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來了
第二十六章:他來了
陸地來得路上還收到霍之汶發來的食物清單。
粥和菜品的名稱都很別致,附帶熬制的時間,和提供菜品的餐廳和餐廳所在的地址。
他們兩人有矛盾?
霍之汶離家出走?
可她又支使他去寬慰席宴清。
還細心地把一串清單傳給他。
現在這對夫妻之間的關系發展的方向有些超出陸地智商能理解的範疇,完全突破了他的智力。
尤其是在他把霍之汶的原話複制出來之後,席宴清竟然笑了。
陸地心頭有太多身披“好奇”字眼的東西在奔騰。
不問吧,他覺得對不起自己的智商。
可要是問出來,他又擔心席宴清鄙視他的智商。
陸地這糾結的功夫,被席宴清連續邁出幾步推出洗手間,而後推出卧室。他眼前如今只剩下一扇沒有智商且不會說話的門,對着一塊兒不解風情的木頭,他還問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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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後就沒住過邊家。
邊疆的公寓在最頂層,三十多層的距離,透過落地窗俯瞰下去,市中心的這片區域,夜色溢彩。
眼前的光很炫,周身的環境卻顯得寂寥。
邊疆只開了一側的呼吸燈,讓站在靜處的他自己更覺得四周空落。
手邊的資料被他不小心碰倒的水杯沾濕,邊疆看着擺在最上面被水漬暈染變皺的那張圖,回想前幾日被霍之汶挂斷的那通電話,和最初霍之汶回複他已經聯系她二叔霍季青幫忙調查時那簡短的話。
他了解霍之汶這個人,大概甚于她自己。
她不屑于說謊。
所以他發現她的舉止言語間有異常時,第一反應是去思考為什麽。
等他輾轉從別的途徑聯系到霍季青,側面敲擊出霍之汶并未向他提及邊家的事情時,差一點就捏斷了手中當時握着的木箸。
還能為什麽?
邊疆非常不喜歡浮現在他腦海裏的那個答案。
他認識的那個霍之汶從來都是極為護短的,能讓她忍着良心譴責騙他的,不過是因為那個人。
但這并不合常理,即便是為了撇清和他的牽扯,她可以拒絕,但為什麽是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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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幽暗的讓人心慌。
邊疆從另外的征信社那裏拿到這堆調查資料後,認認真真地讀了一遍。
這些內容掀開的這一角冰山,讓他的思維一時間有些斷片,連接不起來。
一個人的身份要想遮掩很簡單,但總會留下很多蛛絲馬跡。
他想那個男人并未刻意隐瞞。
意味着那人并不擔心自己的身份被人知曉。
是坦蕩,還是過于自信?
否則他不會輕易地便得到對方的身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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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rwin,中文名席宴清。
商寅次子。
商寅——
邊疆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自己沒有看錯。
這個名字邊疆實在不陌生。
蔚藍航空當年那一場空難,将邊城投入諸多精力的新一輪融資計劃徹底打亂。
邊城從蔚藍地産、蔚藍旅行拆款無數支撐蔚藍航空的發展,銀行那裏已是債臺高築。初涉民航,一腔熱情卻缺乏科學的指導,甚至還中了飛機制造商的合約陷阱。
邊城當時踩在刀刃上去發展這家民營航空公司,偏偏屋漏偏逢連陰雨,可以載入世界空難史的特大空難,在那時橫生無疑使蔚藍航空的情況雪上加霜。
如果當時輿論攻擊的對象是蔚藍航空,現在可能世界上已經不存在這家航空品牌。
眼盲,與世無争,本份地做着那些新聞工作。
結婚生子多年低調神隐,沒有人會将席宴清和當年因為空難而人盡皆知的商浔和被人肉且人身攻擊的商寅聯系在一起。
不會去調查他。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
他曾身為粉絲之一喜歡過的曾涉足世界各地的攝影師,竟然是當年和蔚藍航空一樣一夜間人盡皆知的貼着“蓄意墜機”标簽的副機長商浔的弟弟。
小?
玩味地思索着這個詞,邊疆眸色又不斷忽閃起來。
是巧合還是另有隐情?
霍之汶可以拒絕幫忙調查那個綁架邊城的人的身份,可她暗接實際無作為,等于阻礙他調查這件事情。
為什麽她會從中阻攔?
邊疆的腦海中已經出現了一些躍躍欲試的念頭,可這一瞬間,他有些抗拒去把它們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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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有數年沒見過署名kerwin的新作品,現在一回想,kerwin這個名字從攝影那個圈子裏淡出,就是在ce9602空難發生之後。
可敗給kerwin……他還是不甘心。
當年不過只是差了一點點。
是他将kerwin這個人帶進霍之汶的世界。
是他先一步認識她,是他先一步發現這個女人的珍貴想要據為己有。
部隊那幾年,既是他的青春,也是她的青春。
他們有那麽多共同的經歷。
他以為感情應該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所以他慢慢地靠近,沒有步步緊逼。
當年霍之汶只身去平遙看望犧牲的戰友杜栖月的家人時,他給她打過一個電話,提到有重要的事情要等她回來再告訴她,可到最後那重要的事情也沒能說出口。
當時已經不打算等她慢慢領悟,他準備好了等她從平遙散完心回來就剖白自己的心思。
可她回到n市,已經有了無關他的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
她要結婚。
新郎不是他。
自此,他的那些話只能爛在追她的路上,這條路的終點也再沒有追到她的那一種可能。
在她去平遙遇到那個男人之前,他有那麽多趁虛而入的機會。從霍之零的死,到杜栖月的死,都被他白白浪費了。
她很堅強,他以為他的慰藉會是多餘的,所以遲遲沒有邁出那一步,可結果呢?
他希望守護她的自由不給她束縛,守護她的勇敢給她空間,所以他也眼睜睜地看着她越過他走向了另一個男人。
從他得知婚訊後酒後失态,如今她早就了解了他的心思。
有些遲,有些令人難堪。
好在他沒有被歸入老死不相往來那一類人裏面去。
自從雨夜送她回家,得知那個男人正是kerwin那個攝影師,邊疆更多了一道心魔。
他總在想,如果他沒有将kerwin那個攝影師的作品介紹給霍之汶,沒有帶她去看影展,去了解那個男人的經歷,會不會是不同的結果?
為什麽那個讓她認識kerwin的人,偏偏是他自己?
背影……
監控截圖……
霍之汶阻攔……
席宴清是商寅的兒子……
蔚藍航空……
無數個詞在邊疆腦海裏翻騰,不知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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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級助理tina離職之後,霍之汶貼身助理的位置便空了一個。
下面各部也有推人上來,都被負責這件事的總助winny擋回了人力那邊,最終幾方協商,考慮霍之汶的個人意見,重新招募。
雖重新培養新人放到頂層不合沃刻長久以來實行的助理升等的規矩,但tina離職突然,一堆觊觎那個職位的“舊人”唏噓一陣也便放棄了私下裏的非議。
最終人力篩選出四個人進入終面,霍之汶還沒見到相關的簡歷,和這事毫無關聯的秦輕倒是殷勤地上樓來關心起這件事。
“把我用了一年委屈了人家一年的徐徐從樓下給你調上來?”
“你想要個什麽樣兒的人?”
“和tina一樣胸大、膚白貌美的?”
秦輕啰嗦起來不容易剎停。
霍之汶嘆口氣,這才蹙眉說:“給你說最後一句話的機會,記得珍惜。”
秦輕這下真得不知道該說哪句好,有些煩躁,最後僅僅吐出稀松平常的幾個字:“ok,老大,公寓住得舒服嗎?”
霍之汶擡頭看她:“好奇害死貓,這是真理。我确定你不會想知道更多細節。”
霍之汶越滴水不漏,秦輕莫名地越想挑逗她。
“短期內你不想和……”秦輕找了半天詞彙,也沒找到個合适的,“不想和他有過多接觸?”
停了手上的動作,霍之汶有些奇怪秦輕語氣這般游移的原因:“剛剛已經是最後一個問題。工作期間擅離職守,你說這樣的員工身為老板一般會怎麽處置?”
秦輕舉手,作出降一般的手勢:“老大,你別吓唬我了,你再也找不到像我一樣溫柔、善良、勤懇、善解人意、有愛心的中國好員工了。”
她話裏壓根不見半點兒害怕的意思,反而開始擠眉弄眼。
霍之汶覺得自己對秦輕剛剛說出來的這一堆詞的理解大概和秦輕出自不同的字典,沒理她,再度低頭看手中的文件。
剛剛發現了新大陸,興沖沖跑上來,不将那個新世界打開給霍之汶看兩眼,秦輕總是有些不甘心的。
她也不再繞圈子:“老大,你知道我是做行政助理出身,人力今天的終面肖總監湊不齊人,拉我撐場。”
霍之汶雖沒什麽反應,倒不打擊秦輕繼續鋪墊的熱情:“我剛剛有點時間,就看了下他傳到我郵箱裏的資料。有那四個人的簡歷。”
“嗯,然後?你到底想說什麽。”霍之汶收了文件,眸光安定卻帶有壓迫感地看向秦輕。
就知道吓人——
秦輕習慣了霍之汶這種模樣,已經有了免疫力,覺得站久了有些累此刻很想找個地方坐下,也可以避免被霍之汶過會兒一定會有的驚詫的神色掀到地上去,畢竟她這個公司裏為數不多的見過老板內人的人,看到那四個人的簡歷時,着實驚訝了太久。
“老大,給你打個預防針,今天來面試你助理的人裏面,有你男人——席宴清。”
秦輕話一落,果然看到霍之汶眼一眯,眸光像把刀一向直直地剁向她。
剎那間,秦輕腦海裏只剩一個念頭,幸好她坐的快,已經有沙發墊底,不至于被霍之汶的目光剁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