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欲言的表情,細微到除非長期看慣了這家夥的面無表情否則會無法辨認。雖然我不敢保證不是我的心理作祟。

旁邊響起吸取空氣的聲音,我轉頭一看,只見朝比奈正要操作戴在右手手腕上的液晶手表。

「咦?不會吧……咦?真的嗎?」

我瞄了她的手表一眼。那不會就是所謂的TPDD之類的東西吧?

「不是,這只是一般的電波手表。」

就是那種按照标準時間電波自動對時的東東嗎?朝比奈很高興地微笑着說:

「太好了,我們回來了。我們出發的時間是七月七日……的晚上九點半過後。真是太好了……呼!」

她發出了打從心底松了口氣的聲音。

站在門口的長門就是那個長門。如果要以有沒有戴眼睛來區分的話,她确實就是後來那個稍微軟化了一點的長門有希。見到三年前的她之後,我終于了解了。眼前的長門,确實比我被春日帶去文藝社團教室時見到的長門多了一點變化。那種變化之細微,大概連她本人都沒發現吧?

「可是,你是怎麽做到的?」

長門用絲毫不帶感情的語氣,對一臉茫然的朝比奈說:

「将選擇時空間內的液體結合情報凍結,置于已知時空間連續體的符合點,然後解除凍結。」

她說着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

「那就是現在。」

朝比奈作勢要站起來,兩邊膝蓋卻又癱軟了下來。

「難道……怎麽會……有這種事……長門同學,你!」

長門默不作聲。

「怎麽了?」我問道。

「長門同學——讓時間靜止了。可能把這個房間連同我們的時間凍結了三年之久,一直到今天,才解開時間的凍結是吧?」

「是的。」長門應了一聲,點點頭。

「真不敢相信。竟然可以讓時間靜止……哇哇哇——」

朝比奈全身無力地癱着,吐了口氣。

我心裏想着,看來,我們是平安地回到三年後了。光看朝比奈的反應就可以确定,因為她是一個表裏如一的人。這倒無所謂。我就姑且相信從三年前回到原來的時間的理由,甚至讓時間靜止這種把戲吧。現在的我已經具有足夠的包容力,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大體上都可以接受了。這也好,遇到的都是好事,但是——

我并不是第一次造訪長門的家。一個多月前,她曾經邀請我來過,但是當時我只到過客廳,并沒有進入這間客房,也不知道她家有這樣的房間。所以,嗯也就是說,這是怎麽一回事?

我看着長門。長門看着我。

也就是說,當我第一次來訪,聽她談起電波之類的事情的時候,隔壁房間裏正躺着另一個『我』。

這是怎麽一回事?照邏輯推演不就應該是這樣?

「是的。」長門說。頓時一陣暈眩席卷而來。

「……喂,總之,你在那個時候就知道大概的發展了?包括我,包括今天發生的事情?」

「是的。」

站在我的立場來看,我和長門第一次見面,是在春日想到要成立SOS團的那個新綠季節。可是長門卻早在三年前的七夕那天,就已經見過我了。對我而言是剛剛才發生的事情,但是她卻告訴我已經過了三年。我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

我跟朝比奈此時變成了哥倆好,兩個人都一臉茫然。我一直覺得長門很有一手,可萬萬沒想到她甚至會讓時間靜止。這麽一來,她豈不是無敵女超人了?

「也不盡然。」

她做出否定的動作。

「這一次是特別的,是特例,是緊急模式。鮮少發生,除非有相當重要的事。」

至于那個相當重要的事就是我們了。

「謝謝你,長門。」

我先謝過再說。雖然我只能這樣表達謝意。

「無所謂。」

一點也不和藹可親的長門點點頭,然後把那張畫着幾何圖案的短箋遞給了我。我接過來一看,紙質很明顯地差了許多,就好像紙張放了三年之久會變成的感覺。

「對了,關于這張短箋上的圖案,你能念給我聽是寫些什麽嗎?」

我若無其事地問道。我不認為有誰能念出春日所寫的胡亂訊息,所以自以為這應該只是一個玩笑。

「我在這裏。」

長門回答道。我頓時虛脫了。

「上面是這樣寫的。」

我有點陷入混亂。

「難道……那些地畫(注:位于秘魯納斯卡平原上的巨大圖案,據推測兩千年前已經存在,是南美洲古文明之謎)或者像符號之類的東西,該不會都是某種外星語言吧?」

長門沒有回答。

我跟朝比奈離開了長門的家,一起在月明星稀的夜空下走着。

「朝比奈學姐,你要我前往過去是有什麽意義嗎?」

朝比奈做出拼命思索的樣子,最後擡起頭來,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說:

「對不起。我……其實……嗯……不是很清楚……我就像……最末端……不是,下層……不,就像實習生一樣……」

「但是你卻待在春日身邊?」

「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會被涼宮同學逮去參加社團嘛。」

她有點鬧別扭似的說。朝比奈學姐,你這樣的表情也好可愛哦。

「我只是聽從該說是上司或者是上頭的人……的指示。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代表什麽意義。」

看着羞答答的朝比奈,我心想着:那個所謂的上司,會不會就是大人版的朝比奈啊?這是個沒有根據的想法。我所認識的未來人只有正常的朝比奈和她,也難怪我會這麽想。

「是嗎?」

我歪着頭嘟哝着。

可是,我還是不懂。既然那個大人版的朝比奈是前來給我暗示的,那麽她應該知道我們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才對。可是,她好像也從未告訴現在這個朝比奈任何事情。這是怎麽回事?

「唔——」

再怎麽想破頭也沒用。朝比奈不懂的事,我更不可能猜得透。長門也說過,時間移動有各種不同的過程之類的。未來應該有屬于未來人的規則或法則吧?希望哪天有人能教教我,當一切都塵埃落定時。

我跟朝比奈在車站前分道揚镖。嬌小的人影一再地對我致謝,同時無限婉惜似的離去了。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我才開始往回家的路上走着,這時我才注意到我把書包留在社團教室了。

第二天,也就是七月八日。就我的認知而言,确實是第二天,但是以我的肉體來說,似乎已經有三年又一天沒到學校了。空手上學的我直接前往社團教室,找到自己的書包之後走向教室。朝比奈可能比我早到吧?她的書包已經不見了。

到了教室後,看到春日已經坐在教室裏,一臉正經地眺望着窗外,渾身散發出等待外星人哪天降臨似的氣息。

「怎麽了?打昨天起你就顯得很憂郁。半路上亂撿有毒的香菇吃嗎?」

我一邊說,一邊坐了下來。春日刻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沒什麽。只是因回憶而憂郁罷了。我在七夕的季節有一些回憶。」

我不禁感到不寒而栗。可是至于是什麽回憶——我并沒有追問。

「是嗎?」

春日又把頭別開,觀察雲的變化。我聳了聳肩。我不想去點燃炸彈的引線。只要是有見識、有常識的人,都會采取這樣的行動。

放學後,文藝社教室又成了SOS團的地下基地。

春日只丢下一句「把竹葉處理掉,已經沒用了」就走人了。被丢在桌上、寫着「團長」的臂章顯得格外落寞。唉,明天她一定又會變回原來那個腦筋不正常的女人,交待我們做一些不合情理的事情。她就是這樣的人。

也沒見到朝比奈,教室裏只有長門有希以及跟我下棋的古泉。我敵不過熱切從事「傳教」活動的古泉,答應讓他教我如何下西洋棋。

本來我以為古泉是因為黑白棋下得不好,所以才帶西洋棋來的,不過看來我是推測錯誤了。古泉下西洋棋跟黑白棋一樣,功力奇差無比。

我一邊用自己的騎士吃下古泉的棋子,一邊看着面無表情卻津津有味地盯着棋盤的長門的測臉。

「我說長門啊,我完全不懂耶,朝比奈确實是未來人對吧?!」

長門慢慢地歪起了頭。

「是的。」

「可是,我對于前往過去和回到未來的過程,總覺得有些前後矛盾的感覺……」

那是當然的。要是說過去和未來沒有連續性的話——如果我們前往三年前,在那邊一直沉睡,然後回到現在的話,那麽我們現在所處的「這裏」應該就跟我們出發的來自「昨天」的世界不相同了。可是就結果而論,我卻賦予了春日不該有的智慧,而這個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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