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雖然池舟是演員出身的藝人，但好歹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沉浸多年，對于圈內一些事情的敏感度還是很高的。

林小苒和她現在簽的經紀公司叫JC，在國內也算是一個比較大型的娛樂公司，成立已經有二十多年的歷史，雖然并不是五大之一，也能位列二線老大的位置。推出過不下于五個歌手組合，還有組合之間的限定組合、個人歌手等，團體名氣都不低，音樂獎項也沒少拿。

但他家最大的問題就在于策劃。

不知道他們家的策劃是不是那種沒有實力的空降兵，好好的組合推出來後，有了人氣就發配邊疆去開演唱會，專輯和單曲都不讓出；捧出來人，又不好好對人家，好幾個組合打出品牌和名氣後卻都不續約，完全留不住人。粉絲罵的很狠，可人家就是裝小龍蝦，聽不見看不着。

大家都說，再好的苗子給JC，該糊的還是要糊。

這一點在和五大經紀公司的對比之下更為鮮明。

但即使如此，這家公司仍然是很多圈外人眼中的大公司，是很多人有着明星夢的孩子們憧憬的存在。

林小苒知不知道JC是這種公司，池舟也不太清楚，但她知道如果林小苒以後真的要當藝人，JC顯然不适合她，即便去不了待遇策劃和資源都非常好的五大，也不能在JC。

距離錄制還有一周時間，這段時間內，池舟被林小苒帶着一起去公司提供的舞蹈教室練習，一邊回憶一邊适應這裏的生活節奏。

小池舟的記憶她不少都沒有仔細回憶過，有些事是要遇到關鍵物品或者人物時才會回憶起來，随着林小苒帶她熟悉那些她不認識的人後，時不時就會流鼻血，以至于在同學們心中留下了‘身嬌體弱’的印象。

等到池舟把大部分記憶捋完，也沒有再流鼻血的情況出現時，她給大家造成的印象已經無法挽回了。

其實在最早發生這件事的時候，池舟就去醫院做過檢查。小池舟的母親是因病去世的，那種病有遺傳性，也不知道池舟身上有沒有。

但是檢查結果表示沒有任何問題，她的身體甚至非常的健康，連一些學生們該有的小毛病都沒有。

在她發現自己翻完所有記憶後不再流鼻血，便猜測這或許是和她吸收記憶有關。對她來說，白撿了一次生命，從某種意義上返老還童回到年輕時候，流鼻血這種小毛病也就什麽可計較的了。

通知時間是周六早上，池舟和林小苒到電視臺時，附近的街道上來來往往都是人。

不僅是因為電視臺地處市中心，更是因為周遭圍繞着許多經紀公司，自然也會有許多藝人出入，那些在街道上晃蕩的、在咖啡店裏靜坐的漂亮女生，絕大多數都是藝人的粉絲，只求偶遇一番自家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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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會議室時，裏面已經坐了不少人，但占據大部分的都是漂亮的女孩子，各有各的風格特色。牆邊站着挂了工作牌的工作人員守護秩序，牆角四周還架上了攝像機。

作為一個電影演員出身的導演，池舟對鏡頭的敏感度比常人高多了，她知道這四架擺設似的攝像機都處于運行狀态，而同時中間的桌子上也白了小型攝像機，全方位360度地拍攝着整個會議現場。

池舟剛從林小苒身後露臉的時候，小聲讨論的會議室裏徒然陷入了寂靜，仿佛是感受到了這寂靜有些突然，女生們才恢複了細語聲。

但池舟知道有不少人的目光都躲躲閃閃的落在她身上。

毫無察覺的林小苒拉着池舟在一個空位上坐着，興致勃勃的問着邊上的女生一些問題，性格活潑的她沒花多長時間就和周邊的女生們交換的姓名年齡和經紀公司，連帶着一副欣慰老人表情的池舟被帶着融入其中。

然而導演也沒來，編劇也不在，除了一些大家都知道的情況外，那兩位女生也不比後到的池舟她們多知道什麽。

不多時，會議室裏來的女生越來越多。時間走到九點整，節目組導演和編劇終于登場了。

他們将第一次正式錄制的比賽賽制和重要事項告訴大家，同時也通知了這群少女們，在第一次錄制結束後，入選的少女們将進行寄宿式錄制。

也就是說，這樣的安排很有可能會耽誤到孩子們的課業。

還沒開始正式選拔比賽，第一個擺在面前的現實問題就已經讓大部分人慌了手腳。

編劇非常明确的告訴在場的所有女生，這次的選拔賽将從3月上旬開始，持續到6月中旬，也就是說正好會趕上初高中的期末考試月，如果請假出來錄制節目，有很大的可能性會耽誤課程，一二年級的學生還好，三年級的學生則要認真考慮參與節目會面臨的抉擇。

說白了，如果真的要堅持參與節目錄制，就要抱着必勝的決心，最後成功出道後，才能以藝人的身份獲得特別優待，參與藝術生的統一考試，進入那些對藝人特優的‘明星大學’。否則就要面臨重讀一年的困境。

沒一會兒，就有女生白着臉打退堂鼓，也有女生在打完電話/發完信息後眼淚汪汪的跟工作人員說退出，整個會議室的氣氛變得非常低迷。

作為一不是高三生、二不是優等生、三也沒有家長苛求的人，池舟和林小苒則是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她們早就想到錄制節目會耽誤課程這種事情，因為這事在以前別的選秀節目上沒少出現過，只不過沒有這個節目組這麽狠，直接來個寄宿式選拔，直接将孩子們從學校剝離。

等到該退的退，該考慮的也暫時離開後，剩下的人都是确定自己能承擔得起這個後果的孩子們，可即使是這樣，也少了近一半的人，整個會議室變得空蕩了許多。

倒是坐在池舟和林小苒身旁的女生幾乎沒怎麽少。林小苒瞄了一圈後偷偷對池舟道：“她們不應該早就想到這個的嗎？臨到場了走那麽多人。”

畢竟選秀節目早就不是近幾年的事兒了，未成年學生黨也該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卻一副都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樣子，倒是奇怪。

池舟掃了眼導演和編劇，有趣的發現他們好像并不意外會有這種情況發生，而站在四周的工作人員也時不時地調整攝像機，她甚至能敏感地察覺到有鏡頭正對着她。

“放輕松。”

池舟剛說完，導演就又拿起了話筒，道：“關于課業問題，大家也不用擔心。”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這種關乎學業的事情果然有貓膩。

“......所以在錄制期間，我們會安排自習課，不論是自學還是需要老師教學，都可以在自習課上進行。具體課程會在全員重新統計後公開，自習課屬于自由時間和自由場所，不會被收錄進節目。”

說白了，錄制期間還堅持學習的孩子可以去參與自習課，不堅持也沒關系。不論是哪種選擇，節目組都不會将自習課的內容公布出來，也就不會成為節目播出後‘好學’女生們的加分項。

可這真的會如導演所說，不會被收錄節目中的話，是真是假，又要認真考慮這句話的真實性了。畢竟如果真的這麽做，那也沒必要安排這種事情了，能留下來的孩子，都是将學業放在了選秀後面，很少有可能會花費練習的時間去學習。

這對池舟倒是有好處。

學校裏人多，課程緊，她能演出好學生的模樣，卻演不出頭腦中不存在的知識，記憶整理是一回事，融會貫通并利用起來又是另一回事。節目組安排的自習室倒是個不錯的地方，不論它有沒有攝像頭安着，卻是個光明正大讓她能夠自我複習的場所。

“那些離開的知道後鐵定後悔死了。”林小苒在她耳旁吐槽道，“但是導演等人走光了才說自習室的事情，又有多少人會真的用啊。”

池舟露出和藹的笑容：“我啊。”

林小苒驚訝，瞪着眼睛問她：“你去幹什麽？有這個時間不如多練習，我說真的，基礎很重要的，基礎好勝過其它所有。”

池舟面不改色的撒謊：“我外婆想我這學期考好一點。”

多少知道池舟家庭情況的林小苒了然，默默拍了拍她的手背：“辛苦你了。”

池舟露出慈祥的笑容，反過來拍拍林小苒的手：“不辛苦。”

導演和編劇重新說明了錄制的要求後，給了大家休息的時間，随後就通知她們，下午一點進行第一輪比賽的拍攝，給了女孩子們足夠的時間，解決她們各種各樣不為人知的小問題。

會議結束後，衆人排着隊領了空白的履歷表，填好後交給負責人，重新領了號碼牌才離開。

電視臺有嚴格的管控，除了開放區域，她們就算能從樓梯上別的樓層，沒有工作卡也開不了門，偶遇大明星之類的事情基本可以算得上是白日做夢。

但如果恰巧遇上藝人在這一層拍攝，那就另說了。

林小苒拉着池舟在這一整層的開放區域逛了個遍，拿着手機拍了不少照片，最後才捂着肚子拉上她一起去找洗手間。同行的女生們聽說餐廳那層有大明星出沒，一個個全都跟風跑過去了，運氣好拿個合影簽名，運氣不好就當順便吃飯，反正節目組也發了飯票給她們。

池舟出了衛生間，站在洗手臺前，認認真真的洗着自己的手，林小苒好像吃壞肚子了，還在裏面痛苦的蹲坑中。

和女衛生間對頭的男衛生間出來一個人，也到盥洗臺前洗手。對方很高，逆光落下的陰影罩住了她全身。

洗完手的池舟擡起頭，随意的瞅了對方一眼，和他目光在鏡中相遇。

作者有話要說：  确認過眼神，遇上對的人（大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