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密室求生
她一次也沒有過頭,朝着大門口疾步走。
很快,她的身後聚集了一堆喪屍,不知道從哪來的,但是看上去都是學生,大概是逃離失敗的人。
她走得慢,身後那些也走不快,身體僵硬,但是一堆聚集在一起讓人恐懼。
好像電視裏的生死時速,不是沒有緊張的,她努力在跑了,只是那只腳太礙事,她咬着牙一直往大門走,心髒跳得像要裂開。
電子控的收縮門不出所料是關着的,但是這樣更好,她松了一口氣,一鼓作氣沖過去,爬過去,爬過去就得救了!
她踩上了鐵門中間的橫欄一條腿已經邁過去了,但是這時後面的喪屍也沖過來了,她疼痛的那條腿被喪屍抓住了。
她從來沒有這樣感謝過自己的體重,如果不是那重力,也許她就被喪屍抓住了。
當時只覺得被冰冷的蠕蟲巨大的牙齒一口咬在鞋上,她立刻被拉力拉得往後倒了一下,但是就在那電光火石間她奮力往外一倒,正好一腳踢到喪屍的頭上,她摔出去了。
鐵門阻攔了喪屍,給了她一線生機。
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和人性都被鎖在那間小賣部裏,仁慈一點,猶豫一點,她就會死。
但是她不想死,她要活下去,她要回家,這是她唯一的動力。
一個人沿着馬路走,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地。
路上有一些車撞在路邊,門裏鎖着的已經不再是人。他們猛拍玻璃窗,但是出不來,方圓一路心髒都是顫抖着的。
終于,她看到一輛車門大敞的大衆,遲疑着走過去一看,裏面确實沒有人,只是駕駛座上有一些血跡。
她拿起椅子中間放着的還沒開封的水喝了兩口,發現鑰匙還插在車上,她立刻坐上車,把車門關上。
坐上車卻不知道要往哪裏去,對了,最好是去軍區,如果有救援那麽那裏一定是最安全的。
Advertisement
東都市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城市,負責沿海邊防,所以這方面很強大。
但是軍區應該往哪邊走?她整個臉湊到導航儀那邊擺弄,竟然可以使用。于是她輸入目标位置,聽見導航開始的女聲心中陡然一松。
慢慢發動車子朝着導航指的位置走。
然而有一個實在很嚴重的問題,她沒有眼鏡,現在開車燈的話幾乎是給喪屍訂了個目标。所以她摸黑開了五十多米以後就放棄了,停下車,把車椅放到最低,鎖上門,衣服脫下來蓋着自己的臉。
不能去想這幾天來發生的事,她會崩潰的,既然鎖住了,那就不要打開讓他們一直被鎖。
她不是個好人,也不算壞人,只是為了活下去,誰都沒有錯。
她想起來以前看到的一條微博,在島國發生過一次很嚴重的洪災,母親和女兒被迫留守在屋頂上,洪水越來越大,漸漸淹到屋頂。女兒會游泳但是母親不會,為了活下去,女兒選擇自己游到岸邊。
母親拉着她的手苦苦哀求她陪在自己身邊。
女兒一邊哭着說對不起,對媽媽說我愛你,說感謝你這些年的照顧,一邊掙脫她的手游走。
這是真實的,惹人争議的一個新聞,獲救後女兒在媒體的幫助下開了對母親的道歉會。
有人理解有人唾罵,可是現實就是這麽矛盾,和人想的不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想起這件事,也許是為了給自己找借口,也許是其他。
這樣安靜的夜,她一個人躺在車裏,很害怕,但是比在小賣部那裏好多了,至少這裏能确定只有她一個人。
她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一會兒,這幾天精神高度緊張,她明顯感覺到身體和神經的雙重壓迫。
睡覺,睡覺!
什麽也別去想,不會有東西敲門,不要害怕,好好休息一會兒。
可這并沒有起到什麽效果,在胡思亂想了幾個小時後她才疲憊地進入血腥的夢中。
如果連夢都逃避不了折磨,那麽人真的會崩潰的。
她從夢裏醒來,呼吸急促,眼睛大睜,把衣服掀開蓋在身上,呆呆地看着車頂的方向,過了一會兒又重新閉上眼。
這次沒有再做夢,只是睡得不安穩。
真正醒來的時候是早上五點半左右,天蒙蒙亮,街道上空無一人。
她喝了點水又等了兩個小時天大亮了才把車發動,目的地離這裏七十公裏遠,他們分別在在市區的兩端,她需要把車開過市區然後到達。不能直接去市區,那裏本來就是人口密集的地方,實在不安全,應該繞行。
打定主意後她開着車慢慢行駛在路上。
當時還不知道,半個小時以後會見到對她以後很重要的一個人。
她開車是有喪屍就加速,沒有就減速至三十公裏,因為這樣撞到哪裏也不會很嚴重。
中途因為有一次喪屍追逐而臨時換路,她不知道其實有時候站在路邊的不是喪屍,是人,是希望能得到救贖的人。
半小時以後她被兩個男人攔停了車。
真的是人,其中還是她認識的。
穆天海,站在旁邊的是一個穿着休閑的高個子男生,他們從酒店裏沖出來直接攔了她的車,他們跑的很快,所以她下意識就把車剎住了。
穆天海猛力拍窗戶,當時還沒看清臉她不敢開,幾乎要重新發動車子的時候,另外一個男的已經走到她的窗邊,對準玻璃猛地一拳。
她尖叫一聲。
碎玻璃渣劃破了她的臉,他伸手進來按開了鎖。
“上車。”他說。
然後把她這邊的車門直接打開,把她拎出來塞到後面去,一腳油門竄出去好遠,她沒有看見後面追上來的一大堆喪屍。
等到開出去一段距離,他從後視鏡中看不到喪屍的身影了,停下車把墊在椅子上的墊子扯出來扔掉,上面的碎玻璃都被弄出去,然後重新坐下。
“軍區?”他輕輕說了一句。
“先到東大醫學院一趟。”随後發動車了一推檔就倒車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東大醫學院在哪裏呢?按東南西北來劃分,中心點是市區,她所在的學校在南端點,軍區在北端點,而東大醫學院則是在西端點二分之一處。
從那邊也可以去軍區,但是比這邊更遠了一些,畢竟這個四端并不規則。
方圓竟然不知道要對着這麽惡心的人說什麽,強行上車還要掉頭走?
為什麽不自己去找個車?簡直是強盜!
這輛車雖然不是她的,但是怎麽也要有個先來後到吧,他這樣算什麽男人!
方圓心裏憋屈到死,甚至沒想到對方會對自己不利。
“不好意思啦,美女,你叫什麽名字啊,我兄弟他是去接女朋友,我們最後也是要去軍區的,就當結個伴呗。”穆天海雙手合十,轉過身來溫聲細語地跟她商量。
商量個屁啊,現在車都被控制了。
方圓沒有給他們好臉色看。
用手一摸,臉上濕濕的,還特別疼,拿過來一看是已經凝結成小血珠的液體。
“喏,”穆天海從包裏拿出一瓶水和一包紙巾遞過來“你別生氣啊,我們真不是壞人。”
隔得這麽近方圓才認出這人是誰,不就是她用來當借口的校草麽。
方圓驚異了一下,這時候的汽車跟在她手裏完全不一樣了,閑庭信步的小綿羊對上沒馴服的野馬。
穆天海又在包裏搗鼓了一會兒,遞給她一包餅幹。
“吃嗎?”
方圓擡頭,模糊的視線裏,穆天海棱角分明的輪廓被陽光照得柔和。
“謝謝。”她小聲的說,接過他手裏的餅幹。
“我叫穆天海,他是許城,你叫什麽?”
方圓知道他不是個壞人,至少在印象中不是,學校裏聽了很多他的傳聞,校隊會出去幫某品牌打友誼賽,他們總贏,穆天海是隊長,每次都把自己的錢分一半出來捐給慈善機構。也會買東西給流浪貓流浪狗吃,後者是聽聞,前者是因為她就在那個機構當志願者。
很多人都暗地裏說他傻,方圓覺得他是真的挺好的。
喜歡他是一個借口,但是借口說得多了,自己也會下意識去關注。
“我叫方圓。”她埋着頭。
“別擔心,我們去接了他女朋友就會直接去了,這一路上保你安全。”穆天海看了許城一眼,他默不作聲地開車,微皺着眉頭,右手指節上有血浸出來。
方圓嘆了口氣擡頭看他一眼,然後又把頭低下。
這種怨氣總要有人承擔,她選擇了一開始就粗魯下作的許城。
撕開餅幹包裝,抽了一塊,小口小口地咬下來咀嚼。
以前誓死不會吃裏面夾心奶油的,現在恨不得再多一些,熱量再高一些,這樣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能吃好一頓就不錯了。
她吃了三塊就停手,喝水讓腹中的餅幹膨脹起來。
穆天海跟她聊了那幾句以後就沒再說話,她細心把包裝封好,低着頭。
心裏又焦灼又煩躁。
車速慢慢緩了下來。
“怎麽了?”她聽見前面的穆天海開口問。
“沒油了。”許城的聲音低低的。
方圓心裏不知怎麽就嗤了一聲,她很讨厭這個人,第一次見面就很讨厭。
沉默了一會兒。
“下車。”
作者有話要說: 生活和體重總是大起大落,哦,體重只有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