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佟惜惜嘗了一口時未寒做的菜, 不僅有驚豔的感覺，還有幸福感爆棚的沖擊。
怎麽會好吃到這種程度！糖醋排骨酸酸甜甜的，糖漿包裹着嫩嫩的排骨, 咬一口還會有爆汁的感覺。
土豆炖牛腩也是完美得剛好, 土豆糯糯的，牛腩也軟軟的但不失Q道，湯汁的味道被完全吸進了肉裏。
還有紅燒帶魚，咬上一口, 魚肉與魚刺完整分離，鮮嫩的魚肉被湯汁包裹得很濃稠，一點點魚腥味都沒有, 只有濃濃的鮮美撲鼻而來。
佟惜惜品嘗完這三道菜, 忍不住對時未寒豎起了大拇指。
“我現在都有種娶你回家的沖動了。”
她故意開玩笑似的對時未寒說，想測試他會有什麽反應。
時未寒唇角一勾, 意味深長地說：“女人只能嫁，不能娶。”
他每次講話都很有深意，佟惜惜反正也聽不懂, 就懶得費腦細胞去思考了。
時未寒嘗了嘗佟惜惜炒的西紅柿雞蛋, 原本舒緩的眉宇一瞬間擰了起來。
縱然他想說一些誇獎的話鼓勵鼓勵她，但這菜鹹得可以齁死人了，他實在做不到那麽違心。
偏偏佟惜惜還滿臉期待地問他, “怎麽樣？好不好吃？”
“還可以。”
時未寒勉強地點了點頭。
這已經是他善良的最大程度了。
佟惜惜看那賣相, 自己都不太想吃，不過聽他這麽說，她還是嘗了嘗。
嘔……好鹹。
只吃了一口, 佟惜惜就要吐了。
時未寒看到她的小臉皺成一團，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也就是這一個笑聲, 讓他猛然怔住了。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變得這麽愛笑了。
………
吃完飯以後，佟惜惜主動要求刷碗。
時未寒同意了，不過還說了句，“你小心點，我的碗都很貴的。”
佟惜惜聽到這話，忍不住翻白眼。
怎麽把她說得像個白癡一樣？
她雖然不會做飯，但在家的時候，也是會被老媽逼着做家務的好嗎？
佟惜惜刷碗的時候，時未寒坐到沙發上看電視，他故意找了一部很恐怖的電影，看了會讓人毛骨悚然的那種。
“我刷完啦！”
佟惜惜洗完碗，歡快地來到客廳。
當她下意識往電視屏幕上一瞥，整個人都被吓得定格了。
電視上此時此刻的畫面時是一間漆黑的屋子裏，一個身穿白裙子的女人在那裏飄來飄去，詭異的燈光再配上凄涼陰森的音樂，讓她的後背瞬間爬上了一層冷意。
佟惜惜艱難地挪動步伐，來到沙發前坐下，然後撈過來靠枕抱在了懷裏。
她雖然膽子小，但就是喜歡看恐怖片，小時候跟爸爸一起看，吓得都不敢一個人睡，卻還是控制不住想看。
時未寒沒想到佟惜惜竟然看得那麽聚精會神，他心裏不由犯嘀咕了。
這丫頭難道不害怕嗎？
想到，時未寒故意重咳了一聲，這聲音把佟惜惜吓得肩膀一抖，渾身哆嗦了一下。
“你幹嘛啊？”
她扭頭瞪了時未寒一眼，趕緊拍拍自己受到驚吓的小心髒。
時未寒明顯有注意，剛才她的表情是呈驚恐狀的，明顯吓得不輕，可轉頭竟然又看向了電視屏幕，好像不願意錯過一秒鐘的情節。
見狀，時未寒不由得想笑。
“喂。”
他輕輕喊了佟惜惜一聲。
佟惜惜沖他擺了擺手，“別說話，現在是重要情節。”
“……………”
還說喜歡他，電影都比他還好看了。
在時未寒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種委屈的神情。
佟惜惜看起來電影是絕對得心無旁骛，認真到不行。
時未寒突然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
眼看着時間來到了九點多，時未寒感覺他再待下去也不合适，好像自己舍不得走一樣，于是又出聲道：“你慢慢看，我走了。”
佟惜惜聽聞，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她怎麽把這個問題給忘了？
時未寒走的話，那這裏不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嗎？天呢！今晚上她還能睡得着嗎？
時未寒看着佟惜惜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難道是不想讓他走嗎？
眸光一閃，時未寒故意往門口的方向走去了。
佟惜惜頓時感覺整個屋子都變得空蕩起來了。
“你………你要走啊？”她滿臉為難地看向時未寒，小臉皺成了一團。
“嗯。”
時未寒點頭應了聲，還故意對她說：“你慢慢看。”
“…………”她吓都吓死了，還看個毛啊！
時未寒走到門口開了門，佟惜惜猶豫幾秒，還是毅然決然地沖了過去。
之前追他的時候，臉皮反正都厚成那樣了，現在又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時未寒猝不及防被她捉住了手腕，假裝很疑惑地看向她，“你有事？”
“我………我害怕，不敢一個人在這兒睡。”
佟惜惜故作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看上去異常柔弱。
時未寒強忍住笑，“你不是膽子挺大的嗎？剛才還看得那麽認真。”
“我是喜歡看，但不代表膽子就大。”
佟惜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燈光下仿佛蒙上了一層水霧。
時未寒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怔了怔才回過神來。
“那你的意思是？”
“…………”她都已經表達得那麽清楚了，幹嘛還要問？
非逼她說得那麽直白嗎？
佟惜惜的心裏非常無奈，但想想自己是真不敢在這兒睡，還是鼓足勇氣說：“我想讓你留下來陪我。”
其實她這話說得很單純，但聽在時未寒的耳朵裏，卻多了一層誘惑的味道。
怎麽說也是二十歲的男人了，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
時未寒的眼底閃過一抹不自然，他低頭，斟酌着自己要怎麽合理地答應，才顯得他并不是情願的。
佟惜惜見他猶豫，覺得有戲，接着又撒嬌地說：“哥，你就留下來呗！我們倆各睡各的，我保證半夜不會潛入你房間占你便宜。”
時未寒：？？？
這本來該答應的聽到這話都得吓跑了吧？
不過他怎麽還有種巴不得的感覺的呢？
“你真有那麽害怕？不會是想讓我留下來，故意這麽說的吧？”
時未寒眯了眯眸，假裝狐疑地問。
佟惜惜一聽，連忙搖頭道：“怎麽可能呢，我畢竟也是女孩子，該有的矜持還是有的。”
“也是。”
時未寒點點頭，勉強地嘆了口氣，“那好吧，我正好有些任務，需要明天在書房裏完成。”
他這借口找得真是很随便，不過佟惜惜只顧着高興去了，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她沒想到，時未寒竟然真的會答應，這對她來說，完全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時未寒重新進了客廳，拿起遙控器将電視一關，對佟惜惜說：“你該睡覺了。”
“啊！馬上就看完了。”佟惜惜一臉可惜地說。
“你怕成那樣，還敢看？今晚不想睡了？”
“好啦好啦！我去睡覺還不行麽？大不了明天看。”
佟惜惜小聲嘟哝着，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
時未寒看着她的背影，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今晚将和她同睡在一個屋檐下，小心髒居然在這時緊張起來。
他連忙深呼吸，壓住心底的躁動，進了主卧，準備找換洗的衣服沖個澡。
結果，時未寒從主卧出來，正好撞上也要去洗澡的佟惜惜。
她一看到他，反射性地把手背到了身後，很明顯是手裏拿了什麽不方便讓他看的東西。
“你先。”
時未寒別開目光，說完轉身回了主卧。
佟惜惜撓撓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露出了傻笑。
和他的距離越來越近了，真好。
………
時未寒待在房間，百無聊賴地玩手機，雖然在刷新聞，但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這麽躁動，明明從來都心如止水的。
“咚咚咚——”
突然，外邊響起了敲門聲。
緊接着，佟惜惜的聲音就傳了進來，“我洗好了，準備睡覺，晚安啦。”
聽到她甜甜的聲音，他的臉上頃刻間便浮現出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容。
慢慢倒向身後的大床，時未寒肆意地笑着，感覺自己的胸口都被填得滿滿的。
…………
翌日，佟惜惜睜開眼醒來，發現太陽都升得很高了。
她拿起手機一看時間，被吓得渾身激靈了下。
居然已經十點了！
佟惜惜顧不得多想，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将床鋪好，被子疊好，然後從房間出去，準備洗漱。
她不想碰到時未寒，讓他看見自己早起時的狼狽模樣，可偏偏一出門就撞見他。
時未寒手裏端了個杯子，是他剛沖好的咖啡。
他不着痕跡地上下打量佟惜惜一番，見她穿着布滿小黃鴨圖案的睡衣，頭發亂糟糟像是被炮炸過，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嗤笑。
聽出來他的嘲笑，佟惜惜張口就怼道：“怎麽了？沒見過早起的仙女嗎？”
說完，她就飛奔着沖向了洗手間，速度簡直比閃電還快。
當看見鏡子裏頂着雞窩頭的自己，佟惜惜想捶地三尺。
………
洗漱完，佟惜惜想毫無存在感地回房間，換身衣服再出來，結果時未寒直接叫住她，說桌上有早餐。
佟惜惜來到餐桌前，看到冒着熱氣的粥和包子，旁邊還有同樣熱乎的青菜，感動的暖流瞬間湧上心頭。
他怎麽突然對她這麽好了呢？真讓她惶恐啊！
佟惜惜很想問一問原因，卻又不敢，怕破壞了現在的這種美好。
默默地把早餐吃了，佟惜惜回到房間，換了身漂亮的衣服才出來。
時未寒掃了她一眼，淡淡地來了句，“不管你現在穿什麽，我都覺得眼前是一群鴨子。”
她穿的那件睡衣對密集恐懼症患者絕對是一種折磨，讓人眼花缭亂，完全數不清上面有多少只鴨子。
佟惜惜嘴角無語地抽了抽，不理他那句玩笑話，認真問他，“你今天有什麽安排嗎？”
“嗯？”
時未寒沒回答，用眼神反問她，是不是有什麽事。
佟惜惜眼珠子一轉，冒着會被拒絕的風險說：“如果你沒事，我想讓你陪我去一趟圖書館，挑幾本課外書。”
時未寒聽聞，緩緩垂下眼簾，“我下午一點要去見導師。”
“啊………”
現在已經到中午了，肯定來不及了吧。
佟惜惜也猜想他不會答應，所以并沒有多失望。
“那我自己去吧！你忙你的。”
她強顏歡笑地說，故作出不在意的口吻。
時未寒觀察了下她的神情，不由眉頭一皺，明明就是不開心了，還硬要裝。
“我書房有很多書，你可以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嗯，好。”佟惜惜點點頭。
時未寒接着又說：“如果我明天有空，可以跟你去圖書館。”
他發現自己對這丫頭是越來越狠不下心了，一看到她失落的情緒，就會完全失去自己的原則。
佟惜惜聽他這麽說，明顯眼睛亮了。
“這是你說的，不準反悔。”
“我說的是——如果有空。”
時未寒開口強調一遍，因為他不确定導師會不會給他安排什麽任務。
“好。”
佟惜惜展顏一笑，心想她有他那句話就夠了，哪怕不能實現，也可以證明他不是讨厭她才拒絕的。
………
時未寒十二點多就離開了，佟惜惜閑着沒事便進了他的書房，想看看他都收藏了些什麽書。
推門進去後，佟惜惜就發出了一聲驚嘆，因為眼前出現了一排的書架，上面琳琅滿目放了好多本書。
時未寒絕對有強迫症，因為所有的書都經過了分類，排列得很整齊。
佟惜惜大致打量一遍，發現全都是計算機類的書，連那種外國名著都沒有，這讓她怎麽看啊？
在書桌前坐下來，佟惜惜看見了一個厚厚的草稿本，裏邊全都是英文、數字之類的。
這估計是代碼吧！佟惜惜也看不懂，但越這樣越覺得時未寒很厲害。
當你喜歡一個人，他的一切你都會很好奇。
所以哪怕只是一本草稿，佟惜惜也很認真地翻看起來。
當她翻到中間的時候，看見了一張A4紙，最上邊那行放大的黑字寫了——“留學申請”這四個字。
佟惜惜的目光瞬間定格，這一刻，心底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湧上各種各樣複雜的感覺。
原來他沒有騙她，他真的打算出國留學了。
如果是這樣，那她和他之間是不是真的沒有可能了？
佟惜惜好不容易才看見那麽一點點希望，如今卻被無情地澆滅了。
她深呼吸，将東西放回原位，心中默默說了聲“抱歉”，因為她無意窺探他的隐私，那張紙是不小心才看到的。
可這樣親眼目睹所帶來的震撼，遠比當初她聽他說要強烈得多。
………
時未寒晚上六點多才回公寓，他考慮到佟惜惜的吃飯問題，特地從外邊打包了飯菜帶回來，畢竟他也不想下廚做飯了。
打開門，時未寒發現屋裏沒有開燈，他覺得奇怪，喊了“佟惜惜”一聲，也沒人回應。
時未寒進來，将客廳的燈打開，看見偌大的房子空蕩蕩的。
把東西放到餐桌上，然後他又推開客房還有書房的門各看了一眼，發現皆沒有人。
這下，他确定佟惜惜沒在家了。
拿出手機，時未寒直接撥了佟惜惜的電話，想問她去哪兒了。
佟惜惜的電話倒是接得很快，也不知道在哪兒，總之那邊的聲音特別吵鬧。
“去哪兒了？”
時未寒壓低聲音問。
“我和許露在外邊吃飯呢。”
聽見佟惜惜這樣的回答，時未寒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的情緒。
他沒說什麽，只道：“你吃吧。”
佟惜惜“嗯”了聲，停頓數秒，說：“我今晚去許露家睡了。”
時未寒扯扯唇，吐出兩個字，“随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