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虞喬第一次見程祕，是虞喬離開沈言舒到美國的第一年，八月，那個時候他和沈言舒還沒分手，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沈言舒父親已經落馬被槍斃。
少年意氣風發，才華橫溢。
他秉承着系統給予的提示，完美演繹了一個傲慢的浪蕩子，他是虞喬，虞喬是他。
……
美國華盛頓州，深夜，伫立在寬敞大道旁一家酒吧。
走進去後強烈的鼓點在耳邊叫嚣，五顏六色的燈光，男女的肢體在舞池扭動，互相貼近，疏遠，一舉一動透着情.色暧昧。
調酒師在吧臺上哼着小曲甩着手裏的酒瓶，一旁的客人點了一杯臺雞尾酒，客人是名女性，身段妖嬈，面容姣好，金發碧眼讓人心動。
“夥計，今天的生意比起往天要好上不少嘛。”女人擡高酒杯抿了一口酒，香嫩的舌頭舔了一圈豔紅的唇瓣，若是在別的酒吧裏，這性感的一幕足以讓無數男女尖叫。而此刻，場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另外的一個人吸引而去。“前幾日我來這裏的時候，人數還沒這裏的一半。”
“是很好，畢竟上次那個好看的中國男孩又過來彈唱賺錢了。”調酒師調出一杯新的果味雞尾酒，仰頭一飲而盡，以一種欣賞又迷戀的目光看着臺上。
女人順着調酒師的目光看去，眉頭一挑，看見臺上的少年彈着曲調激烈的吉他，口裏吟唱着高昂的歌。
在這滿是金發碧眼的美國人中，黑發黑眸的少年伸長的脖頸劃出一道美麗的天鵝弧度，延伸出整張精致的面容，線條流暢而優美。汗水從飽滿的額頭滑落過他若隐若現的鎖骨，滲透進了黑色的T恤裏，燈光下的他性感得無與倫比，猶如一只高貴的黑色天鵝。
臺下高呼聲一片，“Chineseboy,onemore！【中國男孩，再來一首】”
少年的面前放着一個精致的吉他盒，已經裝了不少的錢，一首唱完之後他将吉他放進吉他盒，提起吉他盒甩在背上跳進了舞池，在擁擠喧鬧的人群中靈活的一趟溜了出去。
虞喬走出酒吧，酒吧外面沒開着空調，空氣裏浮着一層燥熱，虞喬兩只手揣在兜裏，嘴裏哼着哎呀哎呀的調子。
手機來電短信提示響了起來，虞喬挺住腳步，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來人的短信。
無聊的通知欠費短信。
虞喬收回手機，啧了一聲，“居然欠費了。”他懶洋洋的雙手抱頭道：“得打電話告訴沈言舒，讓他給我交上去。”
手機欠費了，隔着千山萬水的，怎麽撩騷啊是不是？
他輕車熟路在附近找了一個電話亭，一頭拱了進去，拿起電話扣在耳邊，修長白皙得像是藝術品一樣的手指毫不停頓的在上面按下一串電話號碼，按下撥出之後他往電話亭後邊一靠，摸出一支煙點燃後放在嘴裏。
美國和中國有時差，美國有夏時制，十二個小時，現在這裏是，嗯，幾點來着？虞喬掏出手機，淩晨兩點，那邊是下午兩點。
電話很快被接通，那邊嘈雜聲一片，還有老師講課的聲音，有些模糊，聽得并不是很清晰。
“喂，阿虞。”
虞喬頓了一下，抽出嘴裏的煙，“你怎麽知道是我？”他用的不是自己的手機號好吧？這他也能認出來？？
沈言舒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裏，手撐在雪白瓷磚鋪成的長欄上，眼睛輕彎，溫柔的嗓音含笑道：“預感。”
寶貝兒你真棒！愛死你的預感了。
“在上課？”
“嗯，剛給老師請假出來接電話。”
虞喬伸了一個懶腰，正準備開口讓沈言舒交電話費，那邊沈言舒看了一下表，眉頭輕皺，“你那邊是淩晨了吧，還不睡覺？會傷身體的。”
虞喬敷衍道：“我知道了，馬上去睡。”
“沈言舒，我手機停機了，記得下課了給我交電話費。”
“嗯，好。”
一片靜默無聲，虞喬目光往四周飛快的瞟了一眼，沈言舒那邊本以為虞喬會挂斷電話，沒想到虞喬讓他去廁所看看有沒有人。
“去廁所幹嘛？”他摸不清楚虞喬的用意。
虞喬口氣有些沖，“叫你去你就去廢話那麽多幹嘛。”他以前怎麽沒發現沈言舒話這麽多呢。
被他兇了一下，沈言舒一點兒氣也提不起來，他笑着說：“好，馬上去看看。”當真去了男廁所看有沒有人，見沒人，他回複道：“嗯，沒人。”
虞喬樂了，“沒人啊。”
“嗯，沒人。”沈言舒重複了一遍。
“真沒人？”
“真沒人。”
虞喬哦了一聲，“那沈言舒，我叫.床給你聽啊。”
“嗯……嗯？”沈言舒錯愕的睜大眼睛，荷爾蒙飛速飙升，讓他整張無可挑剔的面容染了一層淺薄的紅色，而耳朵處卻已經紅得快要滴血了，“胡鬧！”他輕聲斥責道。
虞喬在電話亭裏笑得很是歡快，他威脅道：“不許挂電話！你挂電話以後就別想我給你打電話了。”
原本正準備挂斷電話卻不小心按到錄音的沈言舒聽到這句話，便沒動了。
這個時候沈言舒還是一個很純潔的少年。
虞喬眼睛随意的在四周來回掃，嘴巴裏嗯嗯啊啊的叫，他叫得極為勾人，語調起伏間帶着纏綿悱恻的暧昧情.欲。
沈言舒身上有帶耳機，他慌忙将耳機插在手機裏，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後他發現，他有反應了。
他靠在廁所的門上，呼吸灼熱，眼神有些渙散，年少氣盛，心愛之人的故意撩撥，讓這個在別人眼裏高山流水的少年忍不住做了他認為可恥的事情。
“阿虞……阿虞……”他一遍又一遍的呢喃呼喚着，語氣充滿了對所愛之人的想念和迷戀。
虞喬十分滿意的靠在玻璃牆上，漆黑的眼睛彎成漂亮的月牙形狀，優美的唇瓣溢出更加勾人欲.望的呻.吟聲，直到沈言舒忽然加重了喘息，最後是釋放過後松了一口氣的聲音。
虞喬停了下來，他拿起手機高高放在頭上擡頭去敲，啧了一聲，“沈言舒，49分鐘。”
事後的沈言舒羞恥的滿臉通紅，不知道說什麽話才能面對虞喬，但是哪怕如此的窘迫他也沒挂斷虞喬的電話。
虞喬笑嘻嘻的挂斷了電話。
他心想反正他們遲早都是要分手的，這一次就夠他撸個幾年獨守空房什麽的。
虞喬心情愉快的吹了一個口哨，将手機揣回兜裏開了電話亭的門準備回去翻牆睡覺了。
他推開玻璃門，目光習慣性的往背後一飄。
這一飄，他內心忍不住一聲卧槽！mmp虧大發了！
電話亭安的雖然是玻璃門，但是安電話的那一面是一個視野盲區，他此時回頭才注意到那裏站了一個人，看不清樣子，但是可以肯定，他是個男人。廢話你見過一米八五的女人嗎！
虞喬頓了一下，淡定的擡腳就走。
世界那麽大，虧了就虧了，反正以後是見不了面的，哪怕見面了，也大概不認得對方。
抱着這樣樂觀的想法，虞喬當做沒發現哼着哎呀哎呀的調子回宿舍了。
這個時候學校已經關門了，只能翻牆而入，他們學校的後牆很高，但是有一株大樹，虞喬背着吉他爬上樹，手拽住枝幹往牆上一跳，穩住身體後他悠哉悠哉吟詩一首：“爾等高牆，何以攔我雄心壯志。”
大概是得意忘形，所以虞喬踩滑了，一跟頭跌了下去。
“哎喲！疼死勞資了！”
系統嘴角一抽，活該，叫你裝.逼。
裝.逼的虞喬負傷回了宿舍，他們宿舍在一樓，一樓焊了鐵欄杆窗，然而高手在民間，那扇鐵欄杆窗早就被他們宿舍的人卸下來了，平時看着好好的，但是從裏面就可以拿下來。
于是大半夜的，102宿舍的全體成員正在睡夢中，忽然聽到有人輕輕敲着窗門，聲音斷斷續續的哼道：“我回來了～～～～～～～快給我～～開門啊～～”
“卧槽！是鬼是人！”黑人從床上彈跳而起。
虞喬沉默了一會兒，大吼道：“鬼你mp給勞資開窗沒聽見嗎！”
還在睡夢中的宿管阿姨聽到有人在喊，迷迷糊糊爬起來拿着電筒将頭探出窗外照了一個遍，見沒人，以為自己産生幻覺聽錯了，關上電筒關上窗回去床上繼續睡覺。
翻進宿舍的虞喬一手捂住出血的腦袋，宿舍裏的人陸陸續續醒了過來，共三個，迷迷糊糊打開臺燈，一句卧槽。
“上帝啊！你腦袋怎麽了！”白人舍友壓低聲音不敢相信，怎麽虞喬一趟出去就給破相了！
虞喬淡定的道：“給我藥，雙氧水，和OK繃。”
因為是翻牆專業宿舍，連帶翻牆失誤受傷這種問題都考慮好了，醫藥類東西不可少缺。
黑人翻出醫藥箱，把OK繃和藥拿了出來遞給虞喬。
虞喬将雙氧水往腦袋上一倒，将藥灑上去，用OK繃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進行包紮，手段利落而熟練，可以得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從牆上摔下來的結論。
包紮完後虞喬一陣沉默。
舍友戰戰兢兢，“喬兒啊，疼嗎。”
“你特麽來試試？”虞喬涼涼看過去一眼。
發問的人連忙搖頭，尬笑道：“我就不試了，哈哈。”
普魯斯的臺燈照着虞喬，一臉正色道：“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一件事，喬兒。”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給我叽叽歪歪的。”受傷的虞喬語氣很沖。
“今天是肯斯仃的課。”
“嗯……”虞喬起身打開櫃子拿礦泉水。
“然後他點名的時候我給你應了。”
“嗯。”虞喬扭開礦泉水的瓶蓋。
“但是肯斯仃教授對你特別關注，所以他發現了你逃課的事實。”
虞喬：“……”捏着瓶蓋的手沒有動。
“然後他讓你明天去他家裏喝茶。”普魯斯說完了，說完後他緊張的看着虞喬的臉色。
虞喬仰頭喝了一口水，蓋上蓋子将礦泉水扔到自己的床上，依舊很是淡定的哦了一聲，他端起盆從桶裏舀水洗臉。
“你不緊張嗎，喬兒？聽說肯斯仃教授是我們學校裏脾氣最古怪的教授。”
虞喬歪頭，“我聽說肯斯仃教授的老婆做的飯很好吃。”
黑人小雞啄米的點頭，“聽吃過的人都說好吃。”
“和福布斯餐廳比起來怎麽樣？”虞喬露出虎牙。
“肯斯仃教授的老婆就是原來福布斯餐廳的掌廚。”加利爾說。
虞喬用帕子擦了一把臉。
他決定了，他明天要去蹭飯，順便看看能不能蹭到長期的。
第二天他們沒課，虞喬背着吉他出了宿舍，他們學校有為教授提供專門的別墅，離學生宿舍不是很遠。
到的時候他問了一下門衛肯斯仃教授的房牌號，得到的答案是507，虞喬順着門衛指的方向走去找到了507號別墅。
他敲了敲門。
很快門開了，肯斯仃教授看到是他，一臉的神色冷淡，“來了？”
虞喬露出十分乖的笑容，兩顆小虎牙外露，“教授好，我上門來喝茶的。”順便蹭一張長期飯票的。
肯斯仃教授指了一邊，“換鞋，我有潔癖。”
虞喬笑容燦爛的換了鞋，期間沒有流露出一點不滿不敬來，肯斯仃教授臉色好了不少，讓虞喬坐下去給虞喬倒茶。
當真是喝茶了，沒有半點的假話。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在這個學期還沒結束的時候，已經逃了六次我的課。”要知道他的課可是別人夢寐以求的，結果卻被人連續逃了六次，讓肯斯仃不由得懷疑起了自己。
“逃課做什麽？中國男孩。”他目光深邃的看着虞喬。
虞喬一臉坦蕩蕩，“在外修煉。”即将成仙。
“在外修煉？”
“是的沒錯，教授，其實我一直在外面學習，對音樂這件事絲毫不敢有半分懈怠，只是學習方法可能會大部分人不一樣。”虞喬開始進行忽悠。
然而肯斯仃教授哪能這麽容易就相信他，他絲毫不客氣道：“我不會相信你說的話，除非你能拿出你的實力證明給我看，哪怕不聽我的課，你也能有超乎常人的水平。”
果然來了。
來自于肯斯仃教授的考驗。
“如果你不能到我滿意的水平，學期結束我會給你打上不合格的标簽。”不合格意味着能不能拿到畢業書都是個問題，而且對方說的不是假話，因為虞喬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沒拿到畢業證書多丢臉啊，回國都不能好好裝.逼了，虞喬怎麽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
他從背後放下吉他盒，轉身打開盒子取出吉他，微笑說：“齊柏林飛艇的《StairwaytoHeaven》挺不錯的，我很喜歡，給老師彈這首吧。”
肯斯仃教授挑眉，認真打量了下虞喬。
他将茶放在茶幾上，坐在沙發上右腿擱在左腿上，伸手道：“開始吧。”
《StairwaytoHeaven》是齊柏林飛艇的代表作。
世界著名搖滾樂之一。
講述了一位少女墜入金錢的深淵，将自己的靈魂出賣，而她以為那才是她心目中的天堂。從一開始就十分動聽的分解和弦到RobertPlant獨特的嗓音再到JimmyPage在歌曲結尾處的一段著名的solo都将這首《StairwayToHeaven》鑄就成為不朽的經典名曲。
這個時候虞喬在酒吧裏彈唱練就的心理素質就體現出來了。
和在學校裏的學生不同，他的音樂技藝更偏向于随意性，沒有絲毫膽怯，彈着吉他的時候就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奔放，自由，肆意，對金錢的狂熱。
作者有話要說： 吉他曲資料截取自百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