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同戰莫愁（4）
程英略微尴尬，看了一眼郭芙，又看了一眼楊過，兩個人的表情都沒有什麽變化。她只好說道：“好了，既然郭姑娘願意留下來，楊大哥不要再勉強她了。”
郭芙道：“看到沒，還是我師叔比較明事理！”
程英笑道：“其實小師妹留下來我們勝算更大。她和我同師門，可以用同種武功相互配合，而楊大哥和表妹學的也是差不多的功夫，我們四個人兩兩配合，李莫愁便不能得手了。”
她說得信心滿滿，但楊過卻一口否決了：“芙妹一直跟郭伯父學功夫，桃花島的功夫，只怕學得不多。”
郭芙瞪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她轉頭對程英說，“他說得倒是沒錯，我學得最好的的确不是桃花島的功夫。”她說完微微慚愧，好像她在這裏才是最多餘的了。但她想了想，得意地說道：“楊大哥和陸姑娘都是古墓派的麽？那李莫愁對你們的功夫不也是了如指掌了？”
楊過點頭，“沒錯，想要戰勝李莫愁，還得靠出其不意。”說完，他嘆了一口氣，原以為在古墓外已經兩年多了功夫能長進一些，但比起李莫愁來，還是要差一些。他們幾個人聯手的确不會讓李莫愁勝了，但是怎麽想都覺得不甘心。
郭芙坐下來，托着下巴，歪着頭愣愣地想着。傻姑從一旁走來，在他們幾個人身邊轉着，一邊笑着說：“你們幹嘛一動不動呢？要不要陪傻姑玩啊？”說着，她走到楊過身邊，蹲下來又問，“楊兄弟，要跟傻姑玩嗎？昨天那個真好玩！”郭芙聽了她的話，心中一凜：果然是去套傻姑話了，唉！
楊過臉色也微微一變，随後笑道：“傻姑啊，我們明天要對付一個瘋女人，就是上個那個打你爺爺的那個，明天我們一起去好麽？”
傻姑高興地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傻姑最喜歡打壞女人了！”
陸無雙對傻姑似乎沒那麽大的容忍，有些不耐煩地說：“唉，別吵，吵得我們都想不出來了。”她轉頭對楊過道，“楊師兄，你身上沒有武器，總不能赤手空拳地鬥吧？不如明天我們去買一把劍給你用用？”
程英贊同道：“離這裏七八裏的地方有一個小有名氣的鐵匠，我們就去哪兒買好了。”
幾個人決定完，便要離開這裏。傻姑喜歡郭芙，便一直呆在郭芙身邊。他們騎馬來到了程英所說的鐵匠鋪裏。剛到那鋪子，卻有兩個人提前停在了鋪子門前。郭芙仔細看了一下，卻是一個蒙古士兵服裝的人，還有一個漢人，跟走出來的跛腳中年男人說了幾句話。他們幾個人駐足在一旁，聽那漢人道：“長官有令：全鎮鐵匠，限三日之內齊到縣城，撥歸軍中效力。你明日就到縣城，聽見了沒有？”
那個鐵匠點頭之後，那蒙古人又叽裏咕嚕地說了幾句話，兩人才跨馬走。楊過幾個人這才走近鋪子，見那鐵匠扶欄長嘆。郭芙罵道：“狗賊漢奸，居然為蒙古人做事！”她罵的自然是那個傳話的人。
鐵匠擡頭奇怪地看了一眼郭芙，問：“幾位來這裏有什麽事情嗎？”
程英道：“我們明天要對付一個人，需要一把劍，越快越好的。”
鐵匠道：“好劍是有，但是要看是做什麽。幾位請回吧，老鐵匠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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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面面相觑，只有郭芙站出來說道：“你剛才都答應那個蒙古人要去幫他們助纣為虐了，怎麽的，連為我們提供一把劍都沒有時間了？”
楊過知道她魯莽，卻看鐵匠的神色并非一般人，便攔住她，上前抱拳道：“前輩，我們要對付的是江湖赫赫有名的李莫愁，小弟身上缺一把武器。若是有的話，便是最好不過了。”
鐵匠沒有回答楊過，倒是看向了郭芙，道：“如今蒙古人四處征收人力，方圓幾裏內的鐵匠都被征用了，看來大戰已不可避免，小姑娘覺得怎麽做才對得起大宋江山呢？”
郭芙朗聲道：“我只知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一個弱女子都懂得的道理，你一個大男人還不懂麽？我們來這裏求一把寶劍，也算是為你所謂的生靈做一點事。你呢，居然答應了蒙古軍的征用了？”郭靖夫婦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從英雄大宴上，郭芙已經猜到了此次他們舉家來到中原的原因：一起抵抗蒙古。她作為郭家唯一的女兒，便時刻謹記自己的職責。
鐵匠拍手叫好：“你說的沒錯！”這句話好像是直接從喉頭跑出來一樣，随後他便不再說話了，只轉身走近自己的棚裏，一會兒從裏頭拿出了一把黑色的劍，對楊過道：“這位少俠，這便是你要的寶劍了。別看它醜，卻是極其好用的。”
楊過接過，那劍拿在手上，不是一般沉，和他以往拿的劍有諸多不同。他皺皺眉，遺憾地剛要把劍還給那鐵匠，卻又将它收了回來，想道：古墓派的武功都以輕靈為主，說不定這把重劍正好可以對付。想罷，他走開一邊，對陸無雙道：“陸師妹，你來與我過幾招吧？”
陸無雙知他意思，拔出自己的劍，兩人便以古墓派的劍法過招了。古墓派的武功楊過是再熟知不過了，陸無雙要出什麽招，一切都在他的計算內，這樣鐵劍便避過了陸無雙的巧妙之處，處處都對着她的死穴。陸無雙于他拆了十幾招，便有些撐不住了，她跳開一邊，笑道：“這把劍還是不錯的。”
那鐵匠在一旁點頭贊道：“兩位的功夫都是不錯的，卻不知道你們的對頭是什麽樣的人呢？”
“他們的對頭當然是我了！”
鐵匠的聲音剛落，一個清脆的聲音便響起了。楊過他們幾個站到一旁，果然看見了李莫愁，也不知道她何時出現在這個地方。李莫愁冷笑了一聲，對陸無雙道：“好啊，都會用劍法去勾引男人了！”
陸無雙氣急，卻只站在一旁不敢說話。郭芙道：“你這人真奇怪，你自己想着什麽就不要說出來好麽！”她也只是随口一說，卻不知道正戳中了李莫愁。李莫愁剛要發作，卻見識郭芙，便笑道：“桃花島的敗類，也敢在這裏嗎？怎麽，難道你是代表了黃島主的後人留下的？”她說完又看了一眼程英，又道，“哦，不對，他的徒兒是你，一個連臉都不敢露出來的家夥。”
程英再怎麽好脾氣，也難免生氣了，她上前一步道：“李莫愁，你不過是看在我師父不在這裏，才敢如此放肆。今天，我們不會再放過你！”
李莫愁哈哈大笑，“好啊，我一并将你們解決了正好！你們五個一起上吧！”
“慢着！”在他們幾個要開打的時候，那鐵匠突然從後面沖了出來，抖着手指着李莫愁，似乎激動十足，“你這個瘋女人在這裏胡說什麽！黃島主的後人怎麽窩囊了，需要輪到你來評價！”
李莫愁挑眉問：“敢問閣下是？”
鐵匠抱拳道：“在下馮默風！”
李莫愁心裏驚訝，臉上卻不動驚瀾，“哦，聽聞黃島主的徒弟都死得差不多了，都是被趕出去的。現在，作為黃藥師的徒弟，是要來出頭了麽？”
郭芙和程英聽到馮默風這個名字便知道了，程英叫了一句:“程英拜見師兄！”郭芙也連忙道:“郭芙拜見師叔！”黃蓉曾和她說過，黃藥師的徒弟的确都流離在桃花島外，除了已過世的梅超風和陸乘風重歸門下其餘的都不知所終。馮默風是最少人提起的，自從他離開桃花島後便隐姓埋名，江湖上也很少人知道他。
馮默風點點頭，對她二人道:“這女道士便是你們的仇家？既然如此，她便也是我的對頭！我不會讓她傷你們一分的！”
郭芙點頭，“師叔，讓她見識一下桃花島的厲害！”
馮默風轉身走進鐵棚，悠悠道：“不急，容我再回想一下！”
李莫愁在一旁冷笑道：“我當是什麽，馮默風，你師父都已經将你逐出師門了，你還要用你這老殘的身軀來維護這幾個賤人麽？要打便打，不打就在一旁待着！”
馮默風将打鐵的鐵錘重新放進鐵爐中，又将自己的鐵拐也扔了進去，鐵爐裏發出了霹靂的聲音，他一邊說道：“我是師父最不成器的徒兒，入門又晚，學不成氣候，加上我從未與人動武，又已有三十年沒用武功了。所以得先想一下。”
他說着，将鐵錘和鐵拐從炭火中撈了出來，兩個鐵器的尾部都已經燒的通紅了。李莫愁原本覺得他不足挂齒，但見他拿出了那兩樣，也不禁用浮塵護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
郭芙對馮默風道：“師叔，這女人侮辱桃花島的人，說武功比桃花島的人厲害，還說外公也不如她！”
馮默風是被黃藥師撫養長大的，最聽不的別人說桃花島的不好，他一聽便怒了，跳上去和李莫愁打了起來。
馮默風雖然瘸腿，但行動起來卻比正常人靈活。旁邊的人看着他，心中紛紛驚嘆。郭芙看了好久，才發現他所用的便是桃花島的落英掌法，他将鐵拐和鐵錘融入了掌法中，竟然也如魚得水。郭芙看得都睜大了眼睛，同樣都是桃花島的功夫，她若來用，只怕也打不過楊過。且不說功力的問題，她也算學了很多絕學了，卻不能夠很好地運用，當真慚愧。且這次看來，闖蕩江湖也不能全靠爹娘的名聲，自己無能，碰上李莫愁這樣的瘋女人，還是一樣得死。這次的事情，給郭芙帶來了不小的沖擊。
李莫愁與馮默風打了沒多久，便知道他說得并沒有錯，他的确沒有說謊，他沒有對敵經驗，也的确很久沒有使用武功了。但是他的功力并沒有因此消退，久而久之，功夫也更加得心應手。李莫愁漸漸地覺得吃力了，身上的衣服也被燒的一塊塊落了下來。馮默風見狀，忙停止下來。李莫愁覺得身上肌膚暴露在空氣中，一下子滿臉通過。楊過見狀，解下自己的外袍扔給了她。
李莫愁接過，道了一聲謝，轉而對馮默風說道：“你若非如此，能勝得了我麽。”
馮默風點頭，“沒錯，但我是我師父最不好學的徒弟，能與你打個平手，也能讓你收回那些話了。”
李莫愁冷笑兩聲，“你的師妹可比你差多了，她倒不是不聰明，只是忙着勾引男人罷了。”她看出程英對楊過的關心，故意說成這樣。果然，程英紅了臉，将頭撇開一邊。李莫愁又指着郭芙，“她是桃花島主的外孫，只怕在你門派也是不受待見吧。不然為何黃藥師寧願教一個外人，卻放縱自己的外孫變成一個草包？”說完郭芙，她又準備說黃蓉，“黃幫主作為桃花島傳人，我本想和她過幾招，如今看來，只怕也差不了多少。”
郭芙反駁：“你也就是在他們不在的時候說說，要不你幹嘛見了我外公就跑呢？”
楊過接着她道：“李莫愁，你錯了，方才馮前輩所用的不過是桃花島的落英掌法，是相對其他桃花島功夫比較基礎的一種掌法。馮前輩說得沒錯。以黃島主的一門普通武功，便可以與你打成平手，那如果是黃島主的絕學，你就沒那麽幸運了。”楊過說着，在地上撿了根樹枝便在地上畫了起來。他與黃藥師學過彈指神通，便是為了對付李莫愁的。
李莫愁看了一會兒，臉上大駭，楊過畫的招式奇巧，處處對付着她的要害，她不禁甘拜下風：“的确，若是他那樣做，我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既然如此，我收回先前的話了。”她看了一眼他們一群人，楊過的功夫本來就很好，如今加上了馮默風。再想殺他們便難上加難。她仰頭笑了起身，轉身便用輕功逃離了這個地方。
陸無雙看見她走，想起往日的心酸，氣得跺腳道：“可惜了一個殺她的好機會！”
馮默風問程英：“師父他老人家可好？”
程英道：“他近年來習慣雲游四海，身體康健。”
馮默風點點頭，默默地轉身，卻沒有回自己的鐵匠鋪。郭芙在他身後問：“師叔，你真要去蒙古人那裏嗎？”
馮默風回身道：“我要去蒙古軍那裏，多殺幾個蒙古人，為我們好人多争取一些！”他看了一眼楊過，道，“這位少俠也承恩師門下嗎？”他見楊過能用彈指神通解開李莫愁的招數，還以為他和程英一樣是黃藥師的徒弟。
楊過搖頭，“實不相瞞，我與剛才的李莫愁都是同屬古墓派。”
馮默風點頭，“那恩師肯定是器重這位少俠了。你本事不錯，若能為我軍出力也好。”
楊過慚愧低頭，他眼下還有其他打算，還未考慮到這些。郭芙卻替他回答了：“他終有一天會的！不過要解決了後顧之憂才行。”說完，她抱拳又對馮默風道，“師叔，方才對師叔多有不敬，希望師叔不要責怪。外公已經要收回自己從前的徒兒了，馮師叔随時可以回桃花島的。”
馮默風聽完她的話，心中激動，眼淚盈眶，他轉過身道：“那等大宋勝利之後，我必當再拜恩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