多,三下兩下将她的衣物給除了去,啃噬着她的鎖骨,好似要将她拆之入腹。

門口的侍女瞥見了屋內的場景,頓時将大門合上,免得兩人着涼。

這一夜對于莫如雪來說,她是滿足的。她以為蕭文宣接受了她,以為可以逃離教坊司。

可是一夜纏綿之後,當第二日醒來,莫如雪已經被打包送回了教坊司,出了渾身的青紫訴說着昨晚的瘋狂,蕭文宣連一句話都未曾留下。

莫如雪忿忿地推開窗,卻見天色尚早,呼出的熱氣化作的袅袅白煙往外飄去。

呵,二皇子啊二皇子,你當真是個狠角色。

莫如雪咬着牙望着桐月汐的方向。

憑什麽這個人就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喜歡,蕭文宣為她幾乎得空了便來教坊司,項之恒每日在她身上砸下千金萬兩,傅墨雲和傅墨淵每次來必定會護着她,連楚越都險些對着自己興師問罪。

嫉妒和憤怒如同熊熊的烈火燒灼着她的心,她不甘,她恨。

恨她即使入了教坊司也未被**,恨她的爹沒有守好邊疆竟還叛國,恨她活得如此坦然。

莫如雪盯着桐月汐的屋子,真是巴不得将那屋子燒起,将那女人燒得幹幹淨淨。

正怒火中燒時,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窗口,“那兒有什麽好看的嗎?怎得見你如此憤怒。”

莫影站在樹枝之上抱胸看着莫如雪。

自從那日被趕出去之後,莫影就極為不甘心。最主要的是還沒有喂到藥!

所以這不他又卷土重來了。

只是還沒有看到桐月汐,一進來就看見這個女人衣冠不整,雙眼冒火地盯着雪月的位置,為了雪月的安全,他有必要探探口風。

“沒什麽,你是誰?怎麽偷偷溜進來?”莫如雪很快便收斂了心神,換上了惑人的笑意,可惜她如今的裝扮真的不适合勾引他人。

莫影聳了下肩,忽的跳進了莫如雪的屋子,并且快速将窗子關上。

莫如雪見莫影不回話,便有些惱怒,“你要幹什麽?”

莫影今日倒未着那一身勁裝,連劍也未曾佩戴,只是穿着銀灰滾邊的青灰色儒生裝,手中依舊是那柄華麗的扇子,看上去比之前日倒更顯濁世佳公子的感覺。

莫影皺着眉打量着屋子,忽的轉過了頭,順手将莫如雪舉在手裏打算砸自己的花瓶接了過來,“你就是花魁?”

莫如雪一愣,她完全不知道莫影是如何從她手中奪過的花瓶,在他的話音落地之後才發覺自己的手腕有些麻麻的,好似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下。

“砸人是不對的。”莫影将花瓶往桌上一放,見莫如雪在思考對策的時候也細細地打量她。

臉上的粉黛已經被弄得一塌糊塗,身上也是斑斑青紫,當真是看不出花魁之感。

倒是這身姿比起桐月汐來說更顯豐腴,又因着早已在這教坊司摸爬滾打多年,骨子裏的妖嬈又為她添了幾分美感。

這才讓莫影憑借屋子的華麗程度和她的樣子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放心,我對你沒意思。”莫影淺笑了一下,據線報說,雪月這次生病就是因為有人暗中動了手腳,而這個人便是教坊司的花魁。

如此惡毒的女人,莫影當真是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

“以後,別想着對雪月下手。”莫影話鋒一轉,語氣森然,“不然,我會讓你成為無頭女屍。”

莫如雪忽的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莫影,心中卻是發出了笑聲。

哈,真是天大的笑話,怎麽一個兩個都要為着那個賤女人打抱不平?

“我究竟有哪點比不上她?”莫如雪猙獰地看着莫影,好似他要是不回答,她便是咬也要咬下一塊肉來。

莫影頓時失笑,僅存的誇贊也消失殆盡,冷冷地望着她開口道:“你哪都比不上。”

語畢也不管莫如雪什麽反應,幹脆地推開窗跳了下去,由着冷風呼呼地往屋子裏灌。

莫如雪頹然地坐下,心中的憤怒卻是不減反增。

桐月汐,你等着!我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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