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庸俗賭局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切莉已經沒有在床上了,方圓閉着眼睛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

然後起身,穿着拖鞋走到浴室那邊去。

正好有人出來,方圓跟她迎面撞在一起。

擡頭一看,切莉。

她把頭發剃短了,兩側貼着發根,頂部用發膠全部抹到後面。原本野性的五官現在極其銳利,無端多了些雌雄莫辯的感覺。

“怎麽樣?”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把手插在短短的頭發裏。

方圓不知道要說什麽好,切莉這樣的舉動讓她有點難受,心裏酸脹着。

“奧,不好看嗎?”切莉又問了一遍,面上有點沮喪。

“不是,是太帥了,帥到我了。”

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麽感覺,方圓之前可以肯定地說自己不是同性戀,但是現在卻不能坦蕩蕩地說出來。

她不知道是自己演技太好,還是這一切都變成了真的。

“陳眸,”她叫了她一聲,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就邁了一步走上去抱着她的腰,嘆了一口氣“唉”

不知道是在向什麽屈服。

切莉愣了一下,微笑着抱她。

軟軟的,溫暖的,女孩子的身體。

她不應該那麽沖動的,當時應該把她丢下,因為現在的局勢已經變了。

切莉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制裁者,她被方圓拉下了水。

她心甘情願。

但是,方圓是個騙子。

方圓對此心知肚明,她能确定切莉對她是真的,也許不是那種感情,但是她在乎她。

這點就夠了,如果切莉只是在做戲,那她不會那麽愧疚,她愧疚的方法就是對她加倍的好。物質上她是沒有什麽能夠給她的,相反,現在的安逸都是切莉給她的。所以她加倍在行為和心理上給切莉想要的東西。

她給她摘院子裏的花,給她洗換下來的T恤衫,陪她散步,聽她說話。

切莉對公私很分明,她可以跟她說小時候去男廁所尿尿的事卻絕口不提他們在這裏的意圖。她不說,方圓當然也不會去問。

她很乖巧,很聽話。

切莉喜歡這樣的女孩。

她把頭發剃短的那天其他人都震驚了,輪番找她作報告。她很有耐心地私下接見他們每一個,跟他們談話。

蘭斯對她的态度變得不友善,方圓知道為什麽,可是不能停下來,不能解釋。

已經走到這步了,她不想功虧一篑。

範倒是趁人少的時候對她露出了贊許的笑容。

晚上她先回房間,切莉在游戲廳打沙包,和蘭斯他們練拳擊。

洗完澡以後就趴在床上閉着眼休息,別墅裏有很多藏書,但是都是英文她也看不懂,沒有什麽娛樂的方式只好躺下來享受一個人的安靜時光。

門打開了。

她聽見了聲音但是沒有爬起來,就保持着那個趴在床上的不雅姿勢。

門打開又合上。

切莉慢吞吞地走過來,站在床角叫她“方圓。”

方圓一下跳起來,床邊站的是範。

為了保持禮節,他站的比較遠。

“噓,小聲點。”

方圓壓低聲音皺着眉頭“你來幹什麽?”

範輕聲問“我能過來嗎?”

“不能,我們沒什麽話好說。”

她坐下,範還是站在那裏雙手揣在褲子的口袋裏,歪着頭看她。

突然笑了一下,“不用那麽緊張。”

他這麽一說方圓才覺得渾身的肌肉都繃得很緊,她試着放松一點,失敗了。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是我不想騙她,死就死吧,離開了你們我大概也活不了多久。”

“是嗎?那如果我告訴你留下來的結果是被注射病毒,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被人脫光了放在實驗室觀察變化情況呢?如果我告訴你我們只能在這裏停留五天呢?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

方圓不太意外,嘲諷一笑。

她知道屍變的過程,不會有太多的痛苦,不然他們不會不掙紮,在小賣部那天不會聽不見裏面的聲音。

範看自己的話沒有起到意料中的效果,有點吃驚也沒表現出來。

“所以呢?”方圓逐漸失去耐心,中國有句古話,赤腳的不怕穿鞋的。

她現在就是孤家寡人一個,不在乎那些,死亡最終是她的歸宿,現在只是提前了而已。

“你不想回到你父母的身邊?”範嘗試其他途徑。

方圓抓着被單的手指縮了一下,範知道他找到了。

方圓的手指緊了又松,嘲諷地看着他“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這麽費心費力讓她活下來是為什麽?

範清清嗓子,他的嗓音很有特色,明明人的外表是不和世俗的,但是說話的時候卻是一股電臺DJ的感覺,帶一點點尾音,很勾人。

“我能說嗎?說了這筆交易就成立了。”

“那你別說,出去吧。”方圓背後有切莉撐腰,所以這時候講話可以很硬氣。

“噢,姑娘,真的要這樣嗎?”他在試圖使她放松。

時間不多,如果切莉突然回來那他的理想就會化為泡沫。

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

“方圓,聽我說,我向你承諾,如果你活下來的話,我會送你見到你的父母家人,我送你到家裏去。”

方圓不願意相信,“如果我死了呢?”

他沉默一會兒“那我會把你的骨灰帶回去。”

她的血液裏就有着落葉歸根的指引,方圓果然不再接話。

她在想這個人有多荒謬可笑,憑什麽?為什麽?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她問。

“不會。”

房間裏一時就靜下來。

“可我必須試一試,我想要的是自由。”

方圓擡頭看他,堅毅的下颌,深綠色的眼眸裏認真的神色。他說的是真的。

她不知道要怎麽回應,或者說不回應更好?

“I swear.”情急之下他說了英語。

這個承諾真好聽,他有目的,他們是在交換。

這樣她才能有所動搖。

方圓想了好久,範知道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心裏也有慌亂,可是沒有表現出來,他在等一個答案。

她最後還是搖頭“我不能相信你。”

露出遺憾的神色,“抱歉。”

“嗯。”範沒有再說什麽,微微一笑向她點頭示意,然後走出房間。

方圓又倒在床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誰都不能信。

現在,她只想相信一個人。

門又打開了,方圓以為是他又回來說服自己,不耐地坐起身。

是切莉。

“怎麽了?”發現她的表情不太好,切莉一邊用毛巾擦脖子上的汗珠一邊問她。

她就穿了一件簡單的灰色工字背心,脹鼓鼓的胸把衣服頂起來,胸口和背上都汗濕了。

方圓頹然地倒下。

“我剛才看見範從這裏出去,怎麽了嗎?”她一邊擦一邊裝作不經意地問。

方圓猶豫要不要說出來,切莉尊重她的隐私也不準備打探。

“那我去洗澡了。”她說。

衣角突然被她拉住,切莉低頭,方圓避開她的眼睛,看着門那邊。

“你去洗澡吧,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切莉點頭,走進浴室。

很快就出來,尤其現在頭發那麽短,五分鐘就穿着寬松的睡衣短褲走出來。

身上帶着一股清冷的沐浴露的味道,還有她自己身上暖暖的香氣。

她坐在床邊,方圓抱着腿在那等她。

“說吧,怎麽了?”

“嗯。”方圓好像才回過神一樣,慢吞吞地說“範對你來說重要嗎?”

“嗯?”切莉被她的問話搞得摸不着頭腦“什麽意思?”

“我是說,範在你的隊伍裏扮演的角色重要嗎?你不會因為我對他做一些不理智的事對吧?”

切莉的手指漸漸拽緊毛巾,臉上還挂着笑容,伸手去揉她的頭發“說什麽呢。”

“他剛才來找我,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方圓還是有點猶豫,有點不安。

“他的意思是讓我從你這裏得到活下去的機會。”

切莉的手指移開,笑容消失了。

方圓反而笑了“別不開心,我沒有答應,我知道自己的結局,這樣很好。只是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我怕對你不好。”

切莉的眼睛好像在審視她,從來沒有那麽嚴厲過。

她們的距離就只有三十公分,她們能看清對方臉上的細微變化。

不知道切莉在想什麽,她說了一句你先睡就出去了。

明明知道她不會就這麽倉促地去找範,但她還是害怕。她怕範惱羞成怒沖進來把她解決了,她知道自己的地位并沒有他重要。也許他會受到懲罰,但是她看不見。

她默然地躺在床上,雙手交叉在腹部。

沒有燈光,切莉帶走了那絲光。

每一個毛孔都焦躁極了,她等待着未知的事物。

恐懼未知是人類的本能。

等了很久都沒有人來,她累了,閉上眼睡覺。

身體是安靜的,但是心髒跳動的聲音整個房間似乎都能聽到。

沒有回來,切莉那個晚上沒有回來。

她蜷縮在被子裏做了很多噩夢,明明想醒過來的,卻總覺得身體上壓了個人。

一會兒是切莉,一會兒是範。

分不清楚,也不需要分清楚,只是夢而已。

就這麽抵着重壓睡過去,直到肚子開始打鼓她才起來。

已經是早晨了,她還有最後一個晚上,最後一個白天。

明天,明天就是五天的期限了。

原來時間過得這麽快,又這麽慢。

臨死前人都會多愁善感一些,方圓強打精神,收效甚微。

她想起了許城,好像那天一起等待死亡的日子過去了幾年一樣,記憶裏鋪滿灰塵。

她還有最後一天的安定,好好珍惜。

可是那天切莉都沒有出現,直到第五天的早上她才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也需要鞭策,帶刺的小鞭子甩起來,看我辣麽勤奮不留言真的好嗎?明明我這麽好勾搭!來嘛,花花砸給我,收藏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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