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娛樂圈這地方向來踩高捧低, 稍稍不注意，明天的娛樂新聞不是“xx蹭xx熱度”, 就是“xx自以為是，耍大牌”。
雖然知道自家藝人既不是谄媚讨好人的性子, 也不是個會耍脾氣的人, 但趙小天還是擔心不已。
是以, 賀銘從華星酒店試鏡結束出來時, 趙小天就跟賀銘提過劇組的這幾位大腕，生怕他這個土包子到時一個不留神就沖撞了這些人。剛剛進來影視城的時候，他也是再三提點，讓他看到了這些大腕, 該打招呼的時候就一定要主動熱情些，不該上去搭讪的時候就一定要離遠些。
因此, 賀銘自然知道這位女一是誰。
孟之山自然也注意到賀銘朝這邊過來了，雖然與他接觸不多，但這些年光是試鏡過的人, 就多的數不清，對看人這一塊多少有些準頭, 知道他是個什麽性子。
“銘銘啊，阿蘭就瞎打趣人，你別放心上。”賀銘跟着趙小天一過來, 孟之山瞪了郁蘭一眼，迎了上去，開口解圍道。
“導演好。”賀銘搖了搖頭, 彎腰朝孟之山問了好，又轉身看向郁蘭，也彎腰問了一聲好，見對方還是這麽肆無忌憚地打量着自己，他又偷偷往趙小天身邊挪了挪，抿了抿唇，低聲朝孟之山說道：“導演，郁姐肯定沒有好好看劇本，鳳兮從始至終都沒和淩珂搶過靈均殿下了，靈均殿下也從沒表達過對鳳兮的情感。”
郁蘭：“……”
孟之山：“……”
趙小天：“……孟導，郁影後，你們千萬別放心上啊，我們家銘銘他這人就是容易較真，但沒什麽壞心思，你們千萬別跟他這個土包子計較……”
賀銘的話一落下，趙小天整顆心都快沉入了谷底，他是真恨不得敲開他的腦袋瓜看看，腦子裏到底裝了些什麽。雖然圈中人都知道郁影後是個好相處的人，但自家這個傻狍子藝人頭一次跟人見面就當着人打小報告什麽的，簡直不能更智障了。
事實上，賀銘這話是有道理的，看了劇本就會知道，雖然鳳兮的出場驚豔了楚靈均，讓對方生了幾絲莫名的情愫，但随着真正鳳兮公主的死去，那絲情愫也随風而逝了，直到多年後，他親手将這位男的鳳兮公主的骨灰埋入皇陵時，才有幾分感觸。
“哈哈哈哈哈……”郁蘭愣了片刻，突然大聲笑了出來，大概兩分鐘後才捧着肚子看向趙小天，“趙哥，你到底是從哪裏簽到這麽一個活寶小哥哥啊，也太好玩了……哈哈哈，不行，這宮裝把腰束得死緊的，笑得我肚子疼的不行了……”
孟之山見郁蘭是真沒放心上，也是悄悄松了口氣，歪着頭打量了一眼賀銘，只見他正低垂着眼，神色認真又無辜，似乎壓根就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也沒注意到他經紀人正朝他擠眉弄眼。
他還挺喜歡賀銘這人的，可惜就是情商确實有點……
不過，看郁蘭這模樣……
孟之山又眯了眯眼，與其說情商低還不如說是情商高了。
“銘銘，快跟郁影後道個歉……”趙小□□賀銘擠眉弄眼半天了，也沒見他有半點反應，急到不行，也就直接出聲提醒了。
“別別別，趙哥，小哥哥說的沒錯，确實是我自己的問題。”不等趙小天說完，郁蘭止了笑，打斷了他的話，又看向有些無措的賀銘，簡直要眼冒星光了，“小哥哥真人可比直播時要好看多了，你家經紀人不會是沒給你的直播攝像頭裝美顏吧……”
賀銘經趙小天一提點，正暗自懊惱自己剛剛的話确實是太貿然又小心眼的，眼下還被人家這麽贊美誇獎的，他就羞得更加無地自容了，“那、那個郁姐，剛剛我太沖動了，您別放心上……”頓了一下，他又委婉地補充了一句，“女孩子，還是要矜持一點好的，您之前那看着我的眼神，怪讓人家不好意思的。”
他之所以突然跟導演這麽說，倒不是計較郁蘭之前那打趣的話，單純的就是對方那熱辣辣的目光看得他有些不太舒服。
“噗……”
這下，不只郁蘭，連帶着孟之山也跟着笑出了聲，兩人看了耳尖紅紅的賀銘一眼，又看向哭笑不得的趙小天，“趙經紀，我也想問，這樣的活寶，你到底是從哪裏簽到的？”
孟之山剛剛還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猜想這人是個天生的演技帝，慣會裝這麽人畜無害的小白兔了，此刻倒是信了，這人還真就是只讨喜的小白兔。
“哎，這樣的土包子還能從哪裏找，就從Z市清水鎮那個山溝溝簽來的。”趙小天嘆了口氣，又裝模作樣地掐了賀銘一把，一臉愁眉苦臉的，“孟導，郁影後，你們也看到了，他這人就是這樣不懂事，也不太會說話，以後在劇組，還請你們多多擔待，多幫我提點提點幾句。”
大家都是人精了，自然聽出了趙小天這是客氣話。
“啧，趙哥，你說這話也是太看不起小哥哥了。”要是別的經紀人打這麽一手以退為進的牌，郁蘭就不一定買賬了，不過對于小哥哥，那就另當別論了。說着，郁蘭又四下張望了一番，此刻攝影棚也沒其他什麽人，她便正大光明地從自己的戲服衣袖裏掏出了一塊大號的巧克力，“來，小哥哥，我是你的超級小迷妹，了解一下。”
三人：“……”
見人半天不接，生怕被自家助理抓包的郁蘭急了，不由分說地将巧克力塞到了賀銘的手裏，“哎，快收好，我經紀人要是知道了，我又該被罵了。”說着，她似乎才注意身邊還有兩個大活人，她立馬讪讪一笑，又從衣袖裏翻出了兩塊小的，雖然肉疼得不行，但還是遞給了兩人，“嗨，導演啊，趙哥啊，今天天氣真涼爽啊……”
被人硬塞了一塊巧克力到手上的三個大男人：“……”
中場休息的時間并不長，和郁蘭、孟之山打過招呼後，趙小天又帶着賀銘去和副導以及劇組的其他工作人員打過了招呼，說了幾句客氣話，才把賀銘交給宋幺幺，自己驅車離開了影視城。
若按時間的先後來拍，馬上就要輪到賀銘的出場了，但考慮到賀銘畢竟是個純粹的新人，孟之山也就不急，再說賀銘的戲服也要慢兩天才能送過來，他就先跟他講戲，讓他跟着劇組先學習兩天再說，就把他的出場安排在了三天後。
賀銘這點人氣，雖然在劇組的幾位大腕眼裏，不算什麽，但對其中一些一直徘徊在十八線外的小配角來說，也算是強勁的對手了。
關于鳳兮這個角色，孟之山和許茹來都是打定主意要瞞到劇組照片公布的那一天的，除了幾大主演知道外，他也一直沒有公布出來。
打從賀銘第一天進入劇組開始，大家就在有意無意地打聽他飾演的角色，但誰也沒想到他出演的會是鳳兮這個角色。
直到三天後，賀銘走出試衣間的時候，整個化妝間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鳳兮的出場，就是絕代風華的公主身姿，穿的就是那套大紅色的宮裝。
在這共用化妝間的人，基本上都是圈內沒有多大知名度的藝人，即使有幾個名氣大一點的，也是三四線的人了。不過，能在《凰途》劇組參演角色的人，雖然不紅，但資歷肯定都是不淺的。
說起來，《凰途》這個劇組除了幾大主演是人氣明星之外，其他的配角選的都是實實在在的演技派，有了宋嘉樹、郁蘭、陸清川幾人的流量擔當，這部劇還不不需要什麽偶像明星來拉人氣了。
所以，嚴格算起來，化妝間的這些小配角倒更像正統劇的演員，在電視圈來說來，演員的等級就像雲游和海天一樣泾渭分明了，演技派向來就不太看得起偶像派的。
賀銘這會還沒化妝，頭上也還沒戴假發，想想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裝扮怕是不倫不類到不行，見大夥都看着他，他也不敢随便開口，朝所有人笑笑，就跟着宋幺幺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化妝間一時安靜地只聽得到拿放東西的聲音，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去注意賀銘，見這個年輕人始終都是安靜地任造型師和化妝師折騰，大家對他的好感反而多了幾分。
娛樂圈這個圈子特別浮躁，資源好些的新人尾巴容易翹上天，沒什麽資源的新人就喜歡急于跟人套近乎蹭點人氣什麽的，化妝間這行人起先還對賀銘存在幾分偏見，實在是他微博上的那些熱搜在這些演技派的人眼裏，太像偶像劇裏那些網紅路數了。
等到賀銘的妝成之後，整個化妝間的人都倒出了一口涼氣！
美，實在太美了！
他們基本上是看着眼前的人的妝容一點點化好的，但當賀銘從鏡子前起身那一刻，他們仍舊還是被驚豔到了。
不同于上次試鏡是粗糙的戲服和簡單的妝容，這次出場的妝容從發絲到裙擺，每一點都就像精雕細刻出來似的，賀銘甚至不用刻意有什麽言行舉止，只要往那裏一站，那周身的氣質就是渾然天成的皇族氣質，讓人毫不懷疑她的公主身份。
高貴，優雅……丹鳳眼裏的柔光帶着一股悲天憫人的溫柔與善良。
是了，眼前的人就是鳳兮公主。
原本，當賀銘換上鳳兮的戲服時，化妝間還有幾個女演員內心有些鄙夷和嘲弄，但賀銘起身的那一瞬間，他們是徹徹底底地服氣了。
就是化妝師，看到了賀銘的全身照時，也當場愣在原地，激動了好久才拿出手機問賀銘，可不可以拍幾張照片留作紀念。
鳳兮出場時，錦皇室還維持着表面上的歌舞升平的繁榮，是以她出場的那一套戲服選用的就是她劇中最華貴的大紅色公主宮裝。
在這場戲中，鳳兮公主的出場其實就是從側面烘托錦王朝的一個腐朽落沒。
秀女的晉級，原本與公主無關，但鳳兮公主早就知道了自己父皇的昏庸，她主動要求來替她父皇審核這批秀女，其實主要是來試試傳說中名動江南的世家女淩珂，想給她父皇選一個真正的才華兼備的妃子，給錦哀帝吹吹枕邊風，挽救衰敗的錦朝。
然而，測試沒有三輪，淩珂就輸了。
在這一場戲中，鳳兮一直坐于屏風後，始終沒有發言，直到走出屏風後的那一剎那，站在臺下脫穎而出的三十六位秀女齊齊驚愣在原地。
——
淩珂沉默了許久後，最終上前一步，俯首作揖：“臣女不才，沒能答出大人的題目。”
“罷……”淩珂的話一落，一聲綿長的嘆息就從屏風後溢了出來，雖是嘆息，聲音卻玩轉動聽，如餘音繞梁的琴聲。
臺下的秀女皆是一愣，淩珂隐約感覺到屏風後的人站了起來，果真，一眨眼的工夫，一雙花式繁冗的繡花鞋頭就率先映入了她眼簾。
“我原以為名動江南的淩珂小姐該是風華絕代的妙人兒，這倒是我錯估了……”
淩珂明知皇室中這樣尊貴的人不能直視，但她控制不住自己似的，緩緩擡頭，視線順着那大紅色裙擺上的金色牡丹一點點往上挪，直到定格在那張好看的一塌糊塗的臉上……
那說話的口吻明明是悲傷的，不滿的，不甘心的……可對方看向她的眼神，卻是溫和的，包容的，甚至帶着一點看破世事的淺笑。
多年後，即使淩珂成了這皇宮的女主人，她站在秀女宮這個地方時，仍舊會想起那位風華絕代的鳳兮公主轉身時的那句話——這可如何是好？
這也是為什麽許茹來一放出鳳兮的消息，微博上就有網友擔心楚靈均與淩珂感情的原因。
只因為鳳兮的出場，不僅驚豔了楚靈均，且驚豔了淩珂。
在等待賀銘化妝的空隙裏，孟之山正和郁蘭講戲，讓她在這一幕中一定要把鳳兮公主多帶來的驚豔實實在在地表現出來，并且在前期的考核中，她原本是有些不甘心的，但就在鳳兮公主從屏風後走出來的那一瞬間，她的情緒将會有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郁蘭沒有看過賀銘的試鏡，不由有些替他擔心，“孟導，小哥哥畢竟是個男人，我也沒覺得他長得像個女人啊，你讓他出演一個公主也就算了，太過了，會不會适得其反啊，畢竟，我的顏值，在圈中的女藝人中，公認的啊？你讓他把我都給比下去了，就不擔心……”
話說到一半，郁蘭突然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對勁，她順着孟之山的視線看過去，在看到門口走進來的人時，她也情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孟之山以為有了賀銘試鏡帶來的驚豔在前，他能淡然以對了，卻不想依舊驚呆。
見周圍的人都安靜地不說話，賀銘有些端不住了，輕咳一聲，打破了沉默，“你們，別這樣看着我，我害怕。”
賀銘一開口，那雍容華貴的氣場立馬崩了，郁蘭揉了揉鼓的有些發痛的眼睛，又忍不住繼續盯着人看，“孟導，這場戲，你不用講了，我覺得我完完全全能演出來那種感覺，順便收回我剛剛的話。我天，靈均殿下最終選擇跟我在一起，簡直就是有眼無珠啊！”
賀銘：“……”
孟之山原以為賀銘作為新人，走位、鏡頭感肯定會是大問題，這一幕至少得拍兩三個小時。意外的是，也只NG了三次，不到一個小時，這一幕就拍好了。
恰好當天幾位主演和配角都在，孟之山就幹脆趁着這節省下的兩個小時把原定于明天上午的定妝照拍了，免得到時有些心先胡亂往網上發照片。
于是當天晚上，《凰途》劇組官博終于發了一組定妝照，各路粉絲的撕逼大戰又開始增加了隊伍。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嗚嗷嗚嗷嗚……
郁蘭：魔鏡魔鏡，誰是娛樂圈第一美女？
魔鏡：當小哥哥不男扮女裝時，您是。
霍霄：比我家奶白兔還好看的人？呵呵，那是不存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