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末世開端
絕望激發了她的潛能,她大吼一聲,手擰着蓋着被子的趙婧宜的頭,兩只胳膊肘使力,像擰剛洗過的床單一樣用力。
“喀拉喀拉”脖子上的骨頭一截截錯位的聲音,她狠下心咬緊牙使出了全身的力氣,額頭上青筋暴起,十分猙獰。
被子蓋着趙婧宜的頭,她看不見對方的臉,趙婧宜的四肢在不斷掙紮,但是力氣越來越小。
丁佳佳拖着殘破的身體,昂着被咬得稀爛的吊着一顆眼球的臉朝她嘶吼,馬上就要咬到她的腳。
方圓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到的,她拖着趙婧宜往後退,手上的力量沒有減弱,忍着劇痛,一點點挪動到大門那裏。
丁佳佳依舊在爬行,她們就像兩只競賽的蝸牛,滑稽又可笑,可是賭注卻那麽重,誰輸,誰死。不對,丁佳佳已經死了。
方圓終于到門的那邊,擡起膝蓋朝門一撞,“咚”一聲,門關上了。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沒有朝着她理想的方向去,趙婧宜的頭已經轉了五十度,幾乎貼着她的臉,但是她還在動。
方圓拖着她進了廁所,然後腳一蹬,廁所的門也關上了,她用背抵着被抓得“嘶嘶”作響的門。
左手加大禁锢的力量,右手繞到背後去把門鎖上了。
然後伸手去拿花灑,一圈一圈,纏繞在趙婧宜的脖子上,她不能正面跟趙婧宜交鋒,因為她的手指可能會抓到她,她不知道那樣會不會被感染,她不敢冒險。
迅速繞了三四圈,她握緊花灑朝門那邊使勁拽,高中時還參加過拔河,這說明她的力氣在女生中真的不算小。
金屬制的花灑勒在肩膀上絕對不好受,但是她咬着牙使勁往前走,一時間世界只剩下門被抓響以及趙婧宜骨頭斷裂的聲音。本來就錯位的那些骨頭終于完全錯開。
她的脊髓斷了,身體猛地軟下去。
方圓一松手,“劃拉劃拉”花灑從她脖子上松下去栽在地上。
她靠着門喘氣。
身體失力地坐在趙婧宜的腳邊。
狹小的空間裏她的屍體扭曲地躺在地上,門外的丁佳佳還在孜孜不倦地摳門。
她從底下的透氣扇裏看出去,其實看不太清楚,她的眼鏡在跳下床的時候掉了,眯着眼看,正好看到丁佳佳的指甲蓋翻起來,露出烏黑的指尖肉。
幾欲作嘔,丁佳佳平日裏最在乎自己身上的裝扮,做指甲是她每個月必須消費的一個項目。
可是現在只剩下血污。
不能放松,等解決了她再休息,她心裏有聲音在說,可是身體真的精疲力盡,好想就這麽睡一會兒,就一會兒兒。
可是不行,她就這用這句話耽誤了自己十幾年。
如果想到什麽立馬去做,也不會讓自己變成現在的模樣。
她嘗試站起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從腳踝那裏傳過來,她把腳慢慢掰過來,像是一根繃緊到了極致的筋,不聽使喚,一動就疼。
腳踝那裏明顯錯位了,呼一口氣上去都像針紮。
她也不知道要怎麽辦,扭傷要用冷敷還是熱敷都不知道。
狠下心不去管它,單腳站起來,她要拿什麽去解決外面那個喪屍呢?
她記得廁所裏是有潔廁劑的,她慢慢挪動到蹲坑那裏,果然在紙簍後面看到了一瓶潔廁劑,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樣子,夠了。
她扭開蓋子,刺鼻的味道嗆得她咳嗽一聲,鼻子一酸就開始流鼻涕。
她用手背揩了,喪屍已經感覺不到疼痛,那她就攻擊她的眼睛和臉就好,至少讓她看不清楚自己。
方圓緩慢移動下來,結果光着腳踩到地上的血跡還是水劑,一屁股摔在趙婧宜的身上,“喀”一聲壓斷她的腿骨。
她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好痛,好惡心,而是慶幸剛才自己把蓋子合上了,不然現在就撒了。
不知道趙婧宜死透沒有,這被子她還有用,她壓抑住心底所有的感覺把被子一點點收回來。
随着她的動作,猩紅的被子下緩緩露出趙婧宜的頭,她完全抽走被子的時候,對方的頭軟軟砸在地上,脖子已經完全斷了。
她這才松一口氣,躲在門後,扭開蓋子以後,左手拿被子,右手拿着潔廁劑去扣鎖,身體大部分在門後,手舉起來朝丁佳佳的頭部澆撒,她都能聽見“茲拉茲拉”的腐蝕聲,然後大開着門,一下把被子展開蓋在丁佳佳上半身。
然後腳邁過她盡全力地跑,每一步都鑽心,每一步都緩慢,也快不起來,低上全是血跡和不明的肉渣,不過總算逃過了她的身邊。
她并沒有打算停手,回到桌邊拿起自己的運動啞鈴,把腫起來的腳塞到涼拖裏,又返身回去。
十多分鐘以後丁佳佳才完全停止動作。
她竟然要喜極而泣了,拖着疲憊疼痛的身體返回去,俯身撿起眼鏡,也不戴上,她不想看見那些東西。
坐在椅子上恍如隔年。
早上七點。
手機!給媽媽打電話!
她顫顫巍巍地站到椅子上拿手機,開機,這時候時間卻過得那麽緩慢。
一亮屏她就立刻撥打了母親的電話,希望她這時候千萬不要關機啊!
也許是末日來的太突然,電信居然沒有中斷,擴音筒裏“嘟,嘟,嘟,嘟,嘟”的響着。
“接啊,媽媽,接啊!”她的手指扣着大腿上的肉,毫無知覺地摳出許多白痕,皮膚迅速浸血,鼓起來,紅的白的十分突兀。
她的呼吸短促而焦灼,胸口劇烈的起伏,比剛才更緊張。
電話那邊終于傳來模模糊糊的聲音,“喂,方圓?”
媽媽的聲音有點意外,但是不像是受到驚吓的樣子,準确來說是不像遭遇了末日的樣子。
“媽!”她失聲尖叫起來,一種巨大的喜悅包裹着她,“媽,你聽我說,馬上去把大門鎖上,不管誰來都不要開門,媽媽我求你了,不管是誰都不要開門,東都市現在流傳了一種病毒,類似于埃博拉那種,不知道家裏那邊有沒有,但是只要有接觸都會感染的,所以不要出去,等着救援啊!”
“方圓,”媽媽的心懸起來,“可是你爸爸去學校接你妹妹去了,剛才學校老師打電話過來說學校裏出現了幾例咳血拉血的病例,通知家長去學校接孩子去了。”
方圓的妹妹在私立高校讀書,所以最忌諱出什麽事,一有事立刻叫家長接回家。
“什麽!”
“那怎麽辦啊,我估計你爸爸現在已經開車到學校了。”母親的聲音焦急,聯想到方圓剛才說得那些話更是坐立不安。
他們回家的幾率很小了,她心裏有這種想法,可是不能說出來。
她很想平靜地勸說她的母親,但是開口卻十分沉重,“媽媽,你把門鎖好吧,爸爸帶着妹妹回來的話你先問問妹妹有沒有這樣的症狀,”她說不下去那樣狠心的話“總之,家裏如果有人出現了這樣的情況,立刻綁起來,用膠帶把嘴粘上,也不要被咬到抓到,聽見了嗎?”
再慌亂都感覺到了她話裏的其他意思,于是她的母親很嚴肅地問她“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要她怎麽說出口?母親溫柔而脆弱,要怎麽跟她說那麽殘酷的事實,跟她說,這家裏面,除了你,其他三人都可能活不下去了。要告訴她,她習以為常的休閑小日子到頭了,末日到了。
“媽媽,這是一種沒有公開的病毒,治愈的可能幾乎為零,所以你要保護好自己,等我回來。”
她突然說出這樣的話自己都吓了一跳,很快又鎮定下來,人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自己的最真實的想法,她想回去。
這念頭一起,就像一顆外星植物的種子一樣迅速在她心上生根發芽茁壯成樹。
“媽,你在家等我回來。”
“你那邊狀況怎麽樣?回來是坐飛機嗎?到時候爸爸媽媽還有妹妹去接你,等下,病毒流行的時候不能跨省的,方圓你要怎麽回來?”
她好恨當初決定把自己放逐到幾千公裏以外的城市,坐飛機都要兩個多小時,她要怎麽回去?
“我會有辦法的,媽媽,你記住我說的話了嗎?不要讓任何人進屋子,有感染跡象的立刻綁起來,不要有肢體接觸,家裏的糧食慢慢吃。如果,我是說如果,爸爸妹妹都沒有回去的話,你一定要等我,媽媽,我會回來的,一定,你要等我啊。”
她母親聽見這樣的話真是膽戰心驚,總覺得事情沒有她想象的那麽簡單。戰戰兢兢地回答“嗯。”
方圓松一口氣,慢慢引導她的母親“那你先去把門鎖上”
母親回答“鎖上了,我現在等你爸爸回來呢。”
方圓又是一陣心酸,“嗯,然後你去廚房把菜刀拿到手裏,把膠帶和晾衣服用的繩子拿到客廳。”
手機那邊傳來腳步聲和窸窸窣窣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母親對着手機說“找到了。”
這段時間方圓一直在想還要準備些什麽東西,水,食物,火,光。
“咱家的飲水機裏還有水嗎?沒有的話去燒兩壺。”其實她不确定高溫煮沸了以後病毒會不會死,可是如果沒水的話也只能冒險了
“剛換,你爸嫌費事一次要了兩桶。”那就好那就好。
“吃的那些些東西呢?”她家用的液化氣,這個倒是沒關系,只要有食物。
“有一袋大米,兩桶油,一些蔬菜和肉,還有些餃子。”
“你把打火機都找出來,還有蠟燭。”供電系統可能很快就會崩潰,如果這病毒真的是全國傳播的話。
她這時候在想這會不會是一次生物恐怖,但是那話題太遠了她想不長。
“對了,還有手電筒。媽媽你把家裏能充電的東西都充上電,總會用上的,充電寶一定充上,手機也是。”
“嗯,好。”
外面吹進來的風濕熱,混合着寝室裏的血腥味很惡心,她站起來吸了一口氣,太雜亂了,想說的話太多卻完全說不出來。
“方圓,我好像聽見你爸爸的車喇叭聲音了,”她媽媽很驚喜的樣子,“啪啪”跑到窗邊。
他們家住在小區五樓,從窗邊是可以看見地下動靜。
方圓的心提起來,“媽!你記得我說的話,一定檢查他們啊,身上有傷痕,咳血的話都綁起來,綁得緊緊的!”
可是那邊沒有回應,她把手機拿起來一看,顯示黑屏,她的手機沒有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聽說收藏的女孩紙都會瘦十斤,留言的都大了一個杯,要試試嗎?
不收藏不留言的話就……
應該沒有男孩紙看這本書我也不說男孩紙都長了五厘米這樣的事吧。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所以chang還是zhang捏?bo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