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反派他想退婚10
通常來講,玄丹是一名修者的修為核心,平日裏修煉所得的玄力在這裏凝結,壓縮,化為戰鬥時源源不斷的玄力儲備。
而玄丹碎裂,一般人這輩子也就望見了頭。
謝子游心裏火燒火燎,生怕主角被他玩廢掉。他焦急又倉促地拽着系統,慌忙兌換了列表裏一堆靈藥,挨個喂給關珩。
積分如流水,在謝子游心頭悲湧成河,他眼巴巴地望着關珩,一眨不眨盯着這人将一把丹丸嚼豆子般扔進嘴裏,咀嚼幾下,囫囵吞咽下肚。
謝子游:“怎麽樣?什麽感覺?”
少年眼巴巴眨着漂亮的桃花眼,琥珀色瞳孔中閃耀着希冀的光,痛惜、不舍、又執拗,那眼神看得關珩頭皮發麻。
關珩猶豫片刻,小心回答:“呃,西瓜味的?”
謝子游:“……”
誰問你什麽味道了!
他氣呼呼地鼓着腮幫子,微卷上翹的烏睫撲閃如羽,眼尾挑出豔麗的淡紅,不甘心地又指揮系統兌換出一批靈藥,捧到關珩面前,命令道:“吃!”
少年湊得極近,牛奶般細膩的肌膚幾乎貼在關珩臉上,甚至能看清臉側一層細細的絨毛。
嘴唇也是,殷紅小巧,弧度優美,因氣急而緊緊抿起,望得關珩心頭一顫。
他知道那紅唇親吻起來有多柔軟,內裏的軟舌又如何甜如蜜糖,畢竟不久前他們還緊緊貼在一起,少年從口中渡來清爽甜美的藥液,陽光從他背後收攏,仿佛落入凡間的星芒……
關珩下意識側開臉,垂下眼睫。
“游游,你……別湊這麽近。”他小聲道。
我有點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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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極細極輕,謝子游壓根沒聽清,他滿腦子都是“麻蛋的-50,麻蛋的又-100……”,哪裏顧得上關珩在尴尬什麽。
下一個,下一個一定有效果……
謝子游一時上頭,讓賭徒心态刺激得眼底泛紅。
他不退反進,“咚”地将關珩逼到後方石壁上,抓着一把丹藥往少年嘴裏硬塞,惡狠狠道:“這個呢?這個什麽感覺?”
“唔唔唔……”關珩嘴裏塞着一把丹藥,臉頰又紅又燙,含糊不清道,“感覺……有點撐……”
謝子游:“……”
你他媽!
列表裏的丹藥幾乎試了個遍。
等謝子游氣喘籲籲,總算從昏頭的狀态中勉強抽回一絲神志,驀然回首時——
他的積分已經縮水了500。
系統望着孤零零的“1300”總額,在謝子游腦海中唉聲嘆氣:“唉,賭徒是怎麽傾家蕩産……”
“閉嘴哇啊啊啊啊!”
謝子游心頭狂吼,眼裏幾乎泛出淚花。
這個主角就是上天派來坑他的吧?
他一個箭步沖上去,拽住關珩衣領猛晃,眸中水光潋滟,悲憤欲絕:“你真的叫關珩嗎?你的真名一定姓坑名爹吧!老子的積分——給我吐出來,吐出來啊!”
他辛辛苦苦,歷經千難萬險,才堪堪攢了3000積分!
現在一眨眼就只剩不到一半了!
“游游……”關珩被他晃得頭暈眼花,苦笑道,“停,停一停,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下……”
謝子游搖勢驟停。
他猝然靠近,璀璨的瞳孔和漂亮的桃花眼在關珩眼中陡然放大,微卷的長睫密如羽織,關珩眼瞳微縮,下意識屏住呼吸。
謝子游紅唇微啓,露出一排潔白整齊,小巧可愛的牙。
他咬得很緊,每個字都像是從牙關裏逼出來的,瞳色流光逼人,惡狠狠道:“你、說。”
像只發怒的小鹿,關珩心想。
眼睫濕漉漉的,以為自己很兇,但其實只會跑過來用纖細的角蹭蹭你,角上還生着細密的絨毛,令人愛不釋手。
他喉間忍不住輕輕滾動一下,扭頭避開謝子游的視線,深吸口氣,暗自運功。
細小的旋風在關珩周身彙聚,形成一片小小的漩渦,少年雙眼微阖,揚起的玄氣四散飄逸,氣流吹動他的碎發,露出潔淨的前額和筆挺的鼻梁。
玄丹破碎,他竟然還能用玄力?
謝子游狐疑又好奇,忍不住探出手,戳了戳面前一個小氣旋。
他的手指似乎被什麽吸住了,氣流繞着白嫩指尖獻媚般飛速流淌,細細的玄力從漩渦中心探出,勾着他的手指,悄然灌注進謝子游體內,化作一灘暖流,四散游走。
四肢登時溫暖起來,懶洋洋的,像泡溫泉一樣。
“……你看,”關珩嗓音微啞,溫和道,“我現在不但能吞噬玄力,還能反哺。”
謝子游面無表情:“……哦。”
反哺?反哺幹嘛?
主角學會吞噬、大殺四方就好了,反哺有什麽用?
又不是改行做奶媽!
謝子游心底毫無波瀾,甚至有一點想罵娘。
不過轉念一想,主角依舊能夠使用玄力……
他沉思片刻,內心游移不定,疑問一個接一個冒泡。
其他人凝丹有沒有遇到這種問題?
這種漩渦又是否可以視為另類的玄丹?
……不行,他要找人确認一下。
這般想着,謝子游丢下一句簡短的“稍等”,即刻抽身返回本體——他這具身體修行過早,實在記不起結玄丹的細節,但他身邊有很多破障晚的人,他那幾個侍女,人人不都是參考對象嗎?
謝子游心想自己真是魔障了,才放着中央學院學知淵博的教習不問,費勁巴力兌換一大把丹藥,白白浪費一堆積分。
想想就心痛難耐,想大耳光子抽打主角——那個該死的深坑無底洞!
謝子游走得匆忙,關珩耳邊閃過模糊的“稍等”,尚來不及反應,只覺得眼前驟然一閃,仿佛一道閃電劈下,少年瘦削纖細的身形剎那間消失無蹤。
煙雲四逸,只留下一個碧綠的翠玉镯懸在半空,為玄氣所托,緩緩沉浮。
漩渦般的玄力氣流仿佛無頭蒼蠅,繞着翠玉手環一通亂鑽,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找到方才的輸入口。
那手镯也收斂了光彩,色澤黯淡,死氣沉沉,靈動的氣息随着少年抽身而驟然離去。
關珩眼疾手快,将手镯一把撈住,入手卻感覺冰冷一片,似乎攥着一塊再普通不過的石頭。
“……游游?”
無人應答。
耳邊肆虐的只有山崖間永不停息的風,呼啦啦蕩過石臺,上方紮根于山岩的雜草随風搖擺,掃下幾縷細細的塵灰。
塵灰落在石臺上,也飄落在關珩心頭。
他沉默許久,不肯死心,又低低地喚了聲:“游游。”
鴉雀無聲。
沉寂如海,巨浪滔天,剎那間将一切淹沒。
……
謝子游返回時,本體還在馬車上,山路颠簸,善使玄力的玄麟馬卻腳踏流雲,穩如平地。
他壓下心頭的焦急之情,把水晶車壁當鏡子,簡單照了幾下——五官依舊精致冷豔,發絲未顯淩亂,長睫低垂,面無表情,俨然還是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謝仙女。
抱緊馬甲,謝子游右手捂在嘴前,輕輕咳嗽幾聲:“咳咳!”
登時有侍女在馬車外跪俯,問詢道:“小姐?”
這次不是流書,是幽琴敲冰戛玉的清脆嗓音了。
謝子游眉梢微挑,掐指一算,此時距離他跟關珩跌落山崖,大約過去了一個時辰。
想來是這姑娘收了召回令,馬不停蹄,才堪堪趕了上來。
謝子游心底輕哼一聲,撩開車簾。
外面跪的果然是幽琴。
女子規規矩矩跪在謝子游腳下,潔白的長裙袖擺染着點點浮塵,鬓角也雜亂,長發被風鼓蕩許久,肆意交纏在一起。
此時日頭偏西,天色漸晚,略顯昏黃的陽光落在女子身上,映出一身奔波往返、風塵仆仆之感。
她态度謙卑,俯首道:“幽琴私下外出,棄小姐于不顧,險些釀成大禍——求小姐降罪。”
謝子游默不作聲。
雖然他看這姑娘怎麽看怎麽不順眼,但謝子游也知道幽琴忠心耿耿,行事全部出自一番維護之意。
之前在山崖邊,關珩——這個她眼中的死人面前,她也依舊維護謝子游的名聲,将滅口行徑獨攬到自己身上……雖是好心辦壞事,但這番好意,謝子游終歸要心領。
于是謝子游吩咐道:“回學院後,你自行去思過崖領罰。”
這懲罰不算太重,但也說不上輕,中央學院的思過崖中壞境惡劣,但亦有凝結心神,助人破境的功效。
幽琴俯身領命,道了聲“是”。
謝子游又不鹹不淡道:“幽琴,你可曾聽聞過有誰突破天人之障時,不結玄丹,卻不影響玄力運轉?”
幽琴愣了片刻,猶豫道:“三年前,奴婢在學院書閣整理藏書時,曾翻閱過一本上古異聞錄。”
“其間記載,說上古時期,靈力充沛,人人體內無需凝結玄丹,直接依靠天地之力便能運轉修行。但這記錄只有寥寥數語,語焉不詳,幽琴不敢決斷……”
謝子游卻是眼前一亮。
他随意擺擺手,打斷侍女後半截托詞:“知道了,你下去吧。”
随後車簾一拉,幹脆利落,轉身又奔向另一幅軀殼去了。
幽琴還跪在冷風中,望着面前決然拉上的車簾,不由得微微瞪眼,神情驚詫。
她心頭疑惑得厲害。
小姐耗費大量玄力,動用珍貴的召回令,将自己急速召回身邊,竟然只是為了問一個虛無缥缈、百無一用的傳聞?
……
一頭栽進玉镯時,謝子游突然感覺有些不對。
他縮在玉镯內,玉镯蒙在一層淺薄的黑布裏,卻有源源不斷的熱量從黑布另一端傳出,過渡到玉镯之上,暖得謝子游臉頰微紅。
他隔着玉镯壁,疑惑地戳了戳那層微微臌脹的黑布,卻發現黑布下方觸感極好,彈性驚人。
正驚疑,上方登時傳來關珩微喜的呼喚,聲音極輕,像是怕把他吓跑:“游游?”
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掌隔着黑布捂上玉镯,掌心幹燥溫熱,散發着獨屬少年的蓬勃之氣。
謝子游腦袋空白幾秒,突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問題所在了——他現在這個姿勢,恐怕是正被關珩揣在懷裏,所以黑布是外衣,熱量是少年熾熱的體溫,彈性觸感頗好的是……
胸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