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晉江獨家首發
作為邊境距離匈奴最近的城鎮, 這裏無論邊境發生了什麽異動, 這裏都是首當其沖的要害。
但是這次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 在這樣的時候, 匈奴人突然的襲擊。
蘇棠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像旁人那麽驚恐。
她心中忽然有了一種大石頭落地的感覺。
終于來了。
在來之前,她就已經想到了會有這麽一幕,畢竟這裏的地理位置實在是太敏感了,尤其是現在內裏空虛,身為兵力的百姓們後繼無力的情況下,無疑是最好的攻擊時機。
蘇棠深吸口氣, 然後起身朝着城門走去。
“大人,匈奴人來了。”
蘇棠點頭,“我知道,和我去看看。”
孫犁大步跟上,身後還有聞訊趕來的張瑜。
等一行人上了城牆,發現匈奴人飛速朝着這邊趕來,不用人提醒,蘇棠耳力好, 甚至能聽到匈奴人馬蹄噠噠噠的聲音。
蘇棠沒想到, 這一次匈奴人居然沒有試探,而是直接出擊快準狠, 派出的兵力簡直讓關鎮所有人都非常的意外。
之前,他們與匈奴之間的摩擦,一直都是小型的矛盾。
匈奴人似乎也沒有太大的谷欠望想要一舉攻下這裏, 所以他們還能茍延殘喘一直到現在。
但是這一次,他們不知道匈奴人到底發什麽瘋,居然拍了那麽多兵過來,這勢頭仿佛就是要和他們決一死戰。
城門上的士兵們士氣萎靡,在這樣天寒地凍的情況下,尤其是在城內鬧饑荒的時候,最先縮短的就是士兵們的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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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過來好一陣有一頓沒有一頓的日子,如今蘇棠來了之後才好一些,至少能吃上一頓飽飯。
但是,這樣惡劣的天氣,甚至能把人給活活凍死,他們還要穿着鐵甲,手裏拿着寒鐵去對付長在馬背上的匈奴人。
這對于他們來說,未免也太過于強人所難了。
蘇棠看了眼在場的衆人,也察覺到了此時士氣低迷,不僅僅是他們,就連身後的吳廣臉色也非常的難看。
那張臉慘白,看上去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倒過去。
蘇棠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沒事吧?”
吳廣勉強撐起嘴角笑了下,然後道:“沒事,可是匈奴任此舉到底什麽意思?”
他們,為什麽而來?
蘇棠搖頭,“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吳廣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是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什麽也沒有說。
就像蘇棠所說的,是福不是禍,他沒有辦法阻止。
沒多久,遠方的聲音越來越近,甚至就仿佛在耳邊的響起,衆人的臉色忍不住一點點白了下去。
蘇棠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心中惴惴不安,似乎有什麽地方被她忽略了,但是仔細想想卻又怎麽也想不起來。
實在是想不到了,蘇棠只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心态突然放緩,無論結果怎樣,眼前這個情況絕對不是憑借着她一己之力就能夠将這個危機解除。
只能見招拆招,看情況而定了。
蘇棠站在最前面,遙望遠方,沒過多久就看到了遠方飛奔而來的大部隊。
她沒想到,在這裏居然還能看到熟人。
等匈奴人趕到面前的時候,蘇棠看到了為首的那張熟悉的臉,不由有些意外。
但是轉念一想,這樣的情況呼延屠各作為匈奴的王出現,到也不算是什麽的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只是她看着呼延屠各一直沒有說話。
呼延屠各不知道蘇棠的心思,那張近乎妖孽的臉上露出迷人的笑容,然後對站在城門上的人笑得花枝招展。
蘇棠對着這張絕世的臉龐沒有絲毫動容,也沒等對方開口,直接率先開口道:“來者何人?”
“大師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呼延屠各笑得燦爛近妖,“當初和我同床共枕的那些晚上你都忘了?”
這句話一出,衆人看蘇棠的眼神瞬間變了。
不管這句話是真是假,但是一旦背上了與匈奴人有勾搭的名頭,那就是跳進黃河裏也洗不清了。
誰知道蘇棠卻是輕輕一笑,“我說過,我們将軍會把我救出來的。”
呼延屠各臉上的笑一滞,旋即又蕩漾開,“那現在,他還會來救你嗎?”
“他不會來,”蘇棠搖頭,“因為我根本就不需要他救。”
呼延屠各不知為何,似乎有哪些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人不大,口氣倒是挺大!”
呼延屠各沒有開口,倒是他旁邊的一個長得高高壯壯的男人搶先開口。
蘇棠道:“口氣大不大,那你來試試?”
不知為何,那張出塵絕豔的臉上露出這樣不屑的表情,格外讓人奧火。
只要人一上火,那麽久會少觀察很多平常應該觀察到了的事情。
“弓箭手準備!”蘇棠一聲令下,“千萬不能讓他們靠近城門,她們一旦靠近我們就輸了!”
蘇棠的聲音幾乎用吼,所以站在城牆上的士兵們立即嚴陣以待。
只等蘇棠一聲令下,就放出手中的第一根箭弩。
對面的匈奴大軍也沒想到對方居然那麽剛,壓根不按常理出牌,按照以往他們對戰的經驗來說,他們中原人不是最講究以和為貴先禮後兵什麽的。
哪個像眼前這個人一樣,一言不合就開始打。
不過,他們也不是慫的兵,他們是在生在草原長在草原的狼。
對方這樣只會激起他們血液之中野性,這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在呼延屠各軍中先前開口的那人,顯然不是一個好性子的人,但是這樣的人心直口快,可是在戰場上同時也英猛無比。
“大王,讓我帶隊上去把他們打的個稀巴爛!”
呼延屠各還在想這其中的不對勁的地方,以他和蘇棠相處了那麽些天的經驗來看,蘇棠不是那種有勇無謀,只會瞎吼胡亂争一口氣的人。
想當初,他被被迫跟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存在感極其低下,若不是蘇棠于他而言有特殊的用處,他對他的印象其實并沒有想象的那麽深刻。
所以這樣一來,蘇棠如今的表現就和當初在山洞裏的表現,顯然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蘇棠道:“你們最好不要再往前了,我們就射擊了!”
“奶奶的,老虎不發威你還真當我的病貓?”
呼延屠各一時間想不到其中的關鍵,這裏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們千裏迢迢來這一趟,可不是這一兩句話就能把人吓走的。
“大王!”
呼延屠各最終下令,“哈爾怒将軍,我命裏待領大部隊給我攻下這座城!”
蘇棠見對面已經有了動靜,也沒有什麽好講客氣的了,“所有□□手聽命,攔住他們給我射!”
這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關鎮所在位置易守難攻,想要攻下這裏不是易事,尤其是他們如今身處高位,更好能夠在最高點制住敵人。
但是,這也有點不好。
匈奴人來勢洶洶,他們第一批上前的戰士從來不畏懼什麽叫做死亡。
這第一波是最生猛,同時也是最難抵擋的一波。
哈爾怒駕着馬沖上前,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還沒等他在這次的戰場上大展拳腳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真正的,死不瞑目。
不知什麽時候,在凍土的掩蓋下,北地昨晚又下了大雪,地上盡是白茫茫的一片。
沒有人知道,這底下已經有了一條又寬又深,同時又下面還埋着尖銳木樁的地道。
這條地道,就在關鎮距離匈奴最近的那座城門前,是蘇棠一來了之後,就着手讓人去挖的陷阱。
願意也只是防範于未然,畢竟匈奴人是除了饑荒之外,威脅關鎮存亡的第二大危險因素。
也就是說,蘇棠在來了這裏之後,不僅是邊要處理饑荒籌備糧食的事,還要分心去挖下這個陷阱。
而挖陷阱這件事顯然不能大張旗鼓的挖,不然的那就不是叫陷阱了。
只有出其不意,才能讓陷阱真正起到作用。
蘇棠原本祈禱自己做的這個陷阱不要派上用場就好,但是沒想到,這才一個月不到,這地道也才堪堪挖好了的時候,就這麽湊巧的派上了用場。
蘇棠之前的所作所為,所說的每一句話就是為了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她從來不回輕視任何一個人,尤其是對方還是草原上最狡猾的狼。
呼延屠各的名聲有多響,她此時的心情就有多沉重。
這個陷阱,蘇棠已經是在最大程度上挖得又大又深,但是想要靠着這樣一個陷阱就把來勢洶洶的匈奴人給趕跑,那也無異于是天方夜譚。
蘇棠知道這個不可能一勞永逸,但是至少可以減緩一下對面的沖勢。
匈奴人之前對戰的都是兩方硬剛,沒想到居然會在這樣一個長得像娘們的人手裏栽了個跟頭。
他們上前沖的勢頭太猛,後來的人明知道這裏有陷阱,但是卻還是跨不過只能生生栽進了地道裏,被尖銳的亂樁給活活紮死。
就算有的人沒死,但是也會被後面調進來的人沖勁給沖死。
一時間,這一條道之中慘叫聲不斷,活活被捅死的人不在少數。
還有不少人沒死,但是距離死也不遠了,挂在樁上哀嚎着。
這一聲聲泣血臨死前的痛苦哀叫,将匈奴人一方的氣勢,打壓到了谷底。
他們沒想到,居然會在這樣的陰溝裏翻船,還沒開始打戰,就已經死了一大部分的先銳部隊。
呼延屠各的臉色也格外難看,對面的箭雨一直不停。
這個又寬又深的地道,極少有馬能夠越過去,他們想要突破這個地道,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拿活人去填滿這個坑,然後踏着他們的屍體往前沖。
這樣一來,那基本上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這樣的戰術,呼延屠各說什麽也不會同意。
“我們撤!”
“大王——”
“勢頭不對,先撤!”
關鎮的人看着來勢洶洶的匈奴人就這樣夾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他們這邊甚至沒有絲毫損傷,所有人高興得都瘋了。
唯一一個人高興不起來。
那就是蘇棠。
她看到了呼延屠各最後的那個眼神,他在告訴她——
他,還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