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襄陽一戰（4）
城門上的郭芙大喊道：“武家兄弟，我們下去幫爹！”
“等下！”一旁突然跑來了朱子柳阻止他們道，“此刻下去只是給郭兄添亂罷了！”
一旁的呂文德見已經有些蒙古兵爬上雲梯了，一聲令下：“快放箭！”
“誰敢！”郭芙又是一聲大喊，底下的士兵忌憚郭靖，都不敢做聲。随後，她跟随了武氏兄弟領着百名強兵下樓營救郭靖楊過。
不多時，蒙古兵盡數湧來，從城頭望過去，數以千計。
郭芙帶着兵馬趕下去的時候，郭靖已經和好幾個蒙古士兵糾纏在一起了。她拔出劍對着幾名蒙古兵一陣刺，血染青衫，穿過人群，她看見楊過呆呆地站在混亂中，表情複雜。
“楊過！你做什麽呢！還不幫忙！”
郭芙怒聲一喝，将楊過的神拉了回來，他拔出手中的劍，也開始打蒙古士兵。
周圍的蒙古兵盡數被清理了，百姓們也陸續進了城。朱子柳大喊一聲：“可以撤了！”郭靖要帶着幾個孩子進城，卻被一陣弓箭射擊給擋住了去路。
“你們先進去！我來應付他們！”郭靖喊了一聲，将郭芙等人推進了城門，楊過卻不肯進去：“郭伯父，我留下來幫你！”
郭靖露出了感動的表情，點點頭，便将他留下了。郭芙看了一眼他們，知道現在留在此地也是拖後腿，便進了城門。
在蒙古兵中，卻冒出了金輪法王，他手握長弓，對着郭靖的背心，就準備房間。
朱子柳看得準，大喊道：“郭兄小心！”
郭靖聽聞耳後風聲，回頭空手擋開了箭。
“郭兄，楊兄弟，你們上來吧！”朱子柳從城樓上抛下繩索，郭靖拉住，又帶上楊過往上躍去。金輪法王不斷向他們射箭，一一被他們躲過了。郭靖在蒙古長大，熟知蒙古戰術，打得游刃有餘，又因早年修煉，飛檐走壁不在話下，很快爬上了牆頭。
底下的蒙古兵已經不能進城了，而遠處的金輪法王驚嘆不已：中原人才，不除為患，若能為己所用，那便最好！可惜可惜！
“放箭！”呂文德大喊一聲，城樓上的士兵便拉弓齊發。蒙古兵一邊後退，一邊擋着，竟然傷不到他們多少。
郭靖見到此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他回過頭來擔憂地問着楊過：“過兒，我方才見你臉色不對，是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楊過勉強地擺手。其實剛才打鬥之時，他的确感受到身上一陣痛，此刻臉上也稍顯蒼白。
呂文德因為看見蒙古軍大退，高興地過來要邀請郭靖他們幾人參加宴席。郭芙在一旁冷笑道：“也不知道誰剛才下令不得開城門的！”
“芙兒！”郭靖低聲呵斥了她一句，随後對面帶尴尬的呂文德抱拳說道，“呂将軍自然是有自己的考慮的，大家都是為了百姓着想！”
呂文德慚愧了，将話題轉移到城內百姓的安置上，又将他們引到了府中宴席上。郭靖和楊過被請到上席，惹得武家兄弟滿心嫉妒。只有郭芙一人悶悶不樂，一方面她氣楊過的猶豫不決，簡直恨不得上去打他幾拳，另一方面又當心他的身體，說是活不了幾天了，也不知如何是好。
夜即将深了的時候，郭靖等人回到自己的宅邸，黃蓉帶着小龍女迎接了他們。小龍女見到楊過自然高興，旁若無人地走到他身邊對他盈盈一笑。
郭芙不高興，撇開頭，滿心不快。
黃蓉見狀，将大小武遣了下去，“芙兒，你帶龍姑娘去休息吧，我和你楊大哥要說幾句話。”
郭靖有些擔心楊過，便道：“蓉兒，過兒今日也勞累了，你身懷六甲，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吧。”
黃蓉只是微笑看着楊過。楊過對小龍女輕輕一笑，示意她莫擔心，又對郭靖夫婦道：“過兒也有話要和郭伯母講。”
楊過随着黃蓉來到了書房內，關上門之後，楊過皺眉，待黃蓉坐下之後，他依舊杵在原地，不知道要做什麽。
黃蓉輕輕笑着開口：“過兒，具體事情，我已經聽龍姑娘說清楚了。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楊過咬牙道：“郭伯母曾經教導過我，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此時外敵在即，過兒不會只考慮當前的。”
“呵呵……”黃蓉低頭笑了起來，“你跟着我們的時日雖然不多，但你的性子我還不了解麽？此番話語說得實在勉強。”她的性格源自于黃老邪，國仇家恨看得比旁人輕一些，不過是因為嫁給郭靖，嫁夫随夫來這襄陽守城。
楊過擡起頭來，終于恨恨道：“對，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你們，為我的父親報仇！”這一句出來，他的心裏居然舒坦了許多。
楊過其實一直在矛盾中，郭靖夫婦為人最是俠義不過，特別是郭靖，為國為民，俠之大者不過如此，他們怎麽會殺好人呢？如果真是他們殺的，那自己的父親難道真的是奸邪之輩？
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相信，在他眼裏，父親至少應該是個英雄俠者才對。
若是他真報了仇，那他楊過跟奸邪又有什麽兩樣？
黃蓉嘆了口氣，突然捂着肚子，眉頭微蹙，氣也不順了。
“郭伯母！”楊過不禁上前扶着她。
黃蓉輕輕擺手，勉強笑道：“這小娃娃不安分，不打緊。”她順了一口氣，又說，“你父親的死，的确和我有關，卻和你郭伯父毫無關系。待我産下孩兒，我自會給你交代。只是你身上的毒……”她廣識天下豪傑，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一燈大師，不過遠水解不了近渴，若真要解楊過的毒，只怕要親自上絕情谷了。
楊過狡黠笑道：“那有什麽，到時候殺兩個蒙古人，冒充過去便是了。”裘千尺只怕也不記得郭靖黃蓉的模樣。
黃蓉安慰地笑着，楊過果然是不會真傷了他們夫婦的。不過裘千尺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他們兄妹多狡猾，這事情還得從長計議。她還想起小龍女未說出的話，便問：“你此去絕情谷還見到什麽人了？”
楊過猶豫了一下，最終老實交代：“我見到金輪法王他們了，他希望我能夠一起對付你們。”
“你答應了？”黃蓉挑眉。
“當然答應了。”楊過理所應當地回答着，當初的情形也比較危急，他當時的确處于矛盾，而且若不答應，他和小龍女便會陷于危險。金輪法王的功夫他們二人合力也不一定打得過，何況楊過身上還中了毒。
黃蓉自然也想得到情況，便點頭，“你心裏有什麽想法了？”
楊過笑了，“那得看郭伯母了。”
兩個人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郭芙将小龍女送到房間便離開了，她坐在自己的院子裏，感受夜涼如水。她感覺有一個人走近了，不用猜，那腳步她熟悉得很。
“裝什麽神秘！”她嘀咕一聲，轉身朝那人揮去一拳。
楊過的大手包着她的小粉拳，一臉嬉笑。
郭芙瞪了他一眼，冷不丁伸出腿掃過他的下盤。楊過“哎呀”一聲倒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滾，“疼死我啦郭女俠！救命！”
“你怎麽啦！”郭芙想起他身上中了毒，連忙蹲下去，差點就哭出來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吓我！”
“你怎麽還那麽笨！”楊過擡頭一笑，“哪有人被踢了下盤還疼肚子的！”
“你！”郭芙伸出手打了他一下，背對着他嘟起嘴，氣不打一處來。
楊過從地上站了起來，突然覺得胸口一疼，額上涔涔出汗，看着郭芙的背影，不由得變模糊了。
郭芙毫不知情，只問道：“你剛才和我娘說了什麽？”
楊過盡量平複了呼吸，慢慢答道：“等戰事緩和，他們自會向我說明我爹的事情。到時候……我會光明正大地向他們報仇。”
郭芙松了一口氣，她當然不會相信自己的爹娘是害了楊過父親的。楊過這麽決定，多半是想明白了。看來自己也是多慮，先前還不願意相信，還真是有些慚愧。
可是，他們兩人呢？
小龍女情深意重，就算是郭芙，也深有感受。楊過倘若對不起小龍女，郭芙也不會原諒的。她低下頭絞着自己的衣角，默默地将這個問題放下，又問：“你身上的毒怎麽辦？”
“我死了，你傷心嗎？”楊過已經順好了自己的呼吸，只是忍不住又想逗她，“其實……裘千尺有沒有解藥，還不一定呢！唉，可憐我還未建功立業，就要一命嗚呼了。我死了，你會怎麽樣？”
“你死了……”郭芙聽了傷心極了，眼淚忍不住嘩嘩流了下來，“我傷心幹什麽？你死了，襄陽城不還在嗎？我難道還會跟着你去不成！”她突然想起小龍女的深情，向他若去了，小龍女多半也不會活着。她氣急罵道：“楊過！我恨死你了！”
楊過怔怔地聽完，心突然絞痛起來，忍不住哀呼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