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複仇女神
“你說誰！”乍一聽見這名字，她就像被一個黑色的漩渦吸進去一樣，過去那些回憶鋪天蓋地湧過來。
那個吻，那些話，那些血和殘肢。
她忽然覺得呼吸不暢，心髒跳動加速。
“別激動，怎麽了？”範見她聽見這名字臉色都變了，不禁擔心，走過去幾步扶住她的肩膀。
“不，你剛剛，你剛剛是在說誰？”
“什麽？”他一時不明白她的激動。
“那兩個人的名字你再說一遍好嗎？”幾乎是帶着請求的攀在他的臂彎裏。
“許城，穆天海。有什麽問題嗎？”
“太好了，他還活着，太好了……”她欣喜若狂地說，手指抓着他的手臂。她的體溫比一般人要低，因為食物不足以提供她足夠的熱量，這溫度讓他感覺到一陣清涼，心裏像小羽毛撩過一樣。
“你認識他？”他默默地用一只手把她護在懷裏。
“嗯，我們一起去的醫院。”這樣讓範回想起了當初在醫院看到她，的确也不可能是一個人去的，她的同伴原來就是那些人。
“別跟他們走太近。”他順手就捋了捋她的頭發。
她的個子好矮，低頭只能看到她小小一個圈的發旋還有濃黑的頭發，她連頭發都變得卷曲，歐洲人的大卷。
“我知道。”她悶聲說，現在她看起來太不正常，不能跟那些人相認，他們本來也沒有什麽必要繼續像以前那樣結伴而行，當時是不得已，她的車被他們得了，保護她大概只是心裏過意不去。
對，本來也不該跟自己有什麽牽連。
不過她輕咬嘴唇“我想去看看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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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回想起那個高個男人的樣貌，在她們的審美裏算是很好的了，不知道自己跟他誰更符合方圓的審美。他有點不高興，但是沒有表現出來。
“好啊，我帶你去。”他答應了。
方圓的心跳慢下來，心裏平靜一些，一種奇異的感覺蔓延上來。
“你們是在搜查隊遇到的？”
“嗯。”
“他那樣能去嗎？”她親手鋸掉了他一條腿，這樣的傷無論如何也要養幾年的吧，範在搜查隊遇見他？
“你什麽意思？”範盯着她的表情沒有一絲遺漏，仔細回想那個男人的外表。
個子和他差不多高，運動員體格，肌肉線條流暢有力，那張臉還不錯。沒看出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可是方圓這樣的語氣讓他有所懷疑。
“他的腿還好嗎？”她也疑惑了，難道範沒有注意到他殘缺的腿嗎？
“看起來沒有什麽問題。”
她咬着嘴唇，這是怎麽回事，要跟範說嗎？她遲疑的神色讓範有點不高興，不過不強求她說。
“我們能現在去看他嗎？遠遠地，我就看一眼就回來。”
一股無名火慢慢燒上來，範覺得自己的情緒有點奇怪，很快壓抑住。
“好，走吧。”他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我，我穿衣服。”
她的聲音把他叫醒，他在幹什麽？生氣了？
他扶額，跟她道歉“嗯，我到外面去等。”
方圓覺得範的情緒有問題，是不是她這樣沒頭沒腦的，也不告訴他發生什麽就要求他做這個做那個的很煩人。
可是她不能說，如果許城真的好了，那這是他的秘密。如果他想知道，出了基地她會告訴他的。
他出去站在門口，這時候男宿這邊人多起來，他站在樓梯間挺顯眼。
方圓很快出來，穿着一套寬松的休閑服。這樣都遮不住她玲珑有致的曲線，還有兩條又直又白的腿，白生生地從褲子一頭伸出來。
她的手臂也是，露出來的肌膚雪白一片，對上她紅潤的嘴唇和黑壓壓的大卷發，有一種別樣的女人的美。
他伸手去牽她的手卻因為她往前走一步正好錯開，方圓沒有注意到，範的臉色在她身後一瞬間僵了。
他伸手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有點不舒服，不過只是一秒就恢複常态跟在她身邊。
一路上都是沉默着的，她心裏想着許城，範的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這樣緊張只是因為許城救了她，現在他活下來，而且活的不錯，她覺得有一種欣慰。
身邊的人不像她這樣忐忑，他活下來了。也許找到了他的女朋友，跟他的朋友一起到了基地，真好。
範知道他們在幾舍，那附近只有一個食堂，不過他不想現在就帶方圓過去。
“我們先去吃飯好嗎？”範說。
“啊，好，好的。”方圓覺得自己自自私極了，羞愧起來，她只為自己的事着急，都忘記範的晚飯沒吃。
她知道自己這種心理的，沒有變，她覺得她和範只是利用關系，因此不管表現得多親密他們還是陌生人，準确一點，範對于她來說只是個陌生人。其實她對待陌生人更體貼，她人不算壞，偏偏對範他們沒有辦法打開心扉。
當初範有誘騙她去欺騙切莉，她心底有恨，因為她真的打算就結束在切莉手裏，這個末世，她活不下去的。
現在也是，範答應送她回家也只是對她履行答應切莉的事，互不相欠。
她恨自己的軟弱和無能為力。
他們到食堂去，那邊的窗口已經要關閉了，範去打了飯，坐在她面前。
依舊把碗和筷子遞過來給她，方圓搖頭，她現在不算餓，還能忍。
範沒說什麽，把碗拖過來，埋頭開吃。
方圓坐在那裏猶如針紮，想了想這樣幹坐着也是尴尬，于是起身到窗口邊去給他打湯。
她聽見背後有遙遠的聲音傳過來，一時間發怔在原地，端着碗的手微微顫抖。
但是她面不改色，沒有端碗，向着相反方向走開。
是穆天海和許城，還有幾個女生。
她的聽力和視力都達到了非人類的水平，她走到食堂門口，裝作不經意地回頭。
真的是許城，她睜大眼睛，視線下移，許城走路的姿勢和常人無疑，他好像更高了一些，那不是假肢。他的表情沒有當初那樣的嚴肅，松懈地跟範說話。他們一共兩個男人，三個女人，另一個男人當然是穆天海。
三個女人裏她認得蔡宣然，不施粉黛，瘦了一些，把頭發紮起來看起來和當初一樣漂亮。
旁邊還有兩個女人，一個短頭發，眉眼犀利。另一個高挑美麗，面容簡直無可挑剔，兩條長腿筆直有力。站在許城旁邊，親密的人和別人看起來都不一樣，他們會下意識站在親密距離裏。
方圓正準備回頭，卻在空氣中不期而遇到許城的視線。
她的心髒一時間跳得飛快，木然轉頭然後慢慢走出食堂。
一出了那門她就撒開腿飛奔起來，跑得飛快。
她以為自己還是那種病歪歪的樣子，可是跑起來，漸漸她的身體就熱起來，好像有無限的力量從四肢裏蘇醒過來，奔跑，她可以聽見身邊的風聲，呼呼的，她跑得很快。
無限的力量，好像身體慢慢被填滿，不能停止。
她就這麽奔跑在餘晖中，很多人來不及看清她的面容就覺得身邊一道白影飛快地閃過。
食堂後面現在應該沒有人，她拐個彎朝着那邊跑過去。
不知道頭腦裏在想什麽，二樓沒有人，四周沒有人。
沒有停下腳步，沒有猶豫，她的腳下發力使勁往上一躍，竟然就這麽跳上了食堂二樓的陽臺上。
至少有四米高，她就這麽輕易一跳就上去了！
她在震驚，可是覺得身體懶洋洋好像對這結果并不滿意。
來不及思考，她雙手一撐欄杆就這麽跳下樓。她下意識閉上眼睛，可是覺得自己穩穩落地，像只貓一樣。
然後立定，沒有助跑，又試驗了一下直接跳上去。成功了，她知道自己還可以更高。
她正準備往下跳，試驗自己的極限在哪裏，食堂後廚有人走出來，又是一個熟人。她撐在欄杆上的手沒有發力，可是身體已經往前傾了。對方像是頭頂長了眼睛居然回頭看見她。
“方圓？你在幹什麽？”小陳的面容驚慌失措。
方圓張開嘴，可是聲音還沒發出來就反應過來自己是“自閉”，于是什麽都沒說。
“你別動，我上來接你！”小陳兩股發顫，他以為方圓是要傷害自己，自閉很容易自殘，而且她那姿勢分明就是要往下跳。
這兩天他們見面很少，他覺得自己的感情太茫然，太荒謬，他意識到自己對方圓真的是有了那種感覺。可是這是不可以的，她已經有了未婚夫，範比他不知道好了幾萬倍。
方圓覺得自己閉嘴比較好，可是她的身體好熱，好像要燃燒起來一樣，她想跑，想動，想攻擊。
小陳不敢動，他怕自己一走開方圓就從上面跳下來。
“放輕松，我馬上上來好嗎？”
方圓的神思有點放空，小陳看着她露出茫然地神色，火箭一樣沖到二樓去。
不由分手抱着她的腰把她拖離欄杆。
“你怎麽了？別吓我啊！”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雙手困住的是日夜出現在他夢中的纖腰。
方圓的身體在發熱，很燙，很不正常。
“發燒了嗎？”他抽一只手出來摸她的額頭。
他們這時候的姿勢真是不雅觀，身體緊緊貼合，他的胸腹貼着她的背。
很燙，“我帶你去醫務室。”他牽住她的手，絮絮叨叨個沒完“範先生呢？你發燒了嗎？什麽時候開始的？你是不是需要自閉症的藥？你還記得藥品名嗎？寫下來我幫你去找好不好。”
一轉頭，方圓低着頭，長發遮住她精致的臉龐。
小陳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完了，我也好喜歡小陳。
