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傲然一春（3）
兩人坐在一個大岩石上，郭芙又問了一些烤野味的事情，想起了郭靖和黃蓉談話時曾經提到的江南各種美味，問起來，楊過卻說不知道，她道：“你是不是江南人吶？怎麽連這些都不知道？”說完笑了，“連我都不如！”
楊過已經大概明白這人的說話模式，便也懶得計較她有幾分惡意，他沒好氣地回答：“那你吃過樹上的鳥蛋，竹子芯煮出的茶還有河裏游的水蛇嗎？”
郭芙張着嘴巴說不出話來，只好說：“那是窮人的吃法，我怎麽知道！”
楊過翻了個白眼，“對對，你郭大小姐沒吃過窮人的東西！你桃花島上的都是有錢人的，我跟着沾光行了吧！”
“哼！”郭芙驕傲地仰起頭，才看見天色已晚，便道，“好像等會兒要吃飯了，不然大公公又要找人了！”她起身，向後跑回去，回過頭發現楊過還沒動，她便停下來問，“楊哥哥，你怎麽不走？”
楊過回頭答道：“我要在這兒多待一會兒。”
“真是怪人。”郭芙輕輕埋怨了一句，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楊過看着她的背影發呆，好久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麽。他轉過頭看着遠處的海，海面埋在一片未枯的桃樹後，嘩嘩的海的嘯聲溫柔而細膩。
郭芙回到主宅吃飯，大小武問她去哪兒了，她答道：“去找楊……師哥。”
大小武互相看了一眼，大武問：“找他做什麽，不是說好不理他了麽？”
“管我呢。”郭芙紅着臉，模糊地說，“我忘了。”想了想，她又說，“明天我們也去找他玩兒吧，順便和他比試比試。”她一個小孩子也明白黃蓉比較聰明，教的也會比郭靖好，便對楊過的功夫多了幾分好奇。
小武冷笑一聲：“是該好好比試了。”
大武攔着小武，對郭芙道：“師妹，你怎麽忘了上次他推你的事情了。楊過這小子不是什麽好東西，以後咱們還是不要管他好了。”
郭芙挑眉，心想她怎麽把這茬給忘了。她重新出現了迷惑，她是不是對楊過太好了一些？她想不出什麽所以然，只好擡頭任性地說：“我當然知道了，我不過是看他可憐罷了！”說完之後又莫名地難過起來，大小武又說了一些話，她也沒怎麽聽進去。
隔天，郭靖教給了他們二師父朱聰的妙手空空。這武功講究靈活應變，當時他學了好久也沒學出個精髓，反倒是黃蓉看了幾下就學會了。到後來定居桃花島上，兩人切磋時又讨論了一番，郭靖那時武功已經大進，說起來又是另外一番滋味。只是三個徒弟雖然比他聰明一些，但學得也是不好。他便開始着急了。
畢竟近冬，天容易暗。郭靖見也練了許久，便道：“先下去休息吧，平日裏若我沒來教。你們可要勤加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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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人俯首答應。
郭芙見得空了，便道：“我們找楊哥哥玩兒去！”
小武背着手，“師妹別去！找那臭小子做什麽！”
大武白了一眼小武，剛要說什麽話，還沒走遠的郭靖居然返回來。他看了一眼三個孩子，問：“小武，你剛才說什麽呢？”
小武被他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說：“沒什麽……師父。”
郭芙倒不在意，道：“我說我們找楊師哥玩。”
郭靖微微一笑道：“那便好，你們師兄弟們要團結互愛，切不可生嫌隙。”他頓了頓，又皺眉補充道，“我與你們師母商量好了，你們私底下別互相比試。”
“好。”三個人低下頭又答應着。郭靖看起來雖溫和，但他們就是怕他。
郭靖見他們乖巧的模樣，便欣慰地轉身走了。郭芙看見他背影遠了之後，又說：“走吧！”
大小武雖然不高興，但是也跟着郭芙去找楊過了。一路上，郭芙不斷叮囑：“你們見了他也別說以前的事情了，免得讓他覺得我們欺負他。”
小武想要說什麽，大武搶先着說：“對，師妹說得對，我們要可憐他，不能跟他計較。”說完跟小武對視着笑了起來。
郭芙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邁着歡快的步伐，找到了楊過昨天待的地方，楊過果然在那兒。
楊過見他們三人齊頭過來有些不高興，原本他是想在此地練練義父歐陽鋒教的功夫，他們一來，便練不成了。于是他站着黑着臉，見他們走過來，扭頭就要走。
“楊哥哥！”郭芙叫住了他。
聽到她的叫喚，大小武相互看了一眼，兩人眼中均寫着不屑和鄙夷。
楊過停了下來，回頭問：“幹嘛！”
郭芙愣了一下，低頭見地上有一堆新燒的炭火，便笑道：“找你玩啊，楊哥哥，我也想學怎麽烤東西吃！”
楊過歪着頭答道：“大爺我現在不樂意！”
“怎麽跟師妹說話的！”小武氣道，挽起袖子就想打人。
郭芙也有些不舒服，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麽好。她還奇怪昨天還好好的，怎麽今天又開始不對經了。
大武還是将小武攔了下來，怪笑道：“你忘了麽小武，我們要聽師妹的話，可憐可憐他，不跟他計較。你看你一出手，他就向後退了，只怕心裏吓得不行，怕我們打了他。”
楊過冷笑：“瘋狗咬人你還要反咬一口嗎？我可是人，又不是狗。”說完抱着胸，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郭芙對楊過這樣不領情的态度又是生氣又語塞。大武又對她說：“師妹，你說，他該不該打？不過就他那樣，就算敢出手，也不見得會贏我們吧。”
“行了！”郭芙大叫了一句，“別再吵了！”
小武着急地問：“師妹，你護着他不成？”
楊過看向了郭芙。郭芙道：“我誰也不護，你們愛吵愛打關我什麽事情，我只要問心無愧就好了！你們自己玩吧！”說完就往回走，又帶了一肚子的氣。大武小武見狀，對楊過一甩袖，“不識好歹！”也跟着她往回走了。
楊過放下抱胸的胳膊，皺起眉頭，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郭芙心裏悶，趕走了大小武，自己獨自回房看書。但雖然看書，卻又不知道講了什麽。她煩躁地放下書，擡頭看向自己房間郭靖寫的字。戒了對楊過的心？怎麽個戒法？她可以不驕不橫，但已經沒辦法無視楊過了。
正冥思苦想着，門突然響了起來。郭芙正煩着，還以為是大小武，便道：“今天我不想玩，你們走吧！”
“呱呱呱，我是小青蛙，來找郭大小姐！”門外的楊過捏着鼻子怪叫着說。
郭芙聽出了是楊過的聲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立馬下了椅子給他開門，兩人一見面，相視而笑。郭芙突然伸出手，開玩笑地給他一戳。楊過沒注意，下意識地向後倒，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郭芙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他起來道：“這是紙糊的身段嗎？難為你長那麽高！”
楊過起來拍拍屁股，有些不高興，道：“我可沒你們那麽好的運氣可以學拳腳功夫。”
郭芙眨眨眼問：“那你學的是什麽功夫？”
楊過道：“孔孟功夫，搖頭晃腦的功夫。”邊說着還慢悠悠地晃了兩下腦袋。
郭芙聽了他的話，學着他的樣子也晃了兩下腦袋，突然就明白了，“只是讀書而已？”見楊過點頭，她道，“這樣也好，你瞧你以前也沒學過什麽書，多學點東西是好的。”
“切！”楊過不以為然，“要是我學功夫的話，指不定現在你們三個都打不過我！”
“那也就是現在打不過了？”郭芙咯咯笑了起來。
楊過語塞，心想這丫頭怎麽突然那麽靈活說話了？
郭芙問：“你找我做什麽？”
楊過笑了，“你剛才要是一個人來，我就請你吃烤雞。現在快入冬了，山雞可不是那麽好抓的。可巧了，讓我碰上了它的窩。你要過去嗎？”
“好啊好啊！趕緊帶我過去看看！”郭芙拍着手答應着。她倒不是想吃烤雞，只是她以前經常抓着那些野畜玩，但從來沒個年紀相仿的人一起。她停下來問：“不叫上大武哥和小武哥嗎？”
楊過挑眉：“帶上他們就沒意思了。”
“好吧！”郭芙應了，關上門，就跟他走了。
楊過沒說謊，兩人果然在一片草叢中找到了一只山雞。兩人将它捉了，楊過生了火，郭芙則學着他上次的樣子烤了起來，由楊過在一旁指導。
郭芙道：“其實我們下次可以拿調料過來的。”楊過點頭了，她看着他又道，“楊哥哥，為什麽不讓大武哥和小武哥也一起來呢？”
楊過沒擡頭，表情也沒什麽變化，答道：“誰對我好我便對誰好，誰不願意善待我，我楊過也不稀罕。”
郭芙嘟着嘴，聽不太明白。她想了想，突然笑了起來，對楊過道：“你現在功夫差，豈不是要叫我師姐了？”
楊過頭往上撇，道：“想得美！”
兩個人将烤雞又吃了。山雞原本就肉薄油少，吃完之後肚子也不見得飽。他們在岩石底下坐了一會兒，郭芙又想起了那個師姐的說法，便提議：“下次我教你功夫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